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的下午,这个时候学生们已经可以自行放学了。公孙越抱着头坐在袁思意身边,对着桌子上那张画着表格的纸愁眉苦脸。

她已经纠结了很久。倒也不是在纠结自己是否还要继续成为演艺者这件事,就像袁思意说的那样,公孙家的人并不会临阵脱逃。更何况言出必行的确是一件麻烦事。

公孙越在纠结的是如何填写表格上的内容。申请人是公孙越,写了;年级是高一,15岁,写了;至于身高体重三围这些,公孙越可以去医院做一次免费的体检。但是,表格上的社团名称与社团主要成员都是空白的。她连自己的社团要做些什么都还没想好。

她心里还是有点希望自己能像以前那样,号角召唤着骑兵们在雪原上冲锋,白色的雪花贴地起舞,马蹄坚定有力的声音和鼓舞气势的呐喊让公孙越一遍遍沉醉。

但在询问过袁思意后,这也失去了可能性。因为现在招不到多少人了,若是前几天的招募时间还好,但公孙越已经错过了。而且杏北的学生们并没有那么多人会去练习马术,剑术、枪术这种类型的武艺才是大部分占比。

孙时鱼对社团的起名好像很有兴致,一直坐在前面拿笔写名称,然后交给康杏子和袁思意看。康杏子不想管这些,她现在只想赶紧让自己放学,然后去逛商店街。袁思意的语文成绩也比不上孙时鱼,庄多丽老师在上午的语文课对来校学生做了一次突击考试。结果袁思意的成绩居然退步了,大概是这几天一直在忙公孙越的事情而懈怠了学习,总之庄多丽老师相当生气,大手一挥给袁思意布置了一套作业题。所以袁思意也没空去照顾孙时鱼的兴致。

见两人都没有兴趣,孙时鱼只好又去看正苦恼着的公孙越,张了张嘴做了一下递出去的动作,最终还是没敢去问。两人的关系还说不上多亲密,孙时鱼怕自己又冒犯到公孙越。于是起身去把正准备离开的白堂雀抓了过来,给她看自己写的一大堆可用名称。

“全都不行。”

白堂雀粗略地看了一遍后毫不客气的把写满字的纸揉成团丢进了垃圾桶里。孙时鱼有些失落,把笔往桌子上一丢,身体往椅子上一靠,双手抱着胸沮丧起来。

白堂雀给自己拖了一个椅子过来坐着,然后对孙时鱼说:“你也不想想公孙越是哪里人,你写的那一堆字词通篇都是南方云水,再怎么样这里也是杏北啊,你就不能写点北方的山岭与雪地吗。”

“可我也没见过雪啊,云间蓝那地方在冬天都跟夏天热。”

“那就交给公孙越一个人琢磨,你这样只会好心办坏事。”

孙时鱼又沮丧起来,停下了和白堂雀的交谈。教室里再次安静了下来,班级上的同学们已经走完了,老师们也不会再过来。

公孙越放弃了自己一个人闷头思考的选项,把自己的手拿下来放在桌上,抬起头向孙时鱼问:“你在云间蓝的时候有写过文章之类的去投稿吗。”

“没有。”孙时鱼的回答在公孙越说完后就脱口而出,马上补充道:“我在初一初二时的语文成绩反而不好,初三才提升起来的。”

“可惜。”

公孙越又看向袁思意,在场五人里只有袁思意她自己组建了一个社团,所以公孙越又问她:“袁思意的社团名称是叫什么,你好像还没给我说过。”

袁思意反问她:“难道你会加入我的社团?”

