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马斯·穆勒在全队无线电语音里下达进攻命令后,我同大沽二人这才探头出身,越过阻拦的铁丝网后直奔曙光庄园环形外墙的暗门附近。

路与墙之间间隔三十米的范围,我们一路快跑,时不时左右眺望看看有无异常。到达目的地后,大沽没有废话,直接剪了他所能看到的所有电线,我本想阻止他的,可是看到他三下五除二地就绞了电箱里的全部线路后,刚一开口吐出的话就只能强忍着咽下去。

我知道他是想通过切断线路关闭监控,讲道理这种方式的确可行,但随机性太大。这种行为如果没有专业知道其实有很大安全隐患,谁知道待会会不会因为电路问题庄园里的人会不会有什么动作。但显然他并未考虑过这些问题。

“怎么了?”

刚忙活处理完电火花,可能是注意到我的眼神不对劲。他就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小孩一样,倚靠在墙上悄声问了我。

我盯住他看了好几秒,然后摇摇头说:“没事,反正已经弄坏电源了。”

“哦……”他低下头应了一声,似乎还挺失落。我有点无奈,探着身子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等无人机消息……”

说完我拉开背包,再一次启动了无人机的电源。当运行程序的连接的指示灯闪烁为黄色光芒时,我立刻将其低空抛出。

无人机系统中设定有自动规避碰撞跌落系统,只要有电或者我没允许它就不会触碰地面。几秒钟的工夫,我稍加调试打开了数字隐形迷彩并利用手机操纵其缓缓上升。

飞抵高度后,我迅速打开无人机上方的移动探头向下观察。

这个距离正好可以看到曙光庄园中的一举一动。

一个花格子衬衫一身痞气的青年男子正从车库中走出,向着离我们只有一米远的暗门缓缓走过,嘴里面还嘀咕着什么。

我心里一惊,看样自应该是影响到庄园内的正常用电了!好在无人机已经把这家伙的一举一动给拍下来了。

(有人来了)

我对着暗门另一侧的大沽比了个手势,他打了个明白的手势之后立刻做出了战斗姿态。

(明白)

即一只手持枪另一只手轻抚墙壁,为的就是紧贴在暗门附近的视野盲区。

半分钟过后,伴随着咒骂与脚步声,那扇不起眼的暗门在我们二人的注视下被推开。来人就是那个花格子衬衫青年,已经做好准备的大沽眼疾手快上来一拳重重的砸在这人的下巴三角区附近。

本来就已经心生怨气,又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整个人一瞬间被突然出现的力道给打得一阵眩晕。

“狗屎,你们······”

青年虽然身陷囹圄,但他很快就明白了有入侵者现身的事实。只不过等着他刚要准备举枪示警之时,又被一枪托狠狠砸中脑袋,瞬间倒地不能自理。眼见机会已经得手,我赶紧上前对着倒地的他开了三枪。

一枪击中脑袋,另外两下则是对准了胸口的左右位置,这是为了以防万一敌人的心脏位置与常人不同,射击大脑处于习惯的双重保险。

“干得漂亮。很久没见这么干净的处决了。”

看见我几乎没眨眼睛就把人给杀掉,大沽冲我竖起了拇指,表示了他的赞许。

“基本操作,比起这个,帮一下忙,把尸体拖出去。”

“哦,当然。”

重新关闭中间的暗门,之后我们利用几分钟的时间做好了清道夫工作。就重新回到暗门处继续还未完成的任务。

等进去了之后才算是真正打入庄园内部,不得不说,被冠以曙光之威名的贵族庄园真的是很大。

眼前所见之物,除了离暗门最近的车库之外,除了草坪就还是草坪。

整个主建筑群坐落于曙光庄园的后半部分,没有分叉更没有断层。

整栋别墅又长又宽,整齐算不上,见缝插针的无规则墙砖倒是多的很。

“不得不说真大。怪不得团长看中了这块地,如果啃下来以后的生活环境肯定会不错。也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不允许后勤部给我们配发那些重火力武器了。”

“如果说作为埃德蒙私人的别墅那还是不错的,我觉得大家不适合住在别墅里面。房子里面能撑起多少张床?到时候肯定会利用起这些草坪安营扎寨的。”

