載着王族的馬車停了下來,而特麗莎又似曾相識的探出了頭。

「怎麼回事?利威爾?」

「前方好像有損壞的馬車,看那紋章,是巴澤爾伯爵。」

「巴澤爾么,上前看看吧。」

溫伊萊特聽聞,便命令道。

從二王子哥哥那裡聽聞過,巴澤爾伯爵是保王派之一。雖其算不上多有地位,但身為王族,不可對自己的支持者坐視不管。

「喂,君洛,醒醒,幹活了!」

利威爾毫不留情的叫醒在自己後面偷懶的劍士君洛。他對此人更多的是氣憤,之前敗下陣來,令他身為貴族的顏面盡失,當聽聞這個邋遢劍士竟是前勇者的時候,雖認清現實,卻始終無法接受。

看着王族的馬車駛來,霍尼格紳士的鞠了一躬,帶着笑意走上前來。

「發生了什麼事嗎?衛兵。」

利威爾詢問着這個看起來有些輕浮的傢伙,這並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這是這是,軍官大人,真是失禮了。是這樣的,就在剛才,我們遇到了一隊流寇,在奮戰了一番之後,勉強算是贏了下來。可惜馬車的輪軸斷裂了,被困在這裡。」

霍尼格故意提高了聲音,他是要馬車裡的那位大人清楚的聽見,如果能下車查看則是再有利不過了。

「是么,王國所設計的馬匹上的橫木是可以臨時當做輪軸用的,只需要將兩頭削成合適的形狀。」

「如您所見,軍官大人,衛兵們大多都受了重傷,至今還倒在地上,能夠健全活動的只有兩三人,無法完成如此工作。」

霍尼格說著,朝着軍官身後瞟了一眼。這個面容邋遢的劍士令他有些意外,沒想到王族還帶着這樣的人。

「這是隨行的奴隸嗎?怎可與王族同坐一輛馬車?」

「啊,這傢伙是勇……」

「我是劍士君洛,如你所見,是被車上的大人臨時雇來的鄉下劍士。」

君洛打斷利威爾的話,並熱情的伸出手來。

「呃……」

霍尼格一時間不知所措,虛榮的他並沒有回應這份熱情。

「怎麼,巴澤爾伯爵那麼多家眷尚在,就不能協力一起嗎?」

溫伊萊特的推開門走了下來,以王族的高壓姿態目光銳利的看着巴澤爾伯爵。

「這是……這是溫伊萊特·維爾拉殿下!真是失禮了!」

巴澤爾伯爵太過緊張,連禮儀都行的狼狽。

「好了,你那副身軀,還是免了吧。」

溫伊萊特走上前去,在特麗莎的陪同下查看一番,所有的家眷都不敢直視這位王族的眼睛。

「嘿喲。」

劍士君洛跳下馬車,前後仔細查看一番。

「怎麼樣?君洛。」

溫伊萊特詢問道。

「倒也不是多麼麻煩,如利威爾所說,用橫木臨時做一根也無妨,只不過只能修好一輛馬車,會擁擠一些。」

君洛探出頭來,看向貴族家眷們。

「是……是嘛,那真是謝謝劍士大人了。」

艾娜緊張而生硬的回應着這位土包子劍士。

「喂——還能活動的衛兵,快過來幫忙咯。」

君洛呼喊着遠處站着的幾個衛兵,霍尼格眼神示意着,最終他們幾個無奈的一同鑽到馬車底下。

王族的侍衛們身手並不簡單,霍尼格心裡很清楚。臨時雇傭來的鄉村劍士且不說,那位軍官名叫利威爾的傢伙看起來並不好對付,還有始終陪伴在獵物身邊的女性僕人特麗莎,太過多餘。他不確定能否靠挾持溫伊萊特來取得優勢,所以沒有輕舉妄動。但他也沒有過多的時間,等到軍隊來臨,這些獵物將不會屬於他的了。

