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一段午觉的时间后,公孙越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不感觉到眩晕和疲累了,房间里的落地电风扇仍然在吹,胜三冬的身影消失不见。她把自己额头上的毛巾摘下来丢进床头柜上的水盆里,然后掀开被子走下床,给自己穿上内衣。

鹅黄色的内衣是公孙越经常选择的颜色,并不是因为她喜欢这个颜色。这个颜色的确轻松也明快,搭配点睛雪的红色校服很有庄重感。但在杏北这样炎热的环境中,公孙越觉得它像是泳衣。

她摸了摸自己发展越来越迅速的规模,扯了扯背后的带子,胸前又来了一阵压迫感。她皱着眉想:“自己应该去杏北的商城逛逛了,来到这里也有几天了,却还没好好看过这个城市。”

这么一说的话,公孙越又想到,自己除了被袁思意拉出门之外,基本上没有主动出去过。一方面是外面的温度不适合自己行动之外,也有她不愿意走出门的原因。

那自己还真是太沉闷了,从家里出来后去火车站开走一辆火车这种事,想想也应该是情绪爆发后的产物。

如果自己开着那辆火车沿着铁轨并没有来到杏北呢。

静蹄在地理位置上就在点睛雪下方,只是公孙越在以前总是被告诫远离这个遗留城市;首心也不适合自己生活,虽然还有古今来哥哥在,但在遗留城市里,首心也是唯一的大型城市;宝锭……自己可不想在工业城市里生活啊。

这样想的话,在首心那里,铁轨向右转就会一路去往沿江霞吧,听说那里有一处水浅只到脚踝的内海,最深的地方也只漫过小腿。听上去还很有意思,以后有机会再见识一下吧。

呃,不过自己这里也稍微有点问题了。

公孙越向后仰,头也往后看,自己的两只手捏着扣子背过去,但总是差一点就能扣上。多试几次依然做不到,既然如此就算了,她把这件鹅黄色的内衣放下来,随意丢在床上,然后把那件古今来的衣服给自己套上。衣服下摆直接垂到了公孙越的膝盖上方,她曲着腰观察一下,感觉这样好像连内裤也不需要穿了。

家里没有男性居住,这样没问题。

那么接下来,公孙越看向床底,她跪在地上将里面的箱子拖出来,里面全是自己来到杏北之后收到的礼物。

第一个礼物是曹梦得给她的。公孙越在杏北的北郊火车站下了火车后,就一直在车站医务室里接受照顾,严重的晕车反应和难以忍受的炎热使她无法与人沟通。是曹梦得出现在那里,给公孙越注射了一种药物后,将她带回了家。

自己还没去问为什么曹梦得会在火车站里出现呢,以后有机会就问问吧。还有那个药,公孙越大概知道那是谁的了。

里面是一个便签,最上面那一页,是曹梦得写的话:“想吃什么就把它写下来贴在冰箱上,或者贴在餐厅与厨房里任何显眼的位置。

公孙越想到了今天中午没能吃到的炸土豆块,土豆的糊香很让她嘴馋。于是公孙越站起来去摆放在书桌上的笔筒里挑一支笔出来,撕下第一页,在第二页上写道:“炸土豆块。”

写完后她就放在了桌子上,这个可以待会做晚饭前带下去。她开始从箱子里拿出第二份礼物,入手时沉甸甸的,打开才发现这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玉石。便签上的署名人是戴步摇,没有写其他的话。

戴步摇是什么人……公孙越回想了一下,好像有一个模糊的印象,但是想不到是谁。她把这个玉石小心翼翼的捧着,然后腾出一只手把包裹玉石的丝绸软垫从盒子里拿出来,铺在书架的空位上,再把玉石放上去。

噢,戴步摇是那个……好像有带什么玉饰吧,我又忘了。

“公孙越啊,你还真是让人操心。”