我在想,如果是三层楼那占地空间无疑会很大,也会很宏伟。

只可惜设计者除了遵守别墅必要的二层原则之外,就只想着把整栋建筑连接在一起,看起来就像是怪异症候群专用的那种病房院区。

当初的那些建筑工人,肯定是在一栋主建筑楼的基础上又建立了多个附属二层小楼,最后又经过一段时间的推敲,他们当中肯定有人提议重新起地基把楼与楼之间互相连通。

这才造就了今天曙光庄园的这幅鬼样子。我没有直接跟大沽说接下来的话,可能打破他住豪宅的美梦也许同样会让他的士气遭受到重创。

摆在我们面前的现在是两条路,一条直奔车库沿着车库给出的路直奔庄园别墅的正门,那个位置距离我们很远,而且还能看见几个正在插科打诨的守卫。

另一条则是穿过草坪,无人机给出的画面显示,那个地方很有可能是个地下室,虽然空旷,但正好是有狙击手在阳台附近活动的迹象。

这可如何是好?我急忙拿出对讲机通过耳麦呼叫其他人员,希望能够在最短的时间里解决掉这些人。

但是对讲机里没有传来回复,给出的交火声反而是给我一种他们已经敌方发现的声音。枪声隐隐约约是从后门,卸货平台位置传出,这应该是汉斯带的那队人主攻方向。

我跟大沽躲在车库附近还在犹豫要不要从地下室进入,别墅大门口的四个守卫听闻异响后不再交头接耳,他们先是四目相对,又一个接一个的跑到房檐走廊处看着事发地点。

大门被人迅速推开,皮鞋踩踏在地板上的动静就像是木工打钉。又有更多的人从屋子里跑出,看那架势一个个着急忙慌,必然也是知道别墅后门那个仓库现在已经遭到攻击。

“院里进来几个贼,留下一个人看住大门,其余人跟我过去。”为首者一袭棕墨劲装一副飞行员墨镜。从众多帮众里脱颖而出,端着步枪小跑上前,急促着招呼现场的武装人员跟着他上,大沽在第一拨人出来整队的时候,就迅速地拉住我的手躲进了那个独立式车库的墙壁后方。

因为事情发生的有点突然,这帮人就跟脱了缰的野马迅驰奔往目的地,紧跟着楼内又冲出来更多的流寇,也没脑子的紧跟骨干脚步。这么大驾驶我觉得用泄洪来讲述都不为过。

那个机枪手应该是个小干部要不就是大佬身边的骨干人员,在他的带领之下曙光庄园的一众黑帮都没有注意到躲在车库墙壁后的我们。

其实那个时候我们可以重新撤退至暗门附近的松树林,这样或许会更稳妥些。莫名其妙地就被他突然拉住手,又突然地向着别墅推进了一点点距离。当时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一热也就跟着他跑,一直跑一直跑,最终躲在这个既不能撤退也无法进攻的小屋附近。

我原本可以拒绝的,只是那时候看着他的背影,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不,那不是他,这个时候如果是他,肯定会玩味的吹起口哨。

他只需要跺跺脚,又或者轻轻哼起一阵异响,这座庄园就会有手下替他收入囊中。

我现在真想扇自己一巴掌,这才短短几个周的时间,我就开始想咒清轩了。

我承认那段时间我对他有点感觉,也动过情。但是始终没好意思开过口,我认为他可能也感受到这方面的想法,只不过他的段位更改,更容易将我玩弄于手掌之间。

也许主人与女仆的暧昧游戏,是我们之间最高能达到的关系吧?有些时候我满脑子都是他,但他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却又不这么想。

我明确告诉我,我不需要他,我是个自强的女人……我必须自己争取我的那一份,我必须证明我的能力……我必须……

啊好吧,我必须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

“草,倾巢而出啊。你看这群人,太疯狂了。”身边这位神似者刻意压低着嗓子叫唤也仍掩饰不住他此刻内心的激动心情。

“这群人渣,我真想现在就开枪杀了他们。”

我看向那群黑帮分子的背影,一种无名的怒火也在这个时候涌上心头。

这帮王八蛋,不仅聚众持枪为害一方,竟然还在这么圣洁的庄园后院里猥亵女性。

我真想现在就冲上去开枪,杀了这帮狗杂种。这也许能减轻一些我现在的压力。

长时间得不到关心和知心朋友的倾诉,总是会心里憋着一股莫名的怒火,昔日的好闺蜜也死在我枪下,同事们也因变离我而去。我深陷这烟瘴之地又有什么可失去的呢?

