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英灵界的第二十五天,雪舞像之前一样坐起,把身上的猫们抖开。
这一次猫们没有打着哈欠向她问好——所有碰到了宁克的猫都惨叫着跳开了,就像被烫到了一样。
“喵?(你们干嘛?克他发烫了?)”说着还摸了一下。
“喵哦。(他身上有一种男人的酸臭味……碰到了就麻烦了。)”这只老实猫没被按住。
“喵?!(宁雪和就不是男人了吗?!)”这样的事情值得为此炸毛。
“咪耶……(所以当时认成女孩子了呀……)”当时那只猫道出了真相。
雪舞翻个白眼,读书去了。
当天中午,昏迷了两天的宁克醒了。
“唔……雪和?”刚醒来的他叫道。明明没有看到,但是就是有一种他在附近的感觉。
“……衣服?”身边传来的花香味让他明白了那种感觉的由来。
简单地活动一下身体,确认没有问题后,他推门走进会客厅。
有一个盖着猫被的人正在读书,看样子是个女孩子。
“(神社……)”宁克环顾四周,“你好,是你救了我吗?”
“呀!”雪舞吓了一跳,“你怎么就下床了!受了那么重的伤……”
她站起身,走过去想检查他的身体。她一动,身上的猫全都跳了下来,和宁克保持距离。
“啊……我已经没事了……”宁克连忙退后。
雪舞表露出了些许不满,不过看这个家伙这个样子,应该确实是没事了。而且……肯定没有把她认出来。
想到这里,雪舞请他落座,还给他递去一杯茶。
“那个……请问您有没有见到一个叫做宁雪和的男孩子?”跟着雪舞一起坐下,宁克没心情喝茶,直接问。
雪舞扶额叹息,不知怎么的有点感动。
虽然忽然间有点想要调戏他,但是感觉这样不是很好的雪舞拿出了属于宁雪和的“破天之枪”勋章。
然后她就被这个笨蛋抓着衣领提了起来:“他人呢?出了什么事了?”
这个笨蛋的笨蛋程度超出了雪舞的预料以至于她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同时,隔壁出来了某司宫和某巨猫的爆笑声。
“诶?”这回换宁克傻眼了。
“……然后一直在看书。”两人重新留落座之后,雪舞简单交代了一下过往,“你呢?怎么遍体鳞伤地被老师拖回来?”
宁克讪笑挠头,他不确定面前的女孩会不会骂他:“和你分开后,我跑了两天,把那些四阶的灵兽甩开了。然后休息了两天,又接着走,路上碰到了一只五阶的灵兽。”
“我把它干掉了。”宁克拿出了一枚只有在击杀了兽型灵兽才能拿到灵晶作为证据。
那枚灵晶内闪动着火焰般的光,是一枚货真价实的、由五阶灵兽掉落的五级灵晶。
“然后受了不轻的伤,一路逃过来的?!”雪舞的声音已经开始上扬了。
“那个倒没有啦……”宁克现在比跑的时候还慌,“我是遇到了第二只……”
“小心一点呐……”声音软下来了,应该混过去了,“你接下来怎么办?”
“接着走吧……”宁克试探性地说,“我也想拜个师啊……”
雪舞纠结了很久,最后还是没有留他,在好好地检查了几遍身体情况后送他离开了。
又是四天过去,雪舞背到了最难的部分——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河边芦苇青苍苍,秋深露水结成霜。 意中之人在何处?就在河水那一方。)
誰だあわれはと/私のことを聞かないでください/九月の露に濡れながら/愛しい人を待っている私を(休问我,彼为谁;九月露沾衣,是我,待君会。)
Let life be beautiful like summer flowers and death like autumn leaves.(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
雪舞把书往地上一摔,趴在桌子上哀嚎:“天呐……我不想努力了……请给我一只玉藻前吧……”
“人家狐狸才不会管你的的猫事呢。”云月华一边给巨猫梳毛一边说,“而且,不久的将来,可能有人会把你当作玉藻前哦,可不要辜负了期望。 ”
“啊……”雪舞颓废地叫一声,坐起来,抓住一只猫开始吸,“那只狐狸是为了什么呀……费钱又费时间,还什么都得不到。”
“我们总是难以理解古人的思想……也许是为了愉快吧。”云月华走到桌边,把刷子放在桌上,“读累了,就去刷刷毛吧,换个思路。”
“压榨剩余劳动力……”雪舞嘟囔着拾起了刷子。
趁着云月华转过身,云月雪舞扑在刷好毛的巨猫身上,猛吸一口,看猫没反应,就又多吸了几口:“哈~吸猫一时爽,一直吸一直爽。”
“希望以后你被吸的时候还能这么开心。”巨猫用尾巴拍拍她的头,“一直没有告诉你我的名字呢,我叫桥桐。”
“前辈……”雪舞看不透他的意图。
“你很像她……她也喜欢在梳毛后扑在我身上,而且还会来回蹭。”
“她也是猫啦,我的妻子,总喜欢变成人形,然后拿我当垫子。”桥桐直直地看着门口,好像看到了他的至爱,“神社的清扫,就是由她负责的。”
“后来的事,你应该也能猜到——那场变故时,她死了,为了让我逃走。”
顺着桥桐的目光,云月雪舞好像看到了六千年前,那只巫女猫在神社中穿梭的身影。
她从他身上爬起来,轻轻抱住他的头:“前辈……把我当作她吧,想说的话,都说出来吧。”
桥桐抵住她的身体,蹭一蹭,“麻美子……我好想你啊……真的好想来见你……等云月一脉复兴,我就来找你……”
雪舞无言,静静地让泪水打湿自己的衣服。
这件事之后,桥桐明显对她亲近了许多,不时趴在她背后当垫子,还会背着她围着镇守之森溜达。
云月华也告诉了她,喂给她的是用猫类灵兽的灵晶炼制的药丸,没有灵药那么精致,但在强化身体方面效果更为强劲。而且……会让她有一种猫的气息,增加野生猫类灵兽的友好度……或者说更像一只猫……
飞快地,又是四十天过去了,到了进入英灵界的第六十九天。
“我终于背完啦!”雪舞掀飞桌上的书,“九英杰带来的这三种语言简直就是万恶之源!”