“不会。”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

“欸,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只是一个名字,给我参考一下也不行吗。”

“当然不行。”

“为什么。”

“不为什么。”

“孙时鱼你知道吗。”

“我知道但是……”

袁思意向着孙时鱼瞪了一眼,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于是孙时鱼无奈地对公孙越笑着说:“抱歉,我暂时还得继续听从袁思意的要求,不能帮你。”

“那就……康杏子。”

“这你就问对人了,我可不像孙时鱼那样对袁思意有求必应的,而且袁思意也管不住我。”

“你别忘了你的零花钱是谁给的。”袁思意的语气平静,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在威胁,她说:“你的零花钱是我姐姐在负责。”

康杏子当即闭上了嘴,乖乖坐着。住在家里的未成年们都是由袁思意的姐姐袁思召负责给予每月的零花钱,数额相当的多。这对于康杏子来说,在商店街随心所欲的花费是天堂般的享受。为了维持这样的生活可不能断了零花钱。

公孙越好奇的看着袁思意,这一次没有直接问社团名称的问题了,而是借着零花钱的话题去问她:“如果我知道了你的社团名称,你会提议断掉我的零花钱吗。”

“……我只是妹妹,因为个人情绪产生的要求,姐姐是不会答应的。”

“那杏子你继续。”

康杏子立刻兴奋的开了口,是很简短的话:“金丝蜜意。”

“唉,想笑就笑吧。”

袁思意也没了继续完成作业的心思,看着公孙越。

“公孙越你怎么没笑。”

“因为我觉得很适合袁思意。”

听见这句话的袁思意刚刚开心起来,公孙越又继续说:“但是帮不上我的忙所以很可惜不行。”

“啧。我有时候真不知道你的性格到底是什么样的。”

“人是多变的嘛,公孙越又不是一直在人前拘谨。”大概是因为公孙越帮了自己,康杏子现在的心情非常开心,她开始帮公孙越说话:“她现在和我们熟悉了之后不是也挺能交流的吗。”

“……那正好。”

袁思意一拍桌子,站起来让出座位,看向白堂雀说:“白堂雀,拜托你进去跟公孙越挨着坐。”

“好。”

白堂雀不明白袁思意的想法,但也照她的话去做,走进去坐在了公孙越的身边。公孙越从听见袁思意说出话时的愣神到反应过来后的慌张,接着是白堂雀坐在自己身边后,公孙越就像是一个停止活动的石像鬼那般僵硬了起来。

袁思意得意的朝康杏子挑起眉头,也没有再说换回去这种话,直接在外面坐下,然后翻开作业提笔继续写起来。

“思意……”

公孙越试探着喊了一声,但袁思意没有回应她。公孙越又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白堂雀,向着窗户的方向挪动椅子。白堂雀把自己脸上的丝巾用手拉下来,露出自己的小脸,等公孙越动完后再问道:“公孙越,难道我不好看吗。”

“不不不,你很好看。”

“那你为什么怕我。我很可怕吗。”

“呃……”

“居然在这个问题上停顿吗。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白堂雀拿起公孙越桌上那张申请表,仔仔细细看过一遍后,指着社团驻地那一栏说:“为什么社团驻地还是默认的临时选项,那些空教室是不能作为活动场地的。你喜欢骑兵吧,没有宽广的空间可不行。”

“我还没决定要不要用骑兵呢。”

“为什么,是因为没人了吗。”白堂雀又指着社团主要成员那一栏,继续说:“看样子你也还没有合适的人选,最低的战术小队标准配置也是要求至少五人,否则连上赛场的资格都没有。”

说完,白堂雀开始盯着孙时鱼看。

孙时鱼疑惑的眨眨眼睛,立刻举起自己的双手作投降姿势说:“你可别看我,像是公孙越这样现阶段要啥啥没的社团可不能说是为了朋友这种理由就能参加的。”

白堂雀又转向康杏子。

“额,我也不行啊。我之所以去考取演艺者资格只是为了放学后不用参加社团活动而可以直接去逛街。”

白堂雀又看着袁思意。

袁思意用眼神示意自己不会接受公孙越。因为公孙越也不会加入她。

白堂雀又看向公孙越,她说:“公孙越,我的建议是先不要去想着组建一个正式军团。先尝试使用人数较少的方式会比人数更多的方式安全。”

“那,白堂雀可以来帮我吗。”

“你知道我的能力可以用在什么位置吗。”

白堂雀掀开自己的裙子,露出自己的大腿与腿上绑着的那一道腿环。一把手枪放在枪套里,黑色的外壳上覆盖着下午的光。

公孙越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紧贴着窗户颤巍巍地看着白堂雀。其他三个人都探头过来瞧了一眼,然后又安静的坐了回去。

