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

不知看到過多少次的夜空,每一次重新審視,都會發現那些許的不同。

耳邊環繞着火焰的霹靂聲,在恐懼與尖叫的襯托下變得清脆悅耳。

急促的腳步、慌亂的叫喊,在這個特別的晚上顯得是那麼的不堪入目。

“哼……”

真是愉快。

街道沒有見到任何人影,就連煩人的夏蟬也已經停止了哭泣。

男人很慶幸,這時隔70年不見的光景。

“來了么。”

高傲的低喃着,男人看向了站在破碎教堂頂端的身影。

儘管只剩下一半的房身,拜德費科大教堂也還是代表着這城市佇立於此處。

還真是和以前一樣,毫無改變,且無聊至極的世界。

唰——

如同一陣風一樣,黑影從教堂頂部一躍而下。其在天空滑翔的身姿如翼龍一般的兇猛,又不知在何處有着高雅蝴蝶一般的美麗。

“魔羅大人。”

——降臨到男人身邊的,是一位有着血紅色瞳孔的女性。

或者說,應該稱之其為惡魔。

“是你啊,克麗絲。”

“大人,您總算回來了。”

想必雌性才是對她來說最完美的形容詞吧……儘管或許會惹她不悅,男人在心中如此想着。

“大人……”

紅着臉,女人半蹲着一邊行禮,一邊毫不避諱的注視着男人。

冷靜卻帶有興奮的語調,彷彿在渴求着什麼的眼神,被稱為克麗絲的這個雌性露出了幸福的表情。

她的身形和人類相當,但理所當然,她絕沒有人類那般懦弱無能。

“大人,這個……”

克麗絲的手上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那是男人在70年前用過的東西。

“辛苦你了。”

並沒有接過大衣,男人只是以眼神示意……看到這樣的情形,克麗絲慌忙站起,一邊微笑着一邊將大衣為男人披了上去。

還是這麼的合身啊。

儘管身體有所改變,不過這件大衣似乎懂得臨機應變的道理。

“大人……”

再一次的呼喚,克麗絲用深情的眼神望着男人,似乎希望得到他的讚揚。

男人沉默着……是得以於此么,男人終於開始稍稍正視了一下她的軀體。

一眼看去和人類的女性完全無異,若不注意那若隱若現的陰沉暗紫色皮膚的話,想必會是一個極其正常的普通女性吧。

火紅的秀髮搭至腰間,塗紅的嘴唇就像鑲嵌一樣鑲在了尤物一般的臉上。克麗絲的眼神在不斷的釋放着誘惑的電光。

身着暴露度極高的服裝,與她一半魅魔的身份相符的,代表着情慾的黑曜石翅膀在她的後背閃耀。

就如同墮落的天使一般,其憐人的身姿讓任何男人看到了都不禁為之着迷。

“幹得漂亮,克麗絲。”

考慮到其為男人所做的努力,男人認為的確有稱讚一下的必要。

“多虧了你,我才能平安無事的站在這裡。”

無論是現在這個城市,還是70年前的事後處理。毫無疑問,她一直都在為了男人而奉獻出她的一切。

“多謝誇獎,大人!”

毫不矜持的笑着,克麗絲的喜悅之情流於言表。

“……”

能看出來,她向男人奉獻的眼神中,有着不容否認的特殊意義。

哼……怎樣都好么。

男人沒有在意這樣的事情,只要她對男人還有用,男人就不會將她拋棄。

“斯格爾呢?”

