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拿出個奇怪的小玩意放在自己腿上。

小玩意兒順着她的腿滑溜到我手心裡。是如冰塊般涼快,晶瑩剔透的東西。

“這是我所說的條件,你應該沒有忘記吧?”

記者一隻腳收回到自己股下,頭靠在浮起來的膝蓋上說著。

條件——是指讓我吸食連褲襪里的氧氣的代價嗎?

“沒忘記。”

我握住“冰塊”。

記者則帶着臉頰上的兩顆酒窩甜甜的笑了起來,淺笑的樣子,是如此的賦有親和力。

“吃掉它。”

記者的臉靠近了些。

她握住我的手,將我手中的“冰塊”抬到我嘴邊。

還未捨得拾起的手機在地面上“行走”,從未有過的違和感透過手機照耀着我。

映月憶……

不知為何,我腦中浮現出了那個與世隔絕,與我完全陌生的女孩子的臉。

“不吃嗎?”

她又靠過來了一些。

倆個人的雙腿幾乎疊在一起。她盤起腿,將一隻腿放到我身上,扯了扯腳尖位置的連褲襪。

“吃下去會比較好哦!”

她溫柔的說著。

“吃下去,你才能得到我的連褲襪,我們是這樣約定的吧?”

記者將腳上的連褲襪扯脫了幾分,她握着我的手放在扯脫的連褲襪上。隨着“冰塊”重新回到她的手上,“冰塊”在我手心裡遊動,一種異樣的觸感在銜着她連褲襪的手指間異動。

做夢也不會發生的,所渴望的幻想。

“惡魔——”

“呀~”

我野蠻的將她的連褲襪扯起,纏在手中。

她的腿受力抬起,整個人險些因為失去平衡而再次摔倒。

連褲襪出現拉痕。

“看來你真的很喜歡。”

記者摸着拉痕,嘴角的笑意更濃了。

她的手指測量着我身上的肉。

手心裡的、手臂上的、肩上的、臉上的。

她很得意。

“我都有點捨不得了——既然你那麼喜歡,我把它送給你怎麼樣?還是算了吧……”

她又變得很沮喪。

她開始不斷的自言自語。

“你知道,被稱為連褲襪惡魔……它只是……沒人願意那樣的……”

她的臉逐漸變得猙獰。

手機在旁邊開始劇烈的“遊走”,竟然從兩米遠的地方“跑”到了我身邊。

“你說——我們應該以什麼樣的態度面對人類?我害怕人類,刻進骨子裡的畏懼。所以我會吃人。我想祈求你的原諒。”

“謝謝你陪了我這麼久。或許你無法明白,但你可以幫助我的,你能夠幫助‘惡魔’繼續前行。”

“我愛你們。我沒時間了……”

記者終於發現了自己身體的變化。

她的手指慢慢縮水,形同枯木。她的臉也像是枯萎的花朵,長發掉落。

她推倒了我,她捏住了我的臉頰,她試圖將“冰塊”放入我的口中。

“放……”

我掙扎着,與一個剛才還我見猶憐的女人。

我早該知道女子與你如此曖昧,是有多麼的不正常。我一直都知道。我靜靜的順着這不正常前進,即便她是幻夢一場。

此時此刻我依然相信,自己微不足道的性命換一場來之不易的邂逅,是划算的。

直到她的手指冰冷徹骨。

我開始恐懼。

“放!”

我拼盡了全力。

在今日份的太陽的最後一絲餘暉下。

與她掙扎。

她的力氣是如此之大,她又是如此的在意她孔雀手中的“冰塊”。

我咬緊牙關,緊閉雙唇。

我無法再去理睬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什麼紳士禮讓。

我鬆開她雙手手腕的一瞬間,朝她的腳咬了下去。

“挲!”

她厲聲尖叫,因為身體的變化,聲音也變得渾濁刺耳。

我就要逃脫。

她突然放棄了對“冰塊”的執意。她抓住了我的衣服,她再次將我壓制住。我則如法炮製的咬在她的大腿上。

這次,她竟硬生生的忍了下來。

她把“冰塊”放在手心,雙手合十。我趁機要逃,她一巴掌便呼了下來。情急之下,我用左手去接她朝我臉上呼來的右手。

她的身體終於開始劇烈變化,甚至同化了腿上的連褲襪。

她赤目獠牙,“冰塊”也隨着“擊掌”遷移到我手中。

我開始跑。我想甩掉手中的“冰塊”,卻怎麼也甩不掉。

要看就要被記者追上。正此時!

一道耀眼的光芒從忘記在地上的手機里射出,一張虛無的手追了過來,將記者拍倒在地。

“……”

這是什麼玩意!!?

我幾乎要瘋了過去,剛剛從我的手機里是不是跑出了什麼?

我楞住了。聽到記者叫我的名字,我又驚醒了。

“聽!”

她還在用那種叫法……

她在說著什麼。但由於身體構造的不同,我已經很難聽清楚她在說什麼了。

我悄悄掐了一下自己手背上的肉——很疼!

這不是夢……

“挲!”

她嘶吼一聲,一躍而起,嚇得我四散而逃。

我拚命的跑,她則拚命的追。

她就是所謂的連褲襪食人魔嗎?吃掉了我,她就會恢複本來的面貌嗎?如果不能將我吃掉,她的下場會是什麼樣?

我逃到廢棄科學實驗大樓的樓下。

我今天必定難逃一死嗎……這就是能夠參與事件的代價嗎……

不過說實話,如果那是連褲襪食人魔的本來樣貌,而吃掉人類可以讓她變得美貌,或者說可以讓她駕馭如此低端的連褲襪,能讓連褲襪物超所值的話。真希望她能吃掉我。

只是……

本能驅使着我。

也許是我對連褲襪的忠誠還不夠深厚吧。

悄然間的,我回過頭去尋找記者的位置。看不見其身影!我又四處張望。

直到一股暖流拍打在我脖子上。

我僵硬的扭過頭,記者倒立着懸在半空。

此時,手機里再度發出一陣光芒。

我趁機逃走。已經成為怪物的記者落在地上咿咿呀呀亂叫。

我回過頭看了她一眼,忽然感覺身邊泛起一陣清風,一道既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出現在白晝的末影之下。

她孤傲的往前走着。

她沒看見形狀詭異的記者嗎?她會被記者吃掉的。

“等……”

我想要警告她。

但是,生長在身體里的處男情愫卻讓我扭捏作態,難以張嘴。

所以我才如此的痛恨。

手裡的“冰塊”不知何時已經消失掉了,也許“怪物”只有我能看見;也許與少女搭話,“怪物”就會消失;也許與少女搭話,就可以終結掉“記者事件”,然後開啟她的事件。

但是……

還是……

算了吧……

我抬起頭,記者被少女吃了下去。

7

“哈!”

少女半仰着頭,手掩着嘴,優雅的吐了一口氣。

“如果不想跟她下場一樣的話,我建議你綁架我。”

少女便這樣說道。

冷艷的目光掃我身上,為之沉淪,讓人足以忽略她那生硬的語氣。即便她話語中的內容是如此的癲狂。

我幾乎不敢把視線挪動到她腿以上的地方。

我灰溜溜的低着頭。

鬼使神差的,我走過去撿起地上發光的連褲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