“枪械许可证。要考取它非常困难,不过我是接受过归巢培训的人,所以要得到这个证件比一般人要轻松。

白堂雀放下裙子重新遮住自己细腻的大腿。袁思意摆手示意公孙越坐下,自己对白堂雀说:“你说你是归巢的学生,那你应该是属于空中单位的类型了。”

“当然,也就是说,如果公孙越想要重新组建一个属于自己的队伍,那么一个可以在空中负责侦查与战斗的人是必需。”

四个人一起看向了公孙越。白堂雀让自己面朝公孙越正坐,向她轻声询问道:“那么,公孙越,你是否需要我的帮助。”

公孙越没去看袁思意,她也盯着白堂雀,很快,她提笔在表格上的主要成员那一栏里写下了白堂雀的名字。

“好,请你帮助我。”

在公孙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后白堂雀便直接离开了。袁思意带着欣慰的微笑看着公孙越说道:“这样才对,你要去多和别人接触才行。”

“要去多了解别人的故事,让他们成为你生活中的助力。我都已经快把这段话背下来了,要我完整的背诵一遍吗。”

“不用,谢谢你插话,杏子。”

“不客气。那既然已经解决掉一件事了,我就可以先走了吧?”

“社团名称还没想好呢。”

“我帮不上什么忙呀……我也说了我是为了自由一点才去考资格,要我帮忙起名或者参加比赛的话,还请放过我吧。”

康杏子已经把包背在了自己身上,随时都可以动身离开。但她在走之前还是留了一会,因为她总是在杏北市内四处游走,所以手上的信息非常丰富,她给公孙越推荐了杏北市内可以作为社团驻地的地方。其中有一些已经被登记使用了,但去看看也不错。

由于公孙越晕车的关系,所以袁思意不会带着公孙越继续坐车,而且袁思意还要继续完成作业,所以负责交通工具的人只有孙时鱼了。

“你这次不会再把我带去奇奇怪怪的地方了吧。”

公孙越上车前谨慎的问了一句,孙时鱼立刻从车上跳下来离公孙越身边的袁思意远了一点,才取下头盔大声喊:“绝对不会了,相信我。”

“我可以相信孙时鱼吗,袁思意。”

“你现在可以完全相信那家伙。”

袁思意说话时稍微有点生气,不过也没多作表示,上了车就走了。孙时鱼重新回来,带着公孙越离开学校。

去第一个目的地的路上,孙时鱼在等红灯时向公孙越抱怨道:“我向你道歉,公孙越。但是下次能不能别再借刀杀人了,我很怕的。”

“你为什么这么怕袁思意。”

“是我的那个姐姐,袁思意曾经帮助过她。现在我姐姐不在杏北,只能由我来听从袁思意的要求。”

“难怪我有时候觉得你对袁思意殷勤的过分了。我还以为你喜欢她呢。”

“那我也的确挺喜欢她,虽然她有时候会很强硬的对待别人……她也强硬对待过你吧。”

“嗯。”

“没关系,那只是她还不知道怎么跟你相处,而且你的性格在人前确实拘谨,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不替你做决定你就不会前进一样。”

看见红灯读秒快要结束了,孙时鱼作势拧了拧油门,然后对公孙越说:“来,把我当一匹马,对我说一声驾。”

“什,那太奇怪了!”

“那就不要去怪罪袁思意骑在你身上对你说驾。”

“你这是什么奇怪的说法?”

“孙时鱼的奇妙比喻罢了。坐好。”

第一个目的地是高二年级的曹围凉组建的半面晨光。她的社团驻地前身似乎是杏北市内的一家配音工作室,在停止活动后被弃置许久,先后共有三家公司重新使用,但都没能长久。最后是曹围凉把它买了下来作为活动场地。

开门迎接客人的曹围凉看见门外的孙时鱼和公孙越时还没反应过来,好奇的康杏子凑过来看了一眼发现是孙时鱼和公孙越后大叫一声跑进了房间深处。她的行动也让曹围凉反应了过来,而孙时鱼抢在曹围凉关上门之前先一步卡进了门里。

“傍晚好啊,曹家的二小姐。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喝杯茶吗?”