“如果你觉得那些照片让你不舒服,你可以随时开火。如果你想那样做,我会跟你一起守在这。但你在做之前我会提醒你一点,我们就两个人,不似汉斯他们火力那么猛。潜藏和隐秘是我们的优势。如果你想多杀人,也可以采用这种方式。但是不管怎么样我都支持你。”

大沽用他的话表达了对我的关切,和支持。对我一个接触不长的人,我从没想过他会这么说。

“谢谢你,我会控制好自己的脾气的。就像你说的,我们是潜行进入,自然要发挥我们隐秘的优势。”

“你能这么想自然是太好了,以前我参加战斗的时候,少有向你这样的搭档很容易就达成某件事的共识的。你不是第一个,但你是最善于中和意见的那个一个。”

“我居然不是第一!”被他一番话说得我都有点感动了,气氛的改变也让我的心态随之而换,为了能保持这种样子我继而吐了吐舌头,嘟起嘴生气着问:“之前还有谁?”

“没有谁,也没什么问题。我也没办法,这一行基本上都认要钱不要命的理。”

“那看来你是属于那种谨慎型的,你参加佣兵团多长时间了?”

“五年。不算境外行动,至少是五年,队友换了一茬又一茬,后来跟着托马斯,又打了三年,吃过不少败仗最近总是在逃跑。”

“唯有这一次是进攻对吗?”我看了看表,嘴角不由自主的勾勒出一个弧度。

“嗯,对。”他兴奋的点了点头,“少有的一次小规模进攻,为了能完美达成,我选择跟你一组。”

“跟我一组?这可让我有点受宠若惊了。”

“当然,只不过之前还质疑过你的实力,其实那个时候我还在想你会不会连枪的保险都不会打开,下来就属于给队伍里当花瓶用的,上了战场就是拖油瓶。让我没想到……你一点都不眨眼就把那家伙给弄死了。”

“哈哈,你居然不相信。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大战场,拦截车队,图胡兰人,我都活下来了。这还都是被动参加战斗,现在我们只身在敌人腹地,还是少有的进攻行动。这还不是很轻松?”

我所想说的轻松,无非就是直接对曙光庄园的黑社会成员实施隐秘的雷霆打击。白城已经很多年没出现过大规模战斗了,有的也只不过是国王骑士团在山地,沼泽,荒野,平原等具有郊外特殊代表性地貌的位置与国家军打着零星游击。

所以我才得出结论,这些绿林人士不见得有多少强横的反应和抵抗。

“我一直贯彻一个道理。”被说道质疑的他,借着车库的阴影,又贴着墙壁领着我进到了车库内部。“东陆有句古话说得好,叫什么······那就是耳听为······假,眼见······为真。”

“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吧。虽然都差不多,但是虚所代表的意思又与假不算太相同。”

“对,大概就是你说的意思。你的文化水平真的很高,或许哪一天找个时间,我该向你请教一下。但现在还是让我们把注意力重新回到任务上来把。”

我甩了甩胳膊,就算是同意了。我怕我一开口又忍不住说些题外话。

就在刚刚,大沽拉着我进车库的功夫,外面又来了一群流氓,可能是来找刚刚被我们打死的那个花格子衬衫青年的。颇有些摩肩接踵之势。

“我们现在要不要去帮汉斯的忙?”我见对方人数越来越多,已经完全超出十个人的架势。不免有些对此次行动有些担心,但大体上还是不看好这些新来的小混混,“感觉这些人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不,不需要。”大沽当即打断我的这个想法,“我们的目标不变,还是以进入别墅内部为主。汉斯他们能对付那些人,现在上去未免辜负了他们好意啊。”

“为什么我听大沽你这话的意思,有种围魏救赵的感觉。这算是让汉斯他们当诱饵吗?”

