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你们别拦着我,让我过去!」
「万万使不得啊!四小姐,大小姐她……她的身体被贯穿了一个洞,脸部还被烧灼过,双腿也断了。目前正在请魔法师修复遗体呢。」
「我不管!你们快让我过去!晓玲姐姐就躺在那里……姐姐大人,我是晓琪啊!妳快起来啊!跟我说句话好吗?拜托妳、我拜托妳快点起来好吗?」
我撕心裂肺的痛哭着,眼前被泪水浸湿而模糊一片。但躺在病床上的姐姐表情安详,没有任何回应。
忽然之间,我感觉整片天都要塌下来了,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下一秒我的眼前一片漆黑,双脚一阵瘫软无力,仿佛耗尽全身的力气般直接倒在了地上。
「四小姐晕过去了!」
「赶快把她扶到那边去。」
「我们要开始修复遗体了,请闲杂人等赶紧离开。」
「晓玲姊姊……不,这……不会是真的……」
那是当然的,姐姐是最强的暗杀者,怎么可能会死呢?这一定是一场恶梦!我就快要醒来了。
对,没错!只要我醒过来,姐姐就会像以前一样温柔的和我打招呼,我只要一如往常那样去迎接她就好了。
……然而事与愿违,当我再次醒来时,看见的却是晓玲姐姐被修复完毕的冰冷遗体。
我将盖在身上的白布缓缓揭起,一丝不挂的美丽躯体映入眼帘。
面无血色的安详脸庞、惨白的肌肤、冰冷的肢体、发黄的头发,腹部中间还有个拳头大小的洞,直接贯穿她的躯干……
看着这一幕,我才彻底理解到姐姐已经死了的事实。
「一定很痛吧,晓玲姐姐。」
我把手放在姐姐腹部的洞口上,那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我想尽情地痛哭一场,但泪水却怎么样都流不出来。我的情感和思绪,似乎已经随着姐姐的离世而一同消失了。
这时一名士兵进入停尸间,从他身上的穿着我一眼便认出了他的身分。
「你是……和姐姐一起去参加任务的暗杀小队成员?」
「是的……实在很抱歉,我们最终仍旧没能寻获晓玲大人所有的内脏器官……」
小队士兵面色憔悴,全身遍体鳞伤的他以充满扼腕且沉痛的语气说道。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没能保护好姐姐!」
悲不自胜的我迅速上前一把揪住他的领子,以几近崩溃的语气大声向他质问道。
「报告四小姐,当时我们已经完成任务,两军也早已转换了阵地,我们正在晓玲大人的带领下进行清理战场的工作。岂料城中还有许多孩童尚未逃脱,为了不耽误下个任务,我们都主张赶紧离开,唯独晓玲大人坚决要疏散所有村中孩童……」
「接着说下去。」
「于是我们留下两名队员跟着晓玲大人进行疏散。几个小时后当我们回到那里,竟发现……晓玲大人已经死亡多时,腹腔被打出了一个大洞,内脏四散各处……另外那两名队员的遗体也在其他地方被发现,遗体皆残缺不全。」
「明明只是负责疏散难民而已,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我、我们后来打听到,晓玲大人与队员在疏散孩童时,被隔壁村的村民以为是敌军正在俘虏孩童,于是对他们进行攻击。毫无防备的晓玲大人就这样被村民偷袭杀害… …」
听到这里我松开了士兵的领子,脸上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
「呵呵,开什么玩笑?晓玲姐姐可是家族里数一数二的魔法师,掌握一流的暗杀技术,普通人连靠近她都无法做到,何况偷袭?扯谎也该有个限度啊!」
「我、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那名士兵打着结巴说道。然而他说话时眼神左右飘忽不定,很明显是在撒谎。
但是当我正想逼他吐露实情时,他却道出了令人匪夷所思的话。
「而且,宇堂大人也接受了这个说法,并下令勿要再追究此事。」
「你说什么?」
我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
「……蔺家的暗杀一族身分至今从未曝光,晓玲大人表面上是以『军队后勤官』的身分服役,因此这套说法最能向大众交代。」
「你的意思是,那个老头打算掩盖晓玲姐姐死亡的真相,就为了保全家族的底细不被曝光?」
「……我只能说到这里,否则我的小命就要不保了。」
小队士兵不愿再交代更多细节,他甚至别开视线,不希望与我有任何眼神上的接触。
是吗?原来真的是这样吗?
