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菲菲,不要靠近她!”霍德尔担忧道。

“没事的,紫儿姐姐正在迷茫,菲菲一定要将她的心温暖!”帕菲菲小跑上前,攀着大蜘蛛的毛茸茸的螯肢,凑到了蛛紫残缺的身体面前。

“还能……活下去……”蛛紫喃喃念着。仇恨固然不假,但真的要殉情的话,很多时候不过是一时冲动,一旦冷静下来,对生的渴望,对死的畏惧,就要重新占领高地。

“没错,还能活下去!”帕菲菲跪在蛛紫身前,紧紧握住她仅剩的一只毛绒手爪,“菲菲的师傅,极炎,是一个超级厉害的医师,当世最强的医圣!就算你的本体被消化了大半,他也能让你活下来,还能让你重新长出身体!”

“真的么……”

门口钻进来一个红发男子:“原来在这里啊。”

“啊,说来就来。紫儿姐姐你看,那就是菲菲的师傅,你看他拎着的药箱,那里面可都是生死人肉白骨的疗伤圣药啊!只要把姐姐的本体救出来,无论多大的伤害都能治愈的!”帕菲菲继续附耳悄悄劝说着。

“多大的伤都能治愈……我还能……活下去……”蛛紫似乎已经被忽悠得神魂颠倒。

“是呀紫儿姐姐!跟菲菲一起活下去吧!吕布哥哥一定会在天上祝福你的!我们重新做回好姐妹吧!如果还有什么仇恨怒火必须要发泄的,都发泄在菲菲身上吧!”帕菲菲哽咽着,一个扑身,主动抱紧了蛛紫残破的身体,“紫儿姐姐明明是这么美好的女孩子,菲菲不想看见姐姐再受伤了啊~”

“这是发生了什么……”极炎一进来就看见帕菲菲和一个长了蜘蛛下半身的少女抱在一块,云晔和一个明显是妖怪的家伙闲聊看戏,顿时脑子短路。

“这个,说来话长,其实我也挺糊涂的……”云晔揉着太阳穴,“总之,极炎医生,你会给妖怪疗伤吗?”

“问题不大。虽然物种不同,不过外伤处理的基本原理都是差不多的。”谈到专业知识极炎的眼神充满自信。

“那你去治疗一下那条蛇女……”云晔指指一路躺尸的宁芙玛妮娅,“那只狐妖……”自然是蜜雪儿,“还有那只蝙蝠妖。他们好像是帕菲菲在这里结交的好友。”

“交给我吧!”极炎拎着药箱开始忙碌。

帕菲菲小手灵巧地翻飞,抱着蛛紫在背后梳理她的美发。“呐,紫儿姐姐,想不通也没关系的哦,让云晔姐姐先把你救出来,其它的事后再说吧,怎么样?”

蛛紫独臂搂紧帕菲菲:“我信你个鬼哦。”

“哎?”

“没了先祖身体,我就成了个半残废任你们玩弄了不是么?”

“啊咧?”

“还生死人肉白骨,咋不上天呢?”

“啊咧咧?”

“我可一点不记得什么时候跟你是好姐妹了!一切都是你编好骗我的吧!贱人,我早看透你了!”

蛛紫咬牙切齿的恨声让帕菲菲毛骨悚然。“糟糕了……”果然那只独臂已经箍住了身体,逃不了了。

噗嗤!蛛紫血淋淋的手爪从帕菲菲胸口穿出。

“哈哈哈,这就叫将计就计!方才不过是假装上当引你上钩,把自己乖乖送上门来给我杀的而已!戏演多了反而被骗了吧!这就叫淹死都是会游泳的啊!吕布哥哥,紫儿给你报仇了啊!”蛛紫癫狂大笑。

“怎么会……这样……”帕菲菲口角溢血。

这突然转折让云晔也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菲菲!可恶啊!”拔刀砍将过来。

“还给你!”蛛紫一甩臂,帕菲菲无力的小身体就朝云晔压了过去。

“菲菲!”云晔连忙变刀为掌,轻轻接住帕菲菲,“极炎快!菲菲要不行了!”云晔立刻放弃进攻,抱着帕菲菲奔向极炎。

“这是!菲菲怎么了!”极炎惊骇。

“穿胸的重伤,能治吗!”云晔小心将帕菲菲平躺。

“我会努力……拼命的!”极炎在医箱里翻捡各种药品器械,斩钉截铁道。

“那这里就交给你了。”云晔转身,声如风萧萧兮易水寒,“我要……杀人!”

“啊哈哈哈哈!”蛛紫抬起蛛脚踏在霍德尔头上,笑容扭曲,“我们的混~沌~暗~王~大人怎么这么没用啊?”

