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哇——哇——”

新生婴儿的啼哭声从一间狭小的房间中响起,一名女婴诞生在了这个世界上。

负责照顾婴儿的奶妈正抱着婴儿缓缓地摇晃着自己的臂湾,婴儿的啼哭声渐渐地弱了下去。

一旁负责接生的女医生正脱下自己的白手套,收拾好自己的装备后准备离去。

而洁白的床上躺着一位虚弱的女子,有着精美的橙黄色头发,此刻的她却连开口说话都做不到,睁着无神的眼睛大口大口的喘气,似乎还没有从痛苦中解脱出来。

真是一个幸福的场景,自己子嗣的出生,为这个黯淡的世界留下了一笔鲜艳的色彩。

——真的幸福吗?

这样的场景中还缺少了一样元素——没有任何的男性在场。

从一出生开始,这名女婴便不曾有过“父亲”这一概念。

她的降生,是被一人所期待,万人所唾弃的。

2.

比以前还要狭小的房间,只被一盏昏暗的煤油灯所笼罩着。

一名妇女在离油灯最近的地方做着针线活,在她的身旁有一名女孩正看着手中破破烂烂的童话书。

“妈妈,妈妈,为什么白雪公主的继母要害她啊?”

稚嫩的童声问了一个与此相符的天真问题。

妇女有些迟疑,似乎联想到了什么,终又开口说道

“因为她觉得白雪公主会给她带来麻烦,是不被她所期待的。”

“不被她所期待?就要被害吗?”

有些不忍心去回答她这个天真的疑问,但又怕她一直留在心里,妇女便尝试着转移话题。

“但是白雪公主有着小矮人和王子的帮助,所以她不会吃尽苦头的。”

“这样啊!我还担心她会不会一直被欺负呢。诶话说妈妈你是不是给我剧透了!”

“这是小米娅自己要问的哦。”

“好狡猾!”

仅有母子的房间也在这样温馨的对话中留存着暖情,没有他人的期待,好像也并不是活不下去。

3.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跑出去啊!?”

妇女扯住米娅的领子,用力地晃动着。而米娅则满脸泪水与愧疚,不敢直视母亲的眼睛。

“对不起,妈妈,我看到外面有人好像迷路了,所以我才......”

“妈妈不是给你讲过无论如何都不要出这间屋子的吗!?为什么不听妈妈的话!!”

歇斯底里的咆哮声震得米娅的耳朵有些耳鸣,自己却毫不在乎。

泪水从妇女的眼睛中滑落,溅落到冰凉的地板上,妇女抱着米娅的身体,慢慢地跪了下来。

“你是不被其他人所期待的孩子啊,妈妈该怎么才能救你啊!”

在这四年的时光中,除了昨天,米娅从来没有出去过这个房间。她的生存空间,只有这么大而已。

即使从窗台无数次看到过外面的天空,从书籍中无数次想象过外面的景色,从妈妈的话中无数次听到过外面的声音。

但直到昨天,她才真正用眼睛,用耳朵,用身体去感受到外面的世界。

“哇啊啊啊啊啊——”

母子的哭喊声响彻在这个房间里,米娅只是因为她没有听母亲的话而感到愧疚,而母亲却知道今后会发生的事情。

4.

“夫人,这个孩子我们就带走了。”

一名穿着正式西服的长着灰色兽耳的男性拉住小女孩的手臂,对眼前这个抬不起头的女性说道。

“是,请拿去吧。”

卑微到宛如仆人一般的嗓音从妇人的喉咙里发出,明明从装扮上来看这位男性才更像仆人一些。

“——我不要!我不要和妈妈分开!放开我!放开我!”

被拉住的米娅奋力地挣扎着,试图从男人的手中挣脱,但却丝毫感觉不到力度的放松。

在一个鞠躬之后,男人以一种近乎拖走的方式将米娅从这个房间里带走,无论米娅用怎样的姿势与力气,都无法抵抗他的牵引。

“妈妈,救我!米娅不想和你分开!”

她将最后的希望寄托于一直保护着她的母亲身上,但换来的却是无尽的沉默。

“妈妈不能再留住你了,不要再见了,米娅。”

从右眼流下的眼泪是米娅所能看到的最后的饯别。

“——诶?妈妈......不要我了?”

她逐渐放下了自己的抵抗,而是震惊地思考着母亲方才的话语。

从现在开始,她已经不被任何人所期待了。

5.

“妈...妈...”

闭着眼睛的米娅从嘴中发出这么一句简单的梦话,却被一声低沉的嗓音给打断了。

“谁是你妈啊。”

似乎被这句话给刺激到了,米娅逐渐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第一个映入她眼帘的便是杰克那带着眼罩的一脸嫌弃的面容。

“——诶?”

似乎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米娅发出了惊讶的声音,想立刻站起来,却被杰克给按住了。

“不要动。”

杰克严肃地警告着她。

身上的疼痛感也逐渐复苏了,如同火烧一般的刺激唤醒了她昨天的惨痛到不想回忆的记忆,身体也忍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我...我没死?”

“你死了还能躺在我的腿上吗?”

杰克专门将腿部的护具拆了下来,把米娅的头部安置在自己充满肌肉的大腿部位。在这间牢房中,没有比这个地方更舒适的了。

换言之,米娅正在享受着杰克的反向膝枕。

“我居然没死...”

仍有些不相信现在的情况,米娅楠楠自语道,逐渐地,表情从震惊变为了嘴角有些抽搐。

“为什么我没死啊。”

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挂在了已经被修复了的脸蛋上,她带着颤抖的哭腔,不明白地问道杰克。

“闭嘴。”

杰克只回答了两个字,却十分的有用,将她的表情又扳了回来。

“啊,那个,他的意思是让你不要说话好好养伤,没有什么恶意的哦。”

一直在一旁打坐的少年此时也凑了过来,强行帮杰克解释道。

“哈?为什么没死?为什么要死啊,被虐杀至死是你的梦想吗?你可是耗费了我的一条命。”

杰克带着他那紧皱的眉头,丝毫没有在意刚才伯克的打圆场,毫不客气地强硬地说道。

“又拖累你了吗?果然我还是不应该被救...”

“我叫你闭嘴啊,小鬼。”

“......”

这下搞的整间牢房都陷入了沉默中,三人分别看着不同的地方,谁也没有理谁,谁也不知道各自都在想些什么。

而突如其来的锁链声,打破了沉默,这间牢房中将又有一人会被送上那个擂台。

如同昨天一样,马头人带着锁链进来了。他扫视了一遍房间,然后将眼神锁定在了伯克的身上。

注意到视线的杰克凑到了伯克耳边,悄悄地说道

“你现在可以用战斗吗?对治疗有影响吗?”

“放心吧,不会的,虽然不能用武器战斗,但我也会回来的。”

带着眯眼的微笑,让人更无法猜测他在想些什么,在马头人过来绑人之前,伯克自己走了过去,把手别在背后对着马头人说

“我们走吧,马头人先生。”

“马头人是个什么奇怪的称呼啊,我叫芬克!”

“好的马头人先生。”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