是否有着难以窥见的事物呢?

几个穿着士兵衣服,却又有些衣着凌乱的男人从某个房间中出来,重重地关上厚重又斑驳的铁门。

为首的人心满意足地舔了舔嘴唇,环顾黑暗的四周,命令身后的人点燃镶在墙上火把。

「这地方还是一样黑呢,每次来这里都有有些麻烦。」

「毕竟是地牢呢。大哥,话说不锁住铁门真的没有关系吗?」

身后的瘦小男人向他问道,却被爽快地回应了。

「你认为【那个东西】会逃跑吗?这么可能呢,都成这个样子了。更何况很快就再有下一群人过来了吧。」

「但是,每次都要这么麻烦,为什么一定要把【那个东西】安置在这种鬼地方呢?」

「果然是新人会说的话啊。毕竟是上不了台面的事,如果让外面的平民知道的话,补救工作会很麻烦。」

「是这样吗!不愧是大哥啊。」

瘦小男子不加掩饰地对眼前的人大加赞扬。

「嘿嘿嘿嘿,不过真的很不错呢!」

为首男人淫邪地笑着。

「虽然是【那个东西】,但使用起来却是舒服的很。」

「就算是已经被【使用】过了,但也比那些肮脏的亚人好的多。」

另一侧的矮胖男人同样邪恶的笑着。

「而且,【那个东西】虽然看上去很不情愿,实际上却也很享受这个过程呢。」

「【那个东西】的叫声是很动听啊。哈哈哈哈哈!」

「毕竟是那种下等动物!」

「嗯,毕竟是那种下等动物!」

三人做出同样的表情,向楼梯走去。但随即又停下了脚步。三人同时对着楼梯口跪下,一脸恭敬之色地伏下身子。

衣着华贵的老者从楼梯上下来,身后还带着两个侍从。

「教,教皇大人!」

眼前的老者露出慈祥的笑容,看向伏下身子的三人,用同样和缓的语气开口道——

「年轻人真是有活力啊,里面的东西也肯定很享受吧。」

「那,那是当然!」

为首的男人抬起头,露出僵硬的笑容。

「这里不必掩饰自己的内心,展现出来就好。」

说完,老者和那三个男人露出了同样扭曲的笑容。

「教皇大人是来…对吧!」

「不不不,光让它【享受】的话未免也太浪费了。」

「那么…」

「不让它更舒服一下,有违我等帝国人的待客之道啊!」

老者身后的侍从拿出一些难以名状的金属器具…

沉重的铁门之后。

整个房间中充斥着难闻的气味。

以绿色为主调,纤瘦的少女毫无生机地趴在肮脏的地板上,长发略有些粘连。尖尖的耳朵说明了她的身份。

四处是原本华贵衣物的残骸,少女周围是难以辨别的干涸微透绿色的血液。

少女未被长发盖住,像树枝一样的胳膊上残留着大大小小伤痕和淤青。

脚踝上套着略微斑驳的细锁链,无力到难以发出声响。

墨绿色的眼睛空洞而死寂,已经放弃了未来一般。

口中被不明液体塞满,只能通过口型看出是在说些什么。

难以辨识出的语言从口中说出——更像是呼唤。

「砚…」

少女的口型与这个单字吻合。

……………

「唔啊啊啊啊!」

帝国城郊的森林中,年轻的智者紧紧捂住自己的胸口,脸色苍白,表情痛苦地悲鸣。

「砚啊!」

「为什么又是这样?到底是为什么啊!」

来自同样焦急且担忧的同伴。

不久,砚的神色变得轻松了很多,他有些担忧地埋怨说,

「又是这样吗,说不定已经晚了…」

认为身体无恙后,晃晃悠悠地站起来。

「快走吧,不然一切都没有办法解决了。」

说完就自顾自地走了。

「砚你别勉强自己啊!」

「等等啊!」

温丽和艾米利亚连忙跟了上去。

(目标是,潜入皇都!)

虽然自己很想摆出帅气的动作大喊,但身体条件不允许。

……………

时间往前推移。

青年温柔地梳理着眼前宛如金色丝线一样的金发。

「啊,终于…」

他站起身,看着自己的作品,露出放松的笑容。

坐在一旁的精灵少女塔丽问,但却没有任何回应。

青年——砚静静地看着宛如艺术品般的少女,仿佛已经融入其中了似的。

「不要打扰他了,毕竟这也是他为数不多的【放松项目】之一。」

像是少女的姐姐一样,温丽在她耳边轻声说。

「古怪的癖好…」

无事可做的少女喃喃自语,漫无目的地环顾四周。

总之都是丧失意识的同胞们——一副惨烈的图画。

仔细想想,这一切都是一个人做到的。

真是可怕又不现实。

但如果是【砚】的话就没有任何不妥。

「如果是他的话,那么无论是怎样难以实现的事——只要他想,那么就属于可以实现的范畴。」——女王临行前对自己说过。

但即使亲眼看到却还是难以相信。

要是这样的人作为敌人,对己方来说无疑是个噩梦——不过应该是不会再发生了。

盯着看了很久,直到艾米利亚对他恼怒地咆哮,然后被狠狠地挨了一手刀后,这个惨烈的事件才算是真的结束。

「啊,要怎么说呢?」

温丽将手抵在下巴上,沉默了许久。

「总之,他们是我旅行的同伴啦。」

她看向一头雾水的精灵少女,简短地解释。

「因为某些原因,我不得不去旅行,现在也是。只是碰巧回来了而已。」

「所以,姐姐大人不是失踪而是去旅行了吗?和【砚】?」

现在的精灵少女已经完全理解了情况,她转过头去看向年轻的智者,不过——

「唔啊!」

看到他的一瞬间,心脏仍在悸动。体温上升,浑身像冒出红色的蒸汽一样。

于是立马低下了头。很难想象自己和他对视会怎么样。

「的确如此,不过为什么塔丽知道【砚】呢?」

的确有些蹊跷,当她听到【砚】的时候,明显有些慌乱。不过她选择了信任【砚】而放弃反抗,并说出「我们不是敌人」这样的话。虽然差点就死在了【砚】的手里。

而且在温丽的印象中,自己眼前的同胞并不是会一下子记住陌生人名字的类型。而在旅行途中,他也并没有提到过自己曾经到过这里。况且甚至连人类都很少有知道【砚】的存在,自然也不可能有幻想种族知道。

再加上这转变过快的态度,未免太过可疑。

根本不可能是因为【砚(E)】的名字既奇怪有容易记住。

听到这个问题,抱头呻吟的女神也将好奇的目光投向精灵少女——塔丽。

而处于话题中心的砚却满不在意,瞌上双眼冥想,就好像他已经知道了一样。

「是女王陛下告诉我的。」

在二重目光盯着她的情况,自己从容地说出了原因。

(母亲吗?不可能吧!)

