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时针指向数字“6”时,端木绍瑀准时起床。

看着手中抓住的盒子和小薄本,端木绍瑀二话不说投入到工作之中。

先把天师堂内参仔细阅读一遍,记住内容后,玄黑色的小本子立刻启动事先设置的保密程序——开始熊熊燃烧直至化为灰烬。

对于十几天后的总督检查倒是挺期待的。

主要是西北荒漠中出现“蜚”的踪迹让端木绍瑀有些担心。

按照表世界对外公布的说法,堕落是在海底涌起的失落大陆上出现的怪物的总称。

形形色色的怪物的突然出现给了表世界一记重创,大量的伤亡和财产损失,大量群众流离失所。同时还有形形色色的恐怖势力干扰着表世界的稳定。

而学院就是针对这堕落一全球性的重大威胁而借助灵界机构帮助制定的。

“嘟~嘟~嘟~”

抬手看了一下入学时领到的智能手环,上面显示着学生会长的名字。

要不然还能是谁的?松川伊万里?别开玩笑了。

“喂,端木先生,怎么不开视频通话呢?”

“我正在穿衣服,你先等我一会儿。”

“先听我说,你知道国际自由军吗?”

“我知道啊,谁不知道国际上势力最大的恐怖组织?”端木绍瑀正在拆封黄耳给他的包裹。

在起床的那一刻包裹安静地躺在他的枕边。

拆开纸壳,打开里面存放的小盒子,原来是一个怀表,还有一枚戒指。

两者皆为银质,戒指上雕刻着一只形象简洁的狐狸,与戒指环完美融合在一起。

怀表的外壳和表链同样为银质,表壳正中间雕刻有一只人面鲤鱼(赤鱬)的盾徽和作为左右扶盾者的两只银白狐狸。有一道白色弯曲条纹自盾徽左上至于右下,代表一条叫“英水”的河流。人面鲤鱼就在河流之中。

这个怀表可以在参加宴会的时候与燕尾服配套。端木绍瑀想。

至于戒指,就先戴在右手食指上吧。

对着镜子洗漱完毕,已经收拾一新的端木绍瑀打开了视频通话按钮。

视频的背景显示涅考勒已经坐在学生会长的办公室里了。

“他们又干了什么大事?”端木绍瑀戏谑地发问。

“好像是把新大陆联邦的J-SOC(联合特种作战司令部)的一位军官暗杀了。”

“也就只敢搞表世界的事了。让他们试试动四圣会半根手指……”

涅考勒是在暗示国际自由军几个月之前一次失败的恐怖袭击……

一共有一百磅纯武器级的铀235存放在新亚马逊帝国的首都圣佩德罗的皇家原子学院。

这个重量的三分之一就可以制成一颗用于袭击的炸弹。

恐怖分子当然也知道这些物质的存在。其中的科学家还知道,把足够的可裂变元素掺到塑胶炸药并带到城市中引爆,能产生致命的辐射,造成袭击地区一代人的荒芜。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十五公斤物质被国际自由军盗走。

这起案件的重大程度引起了各国情报机关的警觉,国际自由军的代表在网络上公开表示了对现存所有政治实体的不满。同时在讲话末尾还表示,自己很讨厌打着福音旗号的四圣会,

因为“他们是一群穿着燕尾服的小丑”。

就是最后的牢骚导致了这场行动的失败。本来对表世界不闻不问的欧罗巴灵界机构四圣会同意了新亚马逊首相的请求。这次行动的理由很简单:侮辱四圣会之尊严。

在一个秘密的地下洞窟中,当这颗炸弹的制造进入尾声时,负责进度的工程师的手机响了。

在按下接听键的一瞬间,洞窟中所有的人员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然后——拔出枪对准自己的脑门开了火。工程师是在把炸弹上的电子零件全部拆除后自杀的。

