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聲巨大夾雜着絲絲唾沫的吼叫聲在我剛踏入別墅時響起。

因為剛剛收到那種消息,心氣還在惶恐當中。

注意力全在那件事情上,竟然疏忽,夏佐的惡作劇。

這孩子每次都會給在這和樓上給我來一次,這種驚喜,要麼嚇唬我,要麼設置些拙劣的陷阱來讓我陷進去,在不就是突然出現在我身上摸來摸去。

他總是找理由說,我身上有一種特殊的氣味吸引着他,是為他專屬的體香。

每次這樣語言上的騷擾后,我會把今天所用的香水倒下他身上,並罵他,好了你現在渾身上下都有我的氣味了 ,你去摸你自己吧。

這世界上有一部分男人們,總會有一個共同的誤解,女人體香味是自然產生的。

有什麼體香,就是香水而已。

“唉。”我微微嘆氣,對着這個少年哀聲道。“你還能在無聊點嗎?”好在不是對我上下其手,我發現這種事我竟然久而久之開始淡漠了起來,這不是一個好的開端。

“哈哈,作戰大成功。你終於被我嚇到了,琉璃老師。”

“算你厲害吧,我這次有點事,分了神。要不然也不會上你這灰猴子得當。”說這話的時候我也一伸手戳了他的腦袋一下,他做勢誇張的往後倒退,險些摔倒,這又是一個惡作劇,自從上一次他假裝摔倒把我驚了不輕后,之後跟我裝作若無其事後我就不再相信這些把戲。

“你為什麼總是拿猴子,阿貓阿狗一類的東西來形容我,什麼累的跟個猴一樣,蠢得跟個豬一樣?”

“豬?豬可不蠢,豬可聰明着呢。這就是東陸語言里的特色,直接進行比喻語句,你看這樣簡潔明了,而西域語言想要表達一個人的不滿和謾罵都是排比手段,斯達汀語只會用某些動物的行為來形容人,不會直接比喻。明白嗎?”

“那你說的這東西是什麼呀,真的存在嗎?”

“當然。我就見過豬,很大隻也很懶惰,但是可聰明着呢。”

“無聊,半天就這個?算了,算了,不講了我還是去玩電腦嘍!!!”

“等等,你給我站住!你這個小子……連我的話…都…不”

我聲音越來越小,小到連最後幾個字都懶得說出來了。

夏佐說完之後,以百米衝刺的架勢跑回房間,那姿態不去做運動選手可惜了。

不過我在以前的時候倒是有聽說過,他經常打了同學或者做了惡之後撒丫子跑的風一樣快,就是持久力不行。

將書包放在門口,想一想,他真的是我教過的所謂的最差學生。

一想到這句話就感覺似曾相識,導師也曾經輕輕拍打我的腦袋,小聲笑罵我是他邊緣人這一派出來的最差的徒弟。

我一步一步跟着他的蹤跡上了別墅的第二層。時間過得挺快,讓我都懷疑我的僱主是不是已經給我打過電話了,連續翻看手機之後一無所獲。

這棟房子沒有傭人會常來,差不多算是夏佐的秘密基地了,因為沒人打理所以就算是天快黑了也沒有燈光點亮。

我挺喜歡這種黑暗的氣氛的,尤其是我在陰影中。

要找到他其實不難,他有專門的遊戲室,他母親非常不喜歡他把精力花費在遊玩上,可還是寵着他為自己的兒子單獨規劃出一個房間,裝修了一個遊戲室。

在黑暗的這一層,唯獨亮着微弱光芒的房間就是那個遊戲室。

像往常一樣我輕輕推開門,一眼就能看見玩的不亦樂乎的夏佐。

對他來講遊戲就是他的糧食,就是他的生命應該來說。

“快來…跟我一起來玩。人多才好玩呢。”

“夏佐……你母親還沒有回家,我需要等到她回來的時候跟她商議一下你這個月的學習進度。”

“哎呀,煩煩煩,真是煩,你們怎麼老跟這些東西掛鈎?越是這麼大人越研究些無聊的玩意。”

“你要知道,這些東西都是為你好。等你長大了,就知道學習該有多麼重要,你現在的言論多麼可笑。還有就是…我不是說過了么?你是不是忘記什麼了呢?”