“旧瓶新酒的老把戏了,这也是他喜欢做的事情之一。别忘了,我们还有托马斯呢?虽然暂时联系不上,我想他们应该已经做好进攻正门的准备了。眼下你能告诉我你想去哪吗?大门口还是地下室。”

选择权现在落到了我的头上,专业的部队往往会贯彻始终地执行一个预先设想好的位置。我左思右想指了指大门,因为我想这个时候敌人都在外面“撒欢”。从正门进反而能杀里面的人措手不及,当然还要事先解决阳台上的狙击手。

我站起身子直至大门口,“正门。”

“走,上上。”

大沽听了我的话后推开车库的窗户翻身向着别墅大门口快速冲刺,我也从正门浮出紧随其后。阳台上的黑帮成员正将手里用猎枪改的狙击枪端平放在栏杆上一动不动,也没看见有人从外面草坪走出来。真不知道他那把狙在架谁?

大沽没走到那附近没有理会那个狙击手,只因他的速度太快,一下过了之前能够观察的区域。像头猎豹一样冲向门口拿猎枪的守卫,三步跃起并做五步,起手丢出一把白晃晃的飞刀直戳脖颈要害。不等对方继续动作,持枪三次点射把那人脑袋给炸开一个浆花。

这都是发生在眼下的事情,我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自然也不能落后。对着那个在阳台上的人扣住扳机死死地打空了一个弹夹,火舌打出了一团烈焰死死咬住不放,贯穿力大到连同侧身一旁的玻璃也穿了个稀巴烂。

“找死吗?到底是谁!”

等我都跑到别墅门口的时候,正听见阳台里有人愤怒的咆哮。

进了别墅大厅才发现,大沽已经把屋里出现的所有人一同都给毙掉了。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后,做了个鄙视的动作。

那是(冒失鬼)的手语。

我没理他这话,而是用眼神扫视着别墅大厅。

这地方跟我脑袋里想的差别挺大,没有富丽堂皇,也没有低调奢华,更多的是一种古典的木质乡下感。

屋内地板崩裂,桌椅倾倒,无数亡魂横死当场。当兵的,混黑的,还有宅邸佣仆,死的死伤的伤,就连一些衣着暴露的女子都没能幸免于难。

这太糟糕了,四处都是溅血的木质用品。“凶手”无疑就是他了。

他也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压低声音:“我管不了那么多,一进门就撞见一大波人从楼上下来,危急时刻顾不得那么多。”

“有几个女孩死了!还有这个!”我指向一名修理工打扮的男人。

“三年前,我们突袭村庄里的一栋楼房,就发生过人质转变为敌人的事情。别讲什么斯德哥尔摩综合征,那都是他们预先演好的戏份。”

“当时的情况就是有人倒下,后人补枪。”

“你给我上了一课。”

我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就对他心生怨恨,这个世界上最该死的就是圣母。如果他是杀人狂,那肯定会连我一起杀。

“不,你的理解错误,我不是给了你上课,是给了你我自己的教训。”大姑摆摆手,一脸土灰笼罩在他的脸颊左右,他并不认为这是教育,顶多算是诉说一件事情,以此来解释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

我不禁哑然,这种说法是我没想到的。

我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就对他心生怨恨,这个世界上最该死的就是圣母。如果他是杀人狂,那肯定会连我一起杀。

“不,你的理解错误,我不是给了你上课,是给了你我自己的教训。”大姑摆摆手,一脸土灰笼罩在他的脸颊左右,他并不认为这是教育,顶多算是诉说一件事情,以此来解释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

我不禁哑然,这种说法是我没想到的。

但这样一来,我就有了答案,这个人的思维方式,和我不谋而合。

“时间不等人,这栋房子现在正是肃清的好时候。天知道那个国家军军官会不会引来更多的叛贼。”

之后我来到大厅的桌椅旁,查验了一下倒下的那几个女孩后就重新开始搜索其他房间。

我们在大厅分开,目的是为了分头行动挨个房间搜查。用更快的速度去查找剩余的敌人,保证每一个房间安全是我们现在正要做的事情。

大沽离我而去之后选择了走二楼,我这边顺着大厅的左门进了一条长廊通道。这条通道有十几个独立小房间,但都是敞开的,尽头两处各摆放了一套清扫用具。像是刚刚被佣人打扫的迹象。