四圣会的一位中级职员利用范围型的催眠术独自远程完成了捣毁恐怖袭击的计划。

对外公布是新亚马逊帝国的BOPE特警部队行动便捷,获取情报高效。

在灵界内部,同事们交流时就是单纯地表示,谁让这个代表嘴贱。如果是侮辱天师堂,那就是派遣锦衣卫灵镇抚司的一个小队砍瓜切菜地一个不落清除。

如果是侮辱涅夫斯基公署……直接不用想了,射击兵团搭配骑兵一波冲锋直接带走,如果萨莫伊洛夫元帅心情不好,老巢都能给他直接端了。

“哈哈哈哈哈……”(二倍音量)

“我来说句心里话,我们最弱小的血族也有远超人类的力量,连泰森的嘴巴也敢打。”

穿好衣服的端木绍瑀走路带风穿过了正式开学日中三五成群的人群向学生会办公室走去。

“恭喜,现在你是一位学生会的常务秘书了。”

在办公室中,涅考勒将一块可以挂在胸前的证件递到了端木绍瑀手上。

“端木绍瑀常务秘书乌瑞那斯学院第五校区学生会”

“怎么样,真皮外壳,摸起来手感挺好的。还可以别在上衣口袋上。”

“是不错,不过我的职务是不是一下子升的太高了。”

端木绍瑀将证件照挂在了胸前,“我以为常务秘书是实际上的二把手。”

“他确实是实际上的二把手,至少我把副会长的职位全部取消了。”由于学生会大权在握而随心所欲的涅考勒将自己的证件展示给端木绍瑀看,“涅考勒·梵卓·冯·格穆里希学生会长学生会财政总管乌瑞那斯学院第五校区学生会”——而且还是烫金字体。

“因为我怕钱被盗用就自己管了。”涅考勒率先抢答了端木绍瑀没开口的问题。

“可以理解,不过我担心这会加重你的负担。”

端木绍瑀帮涅考勒将办公桌上的文件堆一一堆叠整齐。

“这又不需要多少时间。我现在连高尔夫都不打了,省了不少事。”

“因为这里地方太小没有合适的高尔夫球场吧。”端木绍瑀直接戳破了涅考勒的小心思。

“有道理,现在我的兴趣已经削减到了玩一些电子游戏了。”

涅考勒向端木绍瑀展示了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游戏图标,同时还不忘关掉刚才看的新闻。

一张君士坦丁堡博览会的合照占据了电子报道的一半界面。另一半是拜占庭元老院台阶下手舞足蹈的新闻官。

“震惊:罗马差点又发生了禁卫军兵变!”

前排三人坐在椅子上,后排六人挺身肃立。

几人都穿着各自国家的豪华军礼服——佩刀,白手套,胸前的勋章,绶带,高筒军靴一样不少。

坐在中间的是拜占庭第一执政官安东尼·米海尔·帕佐普洛斯。

他的左手边是莱茵邦联总统、多瑙联邦皇帝佐波尧·弗朗茨一世,右手边是阿尔比恩及伦斯特国王兼汉诺威国王爱德华九世。

第一执政官的正后方站着鲁塞尼亚总统费多尔·戈东诺夫,此人因战功被杜马授予“凯旋将军”称号。鲁塞尼亚人的右侧站着新亚马逊皇帝佩德罗四世,九人中唯一不是欧罗巴统治者的首脑。

而“凯旋将军”的左侧是年轻的勃兰登堡国王腓特烈六世,年轻人的表情显示他有些不适应这种场合——很大的可能是勃兰登堡国王是莱茵邦联的成员,他的“上司”就坐在他前面。

年轻人的左侧站着更加年少但是老成的斯堪的纳维亚国王古斯塔夫七世。他放松地倚着照片边缘的柜子。

“凯旋将军”的右侧站着阿尔比恩的“老冤家”安茹皇帝欧仁三世。照片后排最右侧则是存在感较轻的伊比利亚国王阿方索十四世。

这张拍摄于几月前的照片作为那时的博览会想要表达的团结象征一时间成为媒体津津乐道的话题。

但是不知道这篇报道的记者抽了什么风把牛马不相及的两张照片放一起。

豁~~~!!!我看到那熟悉的游戏公司图标了!