接下来是第三件礼物。

没有署名人,只是一张被剪下来的报纸,内容是最年轻的演艺者的诞生。照片里的公孙越骑在机械马上,身后是整齐划一的骑兵队伍。

公孙越偶尔也会怀念以前那段时光,但她在输掉一次比赛后已经一年没有回去了。这个时候再看见往昔的回忆,只让她有一点不开心的情绪。她望向箱子里剩下的那些礼物盒,如果这些盒子里一样会有让她不开心的东西,那她是不会再去打开的。但再仔细一想,这里面或许也有能让自己开心的东西。

“言出必行果然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公孙越重复了一遍早上袁思意说的话,然后继续将礼物盒拿出来,一件一件的打开。可以用来做摆设的,在房间里找位置安放;挂饰暂时没有地方可以放置,先收拾起来;有一整套让公孙越感到震撼的高级化妆品,也有一整套让公孙越喜欢的饰品。

比如康杏子送给她的,是一枚很好看的手镯,金属制,上面有一圈忍冬纹画,这种中国传统纹路来源于金银花。那些图案被制作者用绿色画出金银花的茎,再用白色和黄色颜料细细的描出来不同时段的白色金银花与黄色金银花。白色转变为黄色也是金银花的名称来源。

“对了,康杏子昨天放学时说,袁思意的姐姐会来家里,结果她也没有来。不过康杏子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看上去之后还要再去问问康杏子这件事了。公孙越把手镯戴在手上,继续去打开那一箱礼物。

她在打开一件绿色的盒子时,从里面拿出来一双棕色的小皮鞋,这双小皮鞋还压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和薄绿色的长裙。

公孙越在展开长裙之后就喜欢上了它,长裙没有花纹,通体都是薄绿纯色,面料质地很舒服,摸起来也有凉意。她把身上的衣服脱下,先给自己穿上了长裙,迫不及待的去衣柜里拉出镜子,在镜子前左摆右放。但自己上身还没穿呢,于是公孙越又回去把那件衬衫套上,还好这一次没有发生扣不上扣子的情况,只要挤一挤再压一压就能穿进去。公孙越穿好后又回到了镜子前,她感觉自己就像是第一次在服装杂志上看见的夏装模特。

点睛雪那种自然环境可没有正常的夏天。公孙越非常中意自己身上这件服装,或许它就是一种夏装。因为这件衬衫和杏北的衣服一个设计需求:为了保证衣者在杏北最大限度的防热,它的材质也是轻薄类型,只要让衣服贴住身体就会透出底下其他服装的颜色。

当然得是内里穿了衣服的情况,像公孙越现在这样一件也没穿的话是不会被看见内衣颜色的。

“不过我也算是知道为什么袁思意在穿上校服的时候,她的内衣颜色一样不显眼的原因了。”

公孙越一边说着,一边低头看向下方,自己的脚尖完全看不见。

“她的胸没我发育的好啊。”

在镜子前又独自高兴了一会,公孙越的汗水开始冒出的更频繁了。这件薄绿色的长裙当然好看,但在炎热的环境里,长裙这种服装并不合适。

于是公孙越把长裙牵起来,仔细的去观察它,喃喃自语道:“有没有可以把它缩短的办法呢……”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把它拿去裁剪成短裙,但那样做就太浪费了,而且想要再接成长裙也很麻烦。公孙越摸索了一阵,感觉到裙面上有一个凸起,于是她伸出手指去勾了勾,勾起来一个小带。

“喔,这应该是可以连系在腰部的吧。”公孙越又把裙子放下,抬手往裙腰上摸去。衬衫已经被公孙越的胸撑短了一截,所以她很容易就找到了穿口。她再把裙面上的小带牵上来放在那里,此时的薄绿长裙就变成了一条过膝的短裙了。

公孙越回到那一堆已经拆封的礼物中,她记得这里有一条黑色的腰带。在穿上腰带之前,公孙越先把衬衫余出来的下摆塞进长裙里,然后再牵起小带穿在裙腰的穿口上,最后把腰带穿过去。下一个也是重复的步骤,一直到最后结束。公孙越先整理了一下裙子和腰带的位置,然后才合拢腰带,按下钩扣。