(唔?)

「女王陛下当时告诉我——【如果有一个名为砚的人来到这里,大可不必担心他会对我们做出什么不利的举动。至少在他眼中,没有像是奴隶或者是主人之类的等级差异。】」

(的确是这样…)

名为砚的智者眼中毫无【等级】可言。不管是主人还是奴隶,不管是皇帝还是平民,不管是神明还是蝼蚁,在他眼中统统是一个档次。

这件事温丽很早就知道,知道砚的高傲,知道他对于这个世界的不屑一顾。

没有任何差异,平等地歧视这愚蠢的世界中的所有居民。——砚一直贯彻这样扭曲又符合自己身份的理念。

「总之,女皇陛下告诉我了很多关于【砚】的事…」

比如说砚的理念,【本智者】【愚昧的家伙】之类的口头禅,怕麻烦的性格,对其他人类的态度,以及明明中二到不可思议而本人却完全没有察觉,甚至觉得很霸气的夸张动作。

(更不可能了…)

(砚?)

为什么母亲会对自己的同伴这么熟悉?明明砚对于【精灵女王】完全不感冒,就算自己曾经提到过,他也只是说【知道有这号人物,但并没有见过】。怕麻烦的他没有理由说谎。

而且, 即使砚自称是拥有【智慧】而且很多方面都表现的很老成,但他本质上也只是个刚满二十岁青年。自己的母亲呢?

根据书中记载…但并没有提到年龄。不过能够知道的是,因为精灵是长寿的种族,母亲的年龄至少也是他的十到十五倍。

(到底是…为什么…)

温丽看向处在话题中心,却满不在乎的智者,希望能获得想要的答案。

「所以,需要本智者来解答吗?真是麻烦。」

缓缓睁开双眼,露出不屑又厌烦的表情。

「首先需要确定,那个什么女王说的,是【砚】,不是【我】」

他特意强调了一下。

「【砚(E)】只是一个代号罢了,为了让我时刻记住【终焉(Ending)】。这个名字的用处仅限于此。但是,这个【名字】不光是我,我所属垂直关系的这一脉,就是为了寻找【终焉】的智者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砚。」

砚看向三个如梦初醒的听众,不过从她们的表情看来,依旧是似懂非懂的模样。

「也就是说,我的祖辈们也肯定会有和我一样去旅行,寻找【世界终焉】的存在。因为我们都是【智者】,所以思维方式也肯定极其相似。遇到那个女王的人,应该是我的祖先中的一个,不过与我无关。毕竟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这不是血缘关系就能改变和扭曲的。」

砚最后下定了结论,

「总之,我和那个女王什么关系都没有就是了。明明只是这种事而已,早些时候还兴奋了一下,叹…」

又开始不明所以地抱怨。

「但,但是,女…」

说话的是精灵少女,当然还有一并而来的颤抖。完全没有办法告诉他们有关于重点的事情。

「话说你这令人心慌的说话方式是怎么回事?」

砚突然转过头,有些厌烦的看向说话的少女。

(啊啊啊啊,这个眼神…他已经开始厌倦我了…等等这个词怎么回事啊!)

「总之应该是有很多原因了,说不定是砚太可怕了。」

就像是救世主一样的温丽插话说,一旁静静听着的女神也点头表示同意。

「总之,大家好像还没有认真地互相介绍呢,说不定这可能就是原因,对吧?」

(帮大忙了,公主殿下!)

「的确,有这个可能…」

「既然这样,那么我也要说出一些隐瞒的事实呢?」

温丽像是刻意一样优雅地站起来,似乎是想让眼前的同伴注意到。

「姐姐大人真的要说吗?」

优雅的女性将食指轻轻放在嘴唇前,回应了她的不安。精灵少女随即遵从地沉默下来。

接下来到了揭晓秘密的时候了,他们会露出怎样有趣的表情呢?可要好好记住。

刻意的优雅并不能实际性地改变什么,比方说她并不招人喜欢的隐藏性格。

保持优雅的笑容,微闭双眼,像贵族千金小姐一般轻撩裙摆,微微躬身。

「呀!温丽…露出来了…是白色的…」为了行动方便而穿上的短裙起不到任何保护作用。

「这种麻烦的东西有什么意义吗?」另一个则是砚冷冷地抱怨。

(重点完全不在这里啊!还有砚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啊!)

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变得僵硬且不停抽搐,额头上也浮现出不明原因的青筋。

(但为了最后的胜利,一定要忍住,忍住…)

「咳咳,寻找世界终焉的旅行者,我是温丽•瑟谭琳•弗瑞斯蒂尔,是幻想之森所属,精灵族的公主…」

说到这里,她偷偷看向自己的同伴,企图看到自己某些邪恶的愿望得以实现。

数秒后。

「啊!原来温丽是公主殿下啊!哦哦哦哦哦!」

「温,温丽~!是公主吗?哇啊啊啊啊…」

因太过震惊而放弃思考的智者和女神为自己献上了崇敬和感激的目光——事情的发展本应是这样的。

「哦。」

「这样啊。」

寂静的氛围犹如湖面泛起的涟漪一样扩散开来。

于是又过了数秒。

「啊!原来温丽是公主殿下啊!哦哦哦哦哦!」

「温,温丽~!是公主吗?哇啊啊啊啊…」

「太假了啊!」

虽然的确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画面…

「为什么感觉公主殿下处在了一种害羞和愤恨之间的情绪呢。但没有什么感觉啊。」

「艾,艾,望特,涂,带…(I want to die)」

被某种极其想钻进被窝里哀嚎整宿的心情沉重地碾压着的公主大人,甚至觉醒了新的语种。场面一度变得愈发不可收拾般地难以容纳自己。

「是砚告诉我的。」

「本智者可是无所不知的。」

「早,早该料到的…」

对于这个人而言,常识什么的根本不顶用。

就像很久以前,他曾对自己说过艾米利亚在神界的事一样。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掩饰尴尬的笑声。