没想到你这个一本正经的也是个某斯堪的纳维亚历史游戏公司爱好者。

志同道合势力的握手.jpg

“这还真是没有想到。”当端木绍瑀指了指游戏图标后,二人突然感觉对方看着更加顺眼了。

“也许我们可以在之后的空闲时刻对此进行更为深入的交流,但是现在,你作为新生应该去参加正式开学典礼了。”

“还真是。”注意到电脑屏幕右下角显示的时间,端木绍瑀立刻一路小跑奔向大礼堂。

虽然端木绍瑀因为人多的缘故只能挤在后排,但对于这种可听可不听的场合端木绍瑀一直是听听就完事了。

你培训新一批的特殊战士兵和我岐山战团文职军官有什么关系?

待众人坐定并且安静后,一位穿着深色条纹西装,留着鬓角和浓密黑发的中年男子。

高挺的鼻梁和深陷的眼窝以及颧骨的形状显示他的血统有于欧罗巴中部地区的成分。

待站在演讲台后,他先是微微向台下众人鞠躬,之后碰了碰麦克风看系统是否正常。

做完这些后,他摸了摸鼻子下的些许胡子,像是在做演讲前最后的准备。

“大家上午好,我是乌瑞那斯学院第五校区的副院长罗纳德·亨格福德从男爵。来自阿尔比恩及伦斯特联合王国。”

他在讲话停顿期间又摸了摸胡子,“因为一些特殊原因,院长不能亲自前来支持典礼,所以我代替她演讲。”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做出了一连串让全场震惊的动作。

“这是我的秘书连夜给我写的稿子。”罗纳德爵士把一沓纸聚在半空向众人展示,“但是我已经懒得用华丽的辞藻去粉饰学生的职责了。”

“撕拉”一声,稿子被撕成了两半,“我快点把话说完,省得耽误大家的时间。”

“你们将要面临的是一个选择,你们可以选择现在立刻马上立即离开这里,或者在接受几年的严格训练后光荣牺牲或者需要心理医生长期治疗……”

“也可能不是几年,很多人参加了一次战场实习后就会装在尸袋里送回去。”

冷酷的目光扫视了全场,几个新生打了个寒颤。端木绍瑀能明显感觉到身边的人缩了下身子。

“我的话讲完了,各位原地解散。出门时请排队,切勿拥挤。就这样,祝各位好运。如果想要离开可以递交申请。虽然有很大可能不被批准。”

在副院长简短精悍的“讲话”后,新生们带着压抑的心情走出了报告厅。

“罗纳德爵士(Sir.Ronald)简短发言真是令人深刻,不是吗?”

不知什么时候混进人群的涅考勒同端木绍瑀并排前进着。

“你听他讲话了?”

“我全程就站在安全通道旁边,光线太暗可能不引人注目。”

“你难道不需要学习吗?”

“我申请了免听部分课程,当然还有一些实践操作课程是必须要去参加的。”

涅考勒把一份体检报告单塞到了端木绍瑀手里,“学生和将要开放的系列课程的等级划分根据是根据灵界机构的最低培训标准定得。我们这样的肯定是最高的α级学生。”

“我同意。”端木绍瑀将体检报告单折叠塞到了提包中。“你知道吗?α级学生的培训标准和天师堂辟雍的丁等学生的标准差不多。”

“辟雍?”涅考勒试着念出这个陌生的词汇。

“此名词出自西周为教育贵族子弟设立的学校,取四周有水,形如璧环为名。南为成均,北为上庠,东为东序,西为瞽宗。”

涅考勒若有所思地点头,“了解了。”——实际上完全听不明白。

“那些怪物只不过是在每次灵界大战后掉到表世界的残渣。”涅考勒从裤兜中掏出一份清单。“我们在灵界的联合力量可比表世界的团结多了。”

“可别被其他人听见了,要不然他们会自卑的。”端木绍瑀将涅考勒拉出人群来到了报告厅的拐角。

“先看一下我帮你申请的装备,下午实践时试用一下。”

“多谢,朋友。”端木绍瑀站在太阳光下浏览着名义上属于他的装备表,“能给我整一些重火力吗?”

