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这种生物,就算吃了正餐,也有另一个胃去装甜点。虽然炸鸡并不能算作甜点,但家里的女生们仍然一起坐在客厅里,玩游戏的专心致志,聊天的口若悬河,然后抽空拿一块炸鸡放进嘴里。

至于公孙越,她本人也觉得自己不能这么继续阴沉下去,所以公孙越以非常纠结的情绪被她们拉进了沙发中央坐下。然而却没有遭到想象中铺天盖地的询问与邀请。

公孙越只是坐在哪,没有人来找她。玩游戏的刚刚翻了车正被送回赛道,聊天的好像有了分歧正在吵架,但这一切都和公孙越没有关系。她虽然在人群里,但也只不过是坐在沙发上。落地风扇摇头晃脑的在转,角落里用香炉烧着熏料。

公孙越闻着空气中芳香的气息,让呼吸渐渐平缓,紧张感也在消退,她觉得这样安静的和别人在一起好像也不错。右边是家里的姐姐们:坐在右边那位胸部同样壮观,耳上绕着玉坠的是戴步摇;身旁左侧的叫上官暗浮,总是很清冷的模样,公孙越平时最不敢接近她;正在跟曹梦得吵架的是敬照影,这是一位相当唯物的人,与曹梦得经常合不来;那位在单沙发上看书的文静女人是平贤护,趴在后面借着给她扇风的机会一同看书的人叫常永爱。

前面电视机下坐着那两位游戏玩家,小一点的那个叫曲亏,明明是个大学生,无论是身体还是内心都和小孩子一样,所以她和另一位季纱雾玩的相当开心。

客厅左边的空余不算大,木地板上铺着地毯,高中生们带着初中生们一起坐在那里:时忘忧和上官明乐个性相近,她们也常常邀请公孙越加入,但公孙越总是逃跑;曹围凉抱着玩偶一样的曹俊晴小声说话;南宫奕反倒是与公孙越不同,她在面对公孙越时总是带着恐惧的神色,会先于公孙越逃离接触。

这么看一圈下来,住在这个家里的人还挺多。而且就算是害怕社交的公孙越也对她们有基础的了解。除了那个南宫奕。公孙越觉得自己不怕她,在看见她时反倒是有一种在她身上发泄愤怒的冲动。这是为什么?公孙越不清楚,但也不想去给自己的生活增加麻烦。

南宫奕的姐姐南宫凛扶着季纱雾的姐姐季纱云从餐厅里出来,往客厅这里走。公孙越看见她们后往戴步摇的方向坐了坐,结果上官暗浮也同样在为她们让位,继续挨着公孙越坐下。公孙越还是没能远离这个清冷的大人。

公孙越偷偷听过南宫凛和季纱云的事:南宫凛和她妹妹南宫奕是南方翠林人,似乎是南宫奕得了重病,南宫凛便带着她去找古今来医治,结束后来杏北定居于此;而季纱云与南宫奕的情况一样,只是她的病虽然好了,但身体却很虚弱,似乎后遗症的影响很大。

每个人都在同一个地方做着自己的事。但没有人来找公孙越,时忘忧和上官明乐倒是会偷偷的看公孙越,只是她们也清楚现在的公孙越还不会接受邀请。

“明明我们应该会很合得来。”时忘忧很开心的说。

“我认为今天晚上过后就好了。”上官明乐的双眼炯炯有神。

两个人对视一眼,时忘忧看见上官明乐的眼睛闪着自信的光,于是伸出手隐蔽的指了指上官暗浮,然后上官明乐露着神秘的笑容肯定着点头:“对,就在今晚。”

“什么今晚?”

公孙越最终还是没能承受住上官暗浮带来的紧张感,她觉得自己再和这位性感的人坐在一起会紧张地叫起来。所以她轻手轻脚地越过戴步摇,从沙发背后手脚并用爬到外客厅去。

她刚好听见了时忘忧和上官明乐两人的对话,也没做多想直接出声询问。那两位少女慌慌张张想站起来,各自的腿又纠缠到一起,互相绊倒了对方,两个人向前摔在了地毯上,揉着头看向身后的公孙越。

“啊哈哈,公孙越啊。”上官明乐把自己的两条腿移出来,往前爬了一点再翻身坐起。旁边的时忘忧倒是没有坐起来的想法,她顺势把头放到上官明乐的腿上,然后让身体转正,就这样侧躺在地毯上。

因为这样就算是离开了公孙越的视线了。现在被公孙越用紧张的神情盯住的是上官明乐。公孙越虽然不敢接近她的姐姐,但她并不担忧上官明乐。或许她们说的不错,自己和这两人也许很合得来。