为了家族的门面,即使亲生女儿惨死他乡,也完全不予过问吗?
那个老头远比我想像的还要更加冷血与恶毒,他的道德观和价值观早已脱离了人类的认知范畴,只能用「禽兽」两个字来形容。
怀着满腔的愤怒与恨意,我回到家后径直往宅邸的最深处走去,直接来到老头居住的望月塔外。
望月塔位于宅邸深处内人工湖的正中心,这里邻近花园,原本只是当主招待贵宾及游玩的场所。后来考虑到塔楼的隐闭性与视野极佳的特点,这个老家伙怕被暗杀,于是在数年前将自己的住所迁往望月塔的顶楼。
自从老头迁居望月塔后,他就在塔内和人工湖一带部署了大量守卫,并设置了许多魔法陷阱,还拆掉了塔楼与陆地连接的唯一桥梁,往返塔楼只能靠划船代步。
我们从小就被禁止靠近望月塔,这里被视为宅邸的禁区。
可是为了晓玲姐姐的死,我必须闯进望月塔,跟这该死的老头把话说清楚,可以的话最好能把他暴揍一顿。
我背着毒妇往望月塔走去。
塔外的守卫注意到我正在朝塔的方向靠近,纷纷对我保持警戒。其中一名身材魁梧的守卫出现挡住了我的去路。
「四小姐,前面就是当主大人的住所,您不能再往前进了。」
「我有事情要找那个臭老头谈一谈,麻烦请你让开。」
「请问您有事先提出申请吗?」
「女儿见父亲一面再正常不过,我又不是谒见陛下,走什么程序?」
我尝试绕开高大的守卫,但他又再次移步挡在我的面前。
「当主大人今日不方便接见外宾,麻烦四小姐请回!」
高大守卫的语气明显变得强硬,而其他守卫也逐渐往这里聚拢,形成人墙将我包围起来,希望可以让我就此离开。
守卫被下令不得对家族成员进行攻击。但是我今天会来到这里,怎么可能被你们这些禽兽的走狗给劝退呢?
我冷冷一笑,从背后拔出毒妇,然后挥剑指向高大的守卫。
「开始妳的猎杀吧,毒妇。」
我的话音刚落,毒妇的剑身瞬间拆解成十几节,每一节中间以铁链连接。剑身迅速往前延展射出,像投掷出去的长枪一样锐不可挡。
就在最前端的剑尖将要刺入高大守卫的胸膛时,高大守卫把双手交叉于胸前,高速射出的铁鞭竟像是撞到什么东西似的,在击出一阵火花后直接被弹向远方。
「难道是……简易结界?」
高大守卫的双臂发出白烟,等到烟雾散去后,我看见他的两只手臂上都缠绕了类似臂甲的铁片,铁片上面还刻了一些魔法术式。
这是简易的魔法道具,只要由魔法师绘制术式并赋予魔力,就算是普通人也能够使用的魔法。而且从刚才的效果来看,这应该属于结界的一种,能阻挡大部分的魔法攻击。
可恶,居然有这么麻烦的东西。
我拼命用铁鞭攻击高大守卫,反应灵敏的他以简易结界来回进行防御,一一挡下了我的攻击。
但是普通人依旧无法抵抗魔法的速度与力道,高大守卫每挡下一次攻击,身体就会往后退一步。直到他发现这点时,我已经把他逼到人工湖的旁边,只要再退后一步高大守卫就会摔进湖中。
「我再说最后一遍,请你让开!」
「要让开的人是妳才对。」
声音从后方传来,我转头一看,发现说话的人正是二姐蔺晓珊。
她把红褐色的长马尾拨向后方,身体微微趋前,用那双锐利的紫色瞳眸朝我射来不怀好意的目光。
站在她旁边的墨绿色短发少女则是三姐蔺晓瑜,有着和她一模一样的紫色眼睛。
晓瑜姐将右臂随意搭在晓珊姐的肩上,另一只手勾搭住她的胸部,左腿斜跨在她的下半身,整个人像是缠绕在晓珊姐身上,样子看起来十分妖娆妩媚。
「晓珊姐……还有晓瑜姐?」
「还知道要叫姐姐啊?我看妳像条疯狗一样拼命想闯进父亲大人的住处,还以为妳已经彻底得了失心疯呢?」