“你已经获批在将来的实战中驾驶攻击型载具,这是α级的学生在作战中能申请的最高权限。还想怎么样?要不给你这个混蛋整几发战斧?”涅考勒笑骂着勒住端木绍瑀的脖子。

“够了够了!多谢会长从中运营!冯·格穆里希先生请您松手!我的骨头开始发出很不妙的响声了!”

血族的力气确实挺大的,如果不使劲很难挣脱。

“哼,明天见,小鬼。”

使劲揉了揉端木绍瑀的头发,戴上墨镜的涅考勒融入了人群中。

“再见,血族元老院候补。这手劲忒大了。”端木绍瑀捂着脖子摇摇晃晃走进了道路边的咖啡店。

虽然学院半军事化运行,但是一群处在成长关键时期的少年少女总爱搞些新花样。

所以端木绍瑀进入的咖啡店有戴着猫耳饰品的女仆做服务员也就不是那么奇怪了。

“黑咖啡,不加糖,多谢。”将学生会常务秘书的身份证明挂在胸前口袋上的端木绍瑀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

“好的,主人,咖啡马上来喵~”

得到指示的“猫耳女仆”们立刻跑回柜台边忙活了起来。

可能是时间尚不到正午,咖啡店里的顾客只有端木绍瑀一人。

这样短暂但是平静的时光真是惬意啊。

虽然猫耳女仆的黑色洛丽塔以及裙子下露出的白色吊带袜有些吸引人的眼球,但是这不是主要原因。

“主人,您的咖啡来了喵~确定不需要加糖吗喵~”

“不需要,谢谢你的提醒。”端木绍瑀将可用于刷卡的学生证在猫耳女仆手中的付费机上轻轻一划,“还有小费。”他将一张印有“涩泽荣一”的一万円纸币放到了桌子的一角。

两人之间的空气好像凝聚了一两秒,“怎么了?难道这里不让给小费吗?”端木绍瑀有些纳闷。

“多谢了,主人!”猫耳女仆眼疾手快,立刻把纸币攥住塞到了制服内侧。

“家庭更优渥的生活”等类似的词句又跳到了端木绍瑀眼前。

我是不是太多愁善感了。

端木绍瑀看着杯中自己的倒影,使劲摸了摸左眼睑。

该死的,虽然欧阳秘书长给的美瞳不会引起发炎,但是容易干涩。

回到宿舍后再滴眼药水吧。这里容易被人看到。

正当端木绍瑀将冒着浓浓热气的咖啡一饮而尽准备离开之后,挂在店门口的铃铛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提示有新的顾客到了。

“我说,赫莎酱,我们现在来这里是不是不太合适?”

“怎么不合适了?放心,今天我请客!”

这第一个声音有点耳熟啊。端木绍瑀扭头看向门口。

熟悉的黑长直和眼角的泪痣,以及动不动就害羞的面庞。

松川伊万里像个见不得生场面的小动物一样扭捏地站在原地。

而她朋友……除了可以吸引一众东和宅男群体的16岁少女面貌,光晒均匀的小麦色肌肤,波浪式的金色卷发,以及更重要的胸前纽扣要被顶起的这幅度,都使得她在这家店里成为了一道耀眼的风景。

“伊万里,你今天好像有些奇怪啊。”

“没有没有,只要去别的地方就行!千万别在这呆着!快走啊赫莎同学!”

陷入“蒸汽机”状态的伊万里使出浑身力气将朋友往门外拉。同时尽量不去看坐在一旁不知所措的端木绍瑀。

“伊万里你清醒一些,你的眼睛都变成圆圈状态了!”

“不要呆在这里,否则会被端木同学发……”

“等会,你刚才是不是提到了谁的名字?”