「公主殿下很痛苦的样子…是因为我吗?」

不过,又有如同救赎一样的话语。

「不过温丽是不是公主都无所谓吧,无论如何都是同伴对吧。而且温丽也没有公主的架子就是了。」

虽然重点不在这里,但也让黑历史的精灵公主的心里好受得多。

「感谢你,善良的女神大人…」

温丽几乎流下了像是感动的情绪翻涌而产生的血泪。

「突然对本神明产生了久违的敬意呢!咿嘻嘻…」

于是艾米利亚像绑了双马尾似的双手掐腰,仰起头露出得意地表情——最后难免挨了一手刀。

「唔啊!你干啥啊!」因莫名其妙挨一手刀而捂头呻吟的可怜女神。

「只是看你不爽而已…」

「这种理由是怎么回事啊!你就是个只想欺负可爱善良女神的变态吧!混蛋变态…」

「哈?(盯)」

「唔…」

艾米利亚理应发起的不满,被一个可怕的眼神盯回了家,只剩下一个鼓起腮帮子生气又委屈但看上去人畜无害的表情。

大概是因为…各种原因,完全不能理解现状的精灵少女疑惑地呢喃了一句。只是出于不理解而下意识的吐槽罢了。

「这个…真的是神明吗?」

「本女神可是货真价实的神哦!」

不过好像触及到了某女神若有若无却想极力的尊严,于是仍因疼痛而抱头呻吟的女神听到后,夹杂着【难道你看不出本神明就是那种神圣的女神大人吗?】这样的想法,毫不迟疑地回答。

只不过毫无说服力而已。

毕竟谁也不会相信有会被挨手刀的神明吧,更何况还不停说着【就知道欺负神!】【再打我就要生气了!】这样像是撒娇一样的威胁,然后被一个眼神盯到退缩。

一直生活在这片与世无争的森林中的精灵少女当然没有见过真正的神明,即便她多少知道一点【神明存在的原因】,但是在幻想种族中——可能是受人类的影响,认为神明理应是神圣而不可侵犯的存在的这样先入为主的观念还是占多数。

因此若是看到这样的神明的话,说不定会和人类一样幻想破灭吧——即使无法考证它们是否有着同人类一般的信仰存在。

「啊,原来【神】是这样的…」

「怎么样的啊!不要把之前正确的知识换掉啊!本神明就是货真价实的神圣女神嘛!」

「咕啊啊…」

几乎是用央求语气哭诉的女神大人,紧紧抓住眼前少女的肩膀奋力摇晃…

当周围的环境陷入平静之后。

精灵少女被摇得头昏脑胀,而一旁的少女神明则是向闹别扭一样,气鼓鼓地扭过头。

「终于安静下来了吗?」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着的砚有些突兀的开口。

「我说,你不可能只是为了说这些才停留在这里的吧。」

他对还处于昏沉状态的精灵少女说道,

「你应该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告诉【砚】吧!」

「呀!」

少女猛然发觉,之前的昏沉状态也刹那间烟消云散。

的确是这样。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是女王陛下临行前吩咐自己的,一定要告诉【砚】,这件事是…

自己本来打算这么说的,可是…

「我…我…我…唔…」结结巴巴地无法说出口。

到底是因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

只要盯着眼前的青年,少女的语言能力就会像坏掉的机器一样停止工作。

体温持续升高,心脏起伏频率逐渐加快,头脑也不清醒。感觉就像是发烧,只是似乎有什么不同。

「哈?」眼前的青年有些厌烦地看向自己。

「哇!」

注意到嫌弃般的眼神,可怜的精灵少女立马害羞地捂住脸颊,长长的尖耳朵也像蔫了植株一样耷拉下来。

纯真的少女没有经历过某些事物,而且也不知道这样的场景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

而且很显然,其余在场的都是单身二十年以上强者,因此谁也解释不了有关于【一见钟情】的条条框框。

更何况遭遇这种平常人一生也遇不到的东西的,还是一个害羞的单相思少女。

毕竟很多人分不清【一见钟情】和【馋她身子】其实是两码事。

「砚你对这孩子做了什么啊!」

「本智者怎么可能知道…」

一号不知情者温丽有些恼怒(和想知道实情并深刻记住企图当成黑历史去坑害同伴和朋友的情绪)地问二号不知情者砚。

「啥米?她从看到砚的时候就这样啊,一定是砚很可怕」

三号不知情者作出完全与实情不相干的猜测。

「啊,原来是砚的错!」

「肯定就是这样!砚,好可怕…」

一号和三号达成共识,而且也一直这样认为。

「不过这样毫无进展吧,白痴们?」

砚傻眼地看着两个自以为是的白痴。

「好,就交给本公主吧!…………等等!砚你是不是说了什么失礼的词」

后知后觉的精灵公主殿下。

于是,

「好,对,是这样吗?嗯!大致理解了…」

温丽与自己的同胞深切交流后,将目光转向了旅行者们。

又换上了上文所述的贵族千金风范并露出微笑,

「总之,就由本公主来为惹…唔…汝们解释…」

(突然连自称都改变了呢,无聊的执念…)

(咬到舌头了耶,感觉温丽在向砚靠拢?)