他必須主動創造一個機會,最好是能直接控制住利威爾。

「布萊尼家的男丁!還坐在那裡幹嘛?快去幫忙!」

溫伊萊特走到家眷的面前,大聲抱怨道。

「溫伊萊特大人!我們還能行動,令主人們做這種事是身為衛兵的恥辱!這種事還是讓我們來吧!」

霍尼格快步走上前來,面帶笑容隱瞞着謊言。他妥善的安排着溫伊萊特和特麗莎在傷兵的不遠處休憩,自己則和利威爾一邊削着橫木一邊打着交道。

「利威爾大人,您這番身手真是氣宇不凡。」

「削個木而已,沒必要這麼吹噓。」

「不不,不在乎劍的鋒利,僅僅是這細膩而完美的刀功就能多少看出來利威爾大人的實力。」

「你對劍道也有研究?」

軍官利威爾上下打量着眼前這個賊頭鼠臉的男人,並不像是對劍道理解多麼深奧的劍士。但當他想起眼前就有這麼一個土包子還那麼強的劍士存在,便打消了以貌取人的態度。

「實不相瞞,我在軍隊里的時候跟隨過將軍大人學過一二。」

「噢?你以前是在哪個軍隊里?」

「我……是在奧利安將軍那裡。」

奧利安·霍木克羅茲將軍,是國王路菲斯的忠實擁護者,也是軍官利威爾的師傅。可利威爾,從未在奧利安的軍隊里見過眼前這個男子。

疑惑令利威爾起了警覺心,但他並沒有追問下去,而是換了其他話題。

「是嗎,奧利安將軍的劍術可是王國有名的,想必你也從他那裡學到不少,有時間的話,我們切磋一下。」

「哪裡哪裡,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兵士,只是見過將軍鍛煉時的樣子,略學了一二。」

霍尼格內心開始不平靜起來,他本不應該繼續這麼扯下去,他恨不得拔出腰間的劍將眼前這個王族護衛一刀斬下。但性格謹慎的他還是等待機會,儘管他的謊言已經難以扯下去了。

「不好!有盜匪來了!」

令霍尼格沒有意外的,那些聽聞訊息盜匪們享受完天倫之樂之後便貪婪的長驅而來,只是來的比計劃晚一些。按照他的計劃,讓王族的侍衛和匪徒對拼,搞清楚他們的實力同時趁機會偷襲,然後再讓那些佯做傷兵的人趁勢控制住溫伊萊特。

「怎麼辦?現在能行動的只有兩三名衛兵!」

「喂喂,叫你的人繼續修輪軸!那些傢伙就交給利威爾!」

馬車下的劍士君洛大喊道。

「沒問題嗎?利威爾大人?我來幫你。」

這鄉村劍士看來還有些用處,霍尼格內心暗喜。但他也不敢相信利威爾有如此實力,保險起見,他從袖口揣着匕首,緊跟在利威爾身後。

沒過多久,幾十人之眾的匪徒已經被利威爾解決掉一大半了,這些跟在後面收東西的傢伙果然不如第一批那些亡命徒的實力。利威爾的存在令霍尼格感到危險,他決定就在此刻動手。

霍尼格掏出綁在袖口的匕首,徑直的朝着利威爾的背後刺去!躺在地上的其他衛兵,也開始行動起來。

「呯!」

一塊飛來的石頭擊中霍尼格的手背,疼痛的令他叫了起來,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上。

「注意點身後哦,利威爾。」

劍士君洛從馬車下鑽了出來。

「你……你這鄉村馬夫!!竟敢壞我大事!!喂,你們還在等什麼?拉爾,凱倫?」

霍尼格大聲呵斥着馬車下修理輪軸的兩人。

「別叫了,他們早已經被我解決了。」

「怎麼可能?!什麼時候?」

霍尼格回憶起剛才的情景,並看着馬車下已經流乾的血跡。

「輪軸的痕迹太過工整,這可不是自然的斷裂。看到此的時候,他們兩人就被我在車下手刃了。」

劍士君洛緩步的走到默不作聲的巴澤爾伯爵和家眷們旁邊。

「具體解釋,士兵。」

利威爾將劍橫在霍尼格的脖子上,並惡狠狠的問道。

「哈哈哈……別以為這樣就贏了,快出來吧!」

一瞬之間,那些傷兵們將溫伊萊特和特麗莎團團圍住,僅余的十幾人盜匪則包圍着利威爾。霍尼格眼見形式不利,已經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同樣在一瞬之間,所有靠近溫伊萊特的衛兵皆被隨從特麗莎給解決掉了。

