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天空逐渐变得泛起红色来,自己一直都很有闲心地看着天际由青灰色逐渐变成现在这样泛红又发亮的颜色,这是即将日出时天空的状态,在无数个这样平静的日子里,自己都会悠闲地看着全过程,那缓慢的变化让在远处看着的自己都感觉到一种被治愈了一般的恬静。

也算是睡前的一点点心理慰藉之类的吧,若这天是雨天看不到破晓的景色的话,这次的睡眠可不能称为完美,容易睡不着觉。

即使自己是个吸血鬼。

嘴角不禁一扬,一边自嘲着,阿鲁卡多缓缓拉上了纯黑色的厚重窗帘,然后转身向自己的床走去——自然不会是一副冷冰冰的棺材,会睡那种奇怪的床也只有族里的一些老顽固了吧,阿鲁卡多自己自然是愿意躺在房间中这种,请熟识的工匠与裁缝一起制作的华美软床。

不过,自己死了的话那就另说,阿鲁卡多也是准备好了一副棺材,能将自己恰好放进去,安安稳稳地躺下。啊,还特意设计成一副安全棺材,若是自己某天会苏醒的话,墓前的铃铛可以被自己摇得叮当作响。

想到这,带着莫名的自豪,阿鲁卡多在房间中踱步。

这是睡前的习惯,走动中慢慢整理一下思绪。

最近需要考虑的事情相当多,简单地回忆一下吧。

首先是族里的老顽固们...真是比某些恼人的父母还要急迫,催促自己要铭记王的使命成婚,不过在得知自己即将迎娶厄西娅君之后,他们总算是久违地闭上了嘴——但他们总会纠结为何会是她吧,明明血族之中的妖艳美人如此之多。当然,原因他们不需要知道。

其次是关于厄西娅君,听说纱裙裁缝已经做好并取回了,很不错呢,虽然自己并没有亲眼见到,但那样的厄西娅君一定会非常美丽吧,稍稍想象了一下,洁白的纱裙,樱粉色的长发,白皙的皮肤与血红色的眼瞳...那是一位多美的尤物啊,甚至可以说一只小妖精。

再者是关于身为王的同伴...前些天萨兰路斯君似乎以王的身份邀请克丽娜安君去自己的领地了?算算时间现在二人应该已经喝上茶了。

哈,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特意要用那套繁文缛节邀请克丽娜安君,如果真的有什么紧急的事情是不会这样的吧,只要消除会面地点的结界,然后用传送魔法就够了。

阿鲁卡多已经能想象带领一队大型马车队伍,浩浩荡荡向着萨兰路斯领地进发的克丽娜安,脸上的表情会有多么精彩了,长达十余天的奔波一定不好受吧,这是什么惩罚游戏吗。

不好笑呢,只是单纯的拖延时间罢了,说起来为何自己没被邀请呢?明明同为魔王却并没有将自己也邀请去呢,他们两个要咬着耳朵说什么悄悄话吗。

他们的共同语言阿鲁卡多并不是不知道,但是一次简单茶会就能说清楚的事情,何必要用魔王传统的礼仪去施以枷锁呢,想不明白。

嘛,如果这是萨兰路斯君想要迎娶克丽娜安君的话,那才是最让自己想要放声大笑的情况呢。

萨兰路斯君真是被难以猜透想法,似乎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他了,不过他的气息倒是一直庇护着他的领地不假,这么长时间都呆在一个地方很有意思吗,也不得不夸奖一下他手下的执政官办事得力了。

可是与闭门不出的身体不同,他的眼光却一直没有放在魔界,似乎在魔界已经没有他的所求之物一般,他难以理喻地觊觎着人界,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事情,希望不要牵扯到自己,因为那与自己无关,自己的目标从数十年前开始就从来没有变过。

想到这,阿鲁卡多的眉头难得地一皱,不过很快就露出了笑容。

何必着急,现在在心中急着数着倒计时的可不会是自己,时间的天平一直都是向阿鲁卡多倾斜的。

说到人界,贝亚特丽切家新的仆从...叫维洛君,是吧,又该如何稍稍玩弄他一下呢,自己不了解他啊,所以不能像迪拉佐君和叶尔德君以及霍凯莉小姐他们那样,用旁敲侧击的方式去稍稍折磨他的心理,做不到呢。

不用着急的,不用着急的...

收敛起自己的笑容,因为明显听见了门外的脚步声,自己这副德行可不能让手下的孩子们看见呢,也许会被害怕的,所以要笑得更加亲切一些。

“当当——”

“主人,您入眠了吗?”