为了满足自己某些在国中二年级遗留下来了残骸而装模作样的表演后,温丽清了清嗓子,继续往下讲道,

「你…惹…汝们还不知道吾之同胞之名讳…啊啊啊啊,麻烦死了啊!」

然后撕掉了一切伪装。

(抓狂了耶!噗…)憋笑。

(已经料到了,不过一种多巴胺分泌过度的感觉…)明目张胆地嘲笑。

「不要笑了!很失礼啊!难得想尝试一下的!」

由抓狂而变成羞耻的温丽,脸色涨红地对着两个无良损友咆哮。抓住他们的衣领奋力拉到自己身前。

「这孩子的名字是塔丽伊卡•修泽尔,好好记住啊!」

「会记住的啊!快放手啊!」

「大致理解了,伊修慕德•泽西法,的确不怎么好念…啊…明白了,她一定是因为名字而自卑才会口吃不清的,就像森林覆盖率降低对海底火山的形成会造成影响一样有逻辑性。已经完全理解了。」

砚露出明悟的表情,但可想而知…

「这都哪跟哪啊…完全叫错名字了好吗!」

不过又像是习惯成自然了一般,她随即就平静下来,

「不过确实是有些关于【砚】的事…女王,母亲给【砚】留下某些东西,只是现在的话,母亲大人去远行未归,因此剩下的事还是需要你亲自前去。」

「是【他们】留下的东西啊…」

是关于【终焉】的情报吗?即使几乎没有可能性,但情报多了也并非是坏事。又或者是其他有意思的事呢?毕竟是和【愚昧的家伙】本质不同生物,说不定是会有一定程度的收获吧。

只是他并没有去整理祖先的遗物的想法,血缘关系什么的对自己毫无意义,【砚】渴求的只有智慧而已。这样的他毫无对祖先的敬重,如果他看到的遗物并无价值,说不定会一把火烧掉吧。

于是有了一个明确的答案。他面露难以描述的笑容,站起身,用手指向前方。

「那么!向着远方前进吧!」

「砚你在干什么?」

「「「………」」」

再次陷入寂静,而看到了新事物的精灵少女歪了歪头,很显然完全不理解某些东西。

但她没有再多想——也可以理解为根本无法理解这些东西而放弃,打破了寂静。

「不过,虽然很想快点走…但是因为刚才的某件事,腿软到根本走不动…所以…(看向)」

「我拒绝!」

温丽严肃地盯着用恳切眼光看着自己的少女,不假思索地回绝。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但这种事猜也猜得出来吧!因为我是公主,所以才不会背你这样的平民!」

牵强又仓促的借口。

「可是女王陛下教导我们要平等…」

「听不出来这只是我不愿在背上放东西的借口吗?」

「好,好无情!为什么几年不见,公主殿下都不愿意和自己忠诚的部下以及自己儿时的玩伴过分亲密了呢?啊,外遇!是外遇吗?可恶!是哪个混蛋夺走了公主陛下的心…」

「你想到哪里了啊!再说小时候也没有背过你吧!」

已经忍无可忍的公主陛下对自己的部下怒吼,用一种熟悉的手法摇晃她的脑袋。

「疼疼疼疼疼!」

「这种事别让我干啊!」

于是温丽头转向一边,将智者和女神纳入视野之内。

「也别抢走砚啊!」

似乎已经知道了什么,艾米利亚有些害怕地紧紧护住陪伴自己三年的宝座(砚的后背)。

被紧紧抱住的智者回归平静地看向闹剧的演员们。

「但这样的话完全不会有进展的吧。(盯)」

「啊,是这样吗?如,如果砚同意的话,那么我,我就暂时借给你哦,下不为例…」

察觉到了砚的想法,于是有些害羞地避开了传来的视线,不情愿地说着,作出让步。

但智者依旧面不改色的盯着她,开口说,

「这样才对嘛,把【你】暂时借给她吧!」

「啥啊!」

完全不理解眼前高次元大脑持有者的语言。

………

「于是,果然变成这样了呢,不过应该是最好的结果了吧。」

温丽面露看上去像是苦笑的笑容,像是安慰般说着。

但真实且复杂的想法是什么就无从知晓了,总之应该不会是什么好的想法。

因为眼中不加掩饰地透露出幸灾乐祸和戏谑的情感。

「欺,欺负神…」

艾米利亚欲哭无泪地控诉。

就现在情况而言,女神大人背…更正…是以公主抱抱起无力的精灵少女, 伊修慕…塔丽伊卡•修泽尔小姐。

虽然一股违和的气息以她们为中心向四周扩散,但气息中说不定也掺杂些许唯美的百合花的香气。

而现在旅行者们在前往精灵王国的途中。

一路上没有任何阻挠,仿佛整座森林就像是睡着了一般,陷入沉寂。

由此可见,

「这什么各种各样的诡异事件都是你们干的啊!」女神继续欲哭无泪地控诉。

也证实了这座森林的主人们对自然的掌控与支配之精细。

虽然先遣部队被某个不知名的人类一个人团灭这种事…是小事完全不用在意随随便便扔到一边不管就是了啊!

话说回来,此时的精灵少女塔丽伊卡和刚才比起来完全要沉默了许多。

当然不是因为无名的违和感。

她沉思着,已经很久,脑海中一句话一直挥之不去。

——「你开始的目的就是想利用【砚】吧。你们可悲的女王陛下经历了什么不幸呢?毕竟你们对人类的反应…实在是有些过激了…」

那时的砚冷笑着,用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不定用到了腹语和唇语——悄悄开口。

回忆着他的声音,甚至能感觉到杀机存在,身体也因此颤栗。

「这个人究竟…」

被可怜的女神极不情愿公主抱着的她,低声呢喃,并向前方的青年看去…

「唔……」

之后一如既往,脸红心跳地蜷缩回来。

「你是不是想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呢…」

女神面带看上去像微笑的微笑,缓缓低头看向怀中的少女。浏海遮住了射向额头和眼睛阳光,与周围相比要阴暗了不少,说不定这正是她心中真实的写照…

「是这里吧」

只是很快就被最前面的砚惊醒,他停下来缓缓转身,依旧用他那冷静又看上去带有些许厌烦之色的双眼,目光投向身后的精灵公主,温丽•瑟坦琳•弗瑞斯提尔,不屑一顾的语气开口说,