「姐姐大人,没有尖牙和利爪的家伙根本不配称作疯狗,叫落水狗还差不多。」
晓珊姐和晓瑜姐是老头的二房所生,她们两人都遗传了母亲的尖酸刻薄。以前晓玲姐姐还在的时候我就不怎么擅长应付她们。
「二位姐姐……怎么会到这个地方来呢?」
「没什么,只是我们刚刚听说大姐死了,想说这个时候可能会有不干净的东西打扰父亲大人的安宁,于是就顺道过来看看。」
晓珊姐皱起眉头,目光凌厉的瞪着我。我瞬间像是被毒蛇盯住的猎物般动弹不得,呼吸变得相当急促,心脏怦怦跳动的声音连我自己都听得见。
「倒是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
不行,胸口好难受,感觉就快要窒息似的,根本说不出话来!
「快回答啊,姐姐大人正在问你话!」
晓瑜姐声色俱厉的质问我。强忍着内心的恐惧,我在脑海中拼命组织出有意义的话语,并将其一字一句的吐出来。
「我、我有事情想要找老……父亲大人。」
「喔?」晓珊姐刻意提高了音调,「原来那个不干净的东西就是妳啊?」
「……蛤?」
「姐姐大人,这丫头原本就是大姐身边的跟屁虫。现在大姐死了,她肯定是对父亲大人的决定心生不满;刚才又看到她对守卫暴力相向,大概是想找父亲大人讨个说法。 」
「哈哈哈!向父亲大人讨个说法,就凭妳?」
晓珊姐把晓瑜姐的双手从身上推开,并一步步向我走来。
晓珊姐每靠近我一步,我的恐惧感和压力就越来越大。她明明没有使用任何魔法,为什么却能散发出如此强大的威压?竟然能把我压的喘不过气来。
「哼!别以为妳的母亲是正室就可以嚣张跋扈。妳知道吗?人们都在說妳的母亲是个荡妇,区区一介卑贱的庶民却凭借自己的姿色魅惑父亲,靠出卖肉体才取得正妻的地位。之后父亲大人想把她休掉,结果那女人竟然死缠烂打,才被父亲大人失手打死。只能说像她那样随便张开双腿给男人干的贱货,迎来这种下场再适合不过了。」
虽然我几乎没有关于母亲的记忆,但是听晓珊姐这样羞辱她,心里还是会觉得不舒服。
我想起晓玲姐姐曾经对我说过的话:
『报社将我们的家事大肆造谣,尽管之后所有谣言都被证实是子虚乌有,但却给我的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原来……姐姐的童年一直是在这样充满恶意中伤的流言里度过的吗?不仅外人无法理解,就连家族成员也落井下石。自己想为母亲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也没有人愿意接受,只能独自承受着这一切。
好痛,这种感觉……真的好痛苦。
「如此下贱的女人,她的孩子果然都是废物!难怪大姐会这么轻易的死在战场上,原来天生就是做妓女的命啊!居然还真把自己当成是魔法师了?可悲,实在太可悲了哈哈哈!」
「不准妳……羞辱母亲和晓玲姐姐!」
这一刻,内心的愤怒彻底压过了恐惧,我挥舞起铁鞭用力甩向晓珊姐。
就在铁鞭即将要触碰到她时,一个黑色的布条忽然倏地从她的后方窜出,精准且迅速地缠住我持鞭的手腕。
黑色布条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它把我的手腕以顺时针一百八十度的方向用力拧转,痛得我扔下毒妇大声哀号。
「呀啊──!」
「没教养的渣滓!竟敢对姐姐大人动粗,看来这只手妳是不想要了!」
在晓珊姐的身后,晓瑜姐伸出了右手。她右边袖子的一部份布料化成了黑色布条,紧紧缠着我的手腕不放。
