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后——
我。
三色鴉。
背起書包準備離開教室。今天的早上遇到奇怪的少女，導致上學遲到被老師懲罰。
“每天都是你這傢伙遲到——！！”
“給我好好去反省反省！！”被年齡剛過三十的女班導命令打掃整座教學樓的廁所衛生。
當然。
包括女廁所的衛生。
明明是正值青春期的男學生。
讓我去打掃女廁所。
為了不被想要方便的女孩子們當成偷偷溜進女廁所的男變態。也為了不成為學校里的風雲人物。忍耐着無聊待到黃昏才敢拿着工具偷偷跑進女廁所打掃。這座高中是下午三點準時放學。如今已經是接近晚餐的時間。
金黃色的圓月高高掛於夜空。
冷風吹着。
樹邊寒蟬的聲音傳入耳邊。
“又到了秋天...嗎？”站在公園中回憶起去年秋天的事情。那天是學校放假的周日。
“又讓你久等了~”
“三三~”那時也是在某座公園。一名臉龐模糊的少女向我搭話。只記得她好像是我的青梅竹馬。至於為什麼會臉龐模糊的原因。
我們回家的途中遇到酒駕的汽車。
由於事發突然我身體僵住。
“小心——！！”
“三三！”少女這麼說著推開我的身體。
由於身體和腦袋的疼痛。
我失去意識。
醒來時已待在城中心的醫院。望着白色的天花板想不起來自己的名字和自己的過往。
“太好了。”
“你終於醒了。”看起來年齡將近三十歲的女護士發現我從漫長的昏迷中醒來，像是盛開的秋菊般對我笑着說道。當時的我對她的笑容並不感冒。因為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
後面我從醫生那裡知道自己是誰。
也知道那一天的事故。
關於那個少女的記憶碎片也是從知道事故時浮現於大腦的裡面。
接着。
由於我的大腦受到強烈衝擊。醫生讓所有人對我封鎖少女的情報。這是為了保護我的大腦安全。“說不定會隨時腦死亡。”醫生面露嚴肅對我這樣說道。她不像是玩笑的話語讓我的雙眼看到背着鐮刀跳着舞蹈的死神。
一天。
一天。
又一天。
我在醫院做着康復訓練。
從我發生車禍到我再次前往學校學習相差十個月左右。現在是在偏遠的鄉下小鎮。
也只有這裡能夠聽到寒蟬之音。
也能逃避那段記憶。
“算了。”
“該回去做飯了。”我是獨自待在鄉下的小鎮生活着。因為父母的話語可能會刺激到我。
為了避免這種細小的意外。
父母將我放養。
這裡沒有人知道我的往事，也沒有人知道少女的事情，這裡可以安穩活到生命盡頭。
不知道為何總感覺有重要的東西。
遺忘在某處等我撿回。
次日。
隨着公雞的鳴叫。
喧鬧的鈴聲將我從夢中叫醒。昨晚吃了泡麵就睡覺了。想到昨天打掃女廁所的事情。
“啊。”
“果然很害羞。”
“今天肯定會被人給笑話的。”拉起被子像是少女般害羞。這時我注意到別人的視線。
左右搖頭看向自己的周圍。
黑色長發的小女孩雙手抱着小竹籃死死盯住我的臉龐。“為什麼會在這裡？”她正是我開頭所說的奇怪少女。年齡據她自己所說是十六歲。可看上去還不到十三歲的樣子。
果然會讓人感到奇怪吧？
“哼哼~”
“區區的鐵門能攔住吾前行嗎？吾可是有破除萬鎖的萬能鑰匙。”她邊說邊從竹籃里拿出細鐵絲。這傢伙是非法闖入民宅啊？從這點看待她也會感到奇怪吧？妙齡少女非法闖入少年的家中。這是哪本漫畫書的劇情嗎？
黑髮小女孩見我沒有回答。
她的右臂向內彎曲手掌放在平坦的胸前“被吾的力量嚇傻了吧？愚民哦~”算不上可愛的臉龐露出神氣的表情邊說邊走到我的身旁。
“中二病？”淡淡的答道。她無論哪裡都會讓人覺得很奇怪。像是從漫畫走出來的女孩。
“哼哼~”
“不想承認心中的恐懼~”
“好吧~！”
“讓汝見識吾的強大~！”露出如魔王的笑容從竹籃里拿出三明治扔到我的面前。這傢伙是來賣早點的？我露出疑惑的目光看向她。
“哼哼~”
“害怕見識吾的強大嗎~？！”
“弱蟲~！”像是魔王的笑容越加邪氣。
她沒有理會我的疑惑目光。
“呃。”
“不就是三明治嗎？”我突然想看到她意識到自己的角色無法再扮演下去時的羞澀表情。
於是開始吐槽。
“嗯？”
“果然是弱蟲嗎~？！”沒有理會我的吐槽仍是扮演着類似於魔王的角色說道。這傢伙是真的有趣。要仔細想想如何擊破她的演技。
“話說......”
