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什么情况?

本想离开宅邸去和来访客人会面的我,在走下二楼楼梯的一霎那,被大厅里的现状惊呆了。

本以为今晚那“简单的”宴会结束以后,临时充当宴会场所的宅邸大厅便会重归寂静,最多也就几个仆人忙着打扫收拾。

然而——

扎希卡坐在餐桌上,手上拎着酒瓶,居高临下,冷静地看着桌边的两人斗酒。

满脸通红的大叔巴尔库夫和娜乌加两人互掰着手腕,同时都拿木杯狂饮——就是那种看谁喝到最后撑不住手腕的酒吧游戏。

这三人还是小事。

不远处,就在那张昨天我才完败的贵宾席上,一身红艳礼服的特雷西娅悠闲地抿着葡萄酒,在她叠起的双腿上,趴着一只惬意的……睡猫。

打着呼噜。

他们各忙各的,见我出现也仅仅是瞟了一眼。

“……”这是我家好么?!怎么自在得比我更像主人?!

还有,那么大只睡猫,趴在特蕾西娅腿上?特蕾西娅怎么还在这里?!

“伯爵大人?您怎么下楼了?”见我现身,忙着伺候他们的女仆莱娜忙不迭地迎上前,“有事么?您摇摇铃就好了呀?”

“有事要出去,”我皱眉看着厅里的一切,“希丝提拉呢?”

“小提拉在厨房努力呢——今天她的战绩不好。”

“战绩不好?”一边在莱娜的搀扶下走下楼梯,我一边问,“什么战绩不好?”

“她做的点心,在宴会上评价不是很高,”莱娜解释,“剩下来好多。”

“没人吃?”

“不是,很多人都是咬一口就放下了——我觉得是糖放多了的原因。”

“糖放多了?甜些不是好事么?”我奇怪,“我就很喜欢偏甜的点心呀?”

“可是那些小姐不喜欢呀!”莱娜苦笑,“开始我们大家也觉得只要伯爵大人您喜欢就好——可那些小姐们不喜欢,要知道,里面可能会有伯爵夫人出现的……”

“所以我的贴身女仆,不仅仅要照顾我的口味,还要考虑我妻子的口味?”我明白了,“而那些小姐要保持身材,所以不喜欢太甜的,是不是?”

“嗯……就是这样,”莱娜沮丧地低下头,“我们战略失误……”

“现在谁得分最高?”对于女仆们的比赛细则,我也不是很懂,只知道她们有个最终评分。

“是古腾贝格伯爵家的。”

“古腾贝格?是荻雷莎小姐那边的?”

“是呀,就是荻雷莎小姐的女仆——她好厉害的!”

哦,原来是荻雷莎小姐的女仆,难怪——喜好看书的她一定懂不少知识吧?连带身边女仆的知识储备也一定比莱娜她们高不少,再加上荻雷莎小姐不爱说话,那女仆照顾她要更多费些神,自然经验也比一般女仆更丰富些。

“荻雷莎呀……”明白莱娜和希丝提拉碰上对手的我笑着摇摇头,“确实是个强敌,不好赢啊——”

“所以小提拉现在忙着特训呢——要不是这几个客人……”莱娜抱怨地看看厅里的几人,“我也……”

“梅露呢?”我又注意到少了个人。

“女仆长去筹备平民会场了。”

哦……对,除了宅邸这个,后天我还要去平民那边参加宴会……累。

“你们认识?”走到特蕾西娅近前,我好奇地问。

“知道么?”特蕾西亚用空着的那只手轻挠着睡猫艾露的下颌,后者满意地伸长了脖子,“猫要这样宠。”

“……”

应该是回答我——她俩认识吧?

不仅认识,还很亲密。

成真了,不详的预感。

“刚刚艾露抱怨你不够体贴。”特蕾西亚又说,“说你老欺负她。”

“……我还有事,不聊了,”预感成真的我根本不敢在她俩面前久待,“莱娜,那边的三个混蛋不用伺候,叫瑞恩抗几桶便宜的酒给他们就好,”说着我又看看眼里带着笑意的特蕾西亚,“你要不想走,书房里有好酒,猫薄荷也有不少,可以用来逗猫。”

“猫薄荷逗猫?瑟雷丝汀你好狠!”

“呵呵,失陪。”

欺负睡猫?哈?我哪有那胆子?

天天被欺负的人是我好不?!

死沉死沉的睡猫压在身上,亏特蕾西亚那两条长腿支撑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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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乌加太笨,和使节团住同一旅店可能会说错话,所以以我爱徒的身份留了下来。

时不时拿我取乐的大叔巴尔库夫和装成他副手的盗贼工会头领扎希卡看来是就准备赖我这里了——昨天他们就没住外面。

可这女公爵特蕾西娅么……这么晚还不走,也是准备留下来?

一只睡猫已经够了,再多一个同样能看透我,要我取悦她的特蕾西娅……

这宅邸,我还能住的安稳么?

头疼。

“啊?伯爵大人?!您怎么亲自出来了?!”见我悄无声息地从偏门出来后,迪德南多大惊,“见过伯爵大人!”

“伯爵大人好!”他那七名队员忙不迭地一起立正问好。

“大半夜地吵什么吵……”我继续头疼——屋里一堆不正经的,屋外一堆正经过头的,都让人头疼。

“对不起,伯爵大人!”迪德南多知错地缩了缩脖子。

“看你们在这里转悠半天了,说,有什么事?”

月色中,他们几个还是穿着别上地骑团徽章的军服。

“我们……”迪德南多刚大声起了个头,忽然又愣住了,“我们……我们……我们是……”

一副早准备好内容,却临时头绪太多不知哪个优先的样子。

性子太过耿直的人常犯的毛病。

“你叫……施泰因道夫吧?——这次我记住你名字了——你来替你们队长说。”

施泰因道夫——昨天在会场上主动拦住迪德南多他们上前,相信脑子不会像他队长那样耿直。

“报告伯爵大人!”施泰因道夫小声又不失恭敬地答道,“我们是来道谢、道歉、还有请愿来的!”

“道谢——是因为凡兰蒂的事吧?那个昨天在会场她已经谢过了,道歉?是说你们故意佩戴地骑团徽章,想捣乱的事么?你们又没真捣乱,有什么好道歉的?至于请愿么……”我稍稍思索了下,“是想让我带你们参加远征军?”

“哇——!伯爵大人你好厉害!”众人一片惊讶赞叹。

“我就说伯爵大人一定都猜到了嘛!你们还不信!”说话的是昨天拦住凡兰蒂的萨曼莎,“我们这点小伎俩,绝对逃不过伯爵的眼睛!”

“嗯嗯,”那个叫卡斯提尔的队员赞叹道,“伯爵大人你太厉害了——真佩服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