“我想應該快到了。”

簡短的問着,在這樣一種緊張的狀況下,男人的表情倒顯得非常隨意。

“吼唔……”

熟悉的吼聲讓男人停止了充滿思緒的頭腦,巨大的身軀讓男人也不得不抬頭仰視。

“大人。”

僅說了這兩個字,大塊頭就恭恭敬敬的蹲了下來,伸出了右手。

“……”

男人和克麗絲相視一望,之後就像是達成了共識一般一起看向了斯格爾。

緩緩地走上了這一巨大的手掌,怪物等待男人站穩之後才慢慢地站了起來。

視野中景色的快速變換而不斷加快——

忽的,男人就被抬到了和泛着血光的天空同等的高度。

悶熱的風從高處吹過,沉悶的空氣讓男人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即使是在這樣漆黑的夜晚,遠方的天空也被染上了一片血紅。

“魔羅大人,您感覺怎麼樣?”

克麗絲在男人的身旁張開她美麗的雙翅漂浮着,柔軟的髮絲隨風觸動着胸口。

她的目光與男人一起望向了王宮的方向——

“哼……”

男人打從心底愉快着,他為自己有着如此臣服的臣子而感到自豪。

那於王宮處緩緩升起的火焰,在男人看來,是這個無聊的城鎮最好的點綴了。

“真是美麗的風景。”

男人緩緩的說著,慢慢望向自己的後方。

不知什麼時候,城鎮中的翼蟻們已經聚集到了男人的身後,咿呀鳴啼的顯露着它們無謂的忠誠。

“大人……接下來?”

斯格爾用嚴肅的表情等待着男人的指示,而男人卻只是微微一笑。

“斯格爾,克麗絲……”

“唔吼……”

“有什麼敬請吩咐,魔羅大人。”

想必無論是什麼命令,只要是從男人的口中,它們便一定會義不容辭的接受的吧。

男人明白這一點,因此他才這麼說了——

“撤退了。”

“……”

“唔……”

兩人沒有多問,只有克麗絲用眼神表示着不解。

“沒有解釋的必要,撤退了。”

稍稍加重了語氣,男人的話中透露出禁止多言的意義。

“遵命……”

“是,魔羅大人。”

克麗絲用手一揮,身後的翼蟻大軍就隨風退去。

帶有月光的星空中被撕裂出一條黑深的裂縫,翼蟻們如同被吸進去一般逐漸消失在了這深沉的黑暗中。

這下子,世界也會變得更加有趣了吧。

“哼……”

男人再一次發出哼笑,充滿興趣的從空中俯視着整個城鎮。

唯一的不足,似乎就只有絕望的火焰並沒有蔓延至整個哈梅爾這一點吧。

“嗯?”

在觀察的過程中,男人發現了有趣的一幕。

這個身體的視力本就算很好,若在加上男人的元素修正的話,想要望見城市的每一角落也並不是全無可能。

因此,男人注意到了。

在王宮外圍的角落,那個不怎麼起眼的小巷裡……

“有趣……”

男人一邊說著,一邊以右手撫上了自己的臉頰。

“唔吼……”

“大人?”

就在兩位部下發出疑問之際,男人的右手閃出光芒,一個惡鬼模樣的面具在手中憑空出現。

連詠唱都不需要,男人就這樣對着臉將剛剛魔法生成的面具覆蓋了上去。

“哼,真是讓人懷念……”

這個面具,也是男人以前的東西。配合著男人的大衣一起,男人開始慢慢的找回了曾經的感覺。

“那麼接下來……”

將閑置着的右手慢慢的舉起,直到它到達和男人頭頂同樣的高度——

“不準跟過來。”

男人只說了這麼一句,之後便打了一個響指。

熟悉的感覺不斷的傳來,魔法的效果光包裹住男人的身體。

——

瞬間,男人就來到了剛才所見的這個地方。

“貧民窟么……”

真是個寒酸的小道。

明明是靠近那王宮的建築,可這裡的一切都既不高貴也不奢華。

反倒是如此悲涼,垃圾滿布的路面光是走在上面不被絆倒都要花上一些功夫。

暴露在外的混凝土牆壁讓人只能感覺到低俗。

“哼……”

就像是為了襯托出王宮的美麗一樣,只有這裡顯得同周圍格格不入。

碎裂的石塊,殘缺不平的地面,還留在這裡的狐鼠,以及……

“兩個人類……”

“不,三個么。”

男人看向倒在地上的兩人,一男一女,年齡大概在8-10歲之間。

兩人都用異常驚恐的表情望着剛剛憑空出現的男人。

是在為男人的突然出現而感到驚訝?還是說不全是如此呢……

無論如何,真是懦弱。

那麼,還有一人呢……

“嗚咿——!!!”

