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神之名,血色神官安潔愛爾聽命!”
“啊?!”又一次急匆匆趕回來想要帶我回城的安潔愛爾還沒開口,便被我以“神之名”壓住了氣勢,本能地立定,站直了身體。
“我,聖騎士瑟雷絲汀·羅克塔爾伯爵命令,隨隊攻城——現在!立刻!”
“啊?攻城?攻哪裡?”腦子本身就不算聰明(要不也不會被我耍那麼多次了)的安潔愛爾更加困惑了,“攻城……士兵呢?”
“就我們幾個——去挑把合適的武器,”我指指身邊的武器箱,然後不分由說地駐起手杖,在凡蘭蒂的扶持下上了船,“跟上。”
“沒有士兵不能出擊!”然而出乎意料,安潔愛爾完全不聽命令地站在原地。
“我說了,就我們幾個,”我微皺了下眉,再次強調道,“現在上船,以神之名命令你!”
“不能出擊。”可安潔愛爾還是這句話,身子動也不動。
“……”
“這是教會給他們的限定,”正當我感到有些奇怪時,扎希卡在一邊說,“可能是怕他們太笨。”
怕他們太笨?
哦……原來是這樣——血色神官本身就是被重塑的一群人,判斷經驗都欠缺很多,對神信仰的灌輸又讓他們與魔族交戰起來奮不顧身,所以,給了他們這個限制:但凡出戰,必須有相應的士兵配合,以免血色神官孤軍深入或是中計掉入陷阱,孤立無援。
明白這一層,那就簡單了。
“那,血色神官安潔愛爾,以神之名!——做我的保鏢。”我又指指岸邊的武器箱,“選合適的武器,保護我——聖騎士瑟雷絲汀·羅克塔爾伯爵的安全。”
出戰必須帶士兵,保鏢還用士兵么?換個說法就好了。
果然,聽到這話的安潔愛爾沒有猶豫,利落地挑了把長柄戰斧,輕巧地跳上船舷。
“艾維爾利恩斯大人要您馬上回城。”直到這時,她才有機會說出又一次找我的“來意”。
“嗯,知道,”我敷衍了句,然後看向有如松樹般傲立船頭的迪德南多,“迪德南多,可以了!”
“是!伯爵大人!”迪德南多兩眼放光,滿面難掩的興奮之色,左看看卡斯提爾,右看看已然準備就緒的薩曼莎——兩人都自豪興奮地舉起了戰旗:一面風騎團戰旗,一面地騎團戰旗,“聽伯爵命令!出發!”迪德南多高喊了句。
“嗚——”奧爾加和施泰因道夫配合地的號角,在這太陽剛開始斜落的中午,四周一片寂靜的平原上。格外響亮。
“塔耶克的戰士們!”膽怯的希絲提拉不得不跟着鼓起勇氣閉眼大喊道,“出發!”
她將帶着霍爾將軍的派來的護衛隊回城——可憐的膽怯不敢見人的希絲提拉,此時不得不強撐着領導這支連我都不熟悉的護衛隊,去為我完成另一件大事。那羞紅的臉和放棄似地大喊,在加上眼也不敢全睜的膽怯模樣,嗯……很可愛。
不,是十分可愛才對——真想現在上前拍怕她那可愛膽怯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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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道門薩曼莎你來,有難度么?”渡船上,待扎希卡向他們詳細解說過關卡大門構造后,我問。
“沒問題!”薩曼莎自傲地一抬頭,“炸不開,我退隊——今生不見小迪!”
她和迪德南多之間那遠超朋友的關係,是眾所周知的。
“你要失敗了,我們也都完了——見不見也沒意義了,”因施泰道夫一如既往的穩重,“保險起見——奧爾加,你能支援她下么?”
“嗯。”奧爾加拍拍自己的長斧,“交給我了。”
“第二道門我可能炸不開,”知曉關卡大門是橡木構造后,迪德南多小隊的另一位魔法師吉爾福德皺眉道,“伯爵大人,抱歉,我是光系法師,破壞力沒薩曼莎大……”
“你炸門角可以,”扎希卡插話,“炸一邊的門角——它是兩段式結構,炸右下角——整個門就鬆動了。”
“鬆動然後呢?”因施泰道夫問。
“有巴庫在,”扎希卡拍拍身邊的巴爾庫夫,“只要鬆動了,這傢伙能直接把門撞開。”
“撞?很疼的!”巴爾庫夫撇撇嘴,同時向我看過來,“老子還要背着這個殘廢——到時怎麼撞?拿他做盾牌?不是老子吹,以老子的力量,門撞開了,這殘廢也成肉餅了!”
“你不可以撞完再背我么?”我瞪了他一眼,“笨!”
“哈?!說老子笨?!”巴爾庫夫回瞪過來,“你以為綁你卸你很輕鬆?”說著他很不自在地抖抖身上預先掛好的繩子,“不預先綁好,到時打起架來,不被甩出去才怪!”
“沒必要預選綁,”我搖搖頭,“等第二道門破了再把我綁你背上也不遲。”
“哈?第二道門破再綁?!”巴爾庫夫驚訝地瞪大了眼,“來得及?!”說著他那驚訝得快要掉出來的眼珠迅速一轉,“怎麼?你確定魔族不會搶先進攻?你敢保證?!”
不愧是有着“傭兵王”稱號的光頭——雖然表面是個粗糙的莽漢,但內心卻十分機敏謹慎。
“它們要是着急進攻還會等到現在?”我撇撇嘴,指指河岸邊我們駐紮了十來天的營地,“我敢保證——我們越去送死,他們就越不會動手!”
“你們真去送死?”終於,被我突然命令叫上船的安潔愛爾忍不住了,“直接進攻絕嶺堡?!”
“是呀,不是剛剛對你說了么?”
“可……”安潔愛爾猶豫了下,一副想要說什麼,卻又理不出頭緒的樣子。
智商堪憂。
不帶足夠的士兵進攻絕嶺堡——感覺不對。
可現在是瑟雷絲汀的保鏢,必須陪着一起進攻絕嶺堡——似乎有些問題,但因為自己是保鏢不是直接參戰的戰士,所以沒有資格發言。
但……一旦開戰,她這個保鏢將會和其他人一樣,隨着我參與到毫無勝算的送死戰術上去。
是保鏢,不能發言;是戰士,應該質疑。是保鏢,不能質疑;是戰士,應該建議……
“總之,”明白她思維卡在哪裡的我心中微微一笑,隨即故作嚴肅地掃視了下眾人,“總之,和她質疑的情況差不多——我們就是明着去送死,迪德南多,你們還記得羅克塔爾城我們怎麼演戲的么?”
“記得!伯爵大人!”迪德南多信賴響亮地回答,“記得!我們都記得!”
“今天我們繼續,”我正色道,“記住,我們越是一群神經病,生還的幾率越大——特別是你!”說著我又特意指了下迪德南多,“收起你那套正經的騎士作風!多學學……嗯……多學學這個經常裝傻的光頭大叔(喂喂喂!老子哪裡傻了?——巴爾庫夫不悅地抱怨),大家也一樣,大家越傻,越神經病,越像一群瘋子,我們就越會成功——大家明白了嗎?!”
“是!伯爵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