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子,你听我说啊。你只管听我说就好了,压根不用考虑我是用着怎样的心情跟你叙述这件事情。你的话,我一定是什么话都可以说的。我们那天不是一起遇见了一个男人吗,你或许还记得,他先跟你搭话的,那位黑川先生。接下来我要对你说的话,一定会令你感到吃惊。是的,我想我爱上他了。后来他又约了我,我惊诧的发现他是位小说家。难以置信!这样的人居然就真的那么出现了。那回见面我与他聊的还有很多,我认为他不是舞词弄札的无聊男人。他的文章里没有矫揉造作冒充朴实接地气的烂俗的话,即使是我这样,完全没有兴趣,仅仅是为了满足虚荣心而去阅读的女人,也羡慕着他那令人神往的思想。不是非要多么高尚圣洁,但是哪有女人不崇尚干净的呢。啊,就是这一点。他的文章很干净,能够写出这样的文字,想必是个品行不错的男人。更要命的是,他十分有趣。
因此我对他一见钟情了!用上回你推荐我读的西方作家写的书里的话来说,何谓一见钟情?正如盖茨比遇见黛西,"一个绚丽得无法形容的宇宙"。我想着自己多多少少肚子里也有些墨水,跟他的交谈也不是多累人的事情。不像以前在课堂里,老师说的话我压根听不懂,就听不进去,没有办法和整个班级保持同一个节奏氛围也就不对了。可是和黑川先生待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就像站在市中心的高楼天台上吹风,一边迎着风呼喊那样畅快的感觉。
看到这里你一定会觉得我现在十分畅谈,好像冲出门抓着个熟人都能说一大堆话,直到把肚子说空。怎知烦恼已经缠绕了我整根脖颈,有一点荆棘就要刺进大脑里面了。
有了前面说的那样一见钟情的心情之后,我又试着约他见面,可是被他拒绝了。只是普通的见面,我不知道算不算做朋友的身份,可是我没有别的念头!他拒绝了我,一定觉得我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愿意再和我多废话。
我也尝试着给他写信,但是一想到自己在给怎样的人写东西,就觉得不自量力,羞耻的心情无论如何也不能压下去。真要是像现在这样端端正正坐在桌前,摆上纸笔,还没写上“敬启”两个字,我就要羞愧到拿灰糊脸了。
真子!我到底该怎么办?自己一个人已经没有头绪了。可我还在时不时的梦见他,我快要发疯了。我深爱他!留给我绸缪的地方却只在这狭小的脑子里。啊啊,窘迫的局面下我能安心询问的人只有你一个而已。
我觉得我的额头上盖了什么,那个绚烂的宇宙,我现在已经感觉不到了。我只觉得他住在每晚出现的月球上面,像美国人一样,坐着火箭飞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