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能发现我呢?”
“因为最近你都没怎么出现在广场上了。”
茵茵已经好些天没有在广场中滑滑板了。司徒晟除了她的手机号码之外什么也不知道,家庭住址、就读班级和专业、甚至就连她爱去的地方也不知道。
说实话,现在能在某洋快餐的店内遇见她,司徒晟认为还是运气成分居多。
“为什么不去滑滑板了?”
“如果我说我腻了,你会相信吗?”
“相信。”
“死笨蛋,好歹怀疑一下啊,感情我以前和你说得事情你都是敷衍过去的吗?”
“谁让你从来都不说关键信息呢?”
茵茵眨巴了几下眼睛,在面对司徒晟那坚定的眼神面前,她却没有坚定她那双犀利的眼神,而是垂下眼帘,颇感歉意地说道:“我只是有些倦怠了。”
“三天捕鱼两天晒网?”
“才不是,我在遇见你之前就很勤奋每天练习了好吗?”
“那为什么会倦怠?”
“因为,你没有给出答案?”
“那个答案,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茵茵的目光有些躲闪,但唯独说这句话的时候敢把目光迎上来,“不是对我,是对你而言,那个答案很重要。”
“……”
司徒晟越来越搞不懂她在想些什么了。
他有些疲倦地用手搓揉几下太阳穴。这件事并不复杂,实际上按照两人的关系而论,就算不解答这种问题也不会存在任何问题。
只是不解答问题似乎就无法解释得通两人目前的状况。
“我能不能,问你几个问题?”
“可以。”
“我们是不是都抱着不纯粹的意图才会在那一晚上相遇?”
茵茵的表情变化太多,但最后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司徒晟自己很清楚,自己会在那一晚上驻足等候,其实自己内心也想要发生一些什么,盗摄的照片或许是借口,或许也不是,归根到底,认为对方很特别这一想法从一开始就表明了态度。
那对方呢?
她又是抱着怎么样的想法才会在那天询问那一个问题?
因此至今,那个问题仍然是阻碍两人的一同向前奔跑的绊脚绳。
但最要命的,是司徒晟至今仍然不知道哪个问题所指到底是什么。
换言之如果无法理解出题人在想些什么,自己根本回答不上这一道无厘头的问题。倘若无关紧要,让它悄悄过去也就算了,可奈何面前的女孩并不打算就此放弃。
她还抱有某个想法,意图用这个问题来传达某些东西。
“……是,我承认意图并不纯粹。”
“……”
得到答复后的司徒晟心里没有一丝波动,仅仅是叹了口气,开始问道:“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两年前吗?”
他当即对上的是一副难以置信的眸子,滚烫的泪水在她眼眶内流转,等待承不住而泪流满面时,她才惊觉自己已经不争气到这种地步。
“对……对不起。”
“喂茵茵!”
司徒晟一不注意,她拿起手中的背包就往外跑,微泣的哭声惹来了别人的注视,这让司徒晟顿时惭愧不已,惹哭女孩这种事,是他二十几年的人生里都未曾有过的。
毕竟他从来就不讨异性喜欢啊。
追出店外,茫茫人海中找一个女孩该有多难呢?或者说,当一个人刻意要让你无法找到她的时候,你又要怎么找到她呢?
……
司徒晟一边喘着气一边停了下来,撑着自己的膝盖边做休息。
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在寻找离去的茵茵。如果能够找到对方,他心想一定要好好道个歉,不管如何也好,自己一定都想要和那个女孩完美解决这个事情吧?
“啊,司徒先生,跑这么快,不来点水果吗?”
司徒晟顺着声音往一边看去。原来自己不顾路线地寻找茵茵,不经意间居然来到了这家水果店门口。
那位老板的女儿刘西西仍然坐在店内,看来今天还是她临时看店。
“刘西西小姐对吧……”
“是的,不过这样的叫法未免太过客气了一些……”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可以,请。”
司徒晟挺直了腰板,一点点地走入店内,望着刘西西极具气质的容貌,意志却很坚定。
“关于,西瓜的一百道料理方法,你知道是什么吗?”
刘西西的表情停顿了数秒,然后有些怀念地说道:“果然,你与两年前的那女孩有过关联啊。”
“她也问过你吗?”
“这个说法不准确,准确来说,这个问题是她教会我的。”
她嘴角微微上扬,提问道:“你知道,十万个为什么吗?”
“???”
司徒晟彻底傻了。这……儿童读物的那个十万个为什么?
“又或者说,你看过一千零一夜吗?”
“不是……这和儿童读物有什么关系吗?”
“直截了当来说,没有。”刘西西乐呵呵地掩嘴笑了笑,“但解答的方法却是一样的。”
“解答的方法?”
“十万个为什么里面,是否有真的十万道问题?而一千零一夜里,少女真的为国王讲故事讲了一千零一夜吗?”
司徒晟并不傻,而是很快逆推出问题本质。
“关于西瓜的一百道料理方法,实际上也不需要一百道。”
“是的,从来没有那个说法说,西瓜怎么做最好吃,而是你自己喜欢的那个吃法,才是最好吃的。”
司徒晟有些茫然,道理是这个道理,但自己很需要这个答案吗?否则茵茵为什么要用这么一个问题来问住自己。
“那天,她在我店里买水果,问我有什么特殊的吃法,那时候我已经倾囊相助了,实在没有什么多余的办法可以跟她说了。
于是,我反过来问她‘我和你说了这么多方法,你有觉得哪个最好吃吗?’她思考了一会之后,便反问我,西瓜有没有一百种吃法。
我自然不知道,然后她便告诉我,吃法是人定下的,活法也是人定的,假使这种吃法不合自己,那为什么不换一种呢?我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那个十几岁的女孩才会经历这种顿悟,但她的说法却让我好受了很多。”
听完刘西西的解释,司徒晟怔怔地看着地板发呆,拳头捏得老紧,若是有什么发泄点,他恐怕就会一拳打上去了。
因为这事终于理通了,自己大概便是个混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