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院落里那個已經保持了一分鐘一動不動的女殺手,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
剛才隨着她落地的聲音一同傳來的還有骨頭扭曲的清脆的“喀拉”聲,在聯想到她剛才頭朝下栽倒下去的姿勢,大致可以判斷出她骨頭錯誤的地方不是脊椎應該就是脖子了。
如果剛才先着地的位置是脖子的話,那麼此刻那個女殺手便已經算得上是一具屍體了,就算她的運氣比較好,扭到的是脊椎,她此刻就算不昏迷也絕對沒有站起來向我反擊的力氣。
雖然剛才得益於道具的幫助,我剛才的進展顯得十分的順利,但是實際上在剛才那種緊張的時刻,我全身的神經都緊繃在了一起,生怕出現哪怕一點紕漏而被對面抓住破綻而導致這次行動失敗。
不過從結果來看本次的一系列博弈的最後勝出者還是我。
我扶着窗沿長長做了幾次深呼吸,隨着我的精神得到放鬆,神經緊繃后的睏倦也是如同潮水般湧來。
雖然從我發現這個女人進屋一直到現在不過只有短短的十分鐘時間,但是這十分鐘我卻彷彿是在死亡的十字路口來回的走了幾遭似的,之前的行動但凡有半點失誤,那麼此時躺在院子里一動不動的人很可能就是我了。
我苦笑着搖了搖頭,正當我打算準備站起身進行下一步的打算時,院落里的那個女殺手微弱的聲音竟然傳了上來。
“我....我....不....想....死....”
我聽到這個聲音后微微一怔,隨後我的眉頭便皺了起來。
看這女人之前潛入宅邸和設計機關時的熟練度就可以判斷出我絕不是第一個被她殺的人,雖然沒有什麼證據,但是我知道死在她手下的人絕不止個位數那麼簡單。
“現在才說不想死,你有沒有考慮過那些被你殺的人,他們又何嘗想死。”
我將半個身子探出窗外,看着那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女殺手,用十分不爽的口氣回應了她。
“嗚....嗚.....嗚...不...不想....死....”
隨着我的話音落下,院落里的哪個女殺手竟然毫無徵兆的開始抽泣起來,隨着時間的推移,她的哭勢竟然還變得越發響亮起來。
真是個沒骨氣的傢伙。
我的眉頭越皺越緊,眼前的這個傢伙難道沒有一點身為殺手的尊嚴嗎,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這種道理就連看古裝劇的小孩子都知道,她難道連這種覺悟都沒有就提着槍出來殺人了嗎。
此時屋內的煙幕早已散去,清澈明亮的月光灑進了房間里,我抬頭看了看天上那輪明亮的圓月,心中不由的嘆了一口氣。
這種明月當空的賞月佳季,我卻要殺人嗎。
一想到這裡,我的心中也不免有些惆悵,並不是我嗜殺,而是院落里的那個女人的哭聲越來越大了。
雖然夜子家住的是富人區,周圍的鄰居一般都保持着一定的距離,但是如果任由她這樣哭下去,要是引起別人猜疑最後報了警,那我可就麻煩了。
因此,為了讓這個沒有任何尊嚴的殺手閉上嘴,我在心中下了殺掉她的決定。
說也奇怪,這明明是我第一次準備主動殺人,但是我的內心竟然出奇的平靜,如果會抽煙的話,我想我會藉著這通透的明月來上一根,但可惜的是,我根本不會抽煙,也不打算去學。
我並沒有回答女殺手的話,而是調頭走到房間門口,從鋼絲上取下那把西式尖頭菜刀后,重新走回了窗邊,在手中槍械無法使用的現在,我手中的菜刀便是最好的護身利器了。
我學着之前的模樣攀上窗戶,隨後朝着右邊一跳,穩穩的站在了右邊的空調外機上,有了上一次的經驗后,這次我駕輕就熟的就來到了地面,就連落地時候的卸力滾都嫻熟了很多。
“嘶嘶。”
我在地上翻滾了兩圈,雜草摩擦着耳鬢的聲音傳入了我的耳中,和第一次打滾式的落地方法不同,此時的我甚至有閑心去關注自己耳旁聽到的聲音。
原來卸力滾時是這種感受啊。