“没有没有,我从来没有提到过端木绍瑀的名字!”

刚好,伊万里想要躲避但是一直忍不住偷看的目光被她的朋友敏锐地抓住了,然后端木绍瑀胸前的身份证明彻底暴露了一切。

……

“所以说,就是你小子借助职务之便非礼伊万里的?真是有够烂的。”

被称为“赫莎”的少女大大咧咧地翘起腿坐在端木绍瑀对面。

“我想这中间肯定是有误会”端木绍瑀松了松领带。

完蛋,感觉有些不妙,而且从她的口音,那张有些混血风格的脸蛋和腰间一直挂着的骠骑兵马刀看,“你该不会是马扎尔人吧?”

“没错,我是安德拉希·里特尔(Ritter)·冯·赫莎,知道我姓氏的来源吗?嘿嘿,肯定不知道吧。我大发慈悲地告诉你,我的直系祖先是……”

“安德拉希·久洛伯爵?茜茜公主的情人,英俊的绞刑犯。”这些关键词立刻浮现在端木绍瑀的脑海中。

还有Ritter,这个名词是多瑙联邦中的“骑士”,可世袭。而根据传统,多瑙联邦的贵族头衔是放在姓氏与名之间的。

端木绍瑀想好下句话该怎么说了。

“Ahírnevemethasználtam,hogybebizonyítsam,félreértésvolt.Kedveslovag!(我用我的名誉证明这是一场误会。尊敬的骑士阁下。)”

“等会等会!你会说马扎尔语?”

刚刚还摆出一副冷酷傲娇脸,结果一秒破功现在慌乱的不行。

“我觉得学习是人生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端木绍瑀招手叫过服务员,“有什么今日推荐吗?”

“是的,主人。沙河蛋糕和花果茶。”看见有生意和好戏上演的猫耳女仆鼓起十二分劲在三人桌前转悠。

“真是具有多瑙联邦特色的搭配啊,克莱门斯·冯·梅特涅的厨子发明的蛋糕再加上来自马扎尔平原的美少女。虽然不是正常的午饭和下午茶时间,但给我的同学来两份。对了,再给我来一杯不加糖的黑咖啡。”

思路已经被刚才的道歉打乱的倔强少女只能在发出一些“嗯,呜,咕”之类的不明意义的词后像她的同伴一样迷糊地点头同意。

佚名先生说过,“女人有两个胃,其中一个是专门装甜品的。”

虽然这句话不能适用所有女性,但是坐在端木绍瑀面前专心吃东西的两位少女显然不在很喜欢这种高糖分高热量吃了容易长胖的食品。

赫莎至少还矜持一些,但松川伊万里在巧克力蛋糕面前就没有这么拘束了。

咀嚼,喝点茶;咀嚼,喝点茶;咀嚼,喝点茶……

还没等端木绍瑀杯中咖啡热气散尽,伊万里的碟子上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多系蛋木童鞋请客。(多谢端木同学请客。)”

嘿,朋友,你不要边吃东西边说话,嘴角的蛋糕渣还没有擦干净。

“我想我们可以解除误会了吧。”端木绍瑀在这时向对方伸出了和平的橄榄枝。

而沉浸在物质利益中的伊万里立刻想也没想就点头答应了。

“嘿,伊万里你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就答应了他的条件!”

“能先给我一分钟让我解释一下吗?”端木绍瑀直接抓住赫莎的双肩让想要发怒的她坐了下来。

一分钟后……

“请看,这只不过是一场意外而已。”端木绍瑀慢条斯理地晃动着咖啡杯,用简短精炼的语言向两位吃人嘴短的少女讲解了事情的主要经过。

“原来是这样啊。”放松下来的赫莎用牙签挑着嵌在牙缝中的食物残渣,“我说伊万里,这种情况有什么必要纠结一天呢?”

