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生于泡梦浮影予孽而鏖杀……”
声音似轻纱般捋过一个刚出只会嘤嘤哭啼的小孩耳边,不分性别不分情感不分意愿,就这样悄悄的掠过周围的人,不知向了何处。
此时小孩停止了哭泣,他呆呆的向那如星空般绚烂的天花板投以迷茫的视线,随后被那眯着眼微笑的银短发男子误认为出了些异样,拎起就是一阵乱抽,但刚拎起没三息就被身后有着大背头的中年男子揍了一拳,而强行制止。
小孩又哭了
几年间的成长,小孩由爬行到行走,从咿呀哇呀到正常说话,在男性的眼中如放手自由坠体的三尺长剑,转瞬间,就落到了地上,眼前的小孩已经成长到了该自己选定职阶,做自己爱做的事,干自己该干的活,选自己余生走向的时刻。
早晨,向西的房影还未缩短,简陋的单层民宅早已被挂上了一道醒目的五角金叶,单薄如纸,却又非微风所能吹动,散着金色的光芒,与门前那拖着棕褐色休闲长椅的巨树一同常年照亮这本只有五十平米的土坯房的侧面靠窗的位置,冒出了一个年仅六七岁的小孩。
他趴在窗口无聊的梳起自己头顶翘起的呆毛,随后在女声的呼唤下,向后一躺,在床上翻滚了两圈,但……他好像没有好好控制距离只是发出了“唉唉唉唉!”的声响,便摔下了床。
“家里的床本来就不大,你还要在上面滚两圈,真有你的昂”
声音的源头出自那有着高挑身材的长发女性上,她甩了甩手,将水滴甩落在水槽中,转身扯出一张纸巾,擦着手,走向三角桌,跪坐了下来,随后趴在桌上,如融化的冰块般,享受着来自窗外的阳光,露出细微的笑容,看上去,真的很享受的样子。
而在这享受之时,位于桌对面的观报男子,忽然拍了拍她的脑袋,虽然……动作类似在头发上轻点。
“唉唉,老婆,你看这个,曙光……”
“怨~~~”
“露出了十分埋怨的眼神!还有,咬牙切齿过分了吧!”男子当即吐槽道,放下手中的报纸,卷起丢到一旁,刚好落到那正如蠕虫般一点一点朝这蠕动的小孩头上,转头露出富有内涵的微笑,小孩赶忙连滚带爬地补上三角桌的最后一角。
“噢~”
一家银毛三口对着三角桌中央的白面包发出有气无力的叫声,低头双手合十做着腐朽的传统礼节,撩开因过眉而遮眼的侧刘海,女性用发夹固定,男子用长绳捆发,只有小孩什么也不做,将带有欲望的右手放在餐盘数量只手可数的白面包上,迅速一抽,放在嘴前张口便咬。
“啊呣,嗯——哈~”
“今天的白面包是肉馅的!妈妈”
小孩向那身着粉色樱纹服饰的女性咧嘴傻笑,随后在想要咬下第二口时——
啪嗒
“唉掐!”
女性那纤细的手臂立刻化作了一把无情的手刀,正劈在小孩的脑门上。
“下回不准提前用餐,听到了吗?”
用着十分冷酷的声线说完后,接过男性递来的毛巾来回擦过右手,放在了一旁。
“唔……”
“哈哈,瞧给孩子疼的,下次……”
“那你来教?”
女性不屑的蹬了男子一眼,戳了下他的大腿,另他汗毛颤栗,之后见他再没有说什么,便打趣的抓过一个面包放在嘴中嚼了起来。
但没过几秒,小孩就因自己三两口吃掉一个白面包噎住而引起了她的注意。
无奈的叹了口气,离开这被阳光照射的位置,坐到到小孩的身旁,轻轻拍打他的后背,没两下,一团打满马赛克的食物被吐到了桌上。
“真有你的昂,吃进去了又吐出来”
带有讽刺意味的说道,随后将这打满马赛克的食物,接进盘子,扔到垃圾桶里。
房子的倒影在时间的流逝下逐渐缩短,小孩穿上了浅蓝色的袍服,现正值桂姬在位,数十里星树开遍,金色的叶片随风飘舞,一番别样的风景呈现于第一次出家门的小孩眼中显得绚烂,虽然这不是自家的。
“我出发了~”
“快去快去”
女性催促地推着小孩走出门外,这是他第一次踏出这座房子,离开这座浮岛,奔向外界的主岛,他可能在离开的途中会被下方如无尽深渊般的牢狱所恐吓而止步不前,所以,“喂,孩子他爸,过来送下孩子”
“没事没事,有龙王在,无需担心”
结果还是老样子,除了看报就是对收藏品好生惯养,什么也不干,也不知道当年我怎么看上这个男人的,现在想想我就应该答应族长安排的婚事,现在倒好了,和他结婚的女人过着幸福的生活,而我……啊啊啊啊!
一想到这,女性就开始撕咬着不知从何处掏出的两对手帕,它们的正反面分别织着的射手与双子座的图案,不知是谁赠给的,又或是留给谁?
“好了,记住要听上面人的话,他不说话你们也不能说话,听到了吗?”
“好的妈妈!”
小孩一声应下,看着女性灵活的在岛屿之间的浮体上跳跃,转身望向这不知比自己岛屿大了多少倍的主岛。
“哦哦!这里就是主岛吗!好厉害啊!和家里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呢!”边走边四下张望着,在主岛的中心,在那金碧辉煌而宏伟的宫殿之上,因阳光的照射,那双石狮含珠的雕塑并没能显示出它本该有的威严,悬浮的数座空中阁楼分别于宫殿侧面延张,从内而外传出阵阵风声,记得家教中曾讲述过这宫殿的传说
是人,是物,还是灵?垂挂的星灯……
“唉唉,你是来自哪个岛的”
“唔,我吗?”