「喲呼~真是性感的小姐。」

劍士君洛坐在車架上,打着憨趣。同時,他的劍架在巴澤爾伯爵的脖子上。

「喂,這位巴澤爾伯爵?你知道你做了什麼吧?」

「等等!劍士大人!我們是被他們威脅的!請原諒我們!!」

見到自己的父親慌了神,所有的子嗣們都跪了下來,祈求着原諒。那些綁着腿腳的繩子,也露了出來。

「住手!君洛。」

溫伊萊特走上前來,觀察着那些腳腕帶血的勒痕。

「巴澤爾伯爵,一會兒會找你詳細問問。」

「是……不對,溫伊萊特大人!大事不好了,我們不能停留在這裡!!」

巴澤爾伯爵終於反應過來,爬到溫伊萊特身邊並抓住她的衣袖。

「無禮之徒!」

特麗莎一巴掌呼在他肥頭大耳的臉上。

「好了,特麗莎。巴澤爾伯爵,快說怎麼回事?」

「是將軍!那個被路菲斯王放逐的海特斯將軍!他在荒漠這裡集結了大批流寇,數量至少有數萬人!他們正朝着這裡行軍!」

巴澤爾伯爵話音剛落,地面的石子就開始震動起來。

「哈哈哈哈!將軍馬上就要到達這裡!看來是我的訊息傳到了!整支軍隊都在快馬加鞭的朝着這裡趕來!你們完蛋了!什麼王族!什麼軍官?哈哈哈,通通都要死在海特斯將軍的鐵蹄之下!!」