上官明乐很快就从对视中败下阵来,不过也不打算坦诚的对待公孙越。她有点生气的把手放在了时忘忧的腰上,然后不安的抚摸起来。下面的人浑身突然抖了一下,然后迅速忍耐住,把自己的脸埋进了上官明乐的腿里。

“家里其他人都觉得你不能一直这么消沉下去,公孙越。我们也是一样,今天已经是你来到杏北的第六天了,虽然你很少与我们交流,但我们能看出来,现在的你和第一天到家里时并不一样。”

上官明乐一边轻轻摸着时忘忧的腰间软肉,一边揉着她的头。看见公孙越脸上的紧张神色只留下不安的眼神和抿起的嘴,更放心的继续说:“我们不知道在你的内心里都想过什么,才会决定离家出走。但我们都看得出来……至少我们看见的,是你对他人强烈的不信任与逃避。”

“嗯……”

上官明乐听见了公孙越的轻哼低音,停下来准备听听公孙越想要说什么。结果公孙越慢慢低下了头,在握紧几次拳头后,她松开自己的手,站起来走出了客厅。

客厅已经安静了好一会,在公孙越找上官明乐与时忘忧的时候,客厅里的人们都停下了自己当前的事,书被合上,游戏暂停,吵架的人分立两头。所有人都默不作声的悄悄看着公孙越。

公孙越又想回自己的房间了。

去往楼梯的途中,前面的走廊迎面走来了袁思意,金发的侧马尾随着身姿摆动。公孙越也加快脚步想要走上楼梯去,结果袁思意似乎早有准备,她在公孙越第一只脚踏上楼梯时就叫住了她,让公孙越停了下来。然后继续保持自己的步调,走到公孙越的面前,牵着公孙越的手把她从楼梯上带了下来。

“公孙越,你这就准备回卧室里了吗。”

“嗯。”

“发生什么了?姐姐们又在唠叨你吗。”

“……我去找上官明乐和时忘忧说了些话。”

牵着公孙越走在前面的袁思意回头来瞥了公孙越一眼,看见公孙越脸上是很落寞的神情,眼睛一动,用上诱惑的声调笑着说:“你身上很香啊,流了很多汗吧。”

“欸。”公孙越的落寞脸色被惊讶代替,她连忙抬起手嗅了嗅自己的腋下。公孙越又牵起领口,低下头闻了闻自己衣服里。香气不算刺鼻,但很浓郁。她瞪大了眼睛,红着脸一言不发,摇晃着袁思意的手,催促她加快步子。

袁思意很满意公孙越的表现,她的心情也跟着轻松起来,也握紧了公孙越。

“我带你去洗澡,今天可是走了不少路。”

“可是我们已经走过卫生间了啊。”

“……公孙越?”

“嗯。”

“跟我说说这个建筑是怎么来的。”

“啊,哦。是给古今来的生母在杏北住的舒心才修建起来的。”

“所以呢?”

“它是和风建筑……”

公孙越越说越小声,袁思意把她牵到温泉屋前停下,叉着腰看她:“你是不是忘了家里有个人造温泉。”

“那是……我也没来过啊。”

“哼,只要在家里就会把自己关在卧室,自己的卧室很舒适对吗?”

袁思意用手把公孙越的脸捧起来,另一只手转着她的身体,让她好好看了看周围的装饰:欧式的壁画,中式的家具,日式的建筑。这些是往常的公孙越没有留意过的细节。

“知道错了吗。”

“我知道了。”

袁思意满意的把手拿开,继续把公孙越牵进换衣室里,两个人把衣服都脱下来直接丢进待洗筐中。袁思意散开了自己的头发,坐在矮凳上拿起蓬蓬头,伸手去拉开关的时候发现旁边的公孙越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

“公孙越你怎么了。”

“袁思意你好漂亮啊。”

“欸,啊?”

“你散开头发的样子就像你姐姐一样。”

“……你……”

“原来你也有胸啊,我还以为很平呢。”

“你!”

袁思意双手抱住自己的胸,背过身去,向着公孙越喊:“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饱满啊!只要是个正常女性,都不会是完全的平胸。更何况……”

“更何况?”

“你别凑过来。”

“又有什么关系吗,都是女孩子——你今天不是才拿我开过玩笑吗。”

“对不起,我已经道歉了,你别过来!”