“哎呀,忘记了。”公孙越穿好衣服之后,兴冲冲的站到镜子前,才刚刚站定,就看见自己显眼的胸部在摇晃,这才想起来自己仍然没有穿上内衣。不过衬衫已经被塞进了裙子里,又用腰带按住了,再掏出来也不好。所以公孙越只是回去给自己穿上了内裤。

黑色的过耳短发,白色瞳孔的眼睛,这是公孙越的面容;白色的短袖衬衫,下面是鼓囊的胸部;被束起的腰肢,用黑色腰带围住;纤细的双腿,膝上是薄绿色的短裙。

嗯,自己很漂亮。公孙越欢欣的在镜子前羡慕丽人,自信的做出少女的动作。

得意了一阵,公孙越往下看见了自己裸着的双脚,一拍手想到了什么说:“对了,还有一双小皮鞋。”

她又回去把小皮鞋拿出来穿上,鞋底踩在地板上发出踏踏的响声,她打开门从自己的卧室出去,走下二楼。

袁思召在公孙越慵懒午睡时就已经到了家里。曹梦得和胜三冬第一时间冲到她面前竖着食指让她噤声,于是她轻手轻脚的关上门,轻手轻脚的跟着她们来到客厅里坐下。

然后轻手轻脚的拉开拉链,从包里拿出一些文件,交给曹梦得。

曹梦得疑惑的接过去,也没有看的想法,甩手就丢在沙发旁边的小桌子上,看向袁思召说:“这是什么?还得你亲自来给我。”

“这是今年针对高一新生们的策划案,古今来说想问问你的看法。“

袁思召很安静的回复她,继续从包里拿出第二份文件,但没有继续交给曹梦得,她也知道了曹梦得现在不想看这些,于是将它们都丢到了沙发前的茶几上。

曹梦得很不耐烦,她用手掌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向着远离袁思召的方向倒下去,侧躺在沙发上,装出一副痛苦的样子喊道:”我不想看这些密密麻麻的东西,我连这个家门都出不去,为什么还得要我管事。“

袁思召也不惯着她,直接抓住手臂把曹梦得拉起来,按在沙发上坐好,接着说:“好好坐,好好听人讲话,不要这么懒散。”

曹梦得白了她一眼,把按在自己身上的手扒下去,故意拖着长音回答:“我现在也只是想当一个古今来的可爱姐姐。”说完这句话后她才用正常的语调继续说:“等我年纪大了也这么对你孩子。”

“哼。”

袁思召轻哼一声,不去接曹梦得的话,转而看向胜三冬,向她问道:“我听说公孙越生病了?”

“对,现在应该还在午睡。”

胜三冬伸手指了指楼上,然后再竖起手指做出噤声模样说:“所以两位在说话的时候请尽量小点声。”

“我不觉得。”曹梦得忽然出声,然后坐直了身体。袁思召看见曹梦得的动作,也像是明白了什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头发,再把眼前戴着的墨镜摘下来放好,让自己端正坐姿。

胜三冬还没反应过来的这两人在做什么的时候,就听见了欢快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她也连忙挪了挪身体,让自己坐好。

公孙越哼着开心的歌,蹦跳的跃进客厅,脚掌落地旋转一圈,薄绿短裙开始旋起,再踏住地板稳定身体,往左右张开手臂,脸上是可爱的笑容。

倏然的安静下来。

胜三冬颤抖着喝了一口水。

曹梦得瞪着眼睛难以置信。

袁思召面无表情紧握双手。

落地窗外忽然吹进来一阵风,公孙越惊呼一声遮住自己的脸,没有去压住自己的裙子。三位女士大力的吸起鼻息,然后长长的呼出来。

“公孙越。”最先说话的是离公孙越最近的袁思召,她努力分开自己紧握的双手,指了指自己的裙子说:“穿裙子的时候,要随时压住,防止走光。”

“啊,抱歉,我还没习惯穿裙子。”

