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在向她倾诉痛苦。

我……我这是怎么了,药剂开始不管用了吗?可不要这个时候出错,这会很恐怖难看的。

“简历?有的话交给我,要签上自己名字,要是不会写字按个手印也行。”

士兵百无聊赖的坐在椅子上,单手支着下巴。

“……有,有简历的,名字也会写。”

大脑昏昏沉沉,听到士兵的要求,少女强迫引导着思绪回归正常。她从箱子里拿出一个账本,拉过木桌上放笔的筒子,开始一笔一画不连贯的书写。

“军爷,我完成了。”

她小心翼翼的检查了下,感觉没什么问题,于是用纤白细长的手指把简历推给了士兵。

“你别走开,让我看一下。”

没有事情,她看了看周围。

这里是小木屋的客厅,一张桌子,几个凳子,屋子摆设很简陋,甚至过于单调。

除了这名士兵,还有一位看打扮是个更有身份的军爷,而在外面有一个高高的木哨,上面有一名士兵站岗。

“啧,是叫诺佩汀吧?你这字写的还不如按手印呢。”

难看生疏,是只会写名字?不过这位女士长得很好看就是了。

“是的军爷,我是叫诺佩汀。”

她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用力搓了搓手,有些局促不安。

“那基本的伙计都会是吧,像是做饭、打扫、茶艺、缝纫什么的。”

“会的,这些我都会做。”

士兵无聊的把账本在手里晃来晃去,然后看向没有说话的另一位军爷。

“录用吗,比之前那些女仆强,关键长得可以,至少不会给将军丢面子。”

打扮上明显更有身份的军官没有点头确定。

“其实看起来都还不错,胸也大,脸也好;就是……就是不知道将军喜欢什么样的女性。”

令人羞愧的说法,表情管理的很好,但诺佩汀多少有些脸红了。

“那军爷您看还有什么不合适的。”

“……”

军官倒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这样,我们合计下,你要不先出去一会。”

没有说话,诺佩汀出去前,她稍稍捻起长裙朝两人行了一礼,这一提能看见之前看不到的腿,很白很细的一双腿。

……

木屋处在一面布满碎石子的斜坡上,背阴潮湿,长了不少绿苔藓。正对面全是风化后的乱石,以及肆意生长的杂草,其中零星散布着木屋群居,规模上甚是可怜,在远一点则能看到一座建筑在山顶的城堡。

可惜城堡太远了,看不太清楚,不过可以肯定,那个城堡不是很大。

总之可以一眼看出,这里很穷。

诺佩汀在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果子吃了起来,沙果味道酸甜,价格便宜,就是比较涩,吃多了会口渴,这是诺佩汀为自己买的零食。

“好了,小姐你可以进来了。”

从屋里传来了声音,少女忽忙吃了几大口,然后果子扔掉,转身回屋。

进来后士兵直接向诺佩汀祝贺。

“恭喜,你被录取了。”

另一位军爷附合了几声,开始无聊的搭起话来。

“看简历上你是王城过来的,多问几句那边生活稳定不?”

诺佩汀认真想了想,给出一个答复。

“物价飞涨,很多家庭陷入了债务破产,时不时会死几个人。”

士兵听到这顿时觉得有些头大。

“可不是吗!越来越乱,不仅游行的政党越来越多,估计战争也近了,我们这几个驻防边境的,本该前几年服完兵役回家,结果到现在也没个着落……”

诺佩汀也不知道怎么说,但点头就对了。

“那军爷我被录用女仆了,现在该怎么去?”

士兵打了哈欠,把简历还给诺佩汀。

“城堡会有马车来的,你安心等着就是。”

……

等了许久,那辆城堡马车赶了过来。

说是马车其实只是板车,乡下用来拉东西,不是上面有顶盖那种。

驾车的人是位男性老者,头发尽是银丝,眼眸幽邃平静,五官相当耐看,有成熟稳重的气质。

士兵先走到老者面前,手指着诺佩汀说。

“卡洛夫,这位就是新招的女仆,你看怎么样?”

顺着士兵手指的方向看去,卡洛夫多少有些惊艳。

黄色长发蓬松细腻,眼眸冰蓝儿透彻,这是个美丽的女子,她的衣服干净整洁却不贵重,相貌秀美可爱却没有什么高贵气息,单就整体仪态而言让人心生好感。

诺佩汀看着卡洛夫,很有礼貌的介绍自己。

“日安先生,我叫诺佩汀。”

卡洛夫满意的点了点头,拍了下士兵肩膀。

“我会在将军面前说点好话的。”

“不用!不用!”

一边说不用,士兵却是笑的很明显。

“那我们先回去了,诺佩汀小姐跟着我上马车。”

“知道了,先生。”

诺佩汀搬起行李箱扔到马车上,自己也坐了上去。

马车铺了一层草杆,在阳炎下,颜色、温度、气味都让少女心身愉悦。

车子行驶,逐渐远离木屋哨塔。

“卡洛夫先生,城堡里有几个人?”