霍尼格狂笑不止,近乎癲瘋的狀態大聲嘲笑着,隨後頭顱被利威爾斬下,那猙獰的目光死死盯着溫伊萊特這裡。

數萬人的軍隊在收到霍尼格派出的衛兵傳出的訊息之後,便不再緩慢移動。他們派出千人的騎兵團疾馳而至,之後的步兵團緊隨其後,朝着王族所在的地方趕來。

「溫伊萊特大人,快上馬車!現在折返的話也許還來得及。」

特麗莎催促道,不遠處的利威爾將餘下的盜匪解決之後,便飛速趕來,跳上馬車,等候命令。

「溫伊萊特大人!」

特麗莎迫切着,催促着這個無動於衷的公主。

「巴澤爾伯爵!帶着你的家眷,離開這裡!」

溫伊萊特不再沉默,一改之前的態度,變得認真而嚴肅起來。

「溫伊萊特大人?」

「沒聽到嗎?巴澤爾!!」

她眼神中充滿着怒火,變得任性而狂妄起來(儘管她平時也是如此)。

「溫伊萊特大人!我們的小女兒黛芙妮不知道被他們藏在附近的哪裡去了!」

一旁的母親艾娜哭泣着,她此刻只擔心着自己心愛的女兒。

「艾娜!這哪裡是擔心黛芙妮的時候?!溫伊萊特大人,請隨我們一同離開!」

場面一時間亂作一團,無論是特麗莎還是利威爾,沒有人能夠為這位任性的公主解決問題,也沒有人明白這位公主此刻想要做什麼。

「利威爾,從壞掉的那輛馬車取出一匹駿馬,在最短的時間裡找到黛芙妮。並且護送巴澤爾伯爵前去二哥哥那裡。」

「……是!」

「君洛,另一輛馬車修復的怎麼樣了?」

「已經修好。」

「是么。」

這位輕浮且看起來不靠譜的男子,此刻卻毫無破綻,

「特麗莎,麻煩你駕着馬車,我要去找那位海特斯將軍談談。」

「溫伊萊特大人?!」

「王族的過錯就要由王族來承擔,海特斯將軍的批判儘管放肆卻沒有錯。父王所留下的遺憾與懊悔,就讓身為王族的我來彌補!」

溫伊萊特並非沒有恐懼,只是身為王族的榮譽令她戰勝了這份恐懼。

「據我所知,那位海特斯將軍可不是什麼正義之士,他只是因貪腐才站在了路菲斯王的對立面。請您三思,溫伊萊特大人。」

特麗莎繼續嘗試阻止着,從她的言語能夠判斷,溫伊萊特這一去必然是有去無回。尚且年幼的溫伊萊特並不知道這代表着什麼。

「我心意已決!特麗莎,你且可自行決定。」

聽聞此,特麗莎跪了下來,祈求着溫伊萊特,這是溫伊萊特從未見過的樣子。

「從路菲斯王把你託付給我之日起,我便當你是我的女兒。溫伊萊特大人,請原諒我,我不能就這樣看着你裝逼(誤),請聽從我一言,我們繞路前去二王子那裡,一切還有希望。」

「特麗莎……」

溫伊萊特咬了咬嘴唇,閉上眼睛沉思了許久。

「謝謝你,特麗莎。但我相信你能夠理解身居王族的我要做的事,這是無法逃避的,這也正是你教給我的道理,不是嗎?謝謝你,也許之前我還在猶豫與害怕着,但此刻我覺得非常開心與豁然。」

溫伊萊特抱住特麗莎,輕撫並安慰着。

「溫伊萊特大人……」

特麗莎哭泣着,此刻她們兩人立場完全顛倒了過來,她就像個孩子一樣,頭埋在溫伊萊特的懷裡。

劍士君洛躺在一旁的車架上,嘴裡叼着枯枝看着這場情感大戲。

不久利威爾便將失蹤的黛芙妮找了回來,這回又輪到伯爵家的情感大戲了。

「利威爾,你真是錯過了一出好戲啊。」

劍士君洛調侃道。

「?」

「利威爾,伯爵他們就拜託你了。」

哭完之後,特麗莎站起身來,淡淡的對利威爾說道。

利威爾明白其中的含義,站正軍姿敬了一個王國禮

「溫伊萊特大人,特麗莎大人,武運昌隆。」

三人舉行了簡短而莊重的送別禮。

「喂喂,不要自說自話的就去送死啊。」

劍士君洛終於看不下去了,他從車架上跳了下來,走上前來說道。

「君洛?你這是何意?」

利威爾試圖拔出寶劍,但卻被君洛阻止了。

「我說王族的大小姐?沒記錯的話,按照約定,你應該是要聽從我的吧?自己的東西這樣自說自話的就要去送死,可是很麻煩的啊。並且你去送死的話,之後誰來給我發獎金?」

君洛貼近傲慢大小姐的臉,發出靈魂質問。(因為太可愛了他甚至想要親上去,但未成年人保護法像烙印一樣刻在他的骨子裡)

「……我知道了,我的座駕里尚且有少數珍寶,應該足夠你撐一段時日了。」

溫伊萊特扭過頭,她不想直視眼前這個無禮的傢伙。但由於王族誓約的緣故,她不得不面對君洛這個存在。

「我要的可不止那些。」

君洛握着溫伊萊特的手腕,並抬起來舔了一口。這無禮的舉措令溫伊萊特慌張失措,並掙扎着將手試圖縮回來,但君洛並沒有鬆開。

「這就害怕了?知道嗎?如果你就打算這樣前去的話,那些傢伙做的可不止這些,並且跟你一起前去的特麗莎也是如此,甚至更慘,畢竟你是有利用價值的王族,而特麗莎不是。」

「君洛大人……」

上一秒還打算和君洛兵刃相向的特麗莎,下一秒就臉紅了起來。

「可……可是,我不能逃避。」

溫伊萊特低下頭,默默地說著。她顯然很痛苦,還沒從自己父王死去的現實里走出來。

「是么,逃避不逃避還要看自己的能力,如果你就這樣去送死的話,路菲斯王的名譽不會有任何實質性的改變。想想他對你說過的話吧,溫伊萊特。在路菲斯王的心中,他究竟想要你怎樣的活着?」

