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上帝以及您墙上的鲁道夫皇帝的画像发誓,我以下的发言句句属实。

当时我正在街上巡逻,有一位老妇人向我求助,说他的邻居陷入了彻底的疯狂状态。

我跟随着那位腿脚不便但还是匆忙拉着我走在街上的老妇人来到了事发地。

等我来到这个人的家门口时,我很确定他是个需要特别关注的对象。

这个两层房屋被他填补得像一个防御的堡垒。

窗户上都封着木板,而围墙内有好几条大型猎犬对着过路人虎视眈眈,如果没有这些坚固的锁链将他们锁在大门周围,它们肯定会对无辜的路人进行无差别的攻击。

我鼓起勇气在他们的攻击范围边侧慢慢移动着,等到我走到这个怪人的门前时,我的神经因为这些猎犬的狂吠已处于极端紧张的状态了。

当蓬头垢面还拿着一把猎枪的男人打开房门时,我确实把手放到了腰间的枪套上,但是这个人确实,真的不是我刻意袭击的!希望各位长官能够听我把话说完。

这是我和这个受害者的第一次见面。

我向他表示了他的怪异行为对其邻居们造成的困扰,而他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听着我不停地解释其邻居的担忧与害怕。

等到我口干舌燥地讲完后,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点头,然后就把我关在门外了。

听他的邻居说他是个大学生,或者说曾经是个大学生。不管他曾经在哪座学府学习,现在的他和荒野之中的野人差不多。

当时我判断他是一个耍笔杆子的,或者是某个稀奇古怪的艺术系学生。

哼,耍笔杆子的。那些批评家,记者,全都是这样的人物。前天在街边的酒馆里出现过丑事:吃完饭以各种理由推脱不给钱,在我到达现场时,还说“我的讽刺文章马上就会使你们颜面扫地,用不了几天”之类的疯话。当天晚上我回家的路上,还有一个自封的某个艺术流派的创作者,他在一个“遵纪守法的人家”门前胡闹,就为了一件扯破的上衣后襟就狮子大开口要别人十个克朗。这简直是不像话,太不像话了。

自从外来的古怪艺术进入我们这个古老的艺术与音乐之国时,一群打着什么“立体派”,“现象派”的年轻人浪费了大把的时间在那些画布上,甚至……

很抱歉,我跑题了,警长。

当时我没有搜查令,就只能退了出来,其实我觉得对待这些疯子是不需要这些条条框框的……抱歉,我不是反对警局的决定。

大概三天后,我和另一位警员在附近巡逻时,又有一位不堪其扰的邻居向我们求助,说那个怪人在大半夜的时候乱放空枪,惊扰得他整夜无法安眠。同时今天一早他还看见怪人把几条狗的尸体用麻袋包裹着扔到了垃圾桶里。

当时我一听到这个消息,立刻认为我们有必要去搜查一下这个怪人或者疯子的家。完全可以借助这个过火的行为申请搜查令对那间不对劲的房子进行搜查。

借助一腔的热火和对处长的软磨硬泡,当天下午我就和两个警员拿着搜查令进入了那个怪人的院子。

那张揣在上衣口袋里的搜查令就好像我胸前的藏在衬衣底下的十字架一样给了我勇气,我面对那些院子里的猎犬也不是很害怕了。

我们最终踩上了那个怪人家门前的地毯,虽然不知道这个怪人在地毯上撒生石灰是什么意思,但总归他没有完全忘记社会的必要礼节。

当开门后,怪人好像认出了我,想要立刻把门给合死,我则迅速向他出示了警局发的搜查令。

在沉默半晌后,一言不发的怪人放我们进入了他的家。

本来就不大的客厅内摆满了烛台。这些正在燃烧的烛台摆在地上形成了一个稀奇古怪的形状。

同时一大堆手写笔记放在了角落的写字台上,在笔记的重压下隐隐约约能听到写字台“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我们问了这个怪人半个小时,但是他只愿意说他的基本信息。

所以我们记录在随身笔记本上的只有他的姓名“约翰·黑底格”和他的克莱登大学学号。

有一位警员想要上二楼进行进一步的搜查,起初被他粗暴地拒绝了。后来在我与另一位警员的严厉逼迫下他才极其不情愿地带着我们上了楼梯。

等到我站在一堆猎枪,刀具和弹药箱子中间时,我认为我们有必要对这个不稳定的疯子随时进行监控,最好把这位“定时炸弹”关到警局里好好待几天,或者叫精神病医院的人过来把他拉走。

然而这位怪人拿出的相关许可证件天衣无缝,我们只能对他做口头警告让他不要在制造骚动给邻居造成困扰。

在离开他的屋子时,我能隐约听到他的抱怨,“哼,骚动,难道是我想弄出来的吗?”

这应该是我听到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了。

在回警局的路上,我总感觉我的脖子后面有一阵凉风不断地吹过,虽然不至于让人毛骨悚然,但是确实感到心烦意乱。

一周后,当我再次接到与这幢房子有关的通知时,站在这位已经死亡的怪人旁边保护凶杀现场时,我再次感觉有一股不对劲的气息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打量着我。

强忍着站在鲜血飞溅的现场的不安,我不停地在内心祈祷并且手划十字安慰着自己。

根据推测,这位“约翰·黑底格”应该是在晚上被从后山上下来的野狼咬死的。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是根据院子里死伤的猎犬和惨不忍睹的尸体旁边的枪支看,这只狼,或者这一群狼的威力不是一般的凶猛。

就在我四处张望不想去考虑这些事情时,一个古怪的声音从二楼传了下来,我一开始以为我听错了,因为负责处理现场的其他人没有听到这个婴儿的哭声。

不知我是幻听了还是看到这种恶心的现场不想多看,不知是在上帝的庇护还是在魔鬼的诱惑下,我不由自主地向通向二楼的楼梯走去。

等到爬上二楼后,我的眼睛一时间难以适应黑暗,而那个奇怪的婴儿哭声一直萦绕在我四周,紧张状态下的我把手枪拔了出来给自己壮胆。

接下来……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真的,警长,真的是我的眼睛和耳朵告诉我的,我没有说谎。

当一滴唾液滴到我的脚下时,后知后觉的我抬起头来看着天花板。

当眼睛向我展示了它看到的一切后,被眼前生物吓到极点的我立刻开枪射击。

是的,当楼下的警员发现我之后我是躺在地板上,手里拿着打空了子弹的手枪,身体还忍不住地颤抖,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但是那只是因为我看到了挂在天花板上的怪物时感到极度恐惧而已,我相信在看到它时我没有犯突发性精神病。

这么说吧,警长。那是一只没有眼睛四肢发达的长舌头矮人,同时他的牙齿和刺刀一样尖锐,就如同壁虎那样,在我的头顶正上方看着我。婴儿的哭声就是从它的嘴里发出的。

我确实打中了它,然后它向屋顶另一侧的黑暗处爬去了,等到其他人上来的时候,他肯定通过某种魔鬼的魔法进入地狱了。

我已经把我和那个怪人的关系说清楚了,也把我的举动说清楚了。如果警长仍然认为我是过度加班引起的思维混乱的话,就给我放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