“可是……可是这是原则问题。”伊万里的声音小的几乎听不到。

“好了好了,别郁闷了,你和你妹关系不是很好吗?到时候有时间和她聊聊天解解闷就行了。”

赫莎将伊万里扶了起来准备离开,但匆忙之中一块绣着华丽纹章的手帕从骑士少女的手中滑落到了地上。

注意到这一失误的端木绍瑀第一时间弯腰把手帕捡了起来。

长时间养成的观察力让他注意到了这个纹章的不和谐处。

一根很不协调的暗橙色粗线自左上至右下盖在了纹章上,使得纹章整体有些不协调。

而且这根线条是后来添加的。

等端木绍瑀从思考中回过味时,才发现手帕的另一端被赫莎死死攥住。

后知后觉地松开手后,阴沉着脸的赫莎拽着伊万里走出了咖啡店。

我好像知道她生气的原因了。端木绍瑀真想给自己来一巴掌。

那种暗橙色的标记,再加上刚才手帕主人的阴沉表情——那个记号是取消爵位的惩罚性措施。难怪她会生气。

“Afenébe!(该死!)”端木绍瑀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好不容易解决了一个误会,现在又得罪了一个。

……

“喂,涅考勒,你帮我个忙。”

“我现在正在靶场,你先等两分钟。”

回到宿舍的端木绍瑀第一时间冲进了卫生间——因为要滴眼药水。

小心翼翼地将仔细清洗过的手指伸向左眼,用如蜗牛般缓慢的速度将足以以假乱真的美瞳取了下来,仰头滴了点眼药水。

顺势洗了个冷水脸,扶着洗手台的少年抬起粘上些许水珠的脸看向眼前的镜子。

一只橙色为底,有着细长黑色竖瞳的眼珠镶嵌在左眼窝中。它与右侧的正常黑眼珠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瞥了一眼左腕上的通讯手环,【请求视频通话。】

犹豫了两秒,先把美瞳带好后才按下绿色按钮。

“你又惹事了是不是?虽然端木绍琦让我照顾你,可是我又不可能当个二十四小时保姆。”

坐在地下靶场休息室中的涅考勒将手中的SCAR扔到了长椅上,在自动售货机前买了一瓶盐汽水。

“……情况就是如此。我想问,如果我冒犯了一位安德拉希家族的人会发生什么情况?”

“安德拉希?你是说那个祖先给弗朗茨·约瑟夫一世戴了绿帽子的家族?这我可要好好听听。”

“等等,你刚说不帮我的。”端木绍瑀走到阳台上看着窗外几十公里外由钢筋水泥组成的城区景色。

“我只是愿意听听。据我所知,乌瑞那斯学院第五校区目前只有一名安德拉希家族的成员。就是安德拉希·里特尔·冯·赫莎。”

“她是安德拉希家族的旁支吧,毕竟她的爵位只是骑士。而且她或者她的上一辈被取消爵位了。我不确定她的骑士头衔是否仍然存在。”端木绍瑀摩挲着手上的戒指,抬头看向屏幕中大口灌水的涅考勒。

“吨吨吨……这个假冒的可能性比较小。因为罗纳德爵士对她的称呼包含了骑士头衔……”

“还有,你为什么认为她的上一辈被取消爵位了?”冯·格穆里希先生对此表示很好奇。

“首先是因为纹章的事情,其次是手帕。那个手帕陈旧且装饰过于简单,不符合这个年龄段的异性。”

“我了解了。但是这种事情最好还是在私下场合解决,我出面可是不太好哦。”

“既然你已经发话了,那我尽量自己去做。”

“顺便说一下,你的戒指不错。很符合你的特点。”

“多谢了。”

端木绍瑀将通讯挂掉,倒在大床上思考着自己的规划。

在来到学校的两天内惹了两个异性,这要是被老妈知道会怎么说?

她会说干得漂亮,不愧是我儿子……

那被老妹知道了会怎么样?

完蛋,这事必须要压下来。我承受不了二十四小时接连不断的骚扰。

端木绍瑀认为有必要把解决自己与异性的纠纷写在了记事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