以注入魔力的丝线所编织成的衣服,这正是晓瑜姐的灵具「死亡的黑色束缚」。
死亡的黑色束缚能任意化作任何型态,除了可以变成各种服装外,甚至能在一定基础上改变容貌。攻击方式是将衣服的布料化为布条,像章鱼的触手一样进行缠绕与勒紧的动作,非常适合用于易容、制伏和绞杀。
「晓瑜,这女孩虽然是个没教养、充满自我中心且粗鄙不堪的杂种,但她好歹是我们的妹妹……」
晓珊姐把手放在嘴巴上,露出一副兴味盎然的表情,水晶般的紫色眼瞳散发着满满的恶意。
「记得别闹出人命就好,其他的随妳。」
「是的姐姐大人。」
晓瑜姐把布条加大力度。我听见手腕发出关节脱臼的喀拉声,手掌和手指因过度挤压而呈现不规则扭曲。
「啊!好痛,快放开我!」
「明明是条狗却会讲人话,还学人类一样站着,给我趴下!」
晓瑜姐举起另一只手,从袖子里又射出两个黑色布条:一条勒住我的脖子,另一条缠住我的双脚。
我被布条封住喉咙无法说话,随后又失去平衡摔倒在地,整个身体和脸都贴在了地上。
「很好,这才是一条狗该有的样子,这条狗绳再适合妳不过了。」
「晓瑜,妳看她的左手还打算捡起那把丑得要命的剑。真是难看,把剑给我扔进湖里。」
「没问题姐姐大人。」
「住手!别……呃啊!」
晓瑜姐忽然束紧了绑在脖子上的布条,气管受到压迫的我一度差点昏厥过去。
可恶,晓瑜姐的魔力比我还要强。就算想用硫酸溶解布条,可是现在没有毒妇的辅助,而且在这么痛苦的情况下根本没办法集中精神施放魔法。
我眼睁睁看着晓瑜姐用布条缠住毒妇扔进湖里,自己却没办法阻止她,忍不住流出悲愤的泪水。
「唉呀唉呀,妳看看她居然哭了,搞得好像我们在欺负妳一样。我和晓瑜这是在教训妳,替妳那个婊子母亲和短命的大姐管教妳啊!」
晓珊姐把脸朝我凑近,而我在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从刚才开始,我一直尽量使自己保持清醒,将魔力集中在嘴里。加上布条缠住喉咙难以吞咽,唾腺分泌了大量唾液累积在口腔中。
我趁晓珊姐一个不注意,把口水全部吐在她的脸上。
「呀──!」
吐出的口水变成了硫酸,腐蚀掉她的一部分脸部皮肤。
「该死的杂种!婊子!贱货!居然敢让我美丽的脸蛋毁容,我一定要杀了妳!」
晓珊姐捂住脸部痛苦呻吟,她急忙让一旁的晓瑜姐帮她用治愈魔法进行治疗。
趁着晓瑜姐把注意力放在晓珊姐身上,因分神而导致魔力出现紊乱的瞬间,我用硫酸腐蚀了所有束缚在身上的布条,然后迅速转身跳入湖里。
我在水中一边闭气一边四处张望。必须得找到毒妇才行。
尽管可能会很吃力,但为了避开她们两人的搜捕,找到毒妇后还是靠游泳游到望月塔比较安全。魔法能提供充足的氧气和体力,游到塔边应该不成问题。
我正思考着该如何突破现在的困境,此时水面上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笼罩住似的,一片黑压压的影子把光线全都遮挡住了。
等等,这难道是……
理解到大事不妙的我打算冲出影子笼罩的范围,结果就在下个瞬间,数以百计的布条宛如子弹同时射进水中,其中一部分的布条将我的手、脚、颈部与躯干缠绕得死死的,完全无法动弹。
我被布条另一头的晓瑜姐给拉上岸,肺部进水的我狂咳不止,直到把胸腔里的水全部咳出来后,一只脚狠狠踩住我的胸口,还一连使劲踹了好几脚。
好痛、好痛、好痛!快死了,真的痛到快要死掉了!