“该死的,要不是我中了虚弱之术……”云晔的虚弱之术非同凡响,过这么半天霍德尔也只是刚能站起来走两步,妖力几乎没有什么恢复。

“你已经杀了唯一想要救你的帕菲菲,”云晔莫得感情地盯着蛛紫,竖起砍刀,抚过刀刃:“所以现在你已经准备好受死了吗!星空之祭。”顿时身后浮现异象,星星点点的夜空中,星光泻落,汇聚在云晔身边,蒸腾起点点星芒,融入刀身。

“哼,这家伙有点麻烦啊。”蛛紫一脚踹开霍德尔,神情狰狞却严肃,身上鬼火燃起,向一对大螯肢处会聚。后腿弯曲,前腿挺立,蛛紫耸起身子,“死吧,魔——蛛——幽——火——击——!”

蛛脚震地一跺,幽暗的鬼火四面弥散开来。“糟了……”霍德尔苦笑,“这是寂灭之焰……还可以范围攻击的吗?这下无处可逃了……”

扑面而来的鬼火没能让云晔的面色有丝毫波动。吸饱了星光的砍刀放出炫目的光辉,引动气流围绕旋转起来,被卷入其中的鬼火无声无息地湮灭。

“怎么可能……那可是我的寂灭之焰啊!”蛛紫骇得向墙角退却,却只觉得蛛腿发软行动艰难。

“闪刀术式——爆风偏向!”

云晔一刀斩下,那爆风化作一条涡旋绞杀的巨兽扑杀向蛛紫。前导的杀气掀起蛛紫的飘逸长发,而她的心中只剩下恐惧和绝望。“开玩笑……的吧……”

“呜哇啊啊啊啊!”惨叫声中,蛛紫的身体被爆风吞噬,撕成了碎片。

轰隆!吞噬了蛛紫的爆风巨兽一头撞在房顶上,千疮百孔的镇妖地狱开始剧烈震荡,本来就在地下,现在已经是难以支撑,开始了坍塌。

“哇呀呀呀呀快逃啊!”群妖惊叫着,这才想起来门已经被打开可以逃跑了。

……

“不行了……”极炎面色灰暗,“对不起,菲菲……师傅救不了你……”

医馆中,极炎、云晔、霍德尔、蜜雪儿、翊、宁芙玛妮娅围在帕菲菲床前。

“怎么可以这样!”霍德尔抓着极炎的衣领,“你不是天下第一的医圣吗!她不是你最宠爱的徒儿吗!怎么可以放弃呢!”

“现在这样还可以让她多说几句话,不会有太多痛苦……再动干戈的话只会……”极炎咬着牙,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我的宠物啊啊啊啊啊~”宁芙玛妮娅伏在帕菲菲的萌粉发上哭出声来。

“都怪我……一开始就果断剁了那蜘蛛精不就没事了吗……是我害死了菲菲……”云晔双眼无神,陷入深深的自责。

“大家……别难过了……”帕菲菲的声音气若游丝,“菲菲……不会死掉的……会在……这世界的……另一个角落……一直……看着大家的……”

“都怪我太弱……连自己认定的女孩都守护不了……我算什么男人!”霍德尔仅剩的独眼流下血泪,一头磕在墙上。

“霍德尔哥哥……替菲菲照顾好女王……还有雪儿姐姐……还有翊哥哥……好么?”

“……放心交给我吧。”霍德尔哽咽着。

“云晔姐姐……要坚决打倒坏蛋道士哦……”

“一定。”云晔揉揉眼角。

“最后……极炎哥哥……来抽干菲菲的血吧……拯救天下百姓……成为最厉害的医师吧……”

众人疑惑看着极炎。

“事到如今,也没必要隐瞒各位了。菲菲的血,有快速治愈多种疾病的功效。虽然我也说不清为什么,但是疗效是实实在在的。”

“所以你这个所谓医圣是靠菲菲的血招摇撞骗出来的?”霍德尔愤愤。

“不,我不是医圣。”极炎颤抖着双手取来了针管,“我和菲菲加起来才是。所以从今开始,我不会再自称医圣。”

“哼,还不是慷菲菲之慨,抽她的血,成你的名。”

“菲菲,如果你有丝毫不愿意,我就不会再抽血,你还是我最可爱的徒儿。”极炎笃定道。

“菲菲,不要被什么黎民苍生绑架了,你没有那种义务啊!”霍德尔急道。

“菲菲?”

帕菲菲安详睡着,没有回应。

霍德尔生生承受着,不闪不避。

……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无人可断魂。

水晶棺中的帕菲菲,脸蛋雪白无瑕,如同冰霜的仙子。极炎收集了尽可能多的血后,又用防腐液做了灌流,将帕菲菲的容貌永远留存。

众人瞻仰着,泪早已哭干,仿佛有许多话想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蜜雪儿深吸一口气,清声唱道:

<Sarah Brightman - Scarborough Fair/>

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

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

Remem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

He once was a true love of mine

Tell him to make me a cambric shirt

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

Without no seams nor needless work

Then he,ll be a true love of mine

Tell him to find me an acre of land

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

Between the salt water and the sea strand

Then he,ll be a true love of mine

Tell him to reap it with a sickle of leather

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

And gather it all in a bunch of heather

Then he,ll be a true love of mine

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

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

Remem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

He once was a true love of mine

(主角升天,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