儘管君洛也不清楚路菲斯是否有說過這樣的話,但這樣的心靈雞湯總是對任何人都有作用。

溫伊萊特沉默着,很快眼淚掉下來,她用拳頭重重的錘在劍士君洛的身上,並不斷的哭泣着。

「那我究竟該怎麼做?!我不知道也不清楚!我無能為力,完全不像二哥哥那樣擁有統治力,也不像三姐姐那樣受人愛戴與尊敬!作為王族,身為王族,我竟如此渺小,眼睜睜的看着王國的滅亡!連自己的父親也無法幫到!我究竟還能做什麼?!」

溫伊萊特的拳頭一拳拳的錘在君洛的身上,這個骯髒邋遢的窮鬼劍士讓她極度討厭,卻有着像父親一樣的魅力,令她無法拒絕。她沒有辦法在父王面前表現的任性和撒嬌,卻通通的在此刻宣洩在這個不算熟悉的人身上。

「做你自己就好,溫伊萊特。」

劍士君洛愛撫着她的狗頭,用他從前所聽出繭子的心靈雞湯安撫着眼前的女孩。

「我不認識什麼二哥哥三姐姐,更和路菲斯王也談不上微妙。但我遇到了你,溫伊萊特。在這裡的特麗莎也是,利威爾也是,大家都愛戴着你,不是嗎?在她們的心中,你,溫伊萊特·維爾拉,始終是無法替代的存在。」

君洛繼續安慰着,他勢必要徹底擊潰溫伊萊特的心理防線,打開她的心結,讓自己住到那裡,只有這樣,自己才會漲工資。至於以後如何脫身,那則是以後的事。

「可是現在,我究竟能做什麼呢?」

溫伊萊特雖然開心,但依舊苦惱着。

「正如你想做的那樣,我們去吧。」

「哎——?」

無論是溫伊萊特還是特麗莎,都驚訝無比。

「可……可是,那是萬軍之陣!我們又如何面對?」

「無妨,無妨~如果談的不順利,駕馬車衝破防線這點事,還是能做到的。」

「你有這種能力嗎?!君洛?」

「如你所願。」

這下溫伊萊特無論如何都上鉤了,君洛心裡暗喜着。

格拉尼死亡荒漠,海特斯將軍陣前——

「哼,王族,竟然自己前來了嗎?」

處在軍隊中央的的海特斯將軍騎着馬走了出來。他渾身都有黑色的暗紋,這並不是常人會有的樣子。

「溫伊萊特大人!那是魔族的詛咒!海特斯已經被魔族所支配了!」

和君洛一起駕着馬車的特麗莎見勢不妙,匆忙的便準備將馬車掉頭。

「等等!」

溫伊萊特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海特斯·扎西瑪!」

「哦,這是路菲斯的六公主嗎?要說什麼,小鬼?」

「我謹代表已故的國王路菲斯·維爾拉,收回對海特斯將軍的放逐命令!並以王族之禮對海特斯·扎西瑪將軍以誠摯的致歉!」

溫伊萊特單膝跪地,頭朝下垂着。高傲的她能有此舉動,想必猶豫了許久。

「……哈哈哈哈!看到了嗎?那個驕傲的王族竟有如此舉動?哈哈哈哈!」

軍隊里充斥着嘲笑的聲音,每一聲都在折磨着溫伊萊特的內心。

「已經滅亡的安潔娜王國還有什麼禮儀可談?你以為你做此舉動就相安無事了嗎?小姑娘?戰爭可不是兒戲!而你,就好好發揮你那可憐的價值吧!全軍出擊!我要活的!」

千軍萬馬朝着溫伊萊特襲來,這是她第一次看到戰場上的真面目。恐懼從她的內心裡開始蔓延,支配全身,令她無法動彈。

「要走了哦,公主殿下。」

劍士君洛將她抱起,放在馬車的座駕上。

「喂,特麗莎,你可要好好駕着馬車。」

「我知道了!」

面對如此浩大的聲勢,君洛拔出村好劍站在馬車上,面部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想取就來!」

