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她说的话吗?”泰勒转过头问胡成豪。

“确认无误,真话。”

“说点细微的东西?可以吗?”

“啊?还要怎么样?你还想让我说什么?七分真三分假?”

“我真是···”泰勒气的一把揪住我的头发,撒气现在撒在我身上了。身上被铐住的我无力反抗,任凭他生拉硬拽。

自从进了这个屋子就没有什么消停的事。

“我看你是想让我把你送出啊?你想想看,看看外面那个女人,你猜安德森那家伙会怎么对待你呢?”

“求求你,唯有这件事求你不要啊。”我装作很害怕的样子说道,心里面满是鄙夷。

这种鄙视心里是对他也是在对我,真的烦人,这种像傻子一样的话都能说的出口。

无异于在给国仙馆抹黑。

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因为,在刚刚得谈论中,他们没有把我纳入他们的谈话目标,可对我来说都是些有用的信息。

几番言语组织下来我算是归纳清晰了。

魔剑派遣鸢潜入这家酒店是为了一本名为1331的公文包,而我在前几天收到名为导师爵卿的信件同样也要求我找这个东西,并附带要找一个斯达汀国境内的不存在的城市,“核乌云”城。

作为联合城各城独立自治的一个国家,如果出现这样的城市没有公开,被发现的话很有可能会被当作境外势力的据点处理掉的。而他很有可能出现在公文包内的档案里,档案大概率能给出这座城市为何是隐藏于国际的原因,以及都有那些机构所知它的存在。

事发之后我给了魔剑辨认真假,反被一顿痛骂。并被告知自己要离开西域回到东陆做一次口头报告,这样的情况算是十足的少见,加之给了我一张邀请函。

好巧不巧我又与鸢碰了面。

两个人一合计,决定都参加酒会。

然后就是被迫参加任务,一同在楼梯处截击神秘人。一路追寻到埃伦车站,一座废弃的火车坟墓,后来从咒清轩口中得知是名为胡成豪的东陆特务。

辗转反侧之后因为西瓦尔一事,我弄丢了那个公文包。现在看看,听他们的对话,事情又回到了原点。找到这个公文包,那么这东西不是他要而是眼前的这位年轻的检察官,泰勒·格吉尔。

泰勒·格吉尔与安德森·罗文有仇,据罗文本人叙述是因为家族关系。

而他刚刚又讲了安德森家族的秘密···

等等···我在刚刚获得那个公文包的时候,的确在翻看其中照片的时候有发现一张老照片,那张恐怖的照片上写着安德森的字样,具体姓什么?

该死···时间太久我记不住了。

加之短时间一个便衣警察,是不可能获得这么大的势力。

这还不到一个季度的时间,现在看看太迷惑了吧,安德森·罗文···一个和我曾经共同度过一小段短暂美好时刻的男人,短时间内摇身一变成了首都成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警察头子。

看这个架势像是个高管,因为这个所谓的新冒出来的安全局身份。

如今的泰勒看他的语气,也未必能压制的住他了。

看来···已经···没有权贵在会嘲笑他了?

所以··导师应该是有先见之明的,虽没有现身西域但是给了我警告了···

我应该早点注意到了,而不是怀疑信件的内容给魔剑看。

就连咒清轩也在跟我强调魔剑的背叛,而他也似乎不怀好意的在期待着1331的内容,只是伪装的天衣无缝罢了。

他一定也是想要得到里面的什么信息。

细细看来,列个清单,想要这东西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鸢的那个任务真的事牵扯出一大堆未知因素。

“妈的,真的想一枪崩了你。解我心头之恨。”

“这可不妥,万万不妥,把她杀了你上哪去找那个公文包?这个距离开枪会引来那些警察的。别告诉我你现在在局里手眼通天,能解释得清楚吧。”

“呵呵,我还没傻到那种地步。”泰勒一把推开了前来劝阻的胡成豪,随着对方的后退,他又看向我。

我知道我的头发今天又不保了。

在第二次生拉硬拽下,本就不结实的伪装一下暴露无遗出来。

原本的淡金色短发散落出来。

“靠,她居然是……”

