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我躺在厂房的地板上,看着高耸且阴暗天花板,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明明我刚才是趁着他还在说话的时候就拿着小刀冲了上去,可是我现在为什么会躺在地上呢?

我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没问题,耳塞还在,除了有些耳鸣外我依然听不到任何声音。

“你好像认为,只要有了耳塞就能躲过我的心象了,是吗?”

“?!”

我踉跄着爬起来,无法相信的表情浮现在我的脸上,桑德枫站在原地轻笑着,他把兜帽摘了下来,这让我能够看到他的模样——这还有另一层意思,就是宣告我今天必须要死在这里。

棕色的短发稍显老成,同样棕色的眼眸中却看不到什么光芒……最令人注意的,其实是他脸上像是纹身一样的东西。

一道横亘鼻梁而过的暗色纹路,中间穿插了一道划过右眼的刻印,在他脸上形成了一个有些扭曲的“十”字。

“你们龙数团,难道都会往脸上纹数字吗?还是汉字的数字。”

“和你斗嘴是没有什么意义的,我最后的仁慈就是告诉你,为什么你不可能打败我。”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自从我不再装作昏迷,他就站在那个地方没有动弹过一步。

难不成我又被看不起了?看我不把你的腿打断!

“如果你觉得戴个耳塞就能逃过我的心象能力,那未免太天真了点。”

桑德枫嘴角一直挂着那份自信的笑容“我先问你个问题吧,看你是东方面孔,你知道囚牛是什么吗?”

“……龙生九子,身为龙之长子的囚牛吗?”

“哈哈,没错,你果然知道啊。”桑德枫的表情就好像终于找到了一个能接他抛出的梗的人一样“囚牛这种东西,喜好音乐,所以一般会被人刻在胡琴之上。”

“而我的心象也是这样。”

他看着我说道,最开始我没有注意他的心象到底叫什么,但经过他的说明,我大概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心象了。

“只要我能发出带有韵律的声音,包括歌声,乐器声,就能够使我的心象生效——它可以作用给我的目标以我想让他达成的动作,比如说……这样。”

歌声传入我的耳朵,我还没反应过来这到底是什么歌的时候,我整个人就又被甩了出去,这下我重重的摔在工厂的墙壁上,冲击力不算很大,但是真的很疼。

再爬起来的时候我感觉我浑身的骨头都在吱吱作响,就差一口血喷出来然后粉末性骨折了。

“我大概明白了……你的心象能力,确实很孤儿啊……”

但他还是没有解释为什么我带着耳塞还是没办法完全过滤掉他的歌声……明明这一路上连戈雷洛夫那种宛如晴天霹雳的喊叫声我都没有听见。

而从先前的经验来看,必须是听到他声音的人才会受到他心象的影响。

“言归正传,我的心象可和普通的声音不一样……它是有指向性的。”

“……还能这样?你果然是个孤儿。”

桑德枫的话让我完全理解了这个心象的本质,除去它的能力——也就是可以让听到他声音的人的身体做出符合他意愿的事情……甚至是本人无法做到的事。

声音是以波的形式传出去的,就像水面上泛起的涟漪,但他却可以把向四周传播的音波全部汇聚起来,然后朝向某一个方向发出去。

将这些音波汇聚到一起的强度,肯定是要比分散的强度要高的……他就是利用这种方法,直接将我的身体作为导体,将声音传入到我的脑海里。

这种利用声音却能改变声音传播的能力,不是孤儿是什么?

还是小看了他啊……面对这种能力,现在的我基本上没有任何的制胜手段,所以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

这工厂有很多废弃的边角料,我之前和斯卡利打的时候,那根钢管就是从那里捡的。

我抄起一根已经弯曲的钢筋,抡圆了朝桑德枫扔去。

他侧身躲过了这一击,而就在他视线汇聚到钢筋上的那一瞬间,我转过身,拔腿就跑。

“……啧,你觉得你能跑得掉吗?”

又是歌声,我的身体擅自向后退去,然后一个踉跄向后仰倒在桑德枫脚下。

他抬脚踩在我的胸膛之上“你认为你逃跑的速度能超过声音的速度吗?”

桑德枫那张被纹身给毁了的帅脸轻蔑的笑着,根本不在意他脚下宛如蝼蚁一般的我。

“哼,反正时间还多,就和你好好玩玩吧,让你知道妨碍龙数团的下场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