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好……好晕……身体……好沉……

身边的一切都在左摇右晃着……

自己……仿佛正在海上飘荡一般……

是梦吧……

迷迷糊糊中,我艰难地睁开了眼。

湿润的带着浓烈海腥味儿的空气,让从小在北方长大的我十分地不适应,肠胃一阵翻腾,感觉随时都会吐出来。

四肢也僵硬无力,好像一团棉花,动一动都十分困难。

脸贴在冰冷的木板上,木板十分粗糙,一看就是没经过处理的样子,加上长期受潮,已经有一抹抹绿色的苔藓在木板裂开的缝隙间若隐若现。

突然间。

“轰!”

一声剧烈的爆炸从身边不远处穿来,震得我的耳膜嗡嗡作响,巨大的冲击波直接让我在地上翻滚了四五圈。

什么情况?我一时间被吓得有些不知所措,疼痛刺激着我的大脑,好不容易清醒了的意识又模糊了起来。

“船长,我们船的左舱被击穿了!”

“哦,该死!水!水进来了!”

“要死了!要死了啊!”

“万能的主啊!快来救救我们吧……”

“上帝啊!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们要死了!我们要完蛋了!”

惊恐的歇斯底里的叫喊声此起彼伏。

船?水?我这是……在海上吗?我为什会在海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要慌!我们已经投降了!维克托亚人不会再向我们开火了!我向上帝发誓,刚才那是最后一炮,活着的,对,活着的人都来给我抽水!快!”船长急匆匆地从甲板上奔进了船舱。

所有人立马行动起来。

投降?开火?爱尔维亚?这究竟是哪里?

“看那边!看!”一个水手高声喊道,“那边有一只船!哦,万能玛利亚,万能玛利亚,是我们的旗帜,它过来了!哦我的天呐,感谢上帝!”

“鸣枪!快鸣枪!”船长大喊道。

“碰!”

“碰!”

剧烈地枪响声在狂暴的大海中回荡着。

我对此一窍不通,并不知道这是求救的信号,以前只在影视剧中听过枪声,听到真正的枪声这还是第一次,不过遗憾的是,这竟吓得我差点再次晕了过去。

在这人人自危的当口,自然没人注意到我,看我出什么事了,反倒是有人跨到了我跟前的水泵旁,一脚把我踢开,随我那么躺着去:他大概以为我早死了。

“咳!咳咳咳!”这一脚的力道真的是不小,我飞出了半米,感到整个身体都快要散架了,一抹鲜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我跟你是不是有仇啊!想要移开我省力的方法多了去了,为什么要这么暴力?你是虐待狂吗?

当然,我连说这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原来你还活着啊!”看见我咳嗽,这个家伙反映了过来,但居然没有半点的歉意,他一边压着水泵一边冷冷地说道,“以前你不做什么事,现在总能帮忙抽水吧!不然的话,我们都得葬身鱼腹!”

我再头疼也不会连这点情况都搞不清楚——我现在莫名其妙地跑到了海上,船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敌人击中,马上就要沉了,我们必须尽全力抽水,在那艘前来救援我们的船到来前撑住。

我强忍着剧痛爬了起来,和水手们拼命地抽水,但船底的水却只涨不减,事情明摆着,我们撑不了多久了。

浪很大,前来救援我们的船冒险放下了一只小艇,它颠簸了好久才靠近我们,可我们却无法上去,它也无法拢近我们的船侧,这些人只好拼命摇桨,拼着自己的性命来救我们的命。最后,船员们终于把一根带着浮筒的绳子抛向他们,然后放长,他们费劲力气,冒了好大险才抓住了它,我们把他们拖到船尾下面,便一个个下饺子似的跳上了他们的小艇。

弃船之后不到一分钟,我就眼见着之前的那艘大船沉了下去,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海上沉船。说实话,当水手们告诉我它在沉的时候,我真是无心去看,因为从我迈进……该说被人架进才好……这只小艇的那一刻起,我的心好像就死了,这一半是惊吓,一半是念及此后生死未卜,连自己好好地上着课为什么会突然间出现在这里的问题都没空去思考,不免心里发虚。

虽然我们处境险恶,可人们还是拼命划桨,好使小艇靠近大船,每当小艇浮上浪尖,我们就可以看见大船的桅杆,好几个人正在桅杆上打着旗语,好等我们靠近后帮助我们,但在风急浪高的海上,靠近何谈容易。一直漂了三个小时,漂进了海岸向北凹进的一个海湾,烈风因为陆地的阻挡而势头稍减时,我们才得以上到大船上来。

一上船,我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头昏脑胀的我长出了一口气,紧接着一头倒在甲板上,不省人事。

…………

…………

再次醒来时,我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粗陋的木板床上,没有被褥,甚至连衣服都还是湿的,浑身上下都有些酸疼,特别是不久前被踢的小腹处,直到现在还依旧隐隐作痛。

好在,头不疼了,意识总算恢复了正常。

我开始思考目前的处境,毫无疑问,我穿越了,对于一个经常看这类小说的现代学生来说,这并不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情,甚至心里还有点兴奋。

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呢?

