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有很多疑点。”沈玉君说道。
桌子上一一摆放着钱一个晚上从死去老人家里“顺”来的徽章、伊丽莎白供奉的公章、信纸、信封等物件，这一切都要感谢伊丽莎白大胆潜入、三入虎穴。沈玉君绝不是怕黑才畏畏缩缩不敢前去的。
“少爷。”伊丽莎白还没等跨进门便兴奋地叫道，“有新发现。”
正当走投无路之时，沈玉君眼前一亮，急忙迎上去，催促道:“别等了，说吧。”
“我这几天再次走访了几家村里的老人，了解到这个人叫摩尔海德。在大概十五年前，他常常跟邮差打交道，因为太过频繁，许多老人注意到这一点，但没有过多在意。可自从一战结束后便沉寂了。而最近一段时间他又开始往外寄信，寄信的日子正是我们到达的第二天，我觉得这不是巧合。”
“你也应该猜到了吧。”
“嗯，”伊丽莎白点头道，“这也是我……也成了为自己开脱罪名的理由之一吧。”伊丽莎白抱歉地笑笑。“他跟约瑟芬有关系并且极有可能加害少爷。”
“继续。”
“我还从年轻人口中打听到，自从出了十五年前那一事件，弗兰斯政府逐渐发觉了北部城市极其附近村镇的军事重要性，于二十年代开始逐步建立一个个情报监测站，一是为了捕捉间谍行动，二是为了巩固沿海地区情报网。我知道的已经说完了。少爷没什么想说的吗？”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沈玉君窃喜着突然听到这个关于邮寄与情报站的线索，一下子豁然开朗，脑袋顿时通透许多，一跺脚一拍手道:“我问你，为什么他收到的电报是以信的方式寄过来的？”
“因为情报站的监控？可为什么里面是电报？”
“电报是关键，但为什么是电报却不是关键线索，而是其中的信息搬运方式。姑且先排除掩盖字迹的说法。他是做什么工作的？”
“间谍啊。”
“间谍发送情报有什么要求？”
“又快又准？”
“对！”沈玉君猛地转身，背对着伊丽莎白说，“快！如果是单靠寄信，那跨国输送重要情报的间谍，工作效率也太低了。”
伊丽莎白迷迷糊糊地挠挠脸颊，纳闷道:“少爷，我还是不懂。”
“所以，是有人给中间人拍的电报，再由中间人将信以寄送的方式送到间谍的手中以完成上下对接，同样的道理再将信息传送回去。这样就巧妙避免了被检测站察觉。”
说罢，沈玉君摸过桌上的面包塞在嘴里嚼了两口。
“既然要不被人察觉，又要大大缩短时间，那么寄信点肯定在最近的城区，并且寄信点所在城区有有一个电台。”说到这里，沈玉君顿了顿，回身指指伊丽莎白，“你还有一个重要情报没跟我汇报。那就是我们下船后，坐车到这里的时间。”
“一天。”
“没错。我们从国家西北部来到北部不可能只花一晚上时间。也就是说寄信并非是完成了城乡一晚上的跨越。那么这个小村子和最近的城市之间的距离也得重新讨论。”
“如果是邮寄的话，一整天吧。”
“城里监测严格吗？”
“比这儿严。”
“你错了，唯独这个村子例外，它的信息安防和城里一样严格。”
这几天里，沈玉君和伊丽莎白就像新婚夫妻一样，男主外女主内，他负责勘察周边的地形，伊丽莎白负责村内打探情报。沈玉君发觉这个村子向西连接着通往大西洋以及不列颠的重要港口城市瑟堡，向北是一战中被突破的海滨城市塞拉弗，向东与日耳曼相望，向南则是一条通往首都帕瑞斯的大道。也就是说这个村子是四方地的十字路口，并且地势险要，军事地理意义重大，间谍选这里不是没有原因的。这个一战的突破口，极有可能被弗兰斯加固防护，也就是说这个村子附近肯定设有专门的情报机构，来检测间谍活动。沈玉君仔仔细细向伊丽莎白作出自己的猜想与解释，生怕她没听明白，不停强调着一些关键词。
“之所以能打电报是因为情报机构出了内鬼。”
“内鬼？”
沈玉君点点头。“而之所以寄信，那是因为内鬼不在附近，而在城里，并且是信件能迅速到达的距离。”
“也就是说城里的情报机构有能轻易接触电台的内鬼，他接收外来电报后，以寄信的方式再送到村里。而摩尔海德写信也是证实了最近些年村子附近确实建有情报检测站，所以他选择寄信的方式送出情报以免暴露身份。”
沈玉君满意地点点头，夸赞道:“聪明，好姑娘。”
“可既然他数十年没有对外联系，为什么一工作就接受的是约瑟芬的消息？”
“这就得问所谓的二哥了。”说着是二哥，其实初来乍到的沈玉君见也没见过一面，也只抱有能期待了。“得验证一下。交给你两个危险的任务，接受吗，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轻轻捻起裙角行礼道:“遵从少爷吩咐。”
“一，今晚上再去一趟他家，找找有没有暗门，如果发现电台，随便拍一封出去。二，蹲守邮差，一旦有意靠近摩尔海德家门，把这封信交给他，我念你写。”
伊丽莎白闻令，快速准备好纸笔坐下来。
“约瑟芬·诺菲尔先生……写呀。”沈玉君发现伊丽莎白有所犹豫突然打断话语看向她。“他应该没见过这老头的字。”
“我在想用什么语言。”
我可忘了我看见的全是中文，沈玉君想。
“还不谢谢我，人类。”沉默已久的第一意志向沈玉君发送脑电波道。
“弗兰斯语，你会的吧。”
伊丽莎白点点头。
“呼——不能再沉默了，既然牵扯到我们家，那就不能不管不顾。这是，我们的战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