“為什麼要拿竹籃？”將重心放在她左手挽着的竹籃。這東西看上去像是婆婆才會使用。
“真是愚蠢的問題呢~？”
“這是吾的百寶箱~”沒有因我的吐槽臉龐露出難色。竹籃是百寶箱......好歹拿個包吧？
不懂女孩子要注意形象嗎？
真想對她這麼直說。
“所以。”
“百寶箱有什麼...？”
“香檳有嗎？”語速平緩向她說出鄉下女孩子手邊不可能會有的大人飲料。她會給我什麼樣的回答呢？稍微有點期待下面的反應。
“嗚。”
“汝才十八歲吧？”
“為什麼要提出這種東西？”突然像是姐姐的口吻說道。她竟然知道香檳是什麼東西。
鄉下女孩這麼有見識嗎......
“嗯。”
“你怎麼知道的？”同時疑惑她為什麼知道我的年齡。因為看起來不像心思縝密的女孩。
推測年齡對她太勉強了。
“是嗎？”
“汝果然已經...”她想說什麼又咽了回去。
“算了。”
“小心銀髮的女孩子。”
“再會。”語罷從我的面前突然消失。我的腦袋突然像是要爆炸一樣。不是被她瞬間消失給嚇到。而是腦海想起巫女服的黑髮少女。
臉龐和她沒有絲毫差別。
“怎麼回事...”
“我應該沒有見過她...”左手拿起三明治剝開保鮮膜。邊心感疑惑邊吃着白給的早餐。
還是快點去上學吧。
學校。
沒有其他人的校園有些寧靜。是我今天來的很早嗎？一如既往走向最北邊的教學樓。
抬起頭朝着晴朗的天空望去。
“真是好天氣。”
“適合睡覺。”醫生建議我每天通過睡午覺恢復因為車禍重度損壞的大腦。因此看到晴朗的天空便會想到睡覺。那個奇怪少女讓我小心銀髮的女孩子是什麼意思？還有她恐怕不是中二少女。剛才在我的面前表演瞬身術。
明明會瞬身術還要撬鎖進來。
“奇怪。”脫口而出。
想着超越常識的事情會遇到怪事。還是不去想這種事情。老老實實當老師的好學生。
廁所被我弄得比臉盆還要乾淨。
今天應該會誇獎我吧。
放學后。
果然不應該期待着她會誇我。那名女班導晨會居然對我說：“你有能力把骯髒的廁所清理乾淨，為什麼不弄乾凈你的惰性？”還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醫生讓我每天保持十小時的睡眠。否則大腦有可能會因負荷出意外。
今天應該可以好好休息。
“呃。”
“什麼味道。”回憶着早上的事情走在林間小道突然嗅到陣陣刺鼻的味道。像是有東西被火焰給焚燒。我順着味道四處尋找源頭。
無盡的黑暗漸漸降臨於林間。
沒有結果。
尋找數小時也沒有找到。剛才到底是什麼味道？應該沒有蠢貨會選擇在這裡吃燒烤。
剛準備原路返回。
“呃。”如同漫畫的橋段誕生。我注意到附近有東西在閃閃發光。好奇心令我朝着發光點前進。寒蟬鳴叫的聲音傳入雙耳。強風吹動樹葉的聲音傳入雙耳。彷彿是在警告我不要再往前走。而我沒有接受它們發出的警告。
“她...為什麼...”燒焦的女性屍體和破碎的竹籃進入視野。劇烈疼痛的腦袋裡突然浮現銀髮少女猶如惡魔的笑容。我好像經歷過很多次這件事。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是......
