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的确是无所事事。

姑且是听了一会的课,可惜越听越困。

没办法,这个集体实在是太努力了,每个人都聚精会神,这反而使我提不起劲。

只好心中暗暗祈祷赶紧下课。

闲来无事,看会历史书如何?

无聊,除了打仗还是打仗,人类身为“高级动物”自觉性去哪里了。果然,人类的历史就是野蛮与暴力,真是没劲。(纯属个人观点——周轼格注)

从兴趣入手,看会语文书?

算了吧,翻都翻烂了。

说起来,文学这玩意跟别人拉得屎有什么区别;然后其他文人将屎吃下去,又拉出新的屎来给别人吃。传来传去,最后终于轮到我们吃屎了。

不过无所谓,毕竟大粪用好了就是肥料;如果用不好,那就是一坨屎。(同上,有点恶心——周轼格注)

总之先翻翻看吧,我想着又将语文书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太阳被乌云遮住,终究是没有阳光再透进来了。我静静地漂泊在时间之海上,等待着海浪所拍起得层层浪花。

只可惜这片海洋平静得就像一滩死水,甚至连一沟绿酒也酵不出来。

赶紧到午饭时间吧!!!

我心中暗自想着,似乎这世上只剩下了两种时间,有用的午饭时间和没用的上课时间。

林希那家伙正聚精会神的上着课,简直和班会时那歇斯底里地模样判若两人。乌黑色的长发一路搭在肩上,弱气的脸颊此时多了一份坚毅,少了一份懦弱。太过美丽庄重,使得我几乎忘记了她那副发狂的模样。

谁都不容易啊......

此时,我忽然突发奇想,这家伙会不会只是看上去很正经,其实背地里很喜欢美少女恋爱养成游戏,像个大叔一样玩得不亦乐乎。然后我不小心撞见她打游戏的现场,然后开始恋爱喜剧之类的......

嘶,察觉到我在妄想些什么后,我连忙摇了摇头。

死宅真恶心!!

咦,好像是我在想——那没事了。(没事就怪了——林希注)

妄想中的时间总是飞逝如梭,不久后下课铃便想起了。

罢了,忘掉烦心事去吃午饭吧。

乌云散去,阳光终究是露了出来。我迈着慵懒的步伐朝着食堂走去,心情却也是逐渐愉悦了起来。

“周轼格,秦老师让你去办公室一趟!!!”不知哪位无名小卒将话传到我的耳中,而我那愉悦的心情也瞬间烟消云散了。

哎,真是麻烦死了,我心中如此想到。

没办法,谁让人家是老师,起码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于是乎,慵懒的步伐从食堂转向了教师办公室。

刚一进门,一股空气清新剂的清香扑面而来,的确和教室所散发出的臭汗味有着天差地别。更为可贵的是,这里的制冷设施并不是像教室那样可怜的小电风扇,而是实打实的挂壁式空调。

可恶啊!干脆我杀了秦老师然后顶替她的位置好了。(你想得美——秦老师注)

办公室中除了她似乎就没有其他老师了,看来到了饭点,只有秦老师还在维持着老师最后的良心。

“周轼格,你过来。”秦老师招呼着我向她的办公桌走了过去。

我一面走着,一面在心里盘算着她找我究竟是因为什么事。

她便是我在我在上文提到的那位语文老师。

秦老师,原名秦仲丘。在天青中学这个大抵冷漠地教师环境中,她算是比较负责任的,不仅经常给那些成绩不好的学生偷偷地免费补习,而且还喜欢挖掘学生对于文学的兴趣。在这之前,林希很喜欢这位老师,而我也同样尊敬她。

不过尊敬归尊敬,打扰别人吃饭这点也太不仗义了!!

“老师啊,那个,我赶着去吃饭,能不能请您长话短说?”我尽力挤出一副赔笑的表情,笑眯眯地对秦老师说着。

“你还好意思说,看看你写得什么狗屁征文!”秦老师说着将我所写得征文重重地拍在桌子上,而我看着这份耗时不超过半小时的征文,心中则想着该如何蒙混过关。

“我给出的征文题目是评价一位历史名人,别人都写什么鲁迅,丘吉尔,你看看你写得什么鬼东西!”

“历史名人呀。”

“扯淡!你自己也算是历史名人,还要不要点儿脸了!!”

是的,这份论文的标题清清楚楚地写着四个大字——‘论周轼格’。

“这个这个,毕竟其他历史人物我都不是很了解,我爸从小教育我不能对他人指指点点,这不是怕得罪人吗......”

“得罪个屁,怎么着,你还怕人家鲁迅从棺材板儿里爬出来把你揍一顿啊!”

“老师啊,您老是这么发火的话找男朋友是很不容易的......”我小声嘟囔着。

‘你说什么?’

“没什么!!!”

有杀气,刚才的我明显感受到了杀气!

“好,先不说标题,我明明要求过字数超过2000字,你写得连四分之一都没到!”

“老师啊,这我就得跟您好好说说了。”我清了清嗓子,站姿也端正了起来。

“你看看其他人写得作文,虽然动辄三四千字。但是内容空洞乏味,就像老太太的裹脚布——又臭又长,这是犯了教条主义的错误。反观我的征文,虽然字数少,但是短小精炼。对于问题的发掘一针见血,严肃中不失活泼,活泼又不乏深沉。令人不得不钦佩......”

“钦佩个鬼!你写得是征文,又不是给主席写工作报道!你想这么多干嘛?”

“啊这......”

“再说了,你看看你写得内容。”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一塌糊涂,狗屁不通!!!”

“......”