我從院落的草地上站起身,輕輕的拍了拍自己的衣褲,撣去了剛才因為翻滾時粘上的雜草和泥土后,重新將目光對準了那躺在地上的女殺手。
不過讓我感到奇怪的是,在我跳到院落里時,總是能聞到一股熟悉的刺鼻味,這種味道讓我印象十分深刻,但是一時之間我又想不起來這究竟是什麼東西散發出來的味道。
“喂,別哭了,你不覺得丟人嗎。”
我一邊說著,一邊緊握着手裡的菜刀走了過去,於此同時,一直被我攥在手裡的【便利貼】也被我捏的更緊了幾分,我此時並沒有完全的放鬆戒心,只要這個人有任何的異動,我絕不會吝惜道具,而是會毫不猶豫的就將便利貼貼在她的身上,然後再補幾刀。
畢竟對於這種人有多餘的同情心的話那只是對自己的殘忍而已。
我走到女殺手身前大概兩米開外的位置停下,雖然我已經在心中給她定下了死亡的結局,但是目前我還打算先從她的口中撬一些有用的情報出來。
畢竟本次我已經算是成功保護了黑貓和自己的性命,但是對於本次任務我還是有很多地方是一頭霧水,而這些東西都需要眼前這個女殺手來解答才行。
“你為什麼要殺我。”
這是我的最大的疑問,也是我一直都想不通的地方。
此時的我已經可以清楚的看見女殺手的面龐,她的皮膚十分的白皙,嘴唇上抹着一道鮮亮的口紅,原本乾淨利落的短髮此時卻十分散亂的披散開來,蒼白的月光照耀在她的臉上更加凸顯了她的柔弱。
而此刻我也更加肯定了一件事,那就是我根本就沒有見過這個女人!所以我也根本搞不清她為什麼要來殺我和那隻可憐的黑貓。
要不是之前見識過這女人狠毒的手段,我怕是都會被這個女人的樣貌所欺騙,挺漂亮的一個人,怎麼就去當了殺手呢。
我搖了搖頭,甩開了心中這些無意義的想法,不管她如何選擇的這條路,都無法掩蓋她潛入宅邸想要了我的命的事實。
“嗚....嗚....我只不過...只不過是想......偷點東西就走的.....誰...誰想到.....我..不想死..不想死...”
她依舊斷斷續續的嗚咽着,說道最後她的聲音逐漸小了下去,說到最後一個死時,她的聲音已經小的如同蚊吶,我豎起耳朵才聽懂了她說出口的話是什麼意思。
“這種鬼話就不要再說了,我現在就告訴你,你今晚必死無疑,不要抱有任何的僥倖幻想,你現在的選擇只有兩個。”
我一邊說著,一邊朝着她伸出了食指和中指。
“一、乾脆的把我想知道的事情和盤托出,我也遵照約定給你一個痛快。”
說完,我收起了中指,只留下了食指,臉色也慢慢的低沉下來。
“二、什麼都不說,我會好好的折磨你一番然後再殺了你。”
說到最後,我的話語里剩下的便只有狠辣和無情,我的內心絲毫沒有任何的憐憫之情,若是剛進入登錄獎勵世界的我興許還會有一絲的心軟,但是此刻的我內心裡除了殺了她之外竟然沒有任何其他的想法。
看她現在沒有完全咽氣的樣子我就知道她剛才摔到的八成不是脖子,而是脊椎,我如果今天不趁她病要她命的話,這種像是毒蛇一樣的女人一定會伺機回來報復我,我可不想再自己身邊埋下一顆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炸的炸彈。
退一萬步說,雖然這個女人此時看起來已經沒有任何能夠反抗的餘地,但是我眼角的任務欄卻依舊沒有發生任何的改變,也就是說目前為止任務並沒有完成,而我和黑貓的性命也得不到任何的保障,看來想要完成任務殺掉眼前這個女人就是必須達成的條件了。
就像我之前說的一樣,雖然明知道自己接下來會主動去殺人,但是我的心理竟然出奇的沒有一絲的負擔,倒不如說我的內心此刻竟然出奇的平靜,我在剛進入登錄獎勵世界的時候一直自信自己能夠改變這個遊戲世界,沒想到到頭來先被改變的竟然是我自己。
我握着手中的菜刀,站在原地靜靜的等着女殺手回話,不過她竟然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之前還清晰可聞的嗚咽聲此時竟然如同蚊吶一般,就連呼吸聲似乎都微弱了下去。
怎麼回事?