我举枪瞄准,丝毫不敢放松警惕,以身子为中心缓慢切角探查各个屋子的内部情况。如果有手雷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扔进屋子里,管他里面是谁,我只要保证好我自己的安危就好。

角度切视到一半之时,楼上穿来一些惊呼。又有枪弹声响起,这动静大的就连我这条走廊也都听得一清二楚。随后是一个男人哀嚎的苟延残喘。楼层地板的缝隙顺着还未修缮好的水管流了下来。也不知情况如何。

我停止观察迅速地向下移动,一直躲避在走廊的拐角处,这才停下脚步。

“怎么样?安全吗?”

我试着使用耳机来联系他,收到的也只是一直沙沙的静默声。

他的声音没从耳机上传来,反而是大厅楼梯口出有人在喊叫。那是敌人的声音,不是大沽的。我也

不由自主的向上望去,之后跑到刚刚的音源处掏出手枪,对着天花板就是连开两枪。

“啪啪!”巨大的枪响混合着火药味,瞬间填满了整个走廊。基本上耳朵是被震得不清不楚。

这效果算是奏效了,楼上的人应该是中弹。我听到有踩踏声快速离开,有人打开房门跑了出去。

我也不耽搁,跟着他追赶出去。这个人在楼上,而我在楼下。虽然不同楼层,但是我感觉他是想往楼下跑,而我如果一直这么跑下去肯定能在合适的位置堵截到他。

我一直沿着走廊向前跑,他的脚步并不规律也没有提起速度,所以断定二楼的布局要比一楼复杂,所以在这条走廊上我一直都是领先的。

这途中我是发现有不少的房间里都关押了很多女性,她们分别独立居住在小型的单间,每个人我没有急着冲过去营救他们,而是继续向前再向前。

我不敢停下,因为我怕我会被这些东西“绊住脚”,我希望能找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我知道这样一来我的身份也会暴露,不过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干掉楼上敌人才是正经事。

我一路走过二十米的走廊,楼屋换了一栋又一栋,终于在走廊尽头的拐弯处看见一个房间的侧面衔接着一个屋子。

看到这我才发现,我走过的所有地方都是被后期链接起来的,根本就不算主体建筑之一。

这就是走廊的尽头了,除了返回去的路我看不到任何能通往别墅其他位置的区域。

屋内的百叶窗照射进来的阳光刺的我眼睛有些疼痛。没办法,只好先进去看看。

我悄悄地摸了过去,轻手轻脚的推开了房门,看到里面有一张床。床铺上也躺一个女孩。

此时的她正穿着一条纯白色的蕾丝睡裙,像珍珠一样的皮肤里渗出几团红晕,脸色苍白嘴唇乌青,双眼紧闭一动也不动,不像是睡着,倒像是已经死了。

蹲下身子,仔细检查了一番,为了防止她逃跑,有人在她的脚踝上锁了镣子。

女孩身上有很多的伤痕。看得出来近期被严重殴打,她的脖颈处还有几块淤青和匕首划痕。

即便一开始都做好了心里准备,我心中还是一惊。

这孩子看年纪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这遭瘟的杂种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是遭遇了怎样的惨痛虐待。

“可怜的家伙,因为上周没有讨得客人的欢心。所以没能按照他们预定的计划给售出,才被打成这副模样。”

(有人)

一个声音出现在了我的身后,那句话说出来的时候,他应该还在走廊当中。

皮鞋与地板之间的碰撞就如有节奏的鼓点,他打着清脆的响指推开了虚掩着的房门。

我这时也顾不了那么多,直接站起身,将枪口对准了房间的大门。

“砰砰!”两声巨响,打破了屋内的宁静。

处于虚弱熟睡中的的女孩被枪声吓醒,状如惊弓之鸟忽然起身。那铁链被脚踝的力道牵扯着叮当作响。

面对陌生的面孔与危险的现状,她无法移动也没法逃离,出于生理上的习惯她仅仅是简单挣扎了两下就放弃了。

现在只能尽量蜷缩在床上看着眼前的景象。

我看了看女孩又看了看屋外,我打了手势让她暂时安分一点,这才注意到门外那个人安然无恙。

他正侧着身子站在门旁,而那子弹贴着他的身子打了出去。他来说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只能算他走运。