我本来以为我说的话已经足够一针见血了,想不到秦老师的话竟然比我还要尖锐,不过我也不是第一次挨骂了,脸皮也算是越骂越厚·。

“你到底是为什么要写征文?”

“平时印象太差了,想在同学面前挣点印象分。”我老实地将原因就交代了出来。

是的,我的确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主动揽下了写征文的工作。

仔细想想,我太对不起秦老师了。学生会明明基本禁止五班的人再去撰写文章,而秦老师在学生会面前得费多少口舌,好说歹说才为我们争取到了一个名额,而这个名额也被我玩闹般的浪费掉了。

“印象分不会好赚就不要瞎赚,多做点有意义的事,享受享受青春不好吗?何必这么在意他人的眼光呢?”

“老师,您真的觉得这座学校有‘青春’一说吗?”

“......”

这次轮到秦老师沉默了,她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沉默。同样的,我也很清楚。

排挤成绩差的学生;随意将学生分成三六九等,并加以鄙视,侮辱;甚至发展到集体冷暴力。这些在其他学校重中之重的问题,在天青中学则被‘学生自主性’这一词给随意略过,秦老师的沉默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而我也很清楚自己的处境,若是再不做些事赚点好印象的话,五班所有的矛盾无疑会转移到我的身上。

可没办法,我从来不服管教,‘狗改不了吃屎’说得可能就是我。

“老,老师,要不我再重写一篇吧。我保证自己好好写,而且今天之前一定能交。”我发现自己让老师难堪了,随即便立刻说道,想要挽回这一发不可收拾的情况。

“算了算了,我有别的事让你做。”秦老师摆了摆手,随即在那苦闷的脸上勉强挤出了浅浅地微笑。

我真的很敬佩秦老师,要是让我遇到这种不服管教学生,我巴不得把他打死,又怎么会冲他笑呢?

“你知道你们班文化墙的事吗?”

“当然,这么大的事谁不知道。”

文化墙指的是每个班级前所铺设的一面白板,而白板上则可以让学生随意设计,不过这些艺术设计大抵都反应了班级文化。所以每个班级都尽力将文化墙设计的光彩夺目,毕竟涉及各班的门面,这么做也是理所当然的。

可只有一面例外,那便是五班的文化墙。本该多姿多彩的文化墙却被无数道划痕折磨地不成样子,这哪里是班级文化,简直像是恶意的集合体一样残破不堪。

而林希在班会中讨论的便是这件事,只不过所有人都一口咬定是学生会干的,而讨论随即变成了热烈的演讲。

我倒是觉得学生会不会干这种事,毕竟人家自己还有其他事要忙,谁会没事闲的去管五班的文化墙呢?

“那就容易了,我看你平时也挺闲的。”

“您偷窥我?”

“老师关心学生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何况是你这样的问题学生。”

我无话可说。

“我想让你调查一下文化墙的事,不过并不强迫,你就算稍稍搁置也无所谓。”秦老师说着叼了一根戒烟棒来过了过嘴瘾,学校这种禁烟环境可真是为难她了。

“可以,完全没问题,就交给我吧!”我试着用元气满满的声音说着,那副做作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发笑,秦老师自然是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知道了知道了。”秦老师轻松地应答着,而我心中那根紧绷的弦也放松了下来。

然后秦老师便又开始和我聊起了文学,顺便又将几本书塞给我,说是借我看。我本人也不大反感,也就欣欣然地接受了。至于午饭的事则早就被甩到九霄云外,不知所踪了。

欢乐的时光也是一闪而过,马上又要到上课时间了,即使我还想再继续和秦老师聊天,却也没有时间了。

“那个,周轼格......”在我临走前,秦老师想对我说些什么,但似乎十分踌躇,显得有些窘迫。

“虽然希望渺茫,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地享受青春,青春真的很美好......”秦老师不自信地说着,浑浊的双眼迷茫地四处摇摆着。

欸,谁都不容易啊。

“嗯。老师,我也希望你能早日找到男朋友!”

“臭小子,你说什么!!!!!!”一瞬间,秦老师又回到平时的暴躁状态。讲真,她真的能找到男朋友吗?

“老师再见!!!”我说完便迅速溜出办公室,看到老师又恢复精神我就放心了。

走在四下无人的教室中,现在的学生应该都在宿舍午休,不过离醒来也不远了。这么说,我也难得提前进教室了一回。

不过,这种事可真是像侦探的工作,不知我有没有天赋呢?

走到五班教室旁边,我瞬间感受到了异常,除我以外还有其他人提前到达了教室。

有个人影站在文化墙旁边,小心翼翼地四下探勘,生怕被被人撞见。

我的直觉在一瞬间作出了反应,迅速蹲在了走廊边的角落中,而目光却没有放过那个人影。

那人看来是没有发现我正在角落,随即便展开了行动。

他拿出了小刀,在五班刚刚布置好的文化墙上胡乱划出一道又一道或深或浅的划痕,而小刀划在白板上则发出了令人不安的刺啦声。

看来这位就是凶手了,我心中想到。不过我还无法看清他的脸,若是确认的话还必须要靠近些才行。

我开始慢慢接近凶手,这种情节明明只在推理小说中发生才对。而当凶手的脸愈发清晰的时候,我的不安也被无限放大。

这可真是......

我忽略了一件事,现实中的案件大抵都是毫无逻辑,不可理喻的。

当真正看清凶手的面庞之时,震惊与不安终于完全填满我的内心。

这位肆意在文化墙上宣泄恶意的所谓犯人,正是班会时那位义愤填膺地演讲者——林希。

我的直觉总是准确到令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