村好劍上發出劍氣,在馬車前方形成一道銳利的劍刃不斷的在人潮中突破一道又一道防線。馬匹們在特麗莎的駕駛下彷彿擁有靈性一般,跨越一次又一次阻攔。

從傍晚廝殺到深夜,溫伊萊特的座駕滿是鮮血的痕迹,特麗莎的衣服已經殘破不堪且受傷,馬匹都已陣亡且倒在血泊上。儘管如此,周圍還是一次次的攻勢,並不間斷。

「還能戰鬥嗎?特麗莎?」

劍士君洛的利刃已經染紅,他已經不知道幹掉多少人了,但身上卻沒有一處傷痕。他衣服上的血跡,也沒有一處是他自己的。

「是!」

「那保護溫伊萊特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你要幹什麼去?」

「這樣消耗下去毫無意義,我得讓他們品嘗到恐懼才行。」

「……」

說罷,君洛就消失在人海里。周邊數十兵士見狀便包圍了上來,他們舔着刀子咧嘴笑着。

「看來終於有人頂不住了,混賬傢伙,我要用你的XX好好伺候本大爺的XX!」

特麗莎嘗試發出暗器,但那些東西早就用完了。她從腰間拔出刀子,面對着這形成包圍的數十人之眾。

這些狂徒們似乎不恐懼死亡一般,一個又一個的接踵而至,戰鬥過久且受傷的特麗莎吃力的應對着這些亡命的傢伙。

「特麗莎!」

溫伊萊特在車內觀察着情況,她最親近的人此刻已經滿身傷痕的在狼狽的保護着自己。心裡痛苦萬分,卻沒有一點作戰的能力,她很懊悔跟着二哥哥的這幾年沒有嘗試過從他那裡學到武藝,令自己身處戰場卻總是個累贅。

「哈——哈——」

特麗莎喘着粗氣,她一手捂住腰腹,那是她在之前突陣時中箭的地方,這箭明顯塗著劇毒,特麗莎的體力與意識在一點一點下降,就連眼前的東西都開始變得模糊不清。

「兄弟們跟我上啊!這傢伙快不行了!哈哈!」

隨着一聲號召,亡命徒們快速衝擊並將利刃直指特麗莎。

「特麗莎!!」

馬車上的溫伊萊特拚命的吶喊着。

「君洛!!!」

她很快又想起另一個人的名字!

男人如影般迅速出現,將所有人的攻擊彈開並反制刺殺。

「辛苦你了,特麗莎。」

君洛沒有回頭,只是看向那些被他拉來的亡命徒們。他好像被什麼附體了一樣,原本無神的眼睛變得銳利,那柄破舊的村好劍被漆黑所覆蓋。

「黑暗領域已張開,以及,絕對生命的吞噬。」

數千人腳下出現黑色的泥土,並且領域在不斷的擴張着。君洛將劍插在地上,在這黑土之上活物的生命皆被絕對的吞噬,化作灰塵,消失在這黑土之中。

這絕對不是身為劍士該有的技能,特麗莎對眼前這個男人充滿疑惑,並開始心生起恐懼。

「滿意了嗎?塔納托斯。」

「甚是美味~」

一聲宛轉悠揚的女聲從附近傳來,隨後納塔托斯消失不見。

「喂!為什麼仰仗那傢伙的力量哦?我也可以解決的啊!」

「好了,路西法。」

君洛朝着空氣來了一個手刀。

無論是溫伊萊特還是特麗莎,都清楚的聽到了這段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