「剩下的交给你没问题吧」

「由我来解释就好」

未经一点迟疑,她立刻回应。她当然知道,眼前的人并不喜欢与他人打交道,除非是他认为与自己是【同等】的存在。只不过他并不是…倒不如说很擅长交涉才对。

看得到数座用绿色的藤条和整个树木构成的房屋,说明已经到达了精灵的国度。幻想之森中,仅是精灵族有着这样的建筑,说是标志也不为过。

似乎警惕性很低,外围一个守卫也没有,因此一行人径直地走进了所谓精灵的国度。

理应是这样,能威胁到它们只有人类,而几乎并没有人类会活着来到这里。倒不如说为了防范概率为零的事件而安排守卫肯定是件蠢事。

为了防范外来人的话,只要在幻想之森外围精灵的领地安排人手防卫就好。前提是防范的确确实实是普通的人类才行。

砚看似若无其事地跟在温丽身后,但却也紧绷神经,片刻也不放松警惕。即使它们过去与砚的先祖交好,但现在还不能完全信任精灵一族。

反观艾米利亚则是兴致勃勃地环顾四周,星星眼毫无隐藏的显露出来。

以及依旧因某件事烦恼而沉寂的精灵少女塔丽。

即使是巧合,但已经亲眼证实了【砚】的能力,这样说不定…

只是本人完全没有意愿去趟这摊浑水。

(祭祀大人或许会有办法…毕竟这是唯一的希望…)

她没有在看向身前年轻的智者,闭合双眼,能做的只有默默祈祷。

已经看得到数个身影向他们靠近,不如说是迎接。

为首的是身着绿白相间,让看到的人很想吐槽【这种衣服就算不影响行动但拖在地上看上去还是很难受】的祭祀长袍的精灵。他看上去很年轻,就像是人类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但平静而深邃的双眼并不让人这样想。

更何况他毫无身为年轻人的朝气和热血。

他理应是精灵的祭祀,地位仅次于女王但年龄和权威都要高于后者的存在。

他的名字广为人知,至少幻想中记载着【席德斯利克•费尔戈萨】这一名号已有数百年。

他与身后的精灵并未携带武器,这让另一边的智者稍微放松了警惕。

身后的精灵先是看到温丽后露出惊喜的表情,然后看到砚(人类)后又流露出露骨的厌恶,恨意与警惕。

气氛一度变得异常紧张。

但为首的祭祀回瞪了身后的侍从一眼后,这种异样的气氛才略微缓和下来。

他转过身,始终保持着和善的微笑,对着眼前的旅行者微微躬身行礼。

即使眼前精灵的威望再怎么高,或许他始终忠诚地认为自己身处下位,因此对旅行者中,离开许久的公主行礼。

只是,他如此饱含敬意地说——

「贯穿历史长河的智者,恭迎您的到来!」

包括砚在内的所有生物因难以理解现状而陷入迷茫之中。

并维持了很长时间。

…………

与同伴分开后,砚就一直被精灵祭祀带去前往某个地方。

不知何故而发出的亮光频频闪烁,祭祀和砚走在被如此形容的小道上。

砚根据自己的身体机能情况和主观记忆判断,这里应该是幻想之森的地下数百米左右,从来时的路线看的确是实际情况。

更准确地说,是位于精灵国度中央,也是幻想之森中最古老的生命之树——永恒之树(Leternite)的正下方。树木像搬运工一样随时将空气运输下来。

【这原本是幻想之森最原始生命起源的所在,但却被不详的迷雾重重包围。】——人们如此幻想。只不过仍有同鸡和蛋先后顺序一样幼稚的问题并未告知知情者答案——是人们看到这犹如生命起源般的永恒之树而诞生的幻想,还是人们幻想出了这颗永恒之树呢?

人只会看到自己所希望的。于是事物难以被美和丑评价,被冠上【美丽】便是好的事物;被冠上【丑陋】则是坏的事物。无关原本怎样存在的事物,被希望,被扭曲,或是受到禁锢。这无关事物本身的属性,只是因为人们的主观而变得与现实完全不同。

因此诞生了与真实相违背的幻想种族,因此它的本质无从知晓。

可能是多年以后,又说不定是很久以前,普通的少女正因如此才会化作火焰奔向自由。

当然砚是没有余力去思考这些东西的。

他似乎已经理解为什么眼前的生物会对他这样尊敬,但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为了一个已经成为既定事实的结局而行动的。

他默默地跟着精灵祭祀身后,一言不发看着眼前的向导。

已经不需要警惕什么了,精灵们不会对公主——「弗瑞斯提尔」不利,而且经过她的解释后,它们也会放下对自己的戒备。而艾米利亚•克利因特是信仰所生的神明而不在它们的敌意对象中。

而眼前的向导也不是不能信任,已经确认他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只是需要防止被他利用去更改难以改变的结局。

整理已知情报后,砚和祭祀来到了一个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打扫过的房间里。不过这样的灰尘对他们并没有太大影响。

布满灰尘的书架上,古旧的书整齐排列。此外是同样布满灰尘的木质书桌和看上去结构有点奇怪的扶手椅。

砚并没有在意这些旧书,因为他看到了书桌上放着一个带锁的旧木箱和和一盏已经用尽的燃油灯。

木箱虽然有些旧了,但能看出是几天前仔细擦拭过的。要是放在这种地方不管不顾一段时间肯定会恢复原状。

姑且不谈亮光发出的原因,但可想而知的是,根本就不需要既效果不好,又危险的燃油灯。

而且从整体看,这个房间像是刻意保留的一样。即使过去很长时间,也依旧能看出曾经生活过的痕迹。

这可能是自己的某个祖先待过的地方。

眼前的祭祀靠近书桌停下来,砚也随即停下和他保持一定距离。

「———————」

他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嗯?你说了什么?」

难以置信的是砚并没听懂,这句话听起来就像是机械工作的杂音。

而砚自己也露出惊讶的表情。

自己看得出,眼前的发音很清晰,而自己也听得出是已知的某种语言,照常理说,自己不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