“要是我告诉你,理论课上完了,该考试了,你会不会瞬间暴躁?”云月华出现在她背后。
她猜对了——“考什么?!……别告诉我是考那三门外语。”
云月华点点头,打个响指:“名言默写、病句改错、阅读理解、作文。”
雪舞掀桌以示抗议。
“抗议无效,我们接下来学习召唤元素精灵和使用霓虹刀。”嘴里说着与前文毫无关系的话,云月华拿出了一柄看起来有点帅气的刀。
意识到自己被摆了一道的雪舞翻着白眼给她看手腕上的两个手镯。
“准备突破。”毫无预兆地,云月华解下了它们。
白色的灵力瞬间从雪舞体内涌出,混合着她的精神力填满了整个房间。她急忙坐好,摆出印结,吸收灵力,控制精神力。
不久,突破的气息传开,一次、两次、三次……一共五次,神社里才终于平静下来。
生死之间的战斗、一个多月的积累,还有可能占了主要因素的那些灵力满满的不明药丸一起让云月雪舞从三十七级升到了四十二级,精神力也达到了相同的高度。
然后……她一头栽了下去,身上又一次长满了猫。
接下来的几天,云月华一直在教雪舞召唤元素精灵的方法,还教她如何使用霓虹刀。
“元素精灵这种东西,可以理解为元素的具象——相较于元素规则的具象——元素守护神——而言。但是,不同于九大家族的、‘家族特技’一样的‘守护神召唤’,召唤元素精灵需要的是对元素的亲和,这与你的体质有关,也正是如此,一种叫做‘精灵使’的职业才得以出现。他们可以召唤与自己属性相同的精灵。”云月华召唤出一只风属性的“希尔菲德”,之后又一下子召唤出了另外七只精灵。
“不过我们和他们不一样。为这片天地的祈福,带给我们与自然沟通的能力——我们可以召唤所有属性的元素精灵,只是同属性时效果更好。”说完,不给雪舞仔细观察的时间,她就让精灵们散开了。
………………
“虽然都是刀,我们与剑圣、忍者的流派完全不同,他们倾向于剑速、身法和剑技,我们更注重动作中代表的含义……更像是‘舞剑’。当然,也有杀伤力就是了。”只见刀光一闪,云月华面前的木块变成了一堆一厘米粗的木条。
“巫女的身体很弱,所以一般只是将刀当作法杖使用,借助‘挥刀’的动作释放灵术。”这一次,她从不同角度挥出无数刀,不远处则同步浮现出无数的风刃,把一棵小树切成无数碎片。
“我把这两种技巧教给你,是希望你以后在大陆上周游时,能够更好地隐藏自己。”演示结束,云月华摸摸雪舞的头,“我不求你去消灭寂灭之王……也不用去找光明教廷复仇。”
“没有寂灭之王带来的压力,猿人类会非常不团结;没有了光明教廷的统御,猿人类会更加地不团结。”
“仇恨可以放下,猿人族的传承不能不管。”
“老师,你忘了吗?消灭寂灭之王可是‘大贤者’的夙愿,从一万年前的那一次来看,她已经找到办法了;光明教廷那边……九大家族一直认为需要给他点颜色……”雪舞抓住她的手,蹭了蹭。
“……”云月华又一次摸她的头,收回手,转身看山,“至少,给他们留一条路,九英杰……一个都不能少。”
“明白!”雪舞站直身体,略低头,很严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