公孙越放下手,整理自己的短裙,然后又看着那位金色长发的小姐。

初看的时候,她和袁思意并不相似,只有那一头金发最夺人目光。再仔细看一会,她比袁思意更加成熟。

公孙越曾经在银杏林下见过一个人,明明是个大晴天,那人却穿着黄色的雨衣,反倒是和银杏林相得益彰。她不禁想着,这一头金发若是置身于飘扬落下的银杏中,一定也是很好看的。

这应该就是袁思意的姐姐袁思召了吧,总是听见别人说,今天也终于见到了,好端庄的大小姐,而且自己刚刚是在她面前出丑了吧!

公孙越想到这里,红色便爬上了脸颊,她嗫嚅着扭动身体,想要躲避视线,但也知道这样是躲不开的,只能紧张的拿右手捏住左手的手腕,连行礼都忘了,直接对她说:“您好,我是公孙越。这几天多谢令妹照顾。”

袁思召怔怔的看着公孙越自我介绍,抿了抿嘴,扯了扯曹梦得的手指,身体倒过去说:“你给我看的照片可没有这本人可爱啊。”

曹梦得也点头同意她的疑问:“对,前几天的公孙越要么自闭要么胆怯,这样可爱着实第一次见。”

袁思召也站起来,向公孙越行礼:“初次见面,我是袁思意的姐姐袁思召。听说你生病了,现在好点了吗。”

“托您的福,现在好多了。”

袁思召往曹梦得那边挤了挤,拍着自己旁边的位置,向公孙越招手:“来,过来坐。”

公孙越没敢再犹豫,直接往沙发的位置走。她刚要坐下,曹梦得忽然探过来,径直抓住公孙越的右手臂,把她从袁思召身边扯到了她们两人中间坐下。

“这几天照顾你的姐姐可是我,你才第一次见她,怎么能不坐我旁边。”

胜三冬闻言,立刻就有点不乐意了,但她是一个人坐在单独的沙发上的,左看看袁思召,右看看曹梦得,抿着嘴,也不敢说什么。要是她敢说的话,对面这两个人是不会给自己面子的。这样一来,在抢夺公孙越这件事上,自己只能吃闷亏。

袁思召和曹梦得已经在开始跟公孙越聊天了。尽管漂亮的服装让公孙越感到开心,但公孙越还是有点害怕,她这几天总是竭力避免被大人们围住,也不希望她们问一些自己不愿意回答的问题。于是她弯腰驼背缩在两个人之间,蹩着眉头仰视她们。

袁思召也是第一次见到公孙越本人,她对这个新来的家庭成员相当喜欢,轻轻地问:“公孙越,你今年几岁。”

还好不是什么为难的问题,公孙越心里放松了一些,然后回答道:“我已经十五岁了。”

“已经十五岁了。”袁思召上下看了看公孙越,很满意的点着头继续说:“衣品非常不错,懂得穿搭;身体发育也很好,长大之后只会更漂亮。”

后面的曹梦得越听越是尬着脸,但还是没说什么,站起来去把客厅的落地窗关上,然后打开落地风扇。

失去了平原上吹来的风后,公孙越不再压着裙子,收回的手立刻紧张的握成拳头,叠在胸前。袁思召看见了公孙越的紧张动作,于是让自己稍微离公孙越远了一些,继续问她:“你已经来杏北几天了,觉得杏北怎么样。”

公孙越先点头说:“银杏很漂亮,”然后又摇头:“但真的太热了。”

“多住几年就习惯了,不过就这样生活可不好,你在学校里有交到朋友吗。”

曹梦得听见袁思召忽然问起这个,连忙挤到公孙越旁边去,伸手抓着公孙越的肩膀往自己这边拉,一边对袁思召说:“你可别问这个,她才没来几天呢。”

“边去,没问你。”袁思召抬手把曹梦得搭在公孙越肩膀上的手拍掉,但自己也没有继续往公孙越那边坐,她看着公孙越,等着回答。

“如果说有没有认识的人,还是有的。”

“家里住着的初中生和高中生们不能算哦。”

“那只有一个了。”

公孙越把捏成拳头的手松开,从胸前放下,摸着自己的膝盖,继续说:“她的名字是张白骑。我是在昨天早上,去停车场的时候认识的。”

袁思召和曹梦得对视一眼,胜三冬悄悄的做出拍掌动作。随后袁思召开始说:“其实我从曹梦得那里听说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我想了解一下。”

“您想了解一下事情的过程吗?”