“你們總是這樣,來侵略我的娛樂時間。來惹我生氣!老子好不容易休個假,都要被你們喚來喚去,看來人越是長大越是無趣。”

“你先告訴我,你幾天沒洗澡了?現在屋裡這麼暗對眼睛不好。”

這句話無疑觸動了他,沒有轉頭但是身子的微動作,讓我看出這裡面有點事。

“你這個年紀如果不好好的注意個人衛生,如何讓別的女孩對你刮目相看?就算你資產再怎麼高,也無濟於事。”

“女人不都喜歡錢嗎?還在乎這個?”

終於話題起到了作用,他一拍桌子,停了手中的遊戲,轉頭開始反駁我。

“並不是所有女人都這樣的,你要知道世界非常大,大到超乎你的想象。而就想想你所說的,世界上不可能都是一種人。如果都是這樣,那窮苦的人怎麼辦?也有社會地位不高的男女,那麼他們或她們就沒有資格戀愛了嗎?你學校里的女的難道都是這樣的嗎?”

“我媽說學校,大多數女的,想要跟我扯上關係就是因為我的背景與潛力。而且現在大多數女生太過囂張了,仗着自己女的,真是在學校打也不行,罵也不行。我看國家沒落真的是與她們有關。”

“世界上的確有這種人為了某個目標,為自己努力。就像你以前玩的那個遊戲一樣,你用騎士頭銜去白嫖公爵家的獨生女。那麼他們的孩子就是公爵,直接不用努力一輩子。這期間除了有技術性的關係,還要有血統的問題。也不要就因為這一點就對所有女人抱有偏見,少年。婚姻之間,女權問題其實很簡單,首先雙方都必須具有家庭責任感,否則免談。這世界上任何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而你說的女性權利並不是女性高等,真正的女權是同男人們一起共患難,共同努力,真正的在一起肩並肩的概念。難道你也覺得你媽媽也是這一類人?”

“我沒有……我只是覺得挺,不可理喻的。很多時候我見過很多女人都這樣。”

“所以說看事情要觀察雙面性,你看看我就是這樣的嗎?男性在社會上的貢獻我我們女人,固然承認也很感激,同樣的也會有男性很紳士的尊重我們的正常意志與基本。權利。”

“你還說呢,琉璃老師,你不是東陸人嗎?我可是聽說你們那邊男人可是經常搞什麼三妻四妾的玩意。有的人都有幾百個老婆,那些所謂的皇帝可都是妃子呀侍女啊想玩就玩的,那個叫什麼來着?開後宮對吧。”

“唉,我們國家的皇帝可不是那樣,他至今未婚已經大概四十多了吧。狹義上這跟一個國家的發展體制,以及文明發展靠前,還是剛剛那樣,世界很大但是並不是所有地區都有統一的風俗,迄今為止還有很多地方的女人權益處於劣勢,你應該感到高興你在一個人權平等的國家,它雖然不強但是至少很和平。”

“所以呢?這又有什麼用?我正在的這個國家?天天看那些外交上吃癟的新聞,我都覺得丟人。想想看誰願意自己的國家天天惹些花邊新聞?

再看看今天的街道,成了什麼樣?還不是因為那幾個東陸女留學生?要不是她們惹得事,還至於出現學生集會?這難道不是因為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

“你看我和那些女留學生一樣嗎?”話題扯到這上面后,我把聲音壓的很低。淡淡的說道。

我沒有對此生氣和沒有底氣,而是因為我在重新跟他討論這個話題后,居然毫無感覺?