看到我的模样胡成豪本来都坐下了,惊的一下又蹦哒起开。一直指着我不知道说些什么,总之就是些语无伦次的东西。

“我早就觉得你不对劲,从一开始跟你在餐桌上聊天就觉得熟悉。看来你还真是那个婊子啊。”

“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呢。”

我吐了一口痰在他面前,自嘲的说到。

“怎么?这回来硬气了?刚才还在装傻充愣。你跟那个咒清轩什么关系,你们竟然一起吃饭,要知道就是他害老子差点死掉的你知道吗?”胡成豪本来就对我的身份若有所思的怀疑,一下露馅之后持续发展他那激动肺腑的激烈言论。

我不由得再一次想对他说几句自嘲的话,可考虑到不给自己找麻烦的情况下还是别说为好。

那么我的身份又是怎么暴露的呢?

“我总是要做双份保险,雇佣你是一种选择,与咒清轩合作也是我的选择。”

“可你事先没说好啊。早知道这样我就不用损失那些手下了。”

“据我所知你手里面除了那些酒囊饭袋,还不止吧?是不是有些不干净的东西在作祟?我是个无神论者,但是既然有这种可能成事,我就会暂时抛开唯物主义的思想。因为事物没有底线啊,不过看情况来讲,那天算是你输了吧。还有你,你跟咒清轩之后为什么没有把公文包交上来。”

“等等,我那个时候还不认识他呢!”

喂喂这群人,这怎么回事?上来就开始往我身上推锅,我有那么大本事吗?

“胡说,你们两个为了抢夺我的胜利果实,不希一切代价搞掉了我的人,还在狡辩。”

“你是不是傻泰勒,我怎么记得我从酒店下楼的时候被另一个女人伏击了,紧接着她们两个就跟我来到那片火车坟场里。”

“这种事…为什么不早说。”

“上次我们见面的时候你也没问我啊?一直召集催促我的人出动去干别的,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我。话说回来我们不是小偷。你再这样下去就只能终止合作了。”

“行了吧,别说那么多没用的了,我们还是问问这位新朋友吧。咒清轩我连不上他,不过我还的问问你,亲爱的琉璃蝶小姐,你玩的可是真花啊,即是国仙馆背景,又有上流的教师身份,还跟咒清轩一伙。我都快要不知道你是帮谁的了?如果你说的是实话,那么我想听听你到底有什么猫腻会说个我听呢?你消失的那段时间不会一直躲在安全屋里啃面包吧?”

“怎么?现在想起我了?餐桌上说的是真话,这里也在强调一遍。我确确实实被西瓦尔背叛害到那个所谓的黑牢狱,如果你能说服他把那个公文包给你,那再好不过又不是我主动给他的,如果不行那你就只能杀了他喽。”

“你在教我做事?呵呵,先不说是真是假,胡,你觉得呢?”

“我?这有什么好觉得的。”胡成豪耸耸肩靠近窗前,“做掉西瓦尔的可能有多少。”泰勒回应道。

“他啊,他我认识。就是个傻逼,但是这傻逼可要除掉不好做啊。这恰巧就是最难得,明明没什么危险性,却就是不好搞。”

“我明白你的顾虑,在暂时还没确认这女人说的是真是假之前,我们不得做好最坏的打算不是?”

“真话,幽魂告诉我,确认无误。而且是发自肺腑的,可以肯定她现在为了活命什么都肯说,我认为暗杀的可能大些。”

“有多大?我可不希望你折在这趟路上。”

“不高不低,不过也不是我做。我猜你肯定还想要那个公文包吧?想都别想,杀了简单,但是杀了之后再拿难!”

“那就只能发挥你之前的老业务了,去偷,把那个东西偷过来我们不碰他。”

“想都别想,我不是小偷。狙击,伪装近身刀杀,氰化物下毒,亲信诱惑反水这些都可以。”

“那就暂时搁置这个事物,待会我让乔安娜跟着她去她的老窝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都说了,我没骗你啊!”

我一脸哭丧,一想到身后那个粗暴的女人要押送我会公寓我就抵触。

“快看外面有好戏看了!”