似乎對男人的出現而感到不滿,尖銳帶有攻擊性的聲音從男人耳邊傳來。

略帶不滿的回過了頭,男人看向了自己的身後。

“咿……咿……”

“咿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狐鼠么。

看向它們紅得異常的眼睛,看來他們早已無法辨認除自身之外的周遭環境。

真是可悲。

偶爾會有這種失控的個例,對男人來說這並不稀奇。

“咿——!!!”

一隻狐鼠突然伸出了爪子,欲要向男人揮去——

“……危險!”

稚嫩且具有穿透力的聲音從怪物的背後傳來,男人面前的狐鼠突然就發出痛苦的慘叫向後退去。

仔細一看,眼前的狐鼠,在腹部上多了一個約有半米長的空洞。

看來是被背後的攻擊給擊穿了身體。

受傷的狐鼠一邊叫喊,一邊往左傾斜,搖擺不定。受到的傷害讓眼前這個生物相當的動搖。

之後,從狐鼠的身後跳出來一個美麗的身影。

黑色的長發隨風舞動,那傲人的身姿在空中旋轉着,散發出一種無法言喻的魅力。

踏——霎時,一個女生跳到了男人的身前。

“哈……哈……”

她似乎有些疲累,以難以注意到的動作小聲地喘息着。

“……”

男人認識這個女生。

儘管自己並不能完全掌握,但若是一部分的記憶,男人還是可以讀取。

“你沒事吧……?”

女生背對着男人問道,似乎是在擔心男人的安危。

看向她的手,有着一絲傷痕的手掌上緊緊握住的,是她的武器。

裁片刀啊。

這就是這女孩所使用的媒介么。

“原來如此。”

看了看還嚇得無法動彈的兩個人類小孩兒,男人就已經猜到了事情的原因。

“義務嗎……”

男人輕聲的說著。

“咦?”

慢慢地,男人推開了女生的肩膀。

“還是說……是因為責任呢。”

“你、你在做什……?”

“哼,真心愚蠢至極。”

“什……”

“艾莉·希爾德維亞。”

聽到男人突然呼喚她的名字,女孩愣在原地露出了驚異的神情。

“為什麼……你會知道……?”

“你為什麼要拯救他們?”

對於男人的質問明顯感到困惑,名為艾莉的女孩還處於剛剛的驚訝之中。

男人走到女孩身前,右手成掌狀向前伸出——

“撕裂。”

平靜的說著,如同在玩弄指揮棒一般,男人將右手向上一提——

“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

狐鼠們都發出痛苦的慘叫聲向後仰去,每一頭的身體上都平白的被開出了一個大洞。

這個大洞,比剛才女孩所造成的要更深,更大,更加讓人臣服。

“你……”

女孩驚訝於男人的實力,發出了震驚的聲音。

看樣子……由女孩一個人對抗這三個瘋狂的怪物的確是有些難度。

“我在問你,艾莉·希爾德維亞。”

“你為什麼要拯救他們。”

明明連對抗一隻瘋狂的狐鼠都非常棘手,但從男人在天空中看到的模樣,女孩一直都佇立在兩個孩子的身前,沒有動搖。

“因為……”

女孩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靜,就如同男人記憶中的一樣。

“因為,他們是同伴。”

同伴?

男人不解,身為哈梅爾皇家學院優等生的這個女孩為何會稱這兩個衣衫襤褸的孩子為同伴?