“一见面就开枪,太没有礼貌了。擅自闯入别人家门,应该去给你扣上一份。”

枪火散发的烟雾散尽,透过混暗的房间,眼睛这才稍加适应几分。来人不是这里的黑帮,而是那名之前被监视进了别墅里的国家军军官。正一脸微笑地向我走来。

他的身形很瘦,但给我第一印象中的眼神却有着一种坚毅的感觉,他一边走一边用手轻拍着胸脯,好像刚才那些子弹并没有射击到他似的。

这人的身高在一米七左右,穿着一套灰色的军戎西服,头顶戴着白色的帽子,帽子的帽檐遮住了他的整张脸,使他的脸庞显得阴柔,他一步一步的向我走来,每走一步都让我有种莫名的压迫感。

我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他,一动不动。也同时注意到这家伙除了一身军装,身上却没有什么武器。

他已经走到了我的身边,莫名其妙伸手摸着我的头发:“真是可爱的孩子,怎么这么不懂礼貌呢?不知道要叫人吗?”

听他的语气好像在逗弄一个婴儿,不过这个婴儿确实不能被称为婴儿,因为她的智商已经超越普通的成年人。

最后他用双臂撑在了我的脑袋两侧,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

我把手枪抵在他的眉心处,冷冷的回答:“这里没有什么国家军军队,所以请您不要装神弄鬼了。在耍流氓,我可是要开枪了。”

“哈哈哈!”那人仰头大笑,他的笑容充满了痴巅的味道,让我心中升起阵阵寒意。心里想着这是哪来的智力残疾?看着挺有气场,说的话却完全不着调。

这家伙该不会是疯了吧?难道是来淫乐窝消遣被这次攻击吓到萎了?

口舌打颤仍在继续。

他笑完后收敛笑容,脸谱化换成严肃面貌,义正言辞地说道:“你是一个聪明人,居然能想到射击地板这种方式干掉我的手下,不管你是怎么测距达成这一壮举,还是随机开火撞了大院,这也都算作是实力地一种。我喜欢聪明的孩子,因此我也希望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下去,跟着我吧。”军官伸出手邀请。

这话放在很多场合都不适合说的,何况现在呢?现在到底是谁得势谁落水?他是不是认知有问题,没明白自己现在被枪指着脑袋吗?

也不一定,这人居然这么说,那肯定是有他的道。不然怎会如此?就算是有又如何?我还是不会听信他这种谗言。

于是我摇了摇头,略带轻蔑地说道:“抱歉,我拒绝。”

“哦。是吗?”军官貌似对我的回答并不震惊,“这反而还是在意料之中,我有八成概率认为你会做出这样的······”

“咚!——啪——。”话还没说完,他就应声到底。就这么直勾勾地扑在地面。

别误会,我可没开枪。能做出这个姿势昏迷倒地不起的,就只有被人从后方敲击后脑勺。而能达成此条件的人,除了大沽,就别无他人。

“你怎么样琉璃没受伤吗?好家伙,是个尉官,我们这次抓了条大鱼啊。”大沽看着自己的猎物一枪托倒地不起,满意的眨巴了一下眼睛。

对于这个我不置可否。

“倒是你,上面出了什么事?”

“哎!有几个不怕死的想要拿刀跟我碰一碰,就被我给就地解决了。可能屋里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有人进来了,就都没准备好武器。”

“时间不长,这才几分钟。”我指的是手中的腕表,“我好像有那么一会工夫,听到不同的枪声。”

“你说那个啊?”一提到这他的言语有些开始迟钝,他把目光转移到我身后的女孩,伸出头一直盯着。女孩本来就已经很害怕了,刚才还打了枪,嘴里一只颤颤巍巍的哆嗦着怪异的方言。大沽的目光让她直接将自己的脸埋进床单。

“你吓到她了。你干什么?”