但自己似乎有些察觉,并非是没有听懂。十分糟糕也的确难以理解的是,自己在抗拒接收并理解这句话(也可能是词语),语言中枢听到这句话时就像是罢工了一样。

身体无故做出了抗拒理解的反应就说明这句话,或者是这个房间,也可能是眼前的生物,总之肯定是有什么潜在的异常。

于是智者再次,甚至比当时还要警惕,戒备着眼前可能会对自己造成威胁的精灵祭祀,并开口问道——

「究竟有什么事!」

「果然是这样吗?」

眼前的生物像是料到了似的,苦笑着叹息。

「您这样警惕的话,我会很难做的。我以女王陛下发誓,绝不会对您不利——不过就算我这样说,您也不会相信吧。」

他将书桌上的木箱子递给智者,并如此恳求——

「但这是女王陛下留给您的,请您务必亲自过目。」

可能是对某些事物的渴求,也没有感觉到什么危险,因此砚决定相信自己的判断。

「那就暂且看一眼吧。」

于是打开盒子,里面只有一张折叠的羊皮纸。

他将箱子随手一放,展平羊皮纸,发现并没有字迹不清的地方。

在阅读上面的内容前,精灵祭祀补充说——

「上面有许多古怪的文字,但陛下说以您的智慧,应该能够看懂。」

的确是有很多生僻的文字,但自己也能几乎完美地翻译成通用语言。唯独可惜的是不能像通用语言一样看见就能理解表层意思,毕竟有一个翻译的过程。

当他开始翻译时,才发现事情的本质远比自己预想的要麻烦也夸张的多。

仅仅当他理解第一部分,甚至是第一句话的时候,

「怎么,怎么可能会是这样…」

眼神中的沉稳和睿智转为了迷茫和空洞,脸上甚至浮现出因害怕某些事物而流露出的恐惧。

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存在的价值…

他确信这些文字是出自【砚】的手笔,也确信这都是【实际情况】。

他一直一直被囚禁在名为【常识】的牢笼,因此得出了与实际情况完全不同的结论。

这与预料失误无关,只是单纯没有预想到或者说是预想过。

看着眼前值得令自己使用敬称的人类成了这般模样,祭祀有些担忧又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也只能做到这些。

他没有打扰眼前的智者,而选择了默默地离开。

「剩下的就交给【砚】去判断就好。」——唯一能让自己效忠的对象曾这样告诉自己。

……………

话说回另外的旅行者。

在祭祀大人的吩咐下,她们一行随着另外跟过来的精灵来到了永恒之树的上方。

一棵…用一座来形容说不定更贴切实际的通天古树,隐藏在迷雾之中,唯有亲自到达才能目睹全貌。若是光看树干,肯定会联想到山坡,但其中所散发着的生命气息却是任何山峰山脉所不具备的。

毕竟地下都有生存空间,精灵们理应在树顶上建筑树屋。

顺带一提,树干上还十分亲切地附上旋转式楼梯,因此就算是完全没有运动神经(这是事实)的女神也能轻易登上。

就像是需要买票进山的登山运动。

少女怀中百合花的香气还是久久无法消散。

真的难以想象她怀中的少女塔丽伊卡到底遭遇了什么惨烈的事件。

不过这种一旦性转就会遭到哲学家们诟病的场景确实让人感到放松(没性转的),但砚肯定不会,所以艾米利亚开始思考保持该状态的原因并迟疑。

于是一到达目的地就果断地将怀中的少女随手一丢,并听到了少女尖细的惨叫声并无动于衷。

「呀!终于!回家的感觉呢!」

看到十分熟悉的景象,温丽当即表示无论如何都要先好好休息一下,然后像个突然脑死亡的尸体一样躺在地上。

而在她们的身旁,是带领其来到这里并留下来的一名精灵。

「温丽殿下还真是充满活力呢,虽然好久不见。」

她不加掩饰地说,语气用词方面简直不像是女性。

留着墨绿色的齐耳短发,行为举止也显得十分豪迈。

在来的路上知道了艾米利亚的女神身份后, 不仅敌意全无,而且似乎还很想同她深入交流,就像是原本就认识的好友一样。

这种性格一般来讲叫做自来熟。

而由于在来的路上都是温丽在解释,所以完全看不出来。

但因为当时对砚产生了敌意的缘故,导致艾米利亚并不是很待见她,因此就保留着对待非人类的陌生人的冷漠态度。

不过被不待见的本人却丝毫不在乎这一点。

「小艾米啊,我们家身负公主病的公主殿下受你照顾啦!」

「旅行怎么样啊?好玩吗?」

「刚才那个跟祭祀大人一起人类是什么来头,现在想想,他似乎给我有一种信任感呢!」

开场就面对这无间隔的恐怖三连击,而自己唯一的援军完全靠不住的情况下,自己只能用无言的冷漠眼神来应对,也可以理解为不想和这个天生自来熟的话痨讲话。

(要是回答的话说不定情况会更糟。)

被犹如亿套连击来回打击的艾米利亚深深觉得砚不在自己身边,自己是多么孤立无援的同时,也深深反省了自己过去的话痨属性。

(绝对不要这样烦人…)