“我也是……住在這裡的,所以,他們是我的同伴。”

住在這裡?原來如此。

儘管不了解其中的原因,不過男人也開始逐漸失去了興趣。

“真是無聊的理由。”

的確如此,無論這感情多麼的高尚,多麼的崇高……男人的心中也不會有那麼一絲絲的波浪。

相反,倒是如同憎恨、嫉妒、焦慮等負面的感情,更能讓男人感到愉快。

這就是食人鬼的天性嗎……

“是么……”

沒有生氣,也沒有去反駁男人的觀點,女孩只是靜靜的握緊了她的裁片刀,站到了男人的身邊。

“你……有一股我很熟悉的味道……”

女孩看着不遠處的三隻狐鼠說著。

“你那銀白色的頭髮,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很自然的聯想,男人感到這只是情理之中。

只是,現在的男人穿着大衣,臉上也還戴着面具,氛圍和之前全然不同,想必是不會這麼快暴露給眼前的女孩。

“但是,你不是他。”

正解。

“因此……”

女孩將頭轉了過來,望向了男人隱藏在面具下的臉。

當然,她不可能看得見,男人也不可能因此而感到驚慌。

“你到底是誰?”

就在她說出這句話的同時——

“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

原本還在慘叫的三隻狐鼠,突然像發了瘋一樣襲擊了過來。

“開始了么。”

也罷,男人想着。

早在因狂暴而認不清該攻擊的對象的時候,它們就已經只剩下被毀滅的命運了。

“哈……!”

“哼……”

女孩用裁片刀阻止前來的攻擊,而男人則是輕鬆的閃避。

“我么?是呢……”

即使是在這樣的狀況下,男人仍然毫不費力的輕鬆回答道——

“就叫我為……魔羅吧。”

“……”

本來的話,男人可以在一瞬間就將這群無禮的狐鼠們打下地獄的。

不過,現在的男人卻默默握緊了手,壓制住了自己迸發而出的元素。

就當做康復訓練也不錯吧。

男人心不在焉的思考着。

“……唔!……哈!”

相較於女孩奮力的迎擊,男人這邊卻顯得異常的輕鬆。兩人一邊後退一邊防禦着狐鼠瘋狂的爪擊,最後終於退到了牆邊。

“沒路了……”

儘管陷入了走投無路的困境,但卻因此和倒在地上的孩子們拉開了距離。

這也是這個女孩愚蠢想法的一環吧。

“喂,女人……”

“你準備就這麼等死嗎。”

聽到男人的這番話,女孩平靜的臉上浮現了微微的笑意。

儘管是微小到一般人幾乎無法察覺的程度,但男人也還是將這看在了眼裡。

“不,你說笑了……”

女孩突然轉身,就這樣將裁片刀舉向了左邊的怪物。

看着這樣的女孩,男人也學着同樣在右手變出相似的裁片刀,向與女孩相對的右方轉了過去。

“你很強吧……”

沒有回答的必要,男人與女孩以背部相靠,將右手舉起,把裁片刀的刀尖指向了狐鼠們。

裁片刀嗎,還算是不錯的武器。

“……中間的怎麼辦?”

幽幽的體香從女孩的身上傳來,男人沒有多想便答道:

“讓它自己去選擇吧。”

“到底是要死在誰的手下。”

面具下的臉冷酷的說著,沒有對即將死亡的狐鼠有絲毫的憐憫。

“嗯……”

女孩輕聲應道,然後以空閑的左手撫摸着胸口深呼了一口氣。

“我啊,有時候會在關鍵時候犯錯……”

突然,女孩開始扯起了日常。

“我的老師啊,他這麼說過我——你很有能力,但是缺乏一種真正的冷靜。”

“真正的冷靜是什麼,我不懂,只是……我知道自己的確對很多事情都感到毫不在意。”

“這不是冷靜,我想。”

“但即使是這樣的我,也有想要保護的事物……”

“所以,我才會為了這個而去戰鬥。”

不知是不是為了緩和氣氛,亦或是為了轉換心情,女孩以玩笑一般的口吻對男人說道:

“總之,我應該算個有點冒失的高冷美女吧。”

還真是毫不害臊。

“咳咳,所以說,我想說的是……”

看到男人對她的笑話沒有反應,女孩有些遺憾的將話題圓了回來。

“在戰鬥途中,我或許會因為突然犯傻而陷入危急性命的情況。”

“到那時的話,還能請你來幫幫我嗎?”

