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幾天,唐涅偶爾看到秦少傑學長和那位學姐走在一起,但是沒有看到寧燃學長。這件事情如果去問寧菲的話也許可以很乾脆地得到答案,但是唐涅不想那麼做。

對於寧燃學長那天表現出的“鬧彆扭”,她這幾天想到了一些解釋,只是不能確定是哪一個。

最後她的苦思被鄭天澤注意到了:“唐涅,你身邊發生了什麼嗎?最近你有些心不在焉的。”

“啊,確實發生了一些事情啦……”唐涅先應付着他,同時想着怎麼繞着彎子問他的看法。

想了一圈,唐涅發現寧燃的事情是在不適合舉出類似的例子來帶過,所以權衡之後決定全部講出來。

“……就是這麼一回事。”

“‘鬧彆扭’啊……”鄭天澤把右手放在嘴邊,帶着笑意看着唐涅,“你覺得這是什麼情況呢?”

“說出來真的沒問題嗎?”唐涅是來徵求鄭天澤的意見的,她的部分看法對於當事人實在是有些……說出來唐涅自己都不好意思。

鄭天澤白了她一眼。

“莫非我當時的預感成真了?寧然學姐她……”

“不是喜歡上了也是有一點感覺吧?戀愛遊戲嘛。”

“可是這種事情也……都是男的吧?!”

唐涅不經意間順着自己的理解叫了出來。叫出來后她才發現,她自己並沒有接受光族的雙持者們“除了生理學外性別都與雙持勳章一致”這一點。

她拍拍自己的臉,在心裡把那句話重複了十遍,才又正視鄭天澤的目光:“對不起……看來我還是沒有接受那一點。”

“沒關係……以一個‘常識人’的立場來看,接受不了也不是你的錯。”

“我現在倒是沒什麼問題啦,不過寧然學姐那邊……現在豈不是很難受?”

“你不是說了最近沒有看到他嗎?那就沒事,過段時間就好了。”

鄭天澤的話讓唐涅鬆了口氣,然後她又想起了另一個戀愛的問題——站在她面前,她正在求教的這個人。

不過,在她開口之前,鄭天澤先彈了一下她的頭,用略微嚴厲的目光看着她。

“會長,大家都很擔心你的……特別是情人節你又和學姐一起出去了,我們都想知道你們之間怎麼樣了。”

唐涅捂着發紅的額頭看着鄭天澤,然後她把視線移向聽到這句話后要麼轉移一部分注意力過來要麼直接停下動作的公會成員們。除了馮莉瑤學姐以外的所有人都這樣,看來學姐也閉口不談她和會長之間的事情。

在周圍視線的壓力大到一個臨界值時,鄭天澤想到了一個不錯的主意——他拿出自己的長劍,輕聲一笑:“行啊,你們一起上,打贏了我我就告訴你們。”

他的這一招可以說是相當地無賴,因為在場的所有人一起上也不過是全員躺地上,視情況某個部位狠狠地被來一下而已。

不過這不是不上的理由,包括唐涅在內的所有人,包括在唐涅之後進入劍術公會的同學們,所有人交換一個愉快的眼神,拿出劍一齊攻向鄭天澤。

接下來的二十分鐘,整個劍術公會裡髒話粗口不斷,混合著劍刃碰撞的聲音,讓所有路過劍術公會門口的人無不臉色微變,加速通過。

二十分鐘后,劍術公會裡還站着的就只有抱着胸、滿意地點頭的鄭天澤和苦着臉站在一旁的馮莉瑤。鄭天澤理所當然地擊敗了所有人,破解了他們的各種偷襲和自殺式攻擊,賞給所有玩陰招的男生一劍鞘——現在那些男生都在捂着下面呻吟着——他們是馮莉瑤苦着個臉的原因之一。

然後就是挨打挨得第二慘的唐涅了,也許是因為她挑起了這個話題的原因,鄭天澤和之前的某一次一樣打她的屁股,而且還是繞開了唐涅的狐尾打的,以至於她現在和那些前輩們一起趴在地上,不過她不會哭,最多偶爾發出忍痛的喘息聲。

最後是其他正常參戰的人,他們只是因為恰到好處的攻擊失去了戰鬥能力,在地上一起嚷嚷。鄭天澤先是滿意地說著“比我想象中撐得久”,之後覺得他們實在太吵了,就隨機找了幾個幸運兒一人來一劍鞘。

然後劍術公會的活動回到了正軌。沒被揍的人扶着被教育的人到一旁休息,休息好了所有人一起練劍。

也許鄭天澤只是想要解決剛剛的事態,不過最後他意外地堅定了公會裡所有人的練劍決心。

打打鬧鬧歡樂地又過了一個月,到了五月初半期考試的時候。今年的半期考試和去年的一樣隨意,唐涅也輕鬆地通過了半期考試。不過今年的半期考試總覺得有些不對勁——雖然也很輕鬆,但是授課的內容似乎有些多,預期一個學期上完的課程現在已經上了三分之二。