“没干什么,说说我在楼上遇到什么吧。一个国家军的杂种正跟一个女人在床上云雨。

激烈的打炮和快感让他俩沉浸其中。等我过去杀了那男人之后,留了个心眼。那对奸夫淫妇不是什么好人,女的趁我不备准备拿刀捅我,被我直接反杀。”

“我明白了,所以你是在想,这个女孩身上会不会藏着凶器。会不会对你造成威胁。”

“有些事情不得不防。”

“那我看你有必要处理一下地下躺着的那位了。”

几番交谈,我觉得大沽的顾虑是对的,随后打发他去处理那位已经陷入昏迷的国家军军官,而我回过神俯靠近女孩,以最轻微的声音问道:“请问,您认识这位军官吗?”我指了指被大沽用扎带捆好的国家军军官。

女孩抬起头又摇了摇头,疑惑的问我。“你是谁?”

这女孩长得很可爱,这个年龄不似那种纯欲或是清俊类型,而是一种类似田园气息却又不失端庄瑞丽的质感。

这是一种极其矛盾的气质。让我想起了一句话“小时清秀可人,大时媚骨天成。”

“不要怕,我叫琉璃蝶,姐姐是军人。是来救你的,这个人······是不知道?还是不敢说,还是不认识呢?”

“我······"女孩犹豫了一下,但随即便说:“没什么关系,只是一个陌生人。”

看来她并不是一点也不害怕我,而是她根本就不相信我,所以才会说的这么云淡风轻。

衣服破烂,不修边幅。但是依旧掩盖不住她那份奇特的气质。我打赌这绝对不是寻常乡下的孩子。

“那你能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吗?”

名字总归不会撒谎吧?

“玛利亚······”她撅起嘴,以近乎与蚊虫相同的音调回答。

“什么?玛利嘛?”我挠了挠耳朵,向她表示我没听见。

“玛利亚·巴卡洛娃。”

“好的玛利亚,其他暂且不论。你能告诉姐姐,你是怎么到别墅里的吗?”

“你该问问她,在别墅里面待了多久。这到处都是被关起来的女人,穆勒看到一定会很高兴的。”

玛利亚刚跟我建立好一个基础信任关系,大沽在这个时候插了进来,这让原本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跟我正常语调交谈的少女又重新恢复了“死机”状态。

她压低脑袋,用把脸埋进脑袋。因为男人说的话,浑身上下止不住的发抖。那双布满结痂鞭痕的双腿不断地颤抖。

我给了大沽一个眼色,让他赶紧闭上他那个嘴。快速抚摸住她的后背,试图给她一些临时的安全感。

“别怕,别怕。有姐姐在呢。”

我不擅长安慰人,可眼下我除了告诉她现在已经安全,没有任何办法。

事情到了这里,我与大沽的战斗就到此结束了。

由于没有找到开锁的钥匙,我利用枪弹,和破门钳子依次把牢笼里的女人全部放出。

有些女人可能是刚被关不久,一打开门就飞奔而出,也有一部分看面色与语气明显有被调教过的痕迹,即使是让她出来她当场也没敢轻举妄动。

的亏玛利亚作为榜样,她们才敢慢慢走出。

为了方便管理,大沽把这些女人全部移动到客厅。

很快,冷清的大厅就已经依靠了许多新人。

至于特种小队的其他人,汉斯或是穆勒,他们也在十分钟后陆陆续续从联络器中纷纷冒了泡。

“这里是汉斯,有人没有?收到请回答?队长,你们去哪了?”

“不必担心汉斯,我已经从正门进入。”

“什么?队长!你们已经进来了?刚刚我还在和杰克逊那帮人打赌,你最少也要三十分钟攻进去。完毕。”

“你不乱拉屎,我们还是互相认识的好朋友。正门的防守对我们来说就像是小儿科,我三下五除二就把这些暴徒给解决了。你们猜猜他们用什么在抵抗?几个世纪以前的古董霰弹枪。只能说这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完毕。”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从我一开始进入后门跟那些人交手之后,冥冥中就有种必胜的感觉。那么大沽呢?为什么在战斗中我没有看到大沽的影子?还有琉璃,不会吓尿裤子了吧?哈哈哈哈。完毕。”

汉斯极力扯着嗓子在频道里诉说着刚刚战斗中发生的那点屁事,无非就是关乎于自己那一票人如何如何勇猛,要不就是自己多厉害杀了多少人。反正就没个正常话题,最后等到没什么可说的时候,他就开始把导火索往我跟大沽两个人扯上去。