公孙越保持笑容回到矮凳上坐好,袁思意仍然谨慎的看着她给自己清洗身体,一直到公孙越先去了外面的温泉,自己才急匆匆的洗好身体追着走了出去。

袁思意刚走出去就看见公孙越站在温泉岸上,心里疑惑着走到公孙越身旁,牵起她的手问:“你怎么还不下去。”

“袁思意。”公孙越转头看向袁思意,指着这处温泉说:“这室外温泉好大……”

“是吗,我觉得算小的了。古今来外公家里的温泉可比这大。”袁思意开始牵着公孙越沿着温泉岸边走,走到一处立着红色大雨伞的地方。雨伞下面有两张凉席,凉席前方各自有一个黑色冰柜,袁思意先从右边的冰柜里拿出准备好的糕点放进盘子里,再把冰柜上的炸鸡也放进去。左边的冰柜要高一些,被袁思意打开后公孙越发现里面都是一些饮料。

“有什么想喝的吗?”袁思意看着身边的公孙越,“我喝了两杯枫叶熊,现在还不渴。”

“我也是,两杯牛奶还是有点太多了。”

“那就只吃东西。”

袁思意把装着食物的盘子放在温泉岸上,然后伸出手把公孙越拉过来。

“来,走下去的时候小心点别踩滑了。”袁思意先坐在温泉岸上,然后把脚伸下去,触底了才把身体抬直。走进温泉里后,她转身伸出两只手把公孙越扶着,也让她先坐下。

公孙越坐在岸边上,踢脚打了打水,问袁思意:“这水有多深?”

“放心,我们在这很合适。但是隔壁的温泉是深水区,你以后别走错了。”

“还有隔壁?”

“有。你要实在不放心,我可以带你去室内温泉。”

“不用,就这吧。”

公孙越也走进温泉里,靠着岸边坐下。感受到温泉的热水包裹身体,舒适的低吟起来,扭头又看见袁思意安静的坐在自己不远处,金色的长发散在脑后,流过脖颈,搭在肩膀上,最后披落在背。她闭着眼睛,抿着嘴,像是在忍耐什么。

公孙越被这幅浴景吸引,身体不由自主的靠近了一些。袁思意察觉到公孙越的动作,睁开眼睛用请求的目光看着她,然后伸出手从脑后勾出两缕金发遮在自己的胸前。

恍若未觉的公孙越贴在袁思意身边,安心地说:“我记得你今天说有在好好了解我。”

“嗯。”袁思意偏头看了公孙越一眼,见她只是挨着自己没有做其他多余的事,也放松下来,任凭公孙越挨着。

“袁思意为什么想了解我?”

“哎……这不是很正常吗。你在杏北也没有朋友,姐姐们又让我来帮你。多了解你才能……”

“才能知道我以后真正想做什么?”

“呃,其实那不是主要的……”

“那你想听吗。”公孙越认真地看着袁思意,对她说:“我觉得我忍不住了。”

“您请。”

“我在离开点睛雪的时候,其实没想好之后该做什么,我连这条铁轨通向那里都不知道。当时我瘫软在火车的驾驶室里,感觉点睛雪在身后越来越远……”

“来我怀里。”

“那个时候我一直想要去拉下刹车,但是晕车反应让我浑身无力。我听见静蹄的山对我说话,宝锭的工厂轰隆作响;首心的天空不是蓝色的,铁道另一边居然还有高楼;我看见了那条通往沿江霞的分叉路,那一刻我知道我真的远离了点睛雪。“

“那你在来到杏北之后呢,想做什么。”

“我最开始以为我应该继续做服装,但是一想到家里的产业这里也可能有,他们会顺着线索找上我,所以我放弃了。”

公孙越从袁思意的胸口把头抬起头,看着温泉木栅上伸进来的树枝,绿色的树叶被枯萎侵蚀,年轻的树叶还在变黄。

她看着那棵树说:“我觉得我可以试试园艺。”

“园艺!”袁思意把自己怀里的公孙越推开,这一次她很生气的喊:“你可是演艺者,怎么能去做园艺!”

“可我已经不想做演艺者了!”

“为你做决定的应该是家里的长辈,也就是姐姐们!”

“我的姐姐把我抛弃在雪原上,这就是她的决定吗!”

