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羞耻……
南宫莲有些难为情地用书本遮住了自己的脸。
一慌张，就下意识地问出口了。
会感觉很奇怪吧……
将自己喜欢的句子抄在纸条上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做久了自己没什么感觉，但被别人看到果然……
南宫莲的耳尖微微红了起来。
气氛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变得有些尴尬。
穆羽有些疑惑地撇了一眼南宫显得僵硬的动作，再次把目光转移到了书上。
——这个，应该说些什么呢？
即便表面上没有任何波澜，但此时他的内心无疑是充满了相同的疑问。
——还有，这个人到底在干什么？
眼下的气氛明显是得有个人说些什么。
从来没有被除了亲戚老师以外的女性搭过话，所以他自然不存在任何回应同龄女性的能力。穆羽撇开目光完全是下意识的举措，在潜意识里他认为“啊，只要这样就可以了吧。”——但实际上完全不是，于是接下来应该说些什么就成了问题。
穆羽不自觉地挠了挠脑袋，手上的书本因为失去一半的支撑而有些颤抖。
“那个……”（“那个…….”）
他正想说些什么，却不料南宫莲也同时开口，穆羽看向了她。南宫莲微微泛红的脸颊让他愣了愣。
接着两人四目相对。
先撇开目光的是南宫莲。
此时穆羽眼中的南宫莲与自己的第一印象产生了强烈的偏差，甚至到了他差点就要问出“同学你谁？”地步。
这是那个南宫莲吗？对任何事情都毫不在意的冰山美人？
“你喜欢太宰治吗？”穆羽以勉强能让人听清的音量问道。
虽然不知道问这个问题究竟有什么意义，但总比什么都没说好。
“嗯，很喜欢。那你呢？”她略微有些好奇地窥视着他的表情。
“一般。”
迟疑了一下，穆羽这样回答。
老实说，他并没有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即便是和自己的胃口，似乎也没有到偏爱的地步。
非要说的话，任何东西都一样吧。
想到这里，穆羽略感到一丝丝的无趣，把手中的书合上放好。
“你觉得，什么叫做喜欢呢？”
她仿佛喃喃自语般地问。
他感到有些惊讶，重新看向了她。
南宫莲的眼中没有一丝的迷茫，回应着她的目光。
她也许知道问题的答案，但是
“我不知道。”
穆羽毫不犹豫地回答。
他有些疑惑。视线不自觉地望向了窗外，看向了树梢上停留的鸟鸣。
“你会知道，候鸟究竟是想要飞向何处吗？”
在反应过来之前，这句话就已经脱口而出。
没有任何意义的比喻。
穆羽认为今天的自己有些失常。
两人再次沉默了一会儿。
“家。”
他慢了半拍才意识到。
两人的距离以穆羽意想不到的速度缩短。
穆羽转过头来时，两人之间只隔着一次呼吸。
……
“非常抱歉！”
南宫莲以快要哭出来了似的的表情这么对穆羽说道。
他无言地保持沉默。
到底是怎样才能变成现在这种情况……
“没关系的。”
虽然不知道她在道歉些什么，但他觉得这时候应该这样回答比较好。
即便如此，她还是一脸沮丧。
“才开学第一天就这样子，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办啊……”
这句话应该我来说才对吧。
即便没有发出声音，穆羽还是在心中这样吐槽。
“没事的。”
“真的吗？”
“真的。”
她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振作了起来，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被别人看见的一面对吧？”
“嗯。”
“所以，今天发生的事，是仅限于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哦。”
穆羽不自觉地感到背后一凉，避开了南宫莲极具威胁力的视线。
“嗯。”
“我们是朋友，对吧？”
她露出了笑容。
“对。”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成的，但教室里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他只好这么回答。
上课的铃声响了。
穆羽不禁回味起刚才的那一瞬间。
她逐渐靠近的体温，到底有什么目的？
家
又意味着什么。
仿佛有什么地方发生了偏颇，他眼中的世界逐渐倾倒，变得模糊了起来。穆羽努力地想要让自己清醒一点，但终究还是没能如愿。老师的声音在意识中逐渐远去。
……
等到清醒过来时，耳边已经可以感受到略显灼热的温度了。
他无言地望向窗外，彼方传来了火车的呼啸声，混杂在带着许些凉意的秋风中。
“喂。”
接着是有些熟悉的声音。
穆羽慢慢地回过头去。
“下课了哦。”
此时他才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环顾了一下四周，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
暮色充斥着整个教室。
“你下午，睡着了吧？”
南宫莲的声音中参杂着无奈，稍微把他的意识拉回了现实。
“笔记借你。”
穆羽还没彻底回过神来，接着眼前就出现了一本纯黑的簿子。
“明天还我就可以了，再见。”
说完，她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望着南宫莲远去的背影，他不知道此时应该用怎样的语言来描绘自己的心情。
回家吧。
——
吃完饭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打开台灯，穆羽从书包中拿出了那本笔记，小心翼翼地翻开来。昏暗的灯光下，他手中的笔不间断地动着。
穆羽不自觉地想象做笔记时，她的身姿。
南宫莲在他脑中留下的印象已经深刻到了灾难性的程度，甚至让他有些五味杂陈。
不过，无论如何，能借笔记真是帮大忙了。
抄完笔记之后，不出意外地，作业三两下就做完了，穆羽低头看了看表，才十点，不过这也才开学第一天，倒也算合情合理。他稍微思考了一下，最终选择预习接下来的课程。
学校发的练习册难度完全不够，穆羽打算近几天去附近的书店转转看。这么想着，摆在面前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
是电话。
是父亲打来的，这么晚了，究竟会有什么事呢？他有些疑惑地按下了接听键。
“那个，儿子啊，睡了吗？”
睡了谁还会想去接你的电话。
“还没。”
“那个，你伯伯刚打电话过来。你妹妹和你考上了同一所高中，说是想要寄住在你那，你怎么想？”
妹妹吗？
是刚好有空出一间房间没错啦……
“我随意。”
“好，那我跟人家说一下。”
挂完电话后，穆羽有些无力地叹了一口气。
今天的事怎么这么多啊……
强迫自己屏蔽纷杂的思绪，他将自己的全部精神都集中到面前的课本上。
船到桥头自然直。
然而穆羽终究不是这样的人，超出自己控制的发展终究会带给他些许不快，但这终究不是他可以决定的。
夜逐渐深了，窗外的人生也如退潮般逐渐消散，整个室内显得格外安静。
拜下午的长眠所赐，今天他得以做到凌晨一点才感到了困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