我低頭看向自己的腹部。
“果然...”鋒利的日本刀穿刺我的身體。
鮮血從我的腹部流出。我沒有接受寒蟬之音與風聲的警告受到應有的懲罰。我用盡全力轉過身子，向銀髮少女露出猙獰的神情“早晚有天我會殺掉你——！”語罷全身失去所有的力氣。她將日本刀從我的腹部慢慢抽離。
就這樣迎來生命的盡頭。
②
清涼的風吹拂臉龐。
我。
三色鴉。
從睡眠中醒過來。
望着身旁沉睡的銀髮美少女，心情像是清爽的晨風。她是我的女朋友叫做白銀杏。
去年一起逃過父母的管理。
來到鄉下小鎮。
過着沒羞沒臊的幸福生活。這是很多同齡人羨慕的生活。我還真是人生贏家呢？
“哈哈。”笑了出來。
意識到可愛的女朋友還在睡覺。
立馬捂住嘴巴。
“呃？”白銀杏用左手揉了揉眼睛。
她從睡夢中醒了過來。看來我是太吵打擾她休息了。明明還想再多看幾眼她的睡容。
“早上好~”
“三三~”白銀杏溫柔的說道。我和她從小是青梅竹馬的關係。因為自幼性格相反有過很多的摩擦和接觸漸漸喜歡上她。
去年的秋天。
到遊樂園玩耍的時候成為戀人。
“早上好~”
“白~”笑着回答她的招呼。如今快到了相戀一年的紀念日。真是希望那天快點到來啊...
“哼哼~”白銀杏甜甜笑着。望着她的笑容我彷彿活在天國。真想永遠守護她的笑容。
“現在也還是喜歡你的笑容~”邊笑邊對白銀杏認真說道。曾經發誓每天都會對她告白。
這是她習以為常的事情。
“嗯~”
“我也喜歡三三~”白銀杏邊說邊露出開心的笑容。她也會每天對我的告白以告白回應。
我們的關係以旁人的眼光觀看。
何時結婚也不奇怪。
但是。
總感覺忘記重要的事情，不知何物遺留在記憶的深處，等待我將它給重新撿回來。
不把它撿回來會有災難降臨。
有這樣的預感。
中午。
學校的教室。
溫暖的陽光照在漆黑的發間，微風通過打開的窗戶吹拂側臉。我如同往日趴在桌面睡午覺。白銀杏今天請假去城裡購買日用品。
鄉下的小鎮沒有什麼商店。
總是要麻煩她。
“唉。”想到這裡突然睡不着了。我也想幫助白銀杏做些什麼。所謂的戀人是應該要相互付出。總是麻煩她讓我的心頭扎着小細針。
“看來是很煩惱啊~”
“汝~”耳朵突然聽到熟悉的聲音。我慢慢抬起頭向前方看去。黑髮小女孩左手拿着竹籃滿臉邪氣的表情注視着我的臉龐。她是我的好朋友名叫城城凜黑乃。每天總是說著奇怪的話語。因此沒有其他人願意當她的朋友。
“今天有猴子的乳汁嗎？”
“黑乃。”直接說出她不會有的東西。實在不想和她玩角色扮演。破舊竹籃是百寶箱過於可笑。雖是這麼想的也不能打擊她的內心。
與她相處是真的會讓人心累。
“汝真是墮落呢？”
“明明身旁有那麼可愛的女孩，竟然還想喝猴子的乳汁，汝距離出色的大人還差很遠~”
我這算是被她給嘲諷了嗎？
明明是個中二。
火大。
於是伸出左手按住她的腦袋“還沒有輪到你這小矮子說我。”嘲諷她不足1.5米的身高。
“汝竟然如此侮辱吾。”
“啊嗚。”左臂突然傳來陣陣的疼痛。這傢伙竟然用嘴巴咬我的手掌。明明是中二少女還像條瘋犬。那也不要怪我對你做什麼壞事。
站起身子將右手放於她的腋下。
“哈哈。”
“哈哈哈哈。”嘴巴鬆開手掌。
“好癢。”
“汝、快點住手啊。”大聲求饒着。可我並不願意輕易放過面前的黑乃。不卑微的求饒是絕不會放手。因為左手剛才是真的很疼啊。
“哈哈。”
“哈哈哈。”
“汝、哈哈、再不過住手、吾哈哈哈、要生氣了哈哈哈哈。”就算這麼說其實也沒有逃脫的手段。不好好給她應有的懲罰。將來有可能會成為鄉下野犬。我用雙手不停撓着她的腋下。直到她全身無力癱坐地面才肯放手。
“汝真是過分。”
“吾生氣了。”她站起身子嘟着小嘴。像是等待我承認錯誤並道歉。要讓我向她道歉是不可能的。因為是她先動嘴咬我的手掌。現在還有強烈的濕痛感。於是“要讓我咬回去我就道歉”這麼對城城凜黑乃說道。她是肯定不會接受我的要求。我也是絕對不會向她道歉。