女殺手的異常狀態自然是讓我第一時間感覺到了不對勁,不過我並沒有莽撞的接近對方,無論是撞到脖子還是撞到脊椎,此時的他都是無力反擊的狀態。
我看着保持着平趴的姿勢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女殺手,一時間沒有了任何的動作。
“還活着的話就說句話。”
我朝着女殺手的背影大聲的呼喝道,但是她卻如果置若罔聞一般,對於我的話沒有任何的反應,等我的話音落下后,周圍竟然陷入了一片的沉寂,除了晚風吹拂過草地發出的“嘶嘶”聲之外,周圍竟然聽不到任何的聲音,包括女殺手的呼吸聲。
我仔細的豎起耳朵聆聽了一陣,發現女殺手的呼吸聲的的確確是停了下來。
死了?!
我驚疑不定的看着眼前這個女殺手,之前看她還能說話的樣子我還以為她僅僅是撞到了脊柱,不過看她現在的樣子剛才又像是裝到了脖子。
要是撞到脖子的話剛才那短暫的對話和哭泣算是什麼?迴光返照?
看着那個女人一動不動的身體,我的眉頭也越皺越緊,我偏過身看了看女殺手的臉,才發現她雙目無神的直視着前方,看樣子已無生命體征。
死了?可是任務並沒有提示已經完成,是我還有哪裡沒有做到位嗎?還是說這個女人的身上還有什麼東西?
我心中帶着這樣的疑惑開始小步的靠近那個女人,為了以防萬一,我毫不猶豫的使用了手中的【便利貼】,都已經到了最後關頭,不管對方現在是死是活,我都不想在這時候出差錯。
此時的晚風已經停下,但是奇怪的“嘶嘶”聲並沒有停下,隨着我的靠近“嘶嘶”聲似乎還在逐漸的變大。
我此時已經站到了那個女殺手的身前,這才發現她的形體已經有些扭曲,雖然我不是專業的醫生,但是看她現在這個樣子哪怕是活的下半輩子也是落得一個半身不遂的下場了。
由於使用了【便利貼】,所以此時的女殺手是無法看見我的,由於失去了大部分的威脅,我走到女殺手的身前俯下身子,可隨着我的動作,那種奇怪的“嘶嘶”聲竟然也愈發的明顯,而那種刺鼻的氣息也濃郁到了極致。
我緊皺着眉頭,一邊努力的思索着這熟悉的味道究竟是什麼,一邊把手伸向了女殺手的那件皮夾克,而就當我觸碰到那件皮夾克的瞬間,我也終於想起了這是什麼味道。
糟糕!
我在心中大喝一聲!
在這一刻我便知道已經大事不妙,我一邊猛地向後退去一邊掀開那個女人的皮夾克,正如我所料,此時皮夾克下面竟然綁滿了土製炸藥,剛才我聽到的“嘶嘶”聲根本不是風吹草地的聲音,而是那根已經要燃到頭的引線的燃燒聲!
就在我掀開那皮夾克的一瞬間,原本已經雙目發直的女殺手的目光猛的變得猙獰起來,她極盡怨毒的盯着我,用凄厲如同女鬼般的聲音大叫道。
“跟我一起死吧!!!”
“轟!”
隨着她的話音落下,一團炙熱的火焰瞬間暴起,眨眼的工夫便吞噬了女殺手,而避之不及的我也在下一個瞬間被爆炸完全籠罩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