甚至對於東陸的晚輩在西域所做之事沒有羞愧感。

長期的西域生活接觸的西域風俗正在慢慢同化我的思想。

“也不是那樣,任何一個地方都有不好的一面。可憐之人必然有可恨之處。你不是也,老跟我強調力量作用相互對立的理念嗎?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為什麼女留學生不去拿刀捅其他,獲得獎金的留學生?偏偏去捅他?這肯定有我不知道的原因。說不定他就該被捅,就該着。”

“啊,這麼說你,你不喜歡留學生,又不喜歡受害者。兩個理念都是對立的,互相矛盾的。那你這算什麼想法?你應該沒有參加外面的集會吧。”一說到這,我想這夏佐真是個奇葩,以後可能也是個難治的人。至少在社會上能夠利用自己身家的力量給不少人造成麻煩,要是真如他這麼想他可能只站自己,不管真理還是謬論將來都會是他的敵人。

“那是自然,我不喜歡被人約束。加入學生會的集會我成什麼了?被他們淹沒於茫茫人海的小卒子?讓我聽那些女的管這是不可能的,除非我是學生會會長。而且…我沒有看到事情的本質,也沒有親眼參與過當事之中,因此我誰也不認為對,也不想幫,更不可能借給人當槍使。除非我是老大。”

“喜歡聊着聊着,立刻切換話題,還跳躍思維,就是你的缺點,這麼小還是少討論政治的好,它還不適合你。而且這些話隨便說出來很危險,把身子洗了吧,自己都收拾不利索還想着評議天下?”

“這麼著急讓我洗澡?不會是想要偷看我吧?還是說想跟我一塊洗?”

“沒正經。”我嗔怒一聲,“你要再這樣我看你們是真討打了。”

“我也是佩服大姐,你還說我們?”

“當然,你們。還有你的那個小兄弟也一塊。這就叫性盛至災,割以永治。一邊藐視女人一邊又對女人犯色,你啊你。”

“哎!那可不行。”夏佐渾身一緊下意識的往下摸了摸,既視感很快就出來了。“怎麼說都說不過你啊。你怎麼總是對的。”

“等你多看看書,就就總有一天能超越我的。”

“我在班上天天看小說啊?”

“單純看小說是不能提高的,綜合的看一看。東陸古詩,北境的散文,南界的一些古典文獻,西域得研究性拓本,這就叫雨露均沾。”

“哎呀!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怎麼的都是你對!老子洗還不行嗎?”被我說教后羞愧的無地自容的夏佐只能惺惺離開,嘴裡還不忘咕嚕些什麼。

就算是對我他也是這個態度,不服管教無拘無束。估計拉斐爾一族的長輩人物也不大可能管教他,我猜他也不像是其他學生那樣畏懼師長。

到底誰說不過誰這其實還真的難說。

我暗自咋舌。

閑來無事的我等着我的學生回來也沒有意思,我趁着這段時間四處在他的房間走動觀察。

這屋子的大名其實早在之前開始教授他的時候的第一天,就略有耳聞。期間因為女僕的大掃除行動,臨時將學習地點搬過至這個房屋幾次。

每次都得有攢緊胳膊那個威嚴程度的力量,才能管的住他的手不去接觸遊戲機手柄。

沒有多少注意,今天還是第一次,第一次真真正正閑暇時間有功夫獨立觀察這房間。

我看過大多數跟他同齡的少年的房子,一般人會在裡面張貼很多海報。房間里烏煙瘴氣的,單身漢子的氣味極度濃郁,有的甚至還能聞到微微的香甜氣味,這氣味十分噁心。

而這裡牆壁,地面上堆滿了娛樂用品,牆面的正中央鑲嵌了很多獨立浮空書櫃,裡面塞滿了燙金文字的精裝本書籍。大多都是些西域名家著作,拉斐爾夫人為了熏陶自己兒子成才,也算是煞費苦心。

我打賭,喜歡遊戲的夏佐基本上不可能會看這些書的。

除開剛剛所見所聞,這其中還能看到他花錢請人花的血腥味十足的畫,他崇尚暴力這是事實,有些事他還是能明辨是非。

他是個好男孩。

在觀察完整個房間的布局后,我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翹起了腳,目不轉睛的盯着遊戲屏幕上的畫面看着。