“變態。”
“汝真是大變態。”
“竟然想咬吾可愛的手掌。”露出看垃圾的目光看着我。她的腦迴路是怎麼長的啊？很明顯我是不想道歉才這麼說的。“你咬男孩子的手掌就不是變態？”面露微笑反駁她的謬論。
“嗚。”
“汝欺負吾。”突然面露失落。
像是惹人憐愛的黑色小貓咪一樣。
“是我剛才做出過分的舉動，還請原諒我剛才的無禮，溫柔的城城凜黑乃大人。”最後還是沒有貫徹剛才的決意。莫名的不想看到她面露難過。“哼哼~吾原諒你了~”這麼說著突然伸頭親吻我的側臉。明明知道我是有戀人的男人。還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這種事情。
明天肯定是完蛋了。
“唉。”失落的趴在桌面沉思。要怎麼才能解釋剛才的事情。想到會傳入白銀杏的耳朵。
“果然不該和你道歉。”本想在內心說出的話語突然順着情緒在黑乃面前說了出來。
“哼哼~”
“汝是害怕戀人呢？”還被這傢伙發現自己的致命弱點。總感覺今天過得好倒霉。還是老老實實沉入夢鄉逃避吧。大不了是被白銀杏冷視幾天。於是我無視這傢伙開始睡午覺。
下午。
一如既往的放學后。
我走在每天行走的林間小路，聽着寒蟬的歌聲悠然歸家。煩惱太多也是無濟於事。
明亮的天空漸漸暗淡下來。
暮色來臨。
耳邊聽到涼風掠過草地的聲音，不知為何想要快點離去，總感覺會發生不妙的事情。
“哈。”
“哈。”邁起雙腳奔跑起來。穿過公園終於來到自家的門口。滿心歡喜拿出鑰匙打開房門進入。“有什麼味道...”突然嗅到陣陣惡臭。
捂住鼻子於室內尋找源頭。
“快走。”
“這裡不能待着。”
“快點。”大腦里誕生出這種想法。可我的好奇心並沒有因此消失。漸漸只剩下廚房沒有查看過。“快點從這裡離開！！！”腦袋突然響起女人的咆哮。無視警告走向廚房裡面。
“呃。”
“為什麼...？”
“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
“為什麼...？”瀰漫著瓦斯臭味的廚房裡白銀杏全身插着巨大的銀刃。“是誰...？做的這種事情...？”腦袋裡浮現出黑髮惡魔的笑容。
“城城凜...”
“黑乃...”下意識說出她的名字。接下來的故事的發展是我會因為瓦斯爆炸和白銀杏死在自家的廚房。“可惡...”咬牙離開。由於我是快速奔跑回到自家。從時間點上多出十分鐘左右。當務之急是尋找到城城凜黑乃。倘若我的記憶沒有錯誤。“城城凜黑乃！我絕對要殺掉你了！”衝著荒廢的便利店大喊。這裡算是她每天生活的家。我拿着棒球棒等待她的襲擊。然而我對她還是過於沒防備。等注意到她的身影的時候，我已經是被蜘蛛網纏繞的獵物。“汝這麼做可不行哦~”惡魔的低語從左耳傳入腦海里。忘記她會使用瞬身術...
“呃。”
我的小腹被銀刃貫穿，血液猶如洪水般向外湧出，扭頭獃獃看着黑乃邪惡的笑容。
我又再次被她給殺掉。
而她...
也得不到應有的拯救“抱歉...”雙眼的視線漸漸模糊。再次躺在她的懷中安靜迎來死亡。
漆黑的房間里。
“兩次。”
“又失敗了兩次。”
“妾身...又沒有...寫出正確故事...”身穿漆黑喪服的銀髮女人面露苦澀凝視電腦的屏幕。
“怎麼改...”
“才能讓三個人幸福...才能讓夫婿逃過死亡的詛咒...怎麼才能拯救妾身的夫婿...”
“無論怎麼去寫...”
“妾身的未來總是被電腦自動填補劇情的機能無情打敗...妾身的力量無法戰勝電腦...”
“所以...夫婿...”
“請原諒妾身的任性...”銀髮女人露出堅定的目光。雙手的手指隨意敲打着電腦的鍵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