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没有经历过的人也许不知道什么叫做“山黑”，那是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

但现在的伊万却意外的能看清周围的事物，他想要归功于头顶晴朗的星空，是那些离他几千几万光年以外的光芒照亮了他周身的一切，让他活了下来。

回到数十分钟以前，那些复制品的攻击密集且狠毒，伊万躲过她们的攻击就得消耗绝大多数的体力，根本没空去管加百列做了什么。

但他还是忍不住去想，为什么加百列会说心象都是假的，他只能猜到一种可能，就是他的心象是假的。

一个人接触到某样东西，如果他要给这样东西打标签，肯定最先是以自己的感官为标准的。

有的人就是不喜欢吃辣，有的人却嗜辣如命，对事物的感觉如果不以自身为标准，那应该以什么为准呢？

所以伊万可以肯定，至少加百列的心象，其实是一种假象。

但无论加百列的心象是真或假，都没办法让伊万摆脱现在的困境，这些复制品当然是假的，别人不说，爱丽丝怎么会攻击他呢？

现在的问题是，这些东西假的太真了……连制作者都分辨不出真假的古董，那就是真品。

他躲过桃乐丝的攻击，爱丽丝又挡在了伊万的面前，他心一横，一把推开爱丽丝，然后朝加百列扑去。

“这种情况下你还想直接攻击我吗？告诉你吧，就算是打倒了我，这些人也不会消失的。”

伊万仿佛没听到，猛地挥拳向加百列的门面打去，但却被他很轻易的接住了。

“我都说了，没用的。”

加百列握着伊万的拳头，向外一甩，伊万踉跄了几步，勉强算是没有倒在雪地中。

“人类总是这样，明明知道没有用，却还是去努力。”加百列笑着，他自满地看着自己的心象所创造出的那些身影“别被那些毒鸡汤给骗了，很多事情你努力了，只会得到更加悲惨的结果……嗯？”

他转过身，却发现伊万早就不在那里了，而是朝着诺亚方舟的遗迹跑去。

“真是……”

加百列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他刚刚才说完人类会努力怎么怎么样，结果谁能想到伊万直接跑了？

他带着那些复制品，慢慢悠悠地追赶着伊万。

因为加百列知道，伊万绝对不可能逃走的，他不可能能逃得掉。

伊万当然不是想逃跑，他只是需要一点时间，一点距离，以便他可以想出如何打败加百列。

或者至少，将现在的局面打破。

雪夜的山间真的很冷，伊万摔了好几跤，身上全都是白雪与泥泞，但思绪却不知为何清晰了一些，他渐渐地明白了加百列所说的话。

其实答案早就有了，只不过刚刚伊万没有将事情全部联系在一起，所以没有明白事情的真想。

“决战地点就在那承载人类未来的方舟吧。”

伊万如此想到，但当他抵达遗迹的时候，他才明白为什么加百列没有着急追上来。

“爱丽丝……”

伊万看着被钉在十字架上的爱丽丝，怒号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