我两此时正坐在别墅的大厅中央,对着桌子上外放的联络器面面相觑。我们都没对他们的描述的战斗有任何共鸣,反而觉得从后门打入别墅的汉斯像是一群无主的疯狗,因得不到“主人”的奖赏和称赞,就只能在现场自吹自擂表示一番。

“你们聊够了没有?”我想了想,还是打算在里面说句话打个招呼。

“哎呦呦!这不是女武神嘛?怎么样,你跟大沽两个人不会还在别墅外面的草坪里四处晃悠吧?我们一会可是要进里面搜刮了哦。要不要我帮你留意一下这家主人留没留什么珠宝首饰。”

“哈?首饰?什么的,我看还是算了。”

“哎呀别害羞啊。听说你刚入团的时候,埃德蒙送了你一把装饰匕首当作见面礼。你来我们队伍里我们也没个准备,当然也要给你一点见面礼啊。”

这话是穆勒说的,并且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能清楚地看到他正和几个特种小队成员检查别墅附近草坪的高档轿车。

“对啊,就是就是。”

“我觉得你们可以把精力放在别的地方,就比如现在,立刻,跑步,到别墅主建筑的大厅里。我跟大沽找到了很多被囚禁在这里的女人,并且还俘虏了那个国家军的军官。”

“真的假的!?那人被你们抓住力气?”穆勒对我的话抱有极大的怀疑。

“当然是真的!你们不信,现在就可以来看看。人已经被打昏了。”

“好吧,那我们现在马上过去看看。”

说到这时,汉斯和他的那群战友也表示会立刻赶到。

而我和大沽在确认完整个庄园别墅区已经完全解放之后,各自都伸了一个懒腰,我

还不忘记对玛利亚说:“不要害怕,一切有我在。你就跟我在一起。”

我带着玛利亚,大沽跟着后面,很快就来到了主建筑的门口。

屋里早已经没了一开始的豪华和壮观,只剩下满目疮痍。

墙体上面,到处都是深浅不一的弹孔,还有一些被砸坏的玻璃碎片。

我终于知道埃德蒙为什么不允许我们携带那些爆炸物了,可能就是为了防止我们对房体造成不可逆的损害。

毕竟占领这块地后,房子佣兵团还要用。只可惜,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核心价值现如今已经磨灭。

三分钟后,别墅的门口。

特种小队的队员们纷纷在庄园各处赶来。

汉斯是第一个到的,看着队员们一个个灰头土脸,站立松散怕是刚刚经历一场血战。

此时的他正在抽烟,见到我们打开门来,就连忙扔掉香烟,然后对着我们竖起一个大拇指。

“大沽兄弟,干得漂亮!”汉斯说完,就朝屋内跑去。“呦,女武神。没在宅子里拿点首饰吗?”,这话我没搭理他,他们可能对这房子有没有金银珠宝有种偏执,就挺好奇的。

而队长托马斯•穆勒来的稍稍晚些,我们没有过多的交流,只是把刚刚遇到的人和事情简单叙述一番,让其自己进屋看看实情。

“我的老天爷啊!这么多女人,这得花费多少钱啊!”一名年轻人站在大楼门口,用惊讶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一幕。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排排女性人质,横七竖八的靠在屋子各角落。她们都穿着破烂的衣服,头发凌乱,而且她们身上还有血迹。

有的人身上还绑着绳子。

这一幕让穆勒的表情变得冷峻了起来。

这可不多见。没有我预想到的好色模样。

“事态有些严峻,人质初见时,是什么状态。”

“都被关在牢房里,当地黑帮把别墅区的几个小楼链接成一整个大屋子,我没找到蓝图,但是我猜新建造的区域很有可能就是关押人质的位置。释放的时候有几个女孩跑出去了,然后这些就是剩余的人了。”

“她们可能是被迫卖身的。”我猜测着,“我们应该从那几个跑出去的女孩口中得到一些有用的情报。”

“这些可都是难得的资料啊。”穆勒看了我一眼。“我们的运气不错,居然能够在最危险的时候遇到这些人。”

“这些人我们先不要放走,我们要找到他们贩卖人口的罪证。等汉斯他们搜刮完之后,我就通知埃德蒙,让他赶紧过来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