哼……

見死不救,應該會很有趣吧。

“是么……”

見男人許久沒有回答,女孩也知道了男人的答案。

不過她沒有在意,女孩將武器收回了胸前,擺起了架勢,然後正準備踏出一步——

“啊,對了……”

男人不帶興趣的聽着女孩的話。

“我現在,真的是非常想小便啊。”

說罷,女孩就這麼沖了出去。

“哼……”

並沒有對這樣低俗的東西產生反應,男人審視着眼前的狐鼠。

還在不斷流着鮮紅的血液,可以看出,狐鼠的行動也很不穩定。

恐怕其他兩隻也是同樣的情況吧,這樣的話即使兩隻都向女孩襲去,那個女孩應該也可以勉強解決。

看樣子不能期待狐鼠們能發揮應有的效用了。

“……”

以一記時間魔法停住了想要襲擊過來的兩隻狐鼠的行動,男人側着眼睛觀察着女孩那邊的戰況。

“呼……呼……!”

遠離於孩子們的方向,女孩同狐鼠在牆角邊展開着激烈的攻防。

可以看出女孩的力量並不強勁,每一次攻擊都只能在狐鼠身上留下短暫的痕迹。不過相對的,她卻能以極快的速度和反應化解狐鼠的進攻,一次又一次的對狐鼠施加着壓力。

“嗚……!”

是終於感到疲憊了嗎,女孩的右手手臂被狐鼠的爪擊給劃開了一道小口,儘管在極限距離避免了致命攻擊,不過這點程度的小傷還是在女孩白嫩的手臂上留下了明顯的血跡。

“真煩人……!”

女孩發出不耐煩的叫聲,以一擊踢擊擊中身後的混凝土牆壁,從無路可退的牆角中飛了出來。

握緊手中的武器,女孩欲利用下落的衝擊給還在發愣的狐鼠以決定性的一擊。

“看招……咦?”

可女孩沒想到,狐鼠敏銳的嗅覺能夠感知來自360度敵人的威脅。

狐鼠的尾巴快速的向上延伸,纏住了正在空中無法抵抗的女孩。

“糟……!”

尾巴帶着女孩以極強的力道向下砸去,就在女孩的頭部快要碰到堅硬的地表的那一瞬間——

“Blu tsk Das tuli——”

【爆破·初式】,女孩利用高溫燒斷了狐鼠的尾巴,並乘着爆炸所產生的衝擊力快速地調整了自己的姿勢。

那是最基礎的爆破魔法,按理來說是不具備能燒斷狐鼠尾巴的威力的。

是用了什麼個性魔法加以輔助么。

“哈啊……哈……”

“真是的……”

重新擺好了態勢,女孩如同給自己打氣一般提高了說話的音量,儘管表情還是一副獃獃的模樣。

在魔法的應用上還算勉強,該說不愧是掛着優等生的名號么。

“咿咿咿——!!!!”

尾巴的傷痛並沒能阻止狐鼠的下一波進攻,反而還讓其陷入了更劇烈的憤怒狀態,狐鼠露出爪牙,面露兇狠的朝女孩沖了過去。

“只有……一決勝負了么。”

女孩輕聲的說著,將裁片刀反手緊握——

“哼……”

以能讓男人發出哼聲的速度,女孩眨眼間便衝到了狐鼠的面前。

利用了對方的速度從而不給對方反應的時機么。

“這樣就……得手了!”