听声音是鬼仆,因为不确定自己是否已经入睡,所以门外的声音试探得很轻很温柔,甚至有几分小心翼翼的味道。

“没有,请进吧。”

“打扰了,主人。”

少女模样的鬼仆依旧如往常那样,身着一尘不染的女仆装束,那因为被暂停时间,绝对称不上成熟的白皙脸庞上,红色的双眼先是往落地窗一瞟,在确认窗被紧紧关住之后才松了口气。

鬼仆向阿鲁卡多行了一礼,然后用恭敬的语气请示道:“很抱歉这么晚了还来打扰您,是有人请求觐见。贝亚特丽切家的执事,叶尔德阁下,他带着厄西娅·贝亚特丽切小姐的画像前来拜访了。”

说起来也是,厄西娅君的画像这个时候也该送到府上来了,在送去自己的画像之后,阿鲁卡多都差一点忘记了这回事。

“只有他一个人吗?”

“是的,我已经劝阻过了,说您可能已经入睡了,但他执意说想见您一面,因为今天拜里丘城的事务刚好可以暂时放下,是这样说的。”

“无妨,请他进来吧,毕竟对于他们来说现在是刚刚清晨呢,叶尔德君能够如此之早前来拜访也是一片诚意。”

“是,主人。”

鬼仆恭敬地再次行了一礼,然后合上了门,接下来应该是向大厅走去,那待叶尔德来到房间还有些时间。

阿鲁卡多再次踱步起来,一边等待,一边思考着。

叶尔德...也是个令人猜不透的男人,感觉对他似乎一切尽在预料中的感觉,那可是强者的标志啊,只有强者才配对一切的一切风淡云轻,因为对于很多事情都能预料个大概。总而言之,是一个难缠但又讨喜的家伙。

不过他身上的秘密比想象中还多,不过他似乎没有与自己为敌的意思,这样就没有什么可以担忧的了。

已经可以听见两个脚步正在靠近。

“主人,叶尔德阁下到了。”

无需再多此一举地敲门,推门的同时不忘向自己报告一句,鬼仆带着那位熟悉的男子步入了房间之中,当然,那位熟悉的男子自然是很有礼节地紧随在鬼仆之后,并没有率先走到她的前方。

叶尔德今天依旧是无可挑剔的模样,似乎对于他来说把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是非常理所当然且轻而易举的事情,这样的小细节也总是能做得相当得体,所以才让人讨厌不起来。

“嗯,退下吧,我要与叶尔德阁下谈谈。”

阿鲁卡多一摆手,鬼仆当然在下一刻就立即踏着小步走出了房间,然后无声地掩上了门。

房间中只有二人商谈的空间。

“贵安,阿鲁卡多阁下,很抱歉在您疲倦的时候还上门打扰。”

“无妨,叶尔德君,毕竟你也是这么早就来拜访,若是就这样逐客,实在有些不妥呐。”

望着向自己鞠了一躬的叶尔德,阿鲁卡多的目光汇聚在他单手拿着的一个长方状的物体,包裹着一层黑色的布,用丝带绑好,想必就是画像了吧。

不过,只有叶尔德一人来拜访实在有些奇怪,阿鲁卡多的意思是觉得至少应该再跟上一名打杂的人做下手才是。

“叶尔德君,你今天一个人来拜访的吗?”

“是啊,因为府上的各位都在忙的样子,因此今天比较闲的只有我吧,老实说缺人手这个老问题一直没得到解决呢。”

“是这样吗?那,维洛君呢?”对于叶尔德微笑着的回答表示有些困惑,阿鲁卡多追问道,因为维洛似乎是马车夫的职务,如果说叶尔德是自行驾驶马车过来的,这也说不通。

“维洛君?他已经回人界了,虽然很遗憾,不过那才是他应该去的地方啊。”

“是吗…那还真遗憾。”

的确很遗憾,明明阿鲁卡多还挺在意那个小子的,居然已经离开了吗,距上次见面也有十几天了啊,不奇怪,不过说实话还没有稍稍戏耍一下他,真是有些扫兴。

“叶尔德君手上拿的,是厄西娅小姐的画像吧?”

一边踱步上前询问,阿鲁卡多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对此多少感到好奇,毕竟是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妻,说不在意那是假话,当然早已不是数百年前那种面都不曾见上的状态,阿鲁卡多只是很好奇画与真人的区别而已。

“是的,想着早点让阁下看到,所以才这么早送来的,画工相当高超呢,毕竟也是在下熟识的画师。”

一边夸赞着画像,叶尔德一边开始松开画像上的丝带,一边笑着向阿鲁卡多说道,像是在给阿鲁卡多一个惊喜一般,等待着阿鲁卡多走到自己面前站定。

“哦?我会好好期待的。”

“那是我的荣幸,请擦亮您的双眼,仔细品味吧。”

