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活着,卡兹佩尔中校幸存!”

救援队顺利拆除了阿伽门农号腹部一块完全变形的木甲,把因缺氧而神志不清的守备舰队长从死神的镰刀底下抢救回来。佛罗斯南方105舰队已经压制了明亮星系的全境,坎宁中将则派遣两栖巡逻艇对要塞进行地毯式搜索,排除残留伏兵的可能性才稳妥地登陆,接管了德木泽要塞的指挥权。

“伍必洛被叛变的贵族射杀了?代行司令章勒尔少校还有伍必洛的副官负责核对尸体与姓名,确认无误后把名单上报给国防部以及贵族议会,公开宣布这群蛆虫是叛国罪罪犯!”

每一处走廊、机库甚至饭厅都横卧着让勤劳市民毛骨悚然的遗骸,豺狼虎豹般恶毒的提拉特人把持续短短二十余分钟的强攻演化成了一边倒的屠戮。被斯邱塔托陆战连队的重装步兵砍作两半,左偏旁距离右偏旁几米的士兵体内涌出的惊骇之血像天然颜料似的把光洁的白地砖染得鲜红,惨遭链锤(贝尔纳达的专属魔法武器 月彻)殴打而颅骨粉碎的一名见习列兵至死还在拼命伸长手臂拦截破门而入的敌人;仓皇间集结于军械库分发枪支弹药的军需官员拥挤地倒在焦黑的一片中,推测是被陆军的冲锋武器突袭扫射而集中丧命。检查战场清理情况的坎宁不断目睹这一幕幕触目惊心的画面,满腔怒涛奔喧而起,不仅为阵亡者惋惜,更对空有其表的要塞防御力量深感气恼

“这些人明显不适合肩负近战,你看那个肥硕的躯体,他能端起冲锋枪迎敌吗?伍必洛既手握要塞人事审查权,为何不要求骑士圣殿重新筛选合格驻军部队换防呢?”

海军中将抑扬顿挫的发问暗示着,他对于边境要塞沦为关系户天堂与贵族养老院的事实知之甚少,陪同考察的苏沃洛夫举出宋朝“厢禁互补”的古例,干练机敏的中将立即理解了现况

“也就是说,南大营乃至最高决策层完全没有应对陆战的预案,认为天星之环坚不可摧,所以安然地把这里当成了消化残次品的胃袋——这是多么狂妄愚鲁的臆断!”

忙碌于指挥转运伤员的章勒尔也不忘接话:

“这么野蛮的硬仗,好像违反了这场战争的规则,按照双方的默契,小打小闹才是正道吧。”

苏沃洛夫朝少校隐秘而顽皮地一笑,受到点拨的坎宁也意识到了异常,但其中的道理却是绝对的禁忌之言,中将若有所思地依靠在堆放维修工具的铁柜旁,在思维的汪洋里窥探着事态的全貌:

“敌方的指挥者是提拉特贵族席瓦莉娅大公,资料记载显示她的宇宙战经验仅限于对数次大型战役的观摩,半年以前的职务是陆军近地特务师团长,更早的履职经历则是警察厅特聘助理......一个两脚走兽怎么飞到太空里还能如鱼得水,太过于反常——那个上尉,听说是你凭三寸不烂之舌逼她退兵的,依你的感觉,这场恶仗主导者究竟是她,还是第四舰队的诺林准将?”

轻轻滑动拇指,关闭高级军官专用的资料匣后,坎宁转向绝境时崭露头角的少年,沙场锤炼本能告诉中将,这个人的回答不会让他失望

“是。养成稳扎稳打战术习惯的诺林·比登费不应该如此冒进,更不敢利用必须人工驾驶的强袭舰发动恐怖式攻击。更重要的是,心高气傲的贵族绝不会容许本人挂帅的情况下,由其他人实际用兵的耻辱,而且从她那可爱的表情上分析......颜面尽失的模样更是证明了遇挫者的身份吧。”

耳听八方的章勒尔砸了咂嘴,坎宁则满意地点头:

“你把从敌袭到解围的全过程整理成书面报告,明天正午前递交给我。”

待坎宁回打扫干净的中央室坐镇调度,章勒尔远远地露出不怀好意的坏笑,一把拽住躲闪不及的上尉:

“你怎么能随便褒扬瀚海彼岸的魔女呢,真是轻浮啊,估计把你的事迹包装一番并大肆颂扬后,上尉,不,中校先生能收割大批美丽佛罗斯仰慕者啊,不选国货选洋货,西冰库都容不下吃里扒外的......”

“等等,连升三级似乎得拜托魏忠贤丞相,我不和你这种无知的hr理论。”

与少校并不熟络的苏沃洛夫突然撞上旧友口吻的灵魂拷问,只得拿出同样的玩笑话奉还。而从此以后,曾经被同僚们描述为沉默寡言的人事文官莫名活跃起来,一度成为工作圈内的热点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