“是啊是啊,我还是第一次见穿这么旧衣服的人呢!”
这么说着,小孩才观察到自己衣服和女孩以及他人花花绿绿,带有金银珠宝的差距,只有朴素的缝织线条,平坦的衣标以及奇特的十二瓣花葵。
“我不知道……”
“那也没关系!来来来,你要不要试穿一件,我从家里偷出来的,嘻嘻嘻,可能……有点重?”
“好呀好呀!”
于是二人互相交替了着装,相比自己的袍服,这花花绿绿的衣服着实让人穿着很不是舒适,浓烈的好奇心也就此消逝。
“算了算了,还你吧,我觉得不是很舒服”
“对吧对吧,说实话,我倒觉得你这衣服穿起来还蛮舒适的”
女孩咧了咧嘴,转身跑开了。
接着四下张望着主岛,到处都是没有见过的景色,排排的星树随风飘舞,似是有人特意为之,看的小孩眼冒金星。
可这样的行为却遭到其中几个人的不满
……他们……应该是同类吧?
“好好好,好奇心到此结束了,孩子们收一收该停了,以后看的机会多着呢,来,现在来回答叔叔一个问题”
“好”
孩子们一口同声的回应着台上穿着帅气盔甲的大叔,他刮了刮自己下巴上的胡子,朝大家露出和蔼的笑容,举起一只手指,大声喊道:
“大家知道今年自己几岁了吗?”
“1岁!”
“很好,这几年家庭的计算教育没有落下啊”
说完,大叔仿佛要落泪般的用手帕擦了擦双眼
“像我们那个时代可没有教过这种东西,以至于和别人说自己100多岁时被怀疑是不是脑子有病,呜呼呼呼……好了,接着”
说着大叔将双手插入口袋,从中取出一叠小纸条,虽然不知道这能干什么,但妈妈告诉过,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出声,要等到大叔他再次发话时
“今天的仪式,孩子们都知道吧!”
“是的!”
台下的气氛再次变得热闹,随后他在众孩子们的视线下,走下了台为每个人都发了一张纸条,近乎是全员都兴奋的从他的手中夺过,捧在手心,而且,还能感到些许暖意,但还是有个别例外除开。
“好了,纸条孩子们都收到了吗?”
“收到了!”
“那么,闭上眼睛,开始选择属于你们自己希望的职阶吧!”
大叔兴奋的举起右拳,高兴的咧开嘴,看着台下所有的小孩都默默闭上了眼,便不再作声静等孩子们的好消息,要知道,这不仅仅是带给他个人的一次盛礼,更是带给家人乃至整个神族的盛礼。
可以说是迫不及待吧!反正——当年的我也是一样的
在闭上眼视野的瞬间,一道白光盖过了黑暗,不如说是它在脑海内自行形成,一颗五角星从视野中央弹向斜上方降下一片暗紫的天空,随后以自己为中心形成的一片广阔草坪之上有着难以用言语表达其绚丽的星空下,六张如清水般透彻的长方形卡片,有如人般高大,在小孩周围浮绕,只要手指轻轻划过,六张卡片转动的速度也会随之变化。
哦哦哦!好好玩的样子!
小孩欣喜的滑动着,看那转速越来越快的六张卡片,渐渐产生的眩晕感,使他找不着方向,把不准身体的平衡,摔坐在这片草原上,没有丝毫痛觉,不知多久,当小孩摇了摇脑袋醒过神来时,围绕在他四周的卡片早已停了下来,按着记忆,小孩粗略看过卡片上的介绍点下了那张战士的卡片,骤然间星空崩塌,大地破碎,不知该向着何处逃跑的小孩,被恐惧支配,坐在了原地,最后坠入无尽的深渊,如梦惊醒。
“哦吼,醒了”
“唔……我这是,在家里吗?”
小孩撇过脑袋,看着那熟悉的天花板,坐起身,看那正瘫在沙发上的女性与那近在眼前表情十分乐观的男子,任其柔和地抚过自己银灰色的短发,看着笑了笑,将准备好的包子送到了面前。
好似猜到了自己一觉醒来时会产生厌食的想法,便将早晨那丢入垃圾桶的马赛克食物端了上来,令人恶心的形状与酸臭的液体,而这时再看回包子时,立刻刺激了味蕾而食欲大开。
渐渐的房屋的倒影开始反方向拉伸,眼看着还有大把的时光,男子便领着小孩来到门外,询问小孩的选择,和过往相同,那么接着便是选择后续的分支,从数量众多的流派中进行筛选,这会导致许多小孩一开始手足无措,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做突发性的选择,又如没有打过预防针而遇到疾病的患者,哪知道之后该选些什么。
嗯……好像例子举过头了?
男性尴尬的挠了挠太阳穴,转身离开,过了一会儿,不知从何处,端出了一大堆的武器,拳枪剑刀斧戟镰,就仿佛是为小孩之后的选择而做的准备,这是小孩迄今为止都没能找到的,可能是放在门外了吧,毕竟这是第二次出门。
“哈哈,准备了那么久的收藏品终于派上用处了”
“这些收藏品是?”
“来接着”
男性随便从中丢出一把长长的,带有些许弧度的,顶端尖尖的东西,激动的看着小孩拔出了那被称作为刀的东西。
听嘱了男性的告诫,拿着小号版的小孩便跟着他一同动了起来,就是没挥几下,手臂传来的酸痛感使小孩产生了一种不甘,将这些场景尽收眼底的男性只是哈哈笑了两声,便继续挥动着那被称为刀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