我现在最缺的就是信息,我没有有关这个世界的一丝记忆,这个世界是奇幻魔法世界还是玄幻武侠、仙侠世界,亦或者是正常的世界,我都一概不知,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我能够掌握他们所使用的语言。我努力回想着刚才水手们的对话,从发音和语序来看,似乎他们说的并不完全是同一种语言,但我似乎都能够听懂,就算凭借这个,当个翻译,混口饭吃大概不是问题了……我想着。

看这里人的样貌,明显贴近于现实中西洋人的长相,这大概是一个西幻风的世界……这么说……我的样子在他们看来是异乡人吗?

我看紧看了看我的身体…………

…………

…………

…………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一个大男人穿着……穿着裙子?我是苏格兰人吗?要不我现在就跳一曲《友谊地久天长》?还是来一段《可爱的家》?

还有……胸部的那两团沉重的东西是什么?哺乳动物的特征吗?我生物不好,在我的印象里也只有雌性才有如此明显的第一性征吧?

纤细的腰部,以及长裙下若隐若现的优美的双腿……这难道是艰苦环境对人类的极限塑造,俗称劳动改造?开玩笑的吧?

话说……我突然记起了那个踢我肚子的混蛋水手说的话:“以前你做不成什么事,现在总能帮忙抽水吧!不然的话我们都得葬身鱼腹!”

以前做不成什么事……我是乘客啊……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样就好好好好个头啊!刚被击沉的那艘船明显是战舰吧?战舰上的乘客?我是皮埃尔•阿龙纳斯教授吗?刚沉的那艘船难道叫林肯号,袭击我们的难道是一艘名叫鹦鹉螺号的反牛顿潜艇不成?哦对我忘了,这个世界大概没有牛顿。

发现这一切的我有些心情莫名有些暴躁,背着手在房间里踱来踱去,要不是被踢的肚子实在是疼痛难忍,我恨不得当场跳一段《舞动青春》来泄愤。

我的烦恼不是白来的,要知道,在人生地不熟的异世界,如果身为女性,风险系数会直线上升,何况这具身体貌似十分正点,还没有什么自保能力,目前又孑然一身——想想都害怕。

当我正在一个人烦恼时,船舱门突然被打开了。

“你都不带敲门的吗?”我怒视来者,紧接着就后悔了,现在是寄人篱下啊,这艘船上的人要是高兴的话完全可以把我丢到海里去见波塞冬……

“唔,对不起,爱丽莎小姐。”来者是一个高大的有些过分的中年男人,二米多的身高,五十岁上下,浑身散发着一种干练的沧桑感。他草草地鞠了一躬,然后退出去关上门,紧接着……

“咚咚咚。”

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

奇怪的人……

人随着年龄的增长,有三种进化路线,一种是成为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另一种是顽固倔强地老牛皮糖,最后一种则是奸诈狡猾的老狐狸。

这位貌似有着第一种和第二种的气质……嘛……只要没有第三种就行,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对付一只老狐狸不多掉几根头发是做不到的。我可不想让这头金色的秀发出什么差池(这么快就爱美了吗?)

“呃,不用客气,请进。”我有些尴尬地说道,“刚才是我失礼了。”

“哪里哪里,是我失礼了才对,爱丽莎小姐。”中年人笑道,“别看我一把年纪了,随便闯小姑娘的闺房可也是不齿的行为呢,还望爱丽莎小姐不要生气。”

我收回刚才的话!什么德高望重的老前辈,这语气,一听就知道是老阴阳人了。特别是他说道“小姑娘”这个词的时候,我的心里就莫名地感到不爽。

我撇了撇嘴:“您还真懂。”

“毕竟,我吃过的盐些许比你吃过的饭都要多。”老人又爽朗地笑了笑。

您老肾没坏还真是个奇迹呢……

“哦,对了,自我介绍一下,在下是克洛桑亚王国陆军中校,‘维娜多号’巡洋舰的舰长门罗德•施•奈尔,很高兴见到你,爱丽莎•维纳多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