不过就像是砚在某个无名番外里看到自己中二的模样并想躲在被窝里面边哭边打滚一样,即使意识到了相同的问题,怕也难以改正。

于是在艾米利亚开始要堵住耳朵,濒临崩溃时,温丽打破了这随时会从言语变成物理伤害的战争。

「呐!停一下啊!小唯!」

她像突然复活一样,【嗖】地从地板上坐起来。

她当然没有善良到帮艾米利亚解围,只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并说道,

「的确呢,本来的行程不是这样的哈,不过砚【那个事件】结束后突然说要去幻想之森,说起来真是蹊跷。」

「啥?」

惊讶的是艾米利亚,很显然她对此毫不知情。

「艾米利亚不知道吗?不过就算是明确告知也毫无意义吧。」

毕竟该少女是个完完全全的路痴,而且也不是会在意目的地的类型。

被狠狠戳中事实的女神无言以对,只能悲愤地瞪了讲述事实者一眼后挪开视线,当然也有防备身旁自来熟话痨且同时自我反省的因素在内。

「听他说是因为被某个可信任的人拜托且不影响基本行程的关系。」

「哦。」

即使听到事实,但艾米利亚看上去却丝毫不在意。

「好像已经听不懂了…」

没有相同经历的话痨精灵——被称作小唯,完全无法对该状况进行有效的认知。

「不过砚肯定不会对这里有什么危害的啦,虽然看上去有些不友好。」

温丽苦笑着说,后又像是思考着补充了一句,

「毕竟他对待他人的态度取决于他人对自己的态度呢。」

理应交谈后会陷入沉默,但事实证明并没有。

「姐姐大人,不,公主殿下!」

「唔啊!干嘛呀!」

起初昏死的塔丽伊卡突然满血复活并抱住了温丽纤细的腰肢,脸颊紧紧贴在她的后背。看来已经从砚和问题中完全逃离了。

而被吓到的温丽身体猛地一颤,同时也发出有些可爱的尖叫声。

「要和公主殿下好好亲密接触一下…(蹭)】

可能是感觉上有些奇怪,但扭动身体也无济于事后,她了叹口气,被迫在身体和考虑身后少女的感情之后接受了。

「话说回来,温丽真的是公主吗?」

「为什么要这样问啊?」

「因为完全没看出来温丽到底哪一点像公主了。」

至少和艾米利亚常识中,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完全不一样。

「啊这个嘛…因为母亲告诉我们要平等,不因为身份或是什么其他的而自卑或者自傲,同砚的作风有些相似呢…」

她又露出有些尴尬的笑容,

「而且,我不是母亲的亲生女儿,用养女来形容或许更贴切。」

「哦…」

等到的果然是艾米利亚平淡地回覆。

寂静不言而喻地再次扩散…

(果然吗…砚到底跟她说了多少东西啊!)

想到这里,温丽悲愤地攥紧拳头,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怨念。毕竟【让同伴大吃一惊并以此作为黑历史嘲笑他们】的作战计划到现在一次也没成功过。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也是如此。通过砚也知晓了关于艾米利亚许多不为人知的过去。现在这两个看似像少女的家伙可都是对对方知根知底的。

只是…【砚】呢?

仔细想想,他的谜团未免有些太多了。

自己同他在一起旅行已经三年了。即使对于长寿的精灵来说三年或许算不了什么,但和一个人朝夕相伴这么久,对他的认知程度还是保留在几年前,同他认识不久的时候。

他没有信仰,也不会去幻想,因为他知道整个幻想信仰的本质。

他歧视人类…不,是几乎歧视一切生物,自己和艾米利亚也在这个范围之内。

他很孤独,渴望拥有同伴,但又因为对一切生物歧视而不愿与他们为伍。

而这一切都是以记忆作为代价而换取的——本人自称是【智慧】之物。

他始终将同伴——即自己和艾米利亚,看作比一切都重要,但却又始终不给同伴好脸色看。恶语相向,手刀攻击,外在的确是如此。但自己始终看到他对自己和那孩子的关心。总之是个极其不坦率的人。

他很怕麻烦,但若是牵扯到同伴,他拼劲一切也会搞定。

这是自己认识他不久时所知道的。

即使他本人很不情愿,但却对搜集情报和交涉很在行。

他十分擅长推测其他人的性格和心理,并以此推断之后会发生什么,就像是预知未来一样。

他希望自己时刻保持清醒,因为他不喜欢,甚至像是害怕停止思考。

也因如此,他没有人所拥有的欲望,物欲,情欲…

他唯独渴望的是完美的事物和更深一度的智慧。

唯一令自己难以理解的,大概是身为合理主义者却会时不时做出夸张的动作之类的吧。

自己在之后的时间里,仅仅知道了这些。

除此之外有太多谜团没有办法解释。

自己以为他一开始的目的是前往世界终焉,但之后发现根本不是如此。

他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过去寻找。自己和艾米利亚的目的一开始就与他不同。

也就不存在因为有着相同目的而成为同伴这个选项。

为什么他会把对他本人来说完全无所谓的自己和女神艾米利亚•克里因特当作伙伴看待…

「嘛…公主大人在想什么啊?」

突如其来地问候,打断了自己的思绪。

是被艾米利亚称为自来熟的话痨精灵小唯的问候。

(呼…不要再想这些东西了!)