“我……那是……”

“怎么了,袁思意,你难道不认为我姐姐做得对吗。”

袁思意没回答,她用手环过公孙越的脖子,把公孙越往自己怀里勾。

两个人面对面贴着,公孙越把头埋往袁思意的脖颈,袁思意仰头看着黑色的夜空。谁也没继续说。

“啊哈,这里是康杏……打扰了。”

康杏子从洗浴室里跳进来,又立刻退回去关上了门。公孙越和袁思意两人被她吓得连忙分开,袁思意跳回了岸上,公孙越打着滑向后倒进了水中。

“公孙越!公孙越你没事吧。”

“呃咳,没事,喝了点水……。”

公孙越从水里爬起来,走回袁思意身边坐下。袁思意想离公孙越稍远一些,刚起身就感到腰后一阵刺痛,低呼出声,吸引了公孙越的注意力。

公孙越探出身去拿住袁思意,目光被袁思意的后腰吸引住:那里有一点擦伤,红色的血珠正从那里透出皮肤。

“袁思意,你后面受伤了。”

“感觉得到。严重吗。”

“不严重,只是擦伤。”

“那边有个白色的柜子,里面有药。”

公孙越爬上岸,向着洗浴室出口走过去,在门旁边放着一张矮桌,白色柜子就摆在上面。公孙越打开后拿出了一块干净的布,再把处理擦伤用的药用布包起来,两手拿着它们回到袁思意身边。

袁思意此时已经慢慢爬到了红色的大雨伞下,趴在凉席上。公孙越跪坐在她身边,仔细的给袁思意上药。肌肤很柔软,公孙越在上药的时候甚至感觉自己会揉开伤口。袁思意有些不耐烦的问:“公孙越,药上好了没有。”

“啊,好了,好了。”

公孙越面带可惜的把手收了回去。坐到另一张凉席上。袁思意也坐起来,直起自己的腰背,从柜子里又摸出一根发绳,穿在长发半截处系上,拉到自己身前放着。

“袁思意。”

“嗯?还想哭的话,我不会再让你来我怀里了。”

“啊……不是,不是的。你今天不是说在了解我吗,我也想了解你。”

袁思意闻言却面露不爽,她往另一边斜过眼不去看公孙越,但还是听见公孙越在继续说:“袁思意,你的头发为什么是金色的,也是基因炸弹引起的吗。”

“基因炸弹?那是什么。”

出乎意料,袁思意居然对此并不清楚,她开始反问公孙越。公孙越愣了一下,眨着眼睛与袁思意的目光相互交汇,但公孙越并没有从袁思意眼里看见戏弄。

于是她开始给袁思意解释所谓的基因炸弹。当公孙越讲到那个科学家炸了火箭的时候,袁思意捂住了自己因为震惊而不自觉张开的小嘴;公孙越又继续讲到了那个科学家认为女孩子就应该是香的时候,公孙越从袁思意眼里看见了鄙夷和明悟。

“我以前还在疑惑为什么只有女性身上有香气,男性没有,现在明白了。但是他既然炸掉了人类最后一次升天的火箭,那应该被软禁了吧。”

“欸,你怎么知道他被软禁了。”

“因为……”

“噢,在讲睡前故事吗。”

在一旁蹲了不知多久的曹梦得忽然出声,公孙越和袁思意两人又吓得远离彼此,定下心神发现是曹梦得后才重新摆正姿势坐好。

曹梦得饶有趣味的看了看袁思意,又看了看公孙越,身体往后一低,盘腿坐在两人面前,继续说:“真是好久没听这个故事了。我小时候可是经常听我母亲讲呢,长大一点后就轮到我给围凉讲,可惜俊晴只比围凉小……一岁还是两岁?总之围凉没有给俊晴讲过,她还总是说很遗憾呢。”

“这是个睡前故事?”

“没错,公孙越,这是个睡前故事。你们点睛雪人常年生活在寒冷环境,很少流汗,所以那里的人都不热衷这个故事。谁给你讲的。”

“胜三冬。”

“啧,又是她。还有袁思意,公孙越来到家里之后,家里更热闹了,只是吵的我耳朵有点疼,叫你姐姐或者哥哥回来给我采耳。”

“呃,哦,哥哥能来?”

“能,古今来很喜欢你。”

说完,曹梦得就站起身离开了温泉。

公孙越往袁思意那里坐了坐,小声的问:“她是不是听见我们吵架了。”

“嘘!这事不是很显然的吗,别说了。”

袁思意把公孙越推远一点,自己重新直起腰背,刚刚被曹梦得吓到猛一下爬起来,腰上的擦伤又有点疼了。

公孙越见状搓了搓手,开心的问:“袁思意,需要我再给你上一次药吗。”

“不需要!”

袁思意没好气的应回去,看见公孙越嘟着嘴遗憾的坐回去,硬生生把怒气憋回去,恢复以往轻软的说道:“我本人其实没多少好让你了解的,这头金发似乎是从不知道哪一代开始就有的,所以我也不觉得奇怪。家里还有个我爱的姐姐,姐姐又有自己的朋友,她们也是我的姐姐。“

“古今来哥哥呢?”