時間過了一小會大概,就聽見地板啪嗒啪嗒的聲音。濕漉頭髮一身睡衣的小少爺以一個新的形象出現在我的面前。

“你是直接脫了衣服用水沖了一下身子嗎?”眼前的他包裹的嚴嚴實實的,絲毫沒有破綻,讓我查看他身上原本骯髒的地方。

“怎麼洗澡還用那麼長時間,男人就該這樣。吃飯最快速度解決問題,洗澡也是一樣。”他快步踢開鞋,坐上了剛才的那個坐墊位置,繼續自己虛擬世界的冒險。

我直接打開手機查看消息,看看拉斐爾夫人有沒有新的消息,自從我們早上通過話后就再也沒有得到相關信息。本想要給僱主回個信息,眼睛卻被另一條消息給勾引出來。

那消息的來源從不閃爍,至少閃爍期間沒我什麼事,加之我在那個聊天室內沒多少發言權。平常都是不太關注,眾多發言消息像瀑布傾瀉出來,在這之中一個特別扎眼的用戶讓我十分在意。而這條消息中發言人是金烏鷹。

這這麼會?

我們剛剛通過電話。

七八條來自私人的消息循序漸進浮現出來,另一邊是像機關槍一樣不挺推送的群體消息。

我的心情已經非常浮躁了,剛剛跟夏佐就一些謬論進行了簡短的辯駁,這麼多消息砰砰砰得跳動出來真讓我更加難受。

我一隻手使勁攥緊了拳頭,忍着隨時可能爆發出來的怒火點開了金烏鷹與那些群體消息的聊天框。

當我看到裡面的內容之後,驚悚是我的第一反應。

這些信息衝擊的我快要累倒。

——

“哎呦呦,真是服呦,你這們這群小鴨崽子,竟然敢挑釁我。哎我說大姐,你都去了好幾次衛生間了。再這樣我可給你起個外號叫廁所娘啦!!”

我獨自一人站在衛生間的洗手池面前,遠處的夏佐一直嚷嚷着他眼下在電腦遊戲前遇到的麻煩。

還不忘一直叫我過來配合著他,就算不用回去我也大概能猜到他那邊發生了什麼。

進入莊園后,從時間上大概過了有多久?三十分鐘,還是一個小時?具體呢?忘記了。

平常最重視時間概念的我這一次不見了我的手錶,也不知剛才洗漱的時候放在哪裡。

我雙手撐着玉白色的洗手台,仔細端詳鏡子面前的我。

妝容已經在第一次進來后就卸了下來,眼下只有那引以為傲的,人工燙染的金髮能支撐顏值外,整張臉就只剩下高鼻樑的唯一特色,就沒什麼出彩的地方。

臉色黑的就像老輩子里,村婦們嚇唬小孩的鬼魅一樣。

那是因為愁容的關係才導致這個地步。

看着淅淅瀝瀝的水珠,眼眶也跟着有節奏開始濕潤了起來。

洗手台旁放着剛剛接受過消息的手機,距離我剛才收到信息之後很長了。

這是東陸臨行前組織配發的通訊設備。

上面不斷閃爍着一條條來自其他街區的消息,無非是在各個時間段提供了斯達汀軍警移動情報的消息。以及另一件令人爭論不休的事。

鳶被逮捕的消息,由金烏鷹一手操作通知了大家,用了最顯眼的字體一併呼叫了魔劍,依然沒有任何回答。除了這件事外,轉接消息的聊天室內,更扎眼的莫過於一條關於我的置頂消息。

這次的上傳人是位於加里森街區的同事,代號痕貓。

一張掛有拍攝在室外的照片,內容是一張大大公文紙被展示在內,正貼在電車車站的柱子上。

字跡清晰可見。

通緝令

琉璃蝶 東陸特務,恐怖分子涉嫌顛覆國家議會。私藏軍火,與國家機密文件。現全國通緝,若有線索,請立即提供,延誤辦案者殺無赦。提供者獎勵五千塊,附帶錦旗。

我一拍腦袋,他們搜了我的房間。1331號文件被我落在沙發底下,肯定被搜出來了。這下好了,間諜的身份定的死死地了。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原本在這個組織默默無聞的我,現在正不停的接受信息轟炸,叮叮咚咚的提示消息有節奏的浮現開來。