“你们到底来这里做什么啊!”

“只是参观一下社团活动驻地罢了,你看公孙越正需要一个新的呢。”

“我是不会把它让给你们的。”

“公孙越你喜欢这地方吗。”

公孙越从孙时鱼下面钻出来,仰头看着顶住门的曹围凉说:“不喜欢,右后两面围楼,后窗无光,楼道狭窄,街道上长了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挡住了正前方。你是觉得自己名字还不够冷吗,选这个地方。”

“重要的是这内部装修真的很舒服啊,而且它相当便宜!”

曹围凉也大声反驳公孙越的话,被孙时鱼找到机会撞在了地上,门外的两人这才可以走进屋内。

“孙时鱼,我觉得这有点阴冷。”

“我也一样。”

“要不我们走了吧,就把这当成反面教材。”

“那这就走吧,我摩托车都没锁呢。”

“给我等一下,你们这么嘲笑我的品味可不能就这么当耳旁风啊。”

曹围凉从地上站起来,不满的看着两人。

“公孙越已经在填申请表了?那社团叫什么名字。”

“还没取名字。”

“既然这样那我可以给一点建议。我是先选择了这里作为活动驻地,之后才取的名字,至于为什么……”

曹围凉指着窗外,那颗大树遮住了一半的窗户,但还剩下一半的面积能看清外面的街道。

“每天清晨这里都能看见阳光的照射,晚上角度合适的话,月光也会照射进来。很漂亮的。”

从曹围凉那里离开后,孙时鱼继续带着公孙越朝着第二个目的地前进。

是袁思召还在杏北读高中时所使用的社团驻地。

那是一座被修建在市内山林中的一处植物温室,孙时鱼身上有钥匙,打开大门就能直接进去。两人踩着破碎的砖块,穿过藤萝疯长的走廊,推开最后的那扇门,一座棚顶发黄且种满了植物的温室庭院出现在眼前。

“先等等。”孙时鱼拉住了想要继续往里走的公孙越,“这座温室庭院还有人在这里居住,我们算是客人,主人应该正在过来。”

“无事,不必客气。”

两人身后忽然响起来一阵声音,公孙越被吓得跳了一下,然后被孙时鱼拉住呆在了原地。公孙越看见一个巨人从身后的大门里走了出来,她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人。

“孙时鱼和一个点睛雪人。你带她来做什么。”

“咳,这位是公孙越,点睛雪的那个公孙越。”

“有印象,知道了。”

她半跪在地上,开始向公孙越介绍自己:“我是庞销骨,喜欢研究植物,大学刚毕业两年,你还可以叫我一声学姐。如你所见我是这座温室庭院现在的所有人。希望这的植物欢迎你。”

庞销骨站起来,带着孙时鱼和公孙越穿过前庭,来到待客的庭院。这里与之前的环境不一样,被打理的很干净,地板上还铺着一条棕色的地毯,两张沙发分别放在一张茶几的两侧,一边是两个书架,另一边是个长柜。

“坐吧,还是说想自己去四处走走?”

“额,是这样,公孙越她在填自己的申请表,但很多东西还没决定好,我是带她四处看看社团驻地的。”

“是吗,很遗憾,这里不行。”

“我们明白,只是做一个参考。”

“……孙时鱼,为什么总是你在发言。”

庞销骨看向了像是一个木头人的公孙越,继续说:“既然是你要做的事,为什么却要别人代劳。”

“我……我……那个……”

“怕生。原来如此。”

庞销骨坐在了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润了润喉咙继续说:“很抱歉吓到你,我的身高是两米五。如果害怕的话,我就不陪你们了。做自己的事情去吧。”

公孙越扯了扯孙时鱼的衣袖,孙时鱼叹了口气,去柜子里拿了两瓶饮料放进包里。

“应该不用了,公孙越她看起来被你吓得很厉害。”

“很抱歉。但她不能一直躲在别人身后。”

孙时鱼带着公孙越走出庭院,把包里的水拧开盖子递给公孙越。看着公孙越喝停了后,孙时鱼才开始说这座温室庭院的事:“袁大小姐的社团名称是高岭中庭,并不是像曹围凉那样因为驻地而起的名称,而是先定下称呼之后再去寻找合适的驻地。这处温室庭院一直是无主财产,由杏北市政府负责派人打理,之后才移交给了袁大小姐。”