听对艺术也颇有涉猎的叶尔德如此夸赞,阿鲁卡多也很高兴地看着他轻捧在手的画像,见他慢慢拉开了盖在上面充满神秘感的黑布——

然后只见一团漆黑的,正在蠕动着的黑暗在自己近在咫尺的地方。

不过那副光景在自己眼前的时间只有一瞬,因为下一刻,一把锃亮的长剑就直接从里面伸出,直接用力地砍向自己,并且长度之夸张,居然能够直接将刃面咬合在自己的颈部,感受到施加在颈部的锋利与极其强大的力道,阿鲁卡多一时没站稳双腿,直接按着力道飞了出去。

疼痛并没有停止,阿鲁卡多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撞开了一堵,两堵,三堵墙后,再又以相当的高度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在地面摩擦了一路之后,撞击在空间的一个角落中才得以停下不受控制的身体。

自己的颈部似乎裂开了一个口,不过由于血族能够轻易操纵血液所以并没有流太多血,相反已经开始逐渐愈合了,不过麻烦的是自己的头却是越来越沉重了,之前的疲倦感也一齐袭向自己。

眼前是以红色为主基调的光景,阿鲁卡多辨认出这是自己公馆内的大厅。

而在自己远处站定的两人,一人是叶尔德已经很熟悉了。见鬼,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也会暗算自己,而在他身旁另一人…

银色的一头长发,扎成了三棱的长辫,身上是在自己看来不伦不类的古怪衣装,有皮质部分但多数还是长布衣,那个年轻的小子有着铁锈一般的眼瞳,此时正不倾注感情地看着自己,表情是如此地淡定,完全看不出来是有弑王的那种胆量,也完全没察觉到弑王意味着什么般,就这样平静地看着自己。

维洛君。

哈哈,返回人界什么的,现在想想也不该轻易就相信才是嘛,失策失策。

而他手上那把诡异的武器,是有着很长的刃身与宽刃面的一把长剑,那到底是个什么鬼玩意…居然能对自己造成相当程度的伤害,与其说是看不懂倒不如说是太乱来了,那个武器。

自己嗅到了讨厌的气息。

银。

并不是那把长剑是银质地,自己看不出那把剑是个什么材质,似乎是将银料涂抹在剑刃上的样子,银粉与银染料粘在伤口上,阻止着伤口愈合,拖慢着自己痊愈的进度,人类已经能做到这种程度了吗。

真是伤脑筋,他们真是有备而来啊。

自嘲的过程中,阿鲁卡多只感到自己的眼皮也越来越沉。

——

“将军。”

动人的声音在宁静的房间中响起,伴随着引燃的熏香,在房间上空缓缓盘旋。

不紧不慢地将棋盘上的战车架在一个很微妙的方格,克丽娜安也一副游戏结束的高傲模样,不再去看面前的棋盘,而是缓缓捧起桌上的一杯口味偏甜的热饮,细细地品尝着,微翘的双腿有些得意地轻轻摇晃着,如同讽刺自己的对手一般。

哎呀…——低声轻喃着,面前的男子露出一副伤脑筋的表情,眼睛比克丽娜安多放在棋盘上几秒,然后发觉自己的王棋完全被锁死了无路可退,也就是自己的败局已定,就释然地一声轻叹,接着拿起旁边自己喜爱的红茶,轻抿一口,表情看上去倒没有几分不甘。

他有着一头同样是黑夜一般颜色的短发,只是后脑的位置稍长,用一个发环固定住,露出一小撮发尾,眼睛却是天空一般美丽的湛蓝色,与他直视的时候总能感受到几分莫名的温柔。

他面部的皮肤有些苍白,脸也有些削瘦,不过外表看上去却是二十五六岁比较年轻的姿态,身上穿着同样为黑色夹白色衬衫的礼服,胸前拴着一副倒十字架的银色挂饰,一言蔽之全身都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气息,那种在阳光下完全无法隐藏的阴暗。

考虑到身为堕天使的身份,这种亵渎神明的容貌也可以稍稍被理解一点吧。

“这样就是二十胜零负零平了吧,萨兰路斯。”嘴角稍稍一上扬,克丽娜安露出一副嘲弄的笑容,对着面前的男子没好气地,用质问的语气说道,“刻意邀请我来到这里,还是用最麻烦的方式,就是为了在棋艺上完败于我吗?听上去真是扫兴啊,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一下你准备的饮品,我相当喜欢。”

小女孩会喜欢甜甜的热饮,这不奇怪,听到这份带着挖苦的赞许,对方也只是一声轻笑。

“真过分呢,克丽娜安君,你也知道这千年来我与你对弈都是输多胜少,没有必要再刻意讽刺我吧。”作为败者倒是很识趣地收拾起残局,萨兰路斯一遍说着,一边将对弈中退场的棋子慢慢按顺序放回棋盘。

还是不吃挑衅啊,这点总让人觉得会有些许扫兴。

“所以就不要再做这种无趣的行为啊,那么作为连赢二十次的胜者,我可以问一下我的问题吗?”