以鑽進狐鼠懷裡的姿勢,女孩將手中的武器由下至上的揮舞,嘴裡一邊念着已經成型的咒文,一邊準備着終結的一擊——

“Yusi karu fi——”

“穿刺!”

一記明顯混雜了大量元素的攻擊,女孩將【穿透】魔法施加到了自己的武器上,使着小小的裁片刀增加了乃至10倍的穿透力和攻擊範圍。

狐鼠的身體被從中間斬成了兩半,一半的身體順着重力朝地上倒去。

“呼……這樣就……”

結束了。

男人心想着,微微抬高了手臂。

“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

“什……!”

只剩下一半的狐鼠身體朝着女孩發出了至今為止最強大的揮擊,而女孩則因剛剛卸下戒心來的緣故無法對其作出反應。

能以食人鬼族群中速度見長的狐鼠都無法避開速度突進至其懷中,這一點的確值得稱讚。

不過,女孩不了解的是,狐鼠除了速度及繁殖力的優勢以外,還有一個被所有人所恐懼着的理由——

那就是生命力。

狐鼠的生命力極其頑強,導致就算狐鼠的大腦與身體徹底分離,它也能憑藉本能繼續戰鬥10分鐘以上。

而像現在這樣,僅僅失去了一半的軀體是遠遠無法阻止這個怪物繼續行動的。

“沒辦法了么。”

男人只說了這一句話,之後便將手中的裁片刀朝空氣中一揮。

嘭——

“……啊。”

紅色的效果光不斷閃爍,嗡嗡的嘈雜聲剝奪了女孩的聽覺,然後——

瞬間,就連空間都被扭曲了。

“你……”

怪物正準備揮下的爪子停在了半空,女孩似乎無法理解似的發出了空洞的叫喊。

不僅僅是女孩眼前的那隻,總數三隻的怪物們身體全都碎成了幾塊,血和肉散落在了巷道的每一處。

“啊啊啊啊!!!!!”

“呀啊啊啊!!!”

被男人一直忽略的人類小孩發出了驚恐的喊叫,女孩見狀連忙跑過去安慰着他們。

“哼……”

男人放下手臂,手中的裁片刀就此消失。

“沒有……詠唱……”

女孩一邊輕拍着兩個孩子的背部,一邊以詫異的眼神望着男人。

“愚蠢的女人。”

男人一邊朝巷道外走去,一邊以背影向女孩如此訴說著:

“愚蠢……但卻因此而有趣。”

男人說出了內心的想法。

“你的想法顯得那麼的天真且無聊……”

“不過若你能改變,想必那將會是相當讓我期待的一件事吧。”

男人有些驚訝,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對一個人類說出這麼多的廢話。

“哼……我對你很有興趣,如果還有下次見面的機會的話……”

“就讓你成為我的僕人吧。”

高傲的說著,男人完全沒有將女孩的疑惑和孩子們的啼哭放在眼裡。

“是么……”

“也就是……要娶我為妻的意思吧……”

也不知道為何會變成這樣,男人對女孩天馬行空的解釋感到無聊。

而男人的沉默,似乎又被這女孩曲解為了對話題的默認。

“是么,我知道了。”

少女仍然面容平靜的說道。

“就像你剛才所說……我的名字是艾莉·希爾德維亞……”

“讓孩子們哭泣,還有沒有告知就解決掉我的獵物都是你的罪過……”

“順便再添一條欺騙我的感情……明明說了不會來救我的……”

“咳咳……總之,這些都是,以你幫助了我為理由,我應該可以原諒你。”

輕微的,有那麼一絲許,少女露出了她難以察覺的笑容。

“所以……”

“娶我為妻的時候,至少要讓我看看你真實的容貌哦。”

聽見這樣的話,男人的內心卻仍然沒有浮現出任何感情。

只是,和女孩那笑容相似的,雖然很微小的……

不易察覺到的……

男人在行走的途中,用自己的右手——

輕輕扶了一下那有些錯位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