话题随着房间里的某个人惊叫戛然而止,顺手指着的方向望去,泰勒依然已经前去打开门窗。

一股冷风吹静满是热舞猩红的屋子,似乎空气中弥漫奇怪的东西。

窗外气候又开始变了天了,有像石块那么大的冰豆子零零散散的落下砸在窗户上,噼里啪啦。近处靠在马路边的轿车可是遭了殃,一晚上能出不少凹,线。

“搞什么?又来。”泰勒急忙关闭窗户。

但这并不妨碍那些石头大小的冰雹自由发挥,它们就像被人指挥特意漂浮过去的那样,持续对着玻璃输出。

我看到外面的刑场上似乎有了新的变故,于是就站了起来,拉扯到一半的头发也不管了颈直走了过去。

没有人阻止我的举动。

因为大家都被现场所发生的事情给吸引住了。

没有人是近视眼,位置也刚刚好。

四五个安全局的人,拿着鞭子正生硬地敲打那个被铐在临时行刑台的女人身上。

每一次挥动,都让我内心有不小的震撼。

那是加之一些隐约传来的嘶吼声衍生出来的不安感。

刚刚屋内还在争吵的气氛一下子冷冻并凝聚起来,持续到冰点。

“真可怜呐,年纪轻轻本来就是搞社交的好年龄,可怜的女孩。干什么不好去干间谍。”胡成豪叹了口气,摇摇头,又意味深长的转过来看向我,似笑非笑的打量着。

“怎么样?有何感触?看看你的同事都是什么遭遇。”

“恩,不是我就行。”我甩开头发晃了晃脑袋。

“你这个态度我比较赞许。如果换位思考一下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你好歹也是首都城的检察官,兼任政府审计,既然已经知道了,为什么不快点把老娘交出去呢?”

“哈哈哈,该死的我还差点忘了。不过我的说,琉璃蝶你还真是跟常人不一样啊。你是怎么认为我不会把你交出去?”

“如果你要把我交给当局,你早在发现我身份的时候就做了。而你没有想,所以我听你这话的意思像是在说不会把我扔出去。是这样吧,虽然是反话。”

“虽说你说的有道理,可既然是反话你就真的觉得,我不能拿你怎么样吗?”

“这位这不还在那得嘛?我想想,如果换位。你肯定是跟他有什么交易吧。说句不好听的,阁下也是所谓的国贼吧。”

我点点头,笑了笑,意指身旁的胡成豪。

“自以为是的玩意,少得意了。不过也是个阶下囚而已,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我跟你咒清轩的仇还没完呢。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这句话说的不像是假话,唉声叹气的东陆男人就是个魔术师。

眨眼功夫手里多了点不知名的凶器抵住我的脖子。

可能只要泰勒稍微一皱眉,我恐今天小命便不保。

“安静点,老兄。你最近暴躁的很啊。”泰勒急忙按下他的刀,安抚道。

“这又不是你刚刚发脾气的时候了?”

“因为暂且知道了1331的下落了。所以脾气暂时收敛一些也是应该的。”

“老板你们快看,安德森他们出手了。”就在我们几个人继续聊天之际,一旁抓着我胳膊的乔安娜却发出了异样的言语。

她打开泰勒曾关上的窗户,伸手道:“里面的人出来了!”

是啊,等了这么久,也该有下文了。

“马上联络现场的特工,实时播报。”

“真赶趟呢。”胡成豪拿出手机点开接收性质的软件,一晃几秒就接通了一个画面。

从角度上来看,那是一个国家安全局成员,应该是把手机摄像头插在上衣兜里对准临时刑场的画面转播。

“快出来吧!你们的同伴在受苦哦。”

里面传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安德森•罗文那戏谑的音调,让我“倍感亲切”。

“真是臭屁。”泰勒只瞅了一眼就不在看,踱步快速回到窗前拿起望远镜。

画面之中时不时对准裸身的女性被枷锁捆绑的身躯,又偶尔给这位首都城警界新秀几个特写镜头,然后就是对准我曾出来的窗口。

哪里的窗户不知不觉中已经被打烂了。

“可不要小看这家伙啊,现在看来,他还是有一定的本事的。”胡成豪提醒道。

“哈…”

“只是对他最近的表现有点不适应罢了。”

“看起来国仙馆这次算是团灭了,就剩下两个人了。要是我,直接带一堆军火专挑那种防备不森严的治安亭大开杀戒,杀他个底朝天反正都玩完了,这就是常年过舒坦日子输于防备!”