那些信息有較好態度的,難尋蹤跡。

無非都是在指責我的疏忽與失職。很久前曾在網上見過的網絡暴力 ,此時此刻正以同樣的性質發生在我的身上。他們都沒有對我罵罵咧咧,簡略的看了幾眼可還是不能接受。

太沒有常識了。

你怎麼回事。

我們組裡怎麼會有你這樣的人。

金烏鷹正一個人在群組內與其他街區的特務討論個熱火朝天,酣戰過程中我查閱了魔劍的ID,確定上面顯示不在線上。

鳶的頭像也是個暗的,在就只剩下我一人還沒有發話。那頭像可能再也不會亮起來了,她現在應該已經被斯達汀的相關部門嚴密監禁起來。

之所以不說話,還有另一個原因。我打算退出這個群聊,在鳶落網后,對方肯定會收繳她的私人物品。

她的手機一旦打開之後,這裡面的情況就會一覽無餘。

想法很自私,但是我必須這麼做。不過走之前,我還是向金烏鷹敲了敲窗口,告知了我的想法。

沒有回復,可能在群內替我招架輿論的他根本沒什麼時間看其他額外的信息。

這樣也好,我輕輕點擊觸屏退出標記為國仙館聊天室,估計在看到這則消息的眾人一定就會拾柴火焰高的暴跳如雷。

你怎麼走了?

幾秒后,剛剛還在群里戲謔嘲諷的我痕貓在私下冒出這麼一句話。

我不想理會他接下來的話,只是重新將鳶被逮捕的情況強調了一遍。

告訴他們與其在這討論我為什麼被通緝,還不如趕緊集體撤出來。

目前也就只有魔劍一人保留有這個群組的管理權,最噁心的是這傢伙身為領導,居然一直不在線。

今天白天的時候聯繫不上也就算了,都這個時間點了,還是不出現。

我真的是太累了,昨晚上開始就沒有好好休息。這一出真的是把我弄到筋疲力盡,這個結局我隱約已經在腦海中想到過,只是一直抱有僥倖心理的幻想罷了。

既然這樣,索性直接關了手機,離開衛生間。

我連看我都不帶看的。

夏佐還是痴迷着眼前的遊戲,一旦和這種東西沾上之後沒有能夠把他喚醒過來。

他把自己家裡的電視機連接在自己的遊戲機上,這樣就可以達到最佳的遊戲體驗。

看到我的現身,他立刻轉過頭來用不懷好意的目光看着我。我順着遊戲機手柄的線逐漸轉移視線,發現他所控制的人物正在攻擊和他一同組隊的隊友,被殺死的隊友屍體散落在屏幕上,聊天頻道里還能看見對方的怒罵閃來閃去。

“我說老師啊,你也太能在廁所裡面磨磨蹭蹭得了吧?我看你都連續進去了四五次了。不會是來事了吧?”

他說到這一直嬉笑着,讓我感覺他就像是故意而為之。

“唉。”我長嘆一口氣,沒有理會他下流的笑話。

比起這個我更在意剛剛的那一場景。

雖是遊戲,但有讓我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那就是以道觀像。

這是一種東陸奇術,是國仙館教授的高級課程的進階基礎。我的導師曾在培訓邊緣人的時候,以課外拓展的性質教給我們一段時間。

首先施術人必須擁有真長冠的授予資格。

其次才可以施展以道觀像,不管怎麼說,其實就是藉著長冠的優勢去借自然和身邊發生的事,來推演出自己目前進展事物的結局。

就好比兩個擁有長冠權的貴族少女出去逛街,她們坐下休息的時候偶然想到了自己的男友,好奇自己男友正在做些什麼。以此為由生出年頭,在利用長冠賜予身體的力量,觀察周邊事物來推演出對方正在做的事情。