“不是那个,你跟曹梦得说过,所以我也听过。我想问的是其他事……”

袁思召用手牵出一缕金发转着,在说之前就已经换上了柔和的表情:“是我妹妹,我们拜托她来帮你度过不熟悉的日子。但昨天晚上你做的事让我们在改变看法。就是,袁思意她是不是太逼迫你,让你不开心了。”

“没有!”

公孙越急忙大喊起来,眼下这种场景,这种氛围,她在袁思召问出口的一瞬间,就想到了昨天放学时袁思意生气的话。她说自己是答应了她的姐姐们来帮助自己的,而现在这些姐姐们来试探自己眼里的袁思意了,那自己可不能说什么抱怨的话,她们恐怕会去教训袁思意的。

所以她继续说:“袁思意帮了我很多忙,带我去学校,把我介绍给班级同学,还有……额。”

但是自己好像,太被动了。在学校里太被动了,要说起袁思意帮过自己什么,她可以肯定有很多,在学校里自己有什么需要都是袁思意主动帮她。但是,自己完全没有记忆。

我不在意那些。

公孙越连着顿出几声语气词,又断断续续说了一些微不足道的事,但就是说不清楚。越是说不清楚越是焦急。

我在做什么。

袁思召听见公孙越的声音越来越小,看见她低沉着眼色,把头垂下去,想坐过去把手拉在她肩上,就又看见公孙越忽然抬起头,对她用很恳切的语气,坚定的说:“是我自己的原因,和袁思意没有关系。我很感谢她对我的帮助,所以不要去为难她。”

公孙越从两人之间站起来,走回初次登场时站立的位置,转身来看着三位姐姐。

离她最近的袁思召是今天第一次见面,但总能听见家里其他人讨论谁时,提及袁思召的名字。公孙越认为她是一个很温和的姐姐,与言行直率的袁思意,确实不同。

坐在她旁边的是曹梦得,她在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也一样产生了联想。但她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姐姐,为人处事很有耐心。

第三位是胜三冬,常言三冬暖恶语,她也正是如此。公孙越在来到杏北之后总是避免与大人们接触,她是除了曹梦得外唯一一个不让她担心长辈教导的人。

只不过,现在的公孙越并不这样看待她们了。

她不愿意与大人们接触,那些好奇的问这问哪,她不喜欢,常常沉默相对。她也不愿意和别人接触,她更想要自己一个人好好转变心态,来适应自己的新生活。

不然她为什么离家出走。

于是她在三人迷惑的眼睛里,深呼吸一口气,用高调的声音对她们诉说:“我昨天过的很不开心!”

三人愣了一下,她们当然知道公孙越过的肯定不开心,不然她昨天晚上也不会就这么跑出去。可她们还并不清楚公孙越为什么会走。

公孙越继续说:“我明白,你们或许觉得我少言寡语,逃避社交。是的,没错,我既不想和谁交流,也不想去认识新的朋友。

陌生的人靠近我,让我警惕,害怕。别人向我搭话,我根本不愿意交流。

但那不代表我就出了问题,我不觉得我这样做是不正常的。曹梦得总是在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我,胜三冬又总是来关心我,袁思召也希望能了解我。我感谢你们。

可是,我想要的是自己一个人待着,我想要普普通通的在杏北度过我自己的生活。这就是我离开点睛雪去往其它地方的原因。既可以是杏北,也可以是其他地方,我甚至想过,要不要去沿江霞,那里的半米内海也让我向往。”

“公孙越,你到底想说什么!”

“姐姐们,我只想做一个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