“哈…只要是我能回答上来的问题的话。”

微妙地避开了承诺这方面的话题,萨兰路斯狡黠的一笑,也没有与克丽娜安对视,继续一个个放下棋子,轻描淡写地回应着盛气凌人的克丽娜安。

“你到底想做什么?萨兰路斯?”

毫不委婉地,克丽娜安也收起她小女孩的语气,用冰冷地语调发问道,目光紧锁在萨兰路斯的脸庞上,而对方在抬起视线看了自己一眼后,又垂下去自顾自地做事。

不过也不是保持沉默,萨兰路斯姑且还是给予了自己答案:“我想要做的事情,从一开始就没有变过,克丽娜安君。”

“你啊…这么久了还抱着那种无聊的怨念吗,对着天上那个六个翅膀的魂淡?真是像个小孩子一样,就因为你总是抱着这样的信念,又将世界灭亡齿轮往前推动了好几圈呢,萨兰路斯。”

“不…不会灭亡的,只要你愿意帮助我的话,克丽娜安君。”

克丽娜安用不屑的声音讽刺着萨兰路斯,想要激起他的怒意从而翻过这个话题,可是他的心情却如死湖一般平静,回应自己的语气也带着无比的真诚,作为友人的真诚。

将棋盘再次摆好后,萨兰路斯抬起头来,与克丽娜安带刺的目光对视着,清澈的眼神中充满了耐心。

自己不会厌恶他这点,因为千年来萨兰路斯不会对自己说谎,就算他保持沉默或者避而不谈,也不会用谎言来敷衍自己,这点克丽娜安还是保持着一贯的信任。

不过不代表自己就会妥协什么。

“我拒绝,你也了解我吧,这也不是你第一次说这种话了。”

“真遗憾呢,曾经本来以为时间多过一阵子,克丽娜安君就会愿意相信我的。老实说如果有你的协助,我的把握就更大了。”

释然地一笑,萨兰路斯也收起了方才那种有些咄咄逼人的气势,再次变回那种与世无争的温柔,眼神放在棋盘上了一会儿,然后俯下上半身,双手轻托下颚,将脸往棋盘上更凑近了几分。

“其实我不擅长下棋呢,克丽娜安君。”

“哦?关于这点你不是用了千年的时间去证明吗?”

“哈哈,不是说那点。准确地来说,我对一切已经被禁锢规则的游戏都不是很擅长呢,因为如果一切都被所谓命运啊,法则之类的东西死死拴住了的话,从一开始胜负就已经知道了不是吗,尤其对于什么都能预料般的克丽娜安君。”

开始说起一些令人费解的话题,萨兰路斯抿起他的轻笑,听上去也并不是为自己的无能辩解,只是在陈述着他某些看法,克丽娜安抱起了双臂,将头往后一仰,闭唇倾听着面前这个男人的诉说。

萨兰路斯在说下一个话题前,从上衣口袋里摸索出一个银色表面的小玩意,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夹住,放在他的眼前,也给克丽娜安观察的时间。

那个物体有相当多的棱角,但整体却很规则,是一个形状不怎么常见的骰子。

“我很喜欢骰子哦?这是我拜托最好的工匠兼魔法使细细雕刻出来的,绝对的完美,掷出任何一面的概率都是相等的,不过似乎做成这样二十个面已经很极限了,这我有一点遗憾。”没在意克丽娜安的表情,也无需得到认可之类,萨兰路斯接着把话说了下去,“正因为骰子的无法预测,我才很喜欢它。每个写在骰子上的可能都是一样的,投掷一次,两次,三次…经过几次简单的投掷就会有无数次的可能,达到超越任何人预知的程度,无论多么荒谬的可能性都可以得到实现,很棒吧?我想就算是神也对此感到无法预知呢。”

“神明已死,明明比任何人都知道这件事,就不要开这种玩笑了吧。”没好气地回应了一句,克丽娜安再次挂上她的冷笑,看着前方有些孩子气的家伙。

“抱歉,总而言之呢,如果什么游戏都像这样能加入投出骰子设定呢,我想我一定会是很强的玩家吧。”

一边说着,萨兰路斯直接将那个骰子投出,让它在黑白两种棋子之间的空白区域欢快地旋转着。

克丽娜安的视线也随之放在骰子上,因为力道并不是很大,所以很快就会停下吧。

转速越来越慢,已经明显地开始摇晃,失去平衡性的骰子慢慢像一边倾倒,啪——地倒在了棋盘之中。

随之而来的,源于萨兰路斯的充满恶意的魔力波动,也一齐袭向克丽娜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