這種奇術很邪乎,不信者自然不會靈驗,相信的人怎麼看都是準確的。一般遇到好的結局我都會選擇相信,要是遇到壞事我就不會去信。

這也是為什麼,西域人常常說東陸地界不發達不自由。這種自己騙自己的鬼話,發展這麼廣泛,至少西域很少會有人去相信。

東陸人就信這一套,在我的價值上我還是偏西域這邊的思想。但是我不會去抵觸他,即便自己不理解,不明白,也要懷着敬畏之心。

“恩,你玩的不亦樂乎的嗎?”我剛才想了想日後的日子,就看到屏幕上被夏佐操控人物殺死的人,選擇不去相信。

“誰讓你總是走開的。我發現你真的是大忙人啊,明明都為我服務了居然還想着別人。今必須陪我。”

“剛才處理點東西,被一些業內事情耽擱了。倒是你,一進家門就開始玩遊戲,明天可得給我好好學習啊,吊車尾!”也許……沒有明天了,現在新聞估計鋪天蓋地的播着我的情況。

一提到明天又要去學習,他表現的萎靡不振起來。可見學習這種東西,對他來講簡直就是酷刑。就連手裡遊戲也是那麼的愉快了。

正佔著電視玩着遊戲的夏佐,我猜測也就等第二天打開電視或者通過報紙才能知道這件事吧。

我一拍腦袋,難道不好。我這腦子真的是太過於廢,總是忘了重要的事情。

光想着剛才同事們之間互相激烈的聯絡和調整心情。

我還忘了另一件事,我的僱主問題。

她不在家,我不知道她在忙什麼但是絕對能夠知道這類消息。斯達汀的貴族總是在特殊的領域中,有一定私下渠道,且不說已經有自己人已經發現並拍照全群通知了。

說不定現在莊園外邊就圍了一群警察,等到特定的時機他們在慢慢推進過來抓我,也有可能他們暗地裡通知了夏佐,讓他不要亂動等待救援。

天啊,疑心病就是這樣。我都開始懷疑起自己的學生了。

拉斐爾夫人還沒有回家,也沒有回信。

鬧得這麼大事她應該不可能不知道,斯達汀這片的警察雖然很廢物,可也不至於連這種情況都查不到。

其實在鳶被逮捕幾個小時了,到現在這麼長時間已經很明確了,這是最可怕的。我也就剩最後一小段時間算是安全的了,而她在不一小會大概也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我裝作莫不經意的樣子靠近窗帘,緩緩撩開看着外邊的狀況,除了晚霞下的花草樹木與岩石雕像外,空無一物。

難道真的是我想多了?外面的樣子看起來有點像是暫時安全。

不過,這座莊園可以說是不能長待,必須馬上離開。

趁着還沒有其他外部危險因素的到來,我決定於幾分鐘后溜出去。

要慢慢的,悄無聲息的。絕對不能讓拉斐爾•夏佐知道的情況下……

昨晚上的事真的是來氣,安德森羅文真是見了鬼一樣的精,居然在離開酒店之後又折返回來。這也不能就是說他閑的沒事,作為一個執法者在看到有爆炸,回來展開救援那是肯定的。最讓我沒想到的是,他回來竟然只是專門是為了找我?

人群是跟着警察設立好的通道一個個撤出的,安德森肯定也在門口等着。我都可以預想到他在沒有等到我的時候的疑惑表情。

鳶那天跟我急切的從後窗溜走,沒有根據簽到入場的順序成功退場,沒有找到死亡屍體,也沒有痕迹。槍聲肯定被一些離開房間較晚的人聽到了,事後警察搜查大樓的時候看到了留下來的彈痕,這些…都成了我們暴露的致命一擊。

我手包被放着的手槍不是昨天那把,他們搜查房子后如果工作效率高,肯定能找到藏在花盆裡的那把。這兩把型號相同,但是所有者不一樣,昨晚那把教母掌心雷一定會在這幾天拿去做彈道實驗。