「啊、啊、啊──」
「婊子!婊子!婊子!婊子!婊子!胆敢戏弄我?这次我绝对不会轻易放過妳!」
怒不可遏的晓珊姐朝旁边伸出手,附近的守卫立刻递上一把形状华丽的弓。
那是晓珊姐的灵具「金刚弓」。我只知道金刚弓属于意识操纵系魔法,并不清楚它的详细能力……
「晓瑜,把她给我像母猪一样捆住四肢固定起来,我要射了。」
「……是的姐姐大人。」
有那么一瞬间,我看到晓瑜姐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连晓瑜姐都觉得残忍的行为,我这次大概真的会死在她们姐妹俩的手中吧?
放弃抵抗的我任由布条缠绕、拉扯,直到整个人呈大字型被固定在原地,背靠人工湖,手脚和头部都被布条束缚得无法动弹。
晓珊姐在距离我大约十几公尺的地方拉满弓,由魔力形成的箭矢散发着刺眼的光芒。
她瞄准我的心脏准备射击。这时一名守卫从望月塔的方向划船过来,并大声说道:
「当主大人吩咐,请二小姐、三小姐与四小姐马上停止私斗!各位的打斗已经惊扰到当主大人的休息,当主大人现在非常不悦,请两边即刻停手!」
「姐姐大人,父亲大人已经发话了,请妳赶紧收手。」
晓瑜姐一脸慌张的劝说晓珊姐,但晓珊姐并没有把弓放下的打算。
「万一把晓琪杀死,父亲大人要是追究我们的责任……」
「妳在怕什么,晓瑜?」
晓珊姐以极其冷淡的口吻问道,跟刚才失控暴怒的样子形成强烈反差。
「姐姐大人……?」
「因为这点小事就慌慌张张的,将来怎么成的了大事?」
「可是,父亲大人……」
「父亲大人那边我会给他一个交代,」她瞥了晓瑜姐一眼,然后又将视线回到弓矢上,「妳只管让开就好,我不会违背父命的。」
晓瑜姐闻言只好默默退开。晓珊姐把金刚弓的准头再次对准了我的心脏。
「去死吧,贱货。」
她松开弓弦将箭矢射出。闪耀着光芒的箭矢在飞行间化作一道激光,直接射入我的胸膛,不偏不倚的贯穿了我的心脏。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胸口迎来前所未有的剧烈痛楚,全身像是被电流窜过一样开始发烫,四肢不停抽搐并引发痉挛,但这种痛苦很快便消失了。
好不容易从雷击般的剧痛中回过神来,我便赫然发现到周遭的时间仿佛停止了。
不管是天上飞的鸟、湖水里的鱼、阳光照射的角度,还是对面的晓珊姐和晓瑜姐,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定格在原地那样,以肉眼极难观察到的速度在变化。
难道……是我的体感时间变慢了吗?什么时候?这种情况到底会维持多久?
不仅身体动弹不得,在这一片灰白死寂的世界中,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不见。
不要、我不要,快放我出去!我不要一个人待在这里!
拜托了!晓珊姐,求求妳赶快解除金刚弓的魔法吧!
我仿佛坠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海中,一丝微弱的光芒都无法看到,只能与自己自问自答。
……母亲大人、晓玲姐姐,对不起……我已经累了。我好想……就这样沉沉睡去,永远都不要醒来。
怀拽着不安与恐惧,忍受着永无止境的孤独。这段时间宛如没有尽头,我度过了不知道多少个寂静无声的日子。
到最后,就连不停奔流的思绪也逐渐趋于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