唐涅感到疑惑,而半期考試結束后的星期天班級例會解開了她的困惑——

“嗯,你們應該也從前輩那裡聽說了,接下來星輝學院的所有在校生都會強制參加野外實戰訓練。訓練不能缺席,否則視作三門必修課掛科——和上學期逃避分級考試的懲罰一樣。”詩華在班會上這麼說。

詩華說的“野外實戰訓練”是每年畢業季的開幕式活動,也是它的保留節目,星輝所有學生都要去一片被道陣封印的森林裡生存一個月。

根據“大”道消息,星輝高層與那片森林中最強的靈獸達成了協議,每年都會派人去那片森林裡清理過度繁殖的靈獸,狩獵所得可以全部拿走——“你們來狩獵?可以呀!我的子民們實在是繁衍得太多了,你們來幫我清理一下也挺好。”

很多學生不能理解那隻靈獸為什麼能毫無心理負擔地捨棄自己的子孫,直到他們見到了凝雨軒里烤得酥脆的那道菜……然後部分學生強烈抵制這種讓人噁心的活動,但是學院沒給他們開口子。

那種靈獸是被九英傑從家鄉帶來的入侵種,名為蟑螂,那片森林也因為蟑螂大量繁殖而被叫做“蟑螂森林”、“黝黑森林”,那隻最強的靈獸則被稱為“母皇”。母皇深知子孫瘋狂繁衍的危害,所以放出信息素聚集了絕大部分的蟑螂,再由道陣師們布下封印,避免蟑螂們離開這裡。

但是蟑螂們太過強大,在這片森林瘋狂繁殖,以至於母皇有些力不從心,所以特別允許猿人類進入獵殺——當然,死在裡面變成養料也只能怪你學藝不精。

所以每年夏初的時候,星輝學院都會組織學生去清理蟑螂,同時作為學生的實戰鍛煉被學生深惡痛絕。所以戰略公會的前輩們才會提出在訓練開始前一個星期進行“史詩”替代這個私下裡被稱為“蟑螂祭典”、“滅蟑行動”、“魂碎之日”……的活動作為開幕式。

聽到這個消息的第一瞬間唐涅的反應是摩拳擦掌,然後她看着班上打冷戰的大部分同學,注意到了自己的不正常。

但是這時,三嬸又開始了——“蟑螂啊……嘿嘿,好懷念呢,味道好極了,就是高等級的蟑螂們實在不好殺,而且母皇……嘛,再說。”——這一次她補充了其他的情報。

唐涅把它們記在心裡,同時問了一句:“(三嬸,蟲類靈獸的話用火燒應該很好辦吧?)”

“如果是土屬性的呢?那就燒不動了啊。”

唐涅捂住了額頭。她腦中想象的是直徑一尺的,抖動着長長觸鬚、向她猛衝的蟑螂,火燒不掉,也不能踩……她加入了同班同學。

“不過嘛,今年的畢業季提前了一個星期,所以訓練一周後進行,這一周大家進行準備同時參加由戰略公會主持的‘史詩’。”

“(來了!)”唐涅見證了這次策劃的開始,所以相當期待。

“大家回到各自的生產職公會後應該就會得到通知,詳細的情況可以向你們的前輩了解。我只能說,‘史詩’是一場全學院學生老師都能加入的活動,比你們討厭的訓練更大型,而且兩三年未必會有一次,所以要是不參與的話,相當可惜。”

說完這句話,詩華宣布解散,離開教室。

同學裡有一些不想參加“史詩”,他們正在抱團抱怨,唐涅不想理這些唧唧歪歪的傢伙,向藍穎招招手,和她一起出去吃飯。

這場“史詩”她一定要參加,哪怕是去投骰子也行,不然就真的“可惜”了。

唐涅一邊吃飯一邊勸藍穎一起來玩,在她耳邊念了一個小時,最終藍穎受不了了,無語地表示同意,就立刻被唐涅拉着往戰略公會跑。

“正好缺人,過來幫忙!”戰略公會的公會成員明白她的來意后立刻把她們帶到了工作現場,把她們交給工頭,迅速返回崗位。

交給唐涅的任務是檢查紡織類的科技樹發展與歷史的異同,藍穎的則是對飾品的發展與售價進行檢查——她選了“金工”作為自己的副職業,不過平時她都在練習刺殺術,去那邊的頻率不像唐涅那麼高。

忙了一下午,戰略公會的成員與來幫忙的無數外援一起完成了準備工作,只等明天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