我簡直……已經有太多我暴露身份的證據了。當一個持有真理的人遇到了一大群打着不正三觀之人的圍堵教唆,他最終還是會懷疑自己的真理是否對。

當一大堆馬腳露出我也在此刻懷疑我是否適合做這一行。

調查來得快,通緝令下的如此迅捷。我感覺今天早上的見面,我隨時都有可能被當場帶走。在餐廳周圍,那些人偽裝成了顧客的男人們,都是他們的人。

但是他就這麼眼睜睜的放了我,像是在玩一場貓捉老鼠的遊戲。既然放心的讓我走,他就有把握再一次布置下一次相遇的局面。

越來越多的不利因素浮現出腦袋裡,這事後睿智的行為不斷打擊我的自信,我開始恐懼的輕輕的後退着身軀,將放置在沙發上的所有屬於我自己的東西一併收拾好。

為了不露出一丁點聲音,我的速度進行的非常之慢。

等到我整理好衣着並帶好手套之後,已經過了很長很長時間了。在洗手間的時候我就想了很多,不管怎麼樣我的離開夏佐。

這對我和對他來說是個非常好的結局,他可能會在不久之後就知道我的身份。

因此我不希望我的學生知道他的老師是這樣的人,這很難堪也有不好的影響。

教學的遊戲現在只能就此結束了,以前的我是那麼的傻,以為可以這樣無憂無慮的過到老。

現在才理解幾年前開課的時候,在課堂上老師那言辭激烈的話語。

記得那時候我和拉斐爾•夏佐一樣大的年紀,散發著青少年氣息。每天都是朝氣蓬勃的走進課堂,直到那一天我被我的班主任叫了出來。

“紅玉你出來一下。”

那時候的我不善於交際,對於和人說話或去老師辦公室等等都很畏懼,明明是在常人看來沒有什麼的事,在我這裡難如登天。

那時候,老教員還在講述做文章的技法,就這麼被班主任突然推門打斷。

出其不意的行為,使的整個課程不得不暫停下去,本就在班級里唯唯諾諾,怯於交際的我被這句話弄得頓時羞紅了臉。

全班的人都看向了我,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能像講台上那位教員一樣,有面對所有學生注視目光而放的開的特殊能力。那時候的教師都是超人,講真我是那麼想的。

隨後發生的事情可以說是顛覆了我的三觀,與處事理念。我是懷着極度害怕的內心跟着班主任走出教室,我畏懼這種情況,所以心臟撲通個不停。

真的想要死了。

走廊里因為大家都在上課,除了一對師生與剩下高跟鞋點地的清脆聲。

我最後被帶到四樓的教導處,那裡並沒有我想象中的有那麼多男老師在辦公室,只剩下一位面相和善青年人坐在沙發上。

好像為了他似乎整個辦公室都遭到了清場。

“你好,你是叫紅玉嗎?你想不想……學一下一個新的專業?一個為國爭光的的時刻在等着你?”在安排我坐下后班主任微微欠身,立刻離開了教導處。

有的只是這個男人的詢問。

年幼的我,哪懂這裡面的乾坤,也不懂的以後會發生什麼,恐懼陌生的我下意識的只能輕聲點頭。

自此之後我的特工訓練生涯就此開始了。

而在臨行前往西域前,我的導師,也即是當年微笑着把我叫到教導處的小青年。

他臨別時只說了一句話:“琉璃,你雖然是邊緣人,但是……這一派也算是情報一脈,但凡參與這類工作,不論你是處於什麼位置都很危險。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安全,也沒有回頭的機會……希望你不要放鬆。”

由於我當時快要登船,十分興奮。連忙點頭敷衍,等思緒回復到現在才不得不醒過來,原來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嗎?

我真希望時光能倒流,回到老師送我上船的那一天。這麼長時間,我想我的導師了。

看着還在盯着屏幕的夏佐,我學着上次那樣照舊推開遊戲室的門。好在門的質量不算太差,沒有因為推動而響起噪音。

最後,在大廳的門廊上我留下了一封簡短的辭呈信,啟名拉斐爾•簡后立刻閃身離開了這棟建築。

門口的守門人像是知道我的到來,提前等到了莊園的大門口。只不過這一次沒見那條留着口水的老狗,與手上的提燈。我們之間沒有過多的言語,在我停靠在門口時大門打開,我踱步離開。整個過程臨危不亂,就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

望着一望無際荒無人煙的奢華街道,沒有馬車,也沒有任何交通工具。現已經是通緝犯的我,真是不知道該去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