“他啊,他是……”

“袁思意。”

“你又打断我。”

“抱歉,但是我还想问一个问题……曹梦得是古今来义姐吧,为什么她没有改姓古。”

袁思意本来不满的神情被公孙越的提问冲散的一干二净,她咂咂嘴,犹豫的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这事说来话长……你只知道古今来的生母去世后,他的生父和曹梦得的生母结婚了对吧。”

公孙越点了点头,听见袁思意继续说:“是曹梦得和围凉、俊晴三个人的想法。曹梦得原本是不姓曹的,这只是个巧合,她本来随父姓。只是后来父亲与母亲离婚,她和围凉、俊晴才跟着母亲姓了曹。”

袁思意停下来偷偷地看了一眼洗浴室通往温泉的门,没看出什么问题,才继续说:“据说是曹梦得的父亲,在曹梦得的母亲怀孕前一天晚上,梦到了一个孩子。他觉得这是一种预示,就叫了梦得。”

“我只能说这么多,她肯定听得见。”袁思意说完了也没停下,她又从柜子里摸出来一块手表,看了看上面的时间。

她轻轻念道:“时间差不多了。”

“什么?”

“小越。”袁思意忽然用娇柔的语调喊着公孙越,食指勾了勾,“过来。”

公孙越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蜜蜂的尾针狠狠刺了一下,鬼使神差的向着袁思意爬过去。看见公孙越来到了自己身边,还想伸手摸上自己的肩膀,袁思意表情一狠,抓住公孙越往凉席按下去。

“公孙越,我希望你听着。”

“什么,什么。”

“姐姐们……不,是我,我希望你能回来继续当演艺者。”

公孙越停止了挣扎。

袁思意也有些意外,她已经准备好了一套在公孙越拒绝后的说辞。重新闭上眼睛稳定好情绪,虽然公孙越的反应脱离了计划,但她还是打算继续按照原本的步骤来交涉,开口道:“还记得我们最开始的话题吗,公孙越。”

袁思意更加用力的压住公孙越,咬牙切齿地告诉她:“你根本不知道你以后要做什么。”

“……”

“园艺?我不怀疑你是否有这方面的知识,我认为是你的话,一定能做到的。但是那样的话,你认为你会喜欢吗。”

公孙越没有说话,她安静的看着袁思意。

“我们想要了解的并不是你将来想做什么。或者说,如果你真的想好了将来要做的事,姐姐们很愿意帮助你,但是在那之前。“

袁思意压下头,鼻尖顶住公孙越的鼻尖,两个人近距离的对视,让袁思意充满了压迫感。

“我们要知道你是否还愿意回来。”

袁思意严肃地说道:“你现在的生活如此无聊,没有人会喜欢这种故事。公孙越,你应该让更多的人加入到你的故事,用你自己的故事来愉悦你自己。”

说完之后,袁思意解脱似的放开公孙越,坐起身,长呼一口气,再睁开眼睛想继续对公孙越说什么,却看见地上躺着的公孙越,两颊全是泪迹。

“越……你难道……”

“嗯,我想回来。”

公孙越也坐起来,想找东西给自己擦擦眼泪,摸来摸去只能摸到身下的凉席。然后她看见了自己腿上坐着的袁思意,不由分说拿起袁思意身前的那一束金发往自己眼睛上放。

袁思意张口想叫住她,但还是制止住自己的心情,安静等着公孙越擦完后,才问她:“你难道本来就想回来吗。”

“我只是想……如果有人主动帮我的话,也不是不行。”

“那我还真是做了件不错的事。”

“我答应回来,你很开心吗。”

“哼,想要改变别人对你的看法可没那么容易。这又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

袁思意从公孙越腿上离开,爬到柜子边去抓着手表看时间。看完后把手表放回去,走回洗浴室里拿出来两条浴巾丢给公孙越。

“给自己围上。小心着凉。”

“袁思意,你还要做什么吗。”

袁思意牵着浴巾围住身体,重新坐回凉席,看向公孙越:“是的。我要求你首先去和家里其他人加深了解。”

话音刚落,洗浴室里响起热闹的谈话声,公孙越当即就明白了袁思意为什么会去看手表确认时间,这个时间大概是家里其他人一起泡温泉的时间。

袁思意没有抓住公孙越,她已经不担心公孙越会逃跑了。她坐回公孙越身边,把擦伤药塞进公孙越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