诺佩汀不想闲着,了解下情况也是好的。

“算上你现在只有五个人,比较少。”

在这里卡洛夫停顿了下,然后好心做了补充。

“恩斯特伯爵大人,这里的领主将军,城堡的主人,前几年大人可是国王身边的红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选择这个地方,不过待遇还是可以的。”

“玛妮小姐,伯爵的女儿,比较复杂孤僻的一个人,有时聪明的太过了,她不太好相处。”

“凯思琳女仆,你将接任她的位置,她要回老家结婚,走之前会和你交代清楚工作。”

“然后是我,城堡的车夫。”

诺佩汀点了一下头,手臂上突然有冰凉的触感,她抬起头来,看向那触感来源的天空。

“卡洛夫先生,下雨了。”

太阳雨,在诺佩汀的家乡说睛天漏。

云朵挥发着白白的颜色,大片天空依旧碧蓝,雨点就在这明朗白天,淅淅沥沥的打了下来,由小变大,从缓到疾。

赶车的卡洛夫先生从座位下拿出雨篷,把折叠的雨篷从座位前面拉了出来,挡在两人头顶。

马车上的少女不知道在想什么,双手伸出接过雨水,眼眸呆滞盯着手心。

……

灰黑色的城堡逐渐临近了,马车上的诺佩汀也能看得更清楚。

它更像是公馆,但比公馆大比城堡要小,塔楼细细瘦瘦的,风格很古旧。

近些年的建筑都是富丽堂皇,还要带点艺术感,像这种颜色单一,多是历史遗留。

马车通过士兵把守的卡关,这座城堡终于到了。从车座下卡洛夫翻出一把伞,把雨篷收起对着诺佩汀说。

“到了,我们去敲门。”

放下车板,少女拿起行李箱在卡洛夫身后一步步跟着。

城堡的四周相对空旷,灌木草丛占满了山头,这使得那一颗大树非常显眼。

灰白色的树皮纹理清晰,看起来还很光滑,而且有些眼熟。

“卡洛夫,这颗快有城堡高的树是沙果吗?”

少女手指着树,非常诚恳的求问。

“……这个不算是吧,原来还是沙果。不过恩斯特大人请天神阁下改造了,现在被大人改名成苹果。这个比沙果大,熟透的果子是红色,味道甜而不涩。”

光是介绍还不够,卡洛夫敬佩感慨的继续讲道。

“这个苹果是给小姐的,大人真的是非常喜欢玛妮小姐,有一次大人要给玛妮做会发声音的八音盒,前所未闻,折腾了不少人。”

这几句话诺佩汀有全部听完,但苹果和八音盒什么的就很离谱,不过更多是好奇。

……

“咚咚咚~”

卡洛夫先生一手打着伞,另一只手用力敲响,等里面的人听见开门。

“开门,凯思琳!”

没有响应,再敲。

诺佩汀就这样看着卡洛夫敲了好几次,感觉门环都要坏掉,才有一个略微嘶哑的声音响起。

“好了,好了,我听到了,不要再敲了。”

伴随着声音,城堡大门从里面缓缓打开,这是一位身材高挑的女性,她穿着女仆装看向门口的两人。

对于卡洛夫这位老伙计,凯思琳女仆相当熟悉,主要是那位少女。

“卡洛夫你回来了,唉……身边这位小姐是?”

收起伞,卡洛夫才开口介绍。

“她叫诺佩汀,是新招的女仆,接任你的工作。”

点了下头,凯思琳女仆不再堵住门口,让开身子请两人进来。

“知道了请进来吧,我先去泡茶,卡洛夫你先领着她。”

看着凯思琳离开,卡洛夫回过头说。

“你放心,她会跟你交代清楚工作,我们先进去坐会。”

……

把行李放在腿边,少女老老实实的坐在沙发上,除去到处乱看的双眼。

在诺佩汀的认知中,像这种古老建筑通常具备了阴暗潮湿的特点,但是这里还不错。

暗红色的实木地板,棕黑色墙壁摆放着画作,半开的窗帘下有几盆吊兰正开着花,电线吊着艺术灯泡温和又明亮,壁炉焰火下木灰堆积如山,已经不可以说是阴暗潮湿的城堡。

城堡很安静,静到可以听到女仆泡茶的声音,然后是鞋跟踩踏地板,声音也越来越明显,凯思琳从偏房泡好了茶,正用盘子端过来。

走到沙发前,凯思琳女仆拿出一杯递给少女。

“诺佩汀这是你的。”

诺佩汀伸手接过,杯子里的红色茶水能看到冒着热气,冲到脸上能感觉到水雾。

“对了,恩斯特大人他回来了吗?”

坐在沙发另一侧的卡洛夫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