“那个庞销骨为什么这么高,她离我好近的时候很有压迫感……”

“我不清楚,但那肯定不是普通的生理发育能做到的事情。不过她人很有智慧,你以后多来接触一下吧,跟她熟悉了就不怕她了。”

孙时鱼坐上摩托车,给自己戴好头盔,看着公孙越也坐上来了之后,出声询问她:“列表清单还有很多地方可以去,我们可以直接去找无主的地方,但也许并不合适。”

“你认为什么地方比较好。”

“让我来提建议的话,你也知道我以前是云间蓝人,要在那种海没环境中生存只能去高山山顶或者楼房屋顶居住。所以我比较喜欢居民区的连楼天台。”

“连楼天台是什么意思。”

“所有居民楼的楼顶互相之间都有一处通道连接彼此,一架或高或矮的楼梯,一座或长或短的铁桥。它们之间相互接触,成为了一个整体。阴云密布的时候坐在楼顶上去,无论是俯瞰城市还是仰望天空,我都是很喜欢的。”

“我们现在正去哪?”

“从北斜江平原绕路去南斜江,虽然路程远了点但是速度够快。”

孙时鱼说完又开始加速,摩托车载着两人驰骋在平原上。公孙越两手环抱在孙时鱼的腰间,自己抬头四处张望。虽然说社团活动驻地一般都在城市内部,但也有不少人会在城市外寻找合适的地方。杏北的郊外平原并不全是起伏丘陵,一些文明残留仍然在这里享受时光。

“孙时鱼!减速!”

“怎么了?”

“……可能是看错了,没事。”

“你应该是累了,附近的地方有……北郊火车站。我们去那里休息。”

孙时鱼说完就开始转向,向着城市的方向开始前进。公孙越向后看了一眼,刚刚她在平原上似乎看见一个红色的东西,但距离也很远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也许只是一块挂在灌木丛上的塑料布。

两人很快就到了北郊火车站,作为位于城市北部的重要交通建筑,这里反而没多少人会来。杏北的经济中心都在南边,这也让公孙越放下心来,她还是不太希望自己身处人多的环境。

孙时鱼直接把摩托车停放在路边,和公孙越一起去火车站外那一片银杏林里坐下。两人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先是掏出饮料解渴,孙时鱼又拿出了一些零食分给公孙越吃。

“趁着这个休息的时间,要不要再来选选下一个要去的地方。”

孙时鱼把康杏子写的那份清单拿出来,放到公孙越眼前。公孙越把它拿在手上,看着上面罗列出的地点。

“时鱼,我清楚那些好一点的地方都被人选了,在剩下的地方里还有没有可以用的。”

“城市西南有一个没人去的图书馆,氛围非常安静。虽然只有一层楼但带着花园,而且很多房间可以改成生活需要的功能。”

“这种地方居然没有人选吗?”

“因为它的价格太贵了,连袁思意都不愿意花钱。”

公孙越无奈的叹气,把眼睛从清单上移开,她感觉有些热。正好这里靠近平原,经常会有一阵风吹来,公孙越没有忘记压住自己的裙子,但是自己的短发被风扬了起来。她仰起头看着周围的银杏,金黄色的银杏叶被风一吹就会像雨一样落下,公孙越忽然在一片波浪中看见了一颗白色的果实,她急忙去左右摇动自己的身体,白色的瞳孔紧盯着方才的位置,想要重新看见它。

同样在风中欣赏银杏的还有孙时鱼,注意到公孙越的举动后开始轻声地说:“入目所及皆是银杏的金叶如浪潮般波涛汹涌,树下的人却在期待藏匿其中的白果。你有吃过白果吗?”

“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额,我问你吃过白果吗。”

“不是,上一句。”

“你怎么忽然这么开心?我说……”

“杏中白果。”

“嗯?”孙时鱼惊疑的低呼出声,然后看向公孙越。

公孙越在孙时鱼的期待中重复了一遍:“杏中白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