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小兔子被提起来是这样的感觉——阿潘第一次体验到了,虽然脚没有离地,但是被夏绒拖着走时就是有这样一种无助于绝望。

“我觉得,早上醒来,我应该,先,洗脸刷牙。”阿潘背靠着墙不敢动弹半分,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只要有过大幅度的呼吸就会被眼前的夏绒和小羽给撕碎”,唯独快要突破胸口的保护的心跳是不会说谎的。

“不用!先解释一下,为什么我和妹妹一大早过来看见的不是一个人死猪一样躺在床上的模样,而是看见你和另一个女生——而且还是我们班上的艺术委员成乐同学。我想我昨天说了什么,但是我不敢相信阿潘你真的......可能是我错了。”

“哥哥。”潘羽投来不是很明显的“求求你一定不是眼前这个样子”的眼神。

“我可以解释这个事情。”阿潘尝试放松自己的面部肌肉好让自己可以正常说话,“我昨天去了一趟成乐的家,然后把她接过来了......”

“哥哥说成乐是他的未婚妻。”

“等等小羽,你怎么可以这样子出卖你的哥哥,而且我说......”

然而两个人丝毫没有在意阿潘为自己辩解,两个人躲到一边说起了悄悄话,时不时看一眼阿潘让他觉得自己甚至连呼吸都是不被允许的了。与此同时还在阿潘房间里的成乐也是惊魂未定,耳朵贴在门板上渴望听到三个人之间的对话,但很可惜只有寂静。不好的念头在成乐的脑海中诞生,比如说阿潘被处以极刑。想归想,但是她始终没有勇气走出去,被子把她整个人给保住,连脑袋都不愿意露出来,活像是一个大粽子。好一会儿,应该是呼吸有些困难了,她把脑袋给露了出来,但是那通红的脸上布满了娇羞,就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媳妇,房间里的气氛因此而逐渐变得不可捉摸。

“夏绒,她要去哪?”看见夏绒渐行渐远的身影,阿潘满脑子都认为她是去拿什么处刑工具,比如皮鞭、蜡烛、口塞球。

潘羽没有理会阿潘的疑惑,径直说到:“哥哥,我们要召开家庭会议。”

“家庭会议啊......那挺好的,是讨论我们明年夏天的游戏活动呢还是......等等,内容不会触及家里的日常开销吧?”阿潘想到冰箱里的食材,身子又忍不住开始冒冷汗。

昨晚的大雨浸湿了整座城市,气候也算是终于凉快了下来,透过窗户偶尔飘进来的凉风让人一阵清爽和舒适。这不,微风拂过,阿潘的手臂上绽开了无数的“鸡皮疙瘩”,不仅仅如此,由皮肤到达肌肉往下走,冰冷让阿潘无法做出任何动作,要是这样的状况再保持一会儿,恐怕连生命都会就此冻结。

“日常开销?”潘羽的脑袋逐渐冒出一个问号,但没等到阿潘高兴,像是恍然大悟的潘羽以极快的速度冲到厨房以及附近查看,又以肉眼不可及的速度回到了阿潘面前,而脸色也比起方才来说要冷酷的多,“现在多加了一个讨论项目——日常开销。”

“那之前有什么讨论项目呢?”言下之意是阿潘想知道在自己多嘴之前会是因为什么而死的。

“运动会庆祝、昨晚发生了什么、游戏冬季活动、昨晚发生了什么、‘夏日作战计划’接下来的计划、昨晚发生了什么。”

“嗯嗯,我懂了,看来目标很明确嘛!”说实话,阿潘一时忘记了“乐观”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想过之后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做出什么对不起小羽和夏绒的事情,这样一来连说话的信心也倍增了,“我先来说一下昨晚的事情吧就是在和你们分手之后,对了,叫夏绒也来参加我们的家庭会议吧,不止是昨晚发生了什么,其他事项我觉得夏绒也有一定的知情权。”

过了一会儿,脸上挂着不信任和漠视的夏绒在潘羽的好说好劝回到了现场。无奈的阿潘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了这漫长的叙述,从运动会遇到成乐的父亲讲到了暴雨降临再讲到了那一通电话,用尽这十几年的学习和积累,只为了清晰的呈现这一事件的来龙去脉。

“原来是这样啊。”夏绒用食指点了点下巴,眼睛向上看,但是并没有过度的惊讶,反而像是有点担心成乐。

“嗯。”潘羽也点了点头。

阿潘盯着两个人的眼睛看了又看,直到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变态后才收回来肆意大胆的视线,说到:“你们两个肯定是不是会干出这种事情的人,所以演这么一出戏来耍我的吧?我懂我懂,嗨,害得我虚惊一场。”

夏绒往上飘的眼睛这时忍不住放下来瞟了一眼阿潘笑眯眯的脸,又放了回去说到:“知道也不要说出来啊。”接着又补充了一句连在身旁的潘羽都听不清的话,“还真的有点害怕”。

“成乐。”潘羽忽的一下站起来朝阿潘的房间走去,雷厉风行,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对对对,看一下成乐,居然会有这样的父母真的是......哎,说不出来的感觉。”

成乐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就连成乐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从附近的朋友们眼睛里看自己却又像是一个陌生的人,一个充满魅力和无畏的少女,怎么看这都不像是自己。面对自己的那个被称为父亲的男人时,自己却又像是一个懦弱到不敢做任何反抗的可怜虫,怎么看这都不应该是自己的模样。

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成乐热爱画画,因为她的母亲是一个职业画师,不管是游戏的插画还是小说的插画都有过精彩的作品,甚至是广告的宣传画和帮别人画速写,只要是有关画画的,她都做过。曾经家里摆了很多她的作品,从小看着这些画长大的成乐在不知不觉中也沉迷了其中,家里只剩下自己的时候成乐便模仿着那些画,这其中的快乐也只有年幼的成乐知道。之后父母离婚,跟着父亲的成乐才发现家还是那个孤独的家,但是没有了那些画,但是自己仍然对此热爱,在学校里也是不遮掩其光辉,艺术委员也是她一手竞争而来的,只为了学校有活动或者是教室需要一些文化作品来熏陶气氛她能够为其添上一笔——尽管父亲早在那些画搬走的时候说过了禁止成乐画画。

之后,在运动会上、在暴雨中、在那一通电话中,成乐感觉自己的生活有那么一丝戏剧化,每一个细节每一个改变都是上帝或者说是命运所安排的,好在最后的结局让成乐能够缓过神来感叹一句“谢谢”。成乐想,今后大概可以重新的找到自己了吧?尤其是在阿潘伸出手来说“明天一起出去玩吧”的时候,成乐心中所有的恨,都在不经意间悄然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