“你刚刚…说…他们是国仙馆的。”

本来我是打着看热闹的性子去看的,却因为胡成豪的一番话变得不那么有滋有味了。

“哦!我还忘了这不还有你一个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开始追问。

“哇,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我原以为你很厉害能躲到最后算是你的本事!居然连这些事都不知道!告诉你,隐藏在首都城潜伏多年,根深蒂固的国仙馆,亡了!不复存在了!”

“要不是被困在黑牢里我怎么知道?”

我凑近视频窗口努力看向画面里的一切,一直在试图思考回忆那个受刑的女人的身份和代号,却一无所获。

所有的信息和特征都被蓬乱的头发与满身猩红色的鞭痕所遮盖。

“这个事……这个是!”

“放心,不会把你交给他们的,你要是听话并合作我很乐意给你提供你的工作方便。”泰勒收起望远镜走回来,一改之前的态度和神色,做了个手势意识乔安娜解开我的手铐。

刚一脱手,我便拿起手机丝毫没有松开的想法直勾勾得盯着屏幕。

这是我唯一跟国仙馆有接触信息的时候了我不能丢失这次的把握。

“喂!你疯了!没人跟你抢!”

“这个是…这个是我的同事…”

看到行刑人员再一次施刑我痛苦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杀过去救下她。

虽隔着屏幕,但一次次的鞭打持续冲击着我的内心深处。

“别打馊主意,你的想法我很明白。我也曾经有过类似的经历,那时候我跟你一样,但是束手无策。要知道干这一行,就得有日后必死的把握。毕竟我们不受国际大多数国家认可有赦免的资格。”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我现在无能为力,也不可能舍去自己去飞蛾扑火。我才没那么傻呢。活着才能改变最后。”我耸耸肩,双臂环抱,努力装作坚强又冷漠的样子。

实际上内心已经像烂肉腐蚀一样无限大扩散。

“你这不是挺明白的嘛。”胡成豪拍拍我的肩膀,像是一位兄长一样赞叹。我不记得我跟他什么时候关系那么好了。

镜头里,特写给了酒店的大门。

猫头鹰和鸡两位不明身份的国仙馆武装份子从上到下全副武装到门口。

一人身上绑满了二十几磅的炸药,另一人手持机枪,弹链缠身,另一只手提着一个妆容模糊的女性透露走在楼梯前。

一个甩手奋力将脑袋扔了下去,随着湿漉漉的地面咕噜咕噜滚到了拍摄者的附近。

好巧不巧给了一个特写,正是一块吃饭的多琳女士。

她的脑袋被砍下,直接扔了出来。

“开火!”

视频的最后,安德森大声嘶喊,百枪齐放,火花四射。

两位不明身份的人就这样在众多枪林弹雨之中被打成骰子而失血身亡。

接着镜头本来要开始拍摄警务人员收队的画面,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又出现一声枪响。这声音弧长弧长的,划过很长时间。

队伍里有人大骂那个不长眼的走了火,却又遭到其他人反驳。

最终确定又有武装人员出现。

只不过这一次,所命中的目标不是警察,而是刚刚那个受刑的女人。

“看来任务完成的很不错啊。算是了却一桩心结。”

“你从哪学的那些文艺的词?”

“我平时再怎么忙也会挤出时间看看东陆古籍的好不好。”

“你就吹吧。”胡成豪做了个鬼脸,想着把手机从我手中收走。却又看到让他十分惊讶的一幕。

“这!这怎么了?”

他所诧异是应该的,就在两个人拌嘴之际,又有一发枪响。只不过这一发打在了这位拍摄者的身上。

摄像头倒地倾斜的视角告知着在场的每一位看客,那个射杀女囚的人,又以同样的方式杀掉了胡成豪的人。

我很确信那一枪其实是为了消除那个女人的痛苦。

被逮捕,拷打,甚至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扒光围观示众,身上戴着枷锁,披头散发的在冬天被鞭打。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无疑是一种极端的侮辱。而且是一辈子不可磨灭的,即便是活下来,留存在世的记忆也会给她带来不小的影响。

现在…好了,她的生命结束了。

可以安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