可能是因为无论如何也搞不明白这个问题,也可能是经常被砚和艾米利亚打断思绪的关系,自己完全没有情绪波动。

这种东西想来想去都是毫无意义,只要一直确信他是个可信任的人并且一直信任着他就好。

「哈,讲到哪里了?」

眼中恢复清明,她再度看向自己的同胞和同伴。

「是关于我其实是母亲的养女这件事吗?」

一起长大的同胞对此肯定是熟悉不过,但温丽并不相信连这些事情砚都告诉了艾米利亚。

于是她再次陷入回忆,开始给艾米利亚讲述自己的往事。

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当时的精灵女王看到一个濒死的孩童并救起她并养大的故事。

她平淡地讲述着,而眼前的留有金发的孩子也是静静地听着——艾米利亚似乎很喜欢听他人讲述故事,就像是旅途中遇到那位连砚都抱持尊敬态度对待的吟游诗人时那样。

她也确信了艾米利亚并未听过这些。

当她讲到最后一点,即下定决心去寻找世界终焉时,感受到了两道敌意的视线…

「鉿?公主殿下做出这样的决定我们这些下属竟然毫不知情?」

「总觉得…被姐…公主殿下抛弃了呢…」

小唯和塔丽直勾勾地盯已经被冷汗占据这个后背和额头的公主大人,像是饿极的猛兽看到了猎物一样。

「必须要给予公主殿下一些惩罚呢。」

「赞成!」

「喂!上下级关系颠倒了吧!等等等等等等…听我解释啊!」

发觉重大危机的温丽连忙胡乱地挥舞双手,慌张地开口。

「不接受解释!」

「公主大人完全没考虑过我们的担忧呢…」

「等等啊!艾米利亚快来…唔…不要啊!唔…呃…」

留着短发,和温丽差不多高的小唯一跃而起,将可怜的公主殿下压在身下,单手就把温丽的双臂钳制在身后。很显然,在力量方面她和正骑在她背上的同胞相比差了一大截。

现在的温丽像是要陷进地下一样,被迫趴在原木地板上,

「呼…噗…呼…噗…」

被压到喘不过气来。

「还远远不够,我对姐姐大人的爱还完全没有体现出来呢!」

「什…什么!不要…伊伊伊伊!」

娇小的精灵少女塔丽伊卡爬向温丽,用手紧紧攥住她的两只作为精灵象征的尖耳朵。

幻想中记载,精灵的耳朵很敏感,就像是…

因此…

「唔伊伊伊伊…」

在面前少女的不断搓揉下,温丽的脸颊变得涨红,口中不断喘着粗气,挣扎的力气似乎也随着呼出的气体消失的无影无踪。

除了砚和艾米利亚在旅行中摸到过自己的耳朵以外,这样难以形容的事绝对是第一次。

(身体…变得好奇怪…)

明显看出她已经筋疲力尽了,但儿时的损友们似乎不打算停止。

(搓搓搓搓搓…)

(哈…唔…哈…唔…)

论是谁看去都会想到和谐的画面,持续了很久…

艾米利亚只是好奇地看着,完全没有想要参与进去的想法。

说不定是过于难以理解了。

「这个…我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刚从地下上来的精灵祭祀刚好目睹了这一幕,所以他笑的有些尴尬。

「「哎哎哎!」」

…………

现在是这样一种情况。

一号损友小唯和二号损友塔丽伊卡若无其事地端坐在一旁,就像是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若是没有一个凄惨地趴在地上的精灵公主的话。

她脸色苍白中透露着一丝不自然的涨红,四肢无力地搭在地板上,口中时不时地喘着粗气,耳朵也被不停地摩擦而露出红色。说不定是这个原因,被满是痕迹的衣物包裹着的纤细身躯也不停地颤抖。

就像是深夜被三五个大汉胁迫进入无人的小巷并呆了一晚上的少女一样。

「要怎么说呢…嗯?」

现场唯一的男性叹了口气,更加确信了自己不应该出现。

他注意到了艾米利亚的眼神,于是转过头看向她。

「砚…在哪?」

她不带任何感情地问,面对不熟悉的生物,她的确会摆出这样的姿态。

「这个…他说不定正在经历抉择呢…」

他依旧露出微笑,有些含糊地回答,

「但这不是我想知道的…」

艾米利亚冷冷地看着眼前微笑着的祭祀,露出不信任的眼神。

即使看得出来砚对他抱有一定信任,但艾米利亚并未这样想。

她对幻想种族没有敌意,但并不能代表她对所有幻想种族都秉承友善态度。更何况他刚才含糊的回答令女神更加戒备了。

她单独面对其他人时会变得极为冷静,现在就是如此——因为温丽阵亡了,不过…

「您真的很关心【砚】呢!」

祭祀不经意间说出的话成了导火索。

咔嚓!

「才才…才不是呢!」

艾米利亚再次变回原来的模样。她眼神飘忽,极力否认着既定事实。

不过一旦谈到关于喜欢和关心某人的时候,就会脸红心跳地否认(其实是肯定)。

根本无法变得冷静。

「怎么可能啊!我…我可是神圣的女神哦,怎么可…能会关心那个变…变态…唔唔唔…」

像是某些绑了双马尾的贫乳少女说出的话一样。

附带一提,提到这个话题时,砚也会加以否定。

——【蛤?谁会关心那个白痴累赘啊!真是难以想象…】

「所以说砚到底在哪啊!」

就在发现被转移话题的女神气急败坏地要抓起眼前的可疑人物威胁时…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而精灵祭祀同样听到了,但他却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他听到了熟悉又陌生的词语,那是他的名字,也是有着深远意义的事物。

并不是【席德斯利克•费尔戈萨】——那个人叫起来肯定会嫌麻烦。

「里格尔!」【砚】,如此急切地喊道。

………

已经看不到清晰的身体了。

暗红色的血迹布满了他的全身,仿佛每走一步都会有新的液体流出。

很难想象在这种出血量下还会有人能活下去,并坚持走到这里。

但谁能将独自一人的砚逼迫到这种境地呢?

「砚啊!」

艾米利亚赶紧冲过去搀扶住难以窥见全貌的血人,同时回过头去用像是看着【人类】一样,带有无尽敌意和恨意的眼神,看向其中嫌疑最大的祭祀。

「这是…」

「不,这和它们无关…」

然后砚猛地推开艾米利亚,甚至要从双眼中流出鲜血一般,冲到眼前的精灵祭祀身前,紧紧抓住他的肩膀,浑身散发着焦急地气息

「喂,里格尔!你们有能立刻就到【帝国】的手段吧!快,当我求你,不然就…咳…」

几乎用尽所有力气后,砚失去了意识。

「您…竟然…」

已经没有余力做出任何行动了,感受着压在身上的重量,他只能以惊愕应对。

………

不知道醒来是多久了,但当他醒来时第一时间听到就是呼唤。

「砚啊!」

看到醒来的砚,艾米利亚紧紧抱住他的身体。

而一旁则是一脸担忧的温丽。

衣服什么的已经被换掉,身上的血迹似乎也被擦干净了。

感受着少女的体温,看着另一个同伴的面孔。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他很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希望她们不会听见。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掀起被子坐了起来。

庆幸的是艾米利亚没有被甩开。

「你知道有关你母亲的事么?」

「什么事?」

看着温丽疑惑不解的模样,砚露出一丝犹豫,

「有件事必须要告诉你呢…」

但她们没有注意到,砚默默攥紧的拳头已经渗出了温热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