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看你的样子一脸......就是很奇怪的感觉。”给成乐说完自己的想法后,成乐露出了并不是很情愿的表情,“难道有什么难隐之言吗?”
“我的父母......”成乐关了火,将锅里的菜盛到碟子里,手法之熟练让不少观看潘羽做饭的阿潘也觉其一流,随后她把小羽的围裙脱下攥在手上,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决定开口说话,“其实他们早就离婚了,在我初一......也有可能是初二。我不记得具体是什么时候了,反应过来时他们就已经离婚了,而我也被交予父亲来养。他们从来就不关心我,我有记忆的时候他们就天天忙于工作,午饭晚饭时也很少回家吃,我想这也是他们连离婚这件事都不想告诉我的原因吧——他们根本不在乎我,我只是一个附属品。”
“这也是你厨艺如此精通的原因!”
成乐苦笑着点了点头继续说到——然而,阿潘却拍了拍成乐的肩膀表示让她暂停,转而他说到:“行啦,现在我们没有时间听你讲故事,也不知道你的故事要讲多少,但是我敢肯定等你讲完了你做的饭就不美味了,所以我们还是先开饭吧!顺便说说你为什么不愿意打电话给你的母亲,那是我们仅有的机会吧?然后解决这件事,这就是我们目前该做的事情。”
说完,阿潘也毫不客气,拿起碗直接打了一大碗饭,操控着筷子在几碟菜中疯狂移动,同时嘴里还一边咀嚼一边含糊不清地说一些夸赞成乐厨艺的话,不过听上去也只是“唔唔唔”。待成乐反应过来时阿潘的碗里已经少了一半的米饭。估计再不抓紧时间的话可能连油都舔不到了。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阿潘现在的表情就像是一个快饿死的人吃到了一顿大餐,“要是小羽在的话一定和你有很多的东西可以交流的。不过话说回来我还是头一次吃到这么丰盛的晚饭啊......丰盛,晚饭......成乐你在冰箱里拿了多少食材?”
还没等成乐放下筷子说话,阿潘便已经迫不及待冲到冰箱面前打开查看了,不看不要紧,一看不得了,当时阿潘就像是走投无路的破产老板一样,身子往地上一躺魂都在往外面飘了。
“我太浪费了吗,对不起,我不知道。”
“你刚刚用掉的说不定是我下个星期的午饭。这一顿吃完接下来只有两种可能,我下个星期在学校将没有午饭这一说法,或者是从晚饭中缩减一半来填充到午饭这一空白里面。两种可能不管怎么看,都不得了。”
“这......这么严重吗?”
“啊啊——先不管这么多了,死也要当一个饱死鬼!”说完,阿潘弹射一般回到饭桌上,开始了“大扫荡”,场面极其震撼,好在成乐的心理素质算强的,可以接受阿潘异于常人的吃相,“对了,你先说你自己为什么不愿意打电话吧,我边吃边听着。”
“呃......因为我和母亲也没有交流过几句,他们离婚后更是这样,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这样突然打电话过去,而且又是因为这种事......也不知道母亲她会不会接电话,或许会,但是应该不会想要管这件事吧?”
“什么啊,就因为你这个不明所以的胡思乱想?手机拿过来!”
也许是被阿潘一边嘴里不断咀嚼着食物一边手舞足蹈的样子吓到了,连忙解开手机的指纹锁递给阿潘,顺便慢慢“欣赏”阿潘此时的“豪相”,只可惜手机不在自己的手上拍不了照片。
“我看看啊,就是这个备注是‘母亲’的吧?唔,真是简单粗暴又明了啊!”说罢便毫不客气的点击“拨出”,伴随着手机发出的“嘟嘟嘟”声,成乐不知不觉心跳有些加速,然而另一边阿潘还在往最里面塞食物,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一样,阿潘猛地停了下来一脸惊恐地看着成乐,“成乐啊,我问你一下,一般打电话给别人——就是陌生人,第一句说什么比较好?是先来一段华丽炫技Bbox还是先来一段大约一两百字可以让对方彻底对自己产生好奇的自我介绍,或者说是......”
“喂?”时间不等人,电话已经接通,“是成乐吗?”
性冷淡的女声,让阿潘心里不得不感叹,可是在感叹之上,是无尽的紧张,说到:“喂,喂......你好,我并不是成乐,啊,但是成乐现在在我家里,具体一点的话就是在我的旁边大概一两米的位置,没有很远,而且我还开了免提,您所说的每一个字她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我敢用人格担保,这一点是绝对没有夸大的。”
电话对面沉默了一阵,不敢想象成乐的母亲是什么表情,也不敢想象接下来她是有着什么样的想法而没有当场挂电话的,她说到:“那你是谁?”
阿潘刚想开口说话,就看见一边的成乐拼命挤眉弄眼像是要表达什么一样,阿潘凝神仔细观察成乐脸上的每一条肌肉的动作,眉头忽的松开了,嘴角狂妄上扬说到:“阿姨啊,成乐她想要亲自跟您说话,可能因为我是外人吧不好讲清楚这件事吧!我现在就把电话给她。喏。”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啊!”看着送到眼前的电话,成乐有点迟疑,并没有直接接过手。
应该是好一阵子没有回应,成乐母亲也等的不耐烦了,说到:“诶,不管谁说都可以,先把事情说一下吧。”
最后接手的还是成乐。这件事情也很多是成乐不愿意开口谈的,具体的、关键的,都如同身上的伤痕一样不断伤害着她,改变着她的模样。从成乐开口交出“妈”的一瞬间,她的脑海里就像是遭到了天灾一样,所有整理好的想要说出口的东西顷刻间化作了乌有。原来这才是自己不愿意打电话的理由,自己根本不知道如何与这个称为“母亲”的人对话。
“别紧张,慢慢来。”这个阿潘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近了过来,手上的筷子夹着一块鲜美的肉往成乐嘴里塞,另一只手拍着她的后背,“外面仍然下着大雨,但是在屋檐下面的我们很安全,不会被淋湿,而且前不久还体验了一次舒爽的热水澡。”
“说什么胡话......”嘴上嘀咕着,可成乐的眼泪却是实实在在的流了下来,她开始绝得自己不了解眼前的这个人了——他不是应该很单纯易懂的吗,什么都可以轻易地暴露在脸上。但成乐也清楚,自己最不懂的其实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