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象大街是一條二十年前修建的商業街,剛建成時熱鬧非常,我小時候還跟着父母來這裡購物過,不過隨着時間的推移,原本熱鬧的商業街最終還是沒能跟上時代的腳步,隨着客流量的逐漸減少,開發商最終也對這條街道失去了信心,不過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棋牌行業的發展給百象街道帶來了第二春,現在這條百象街道早已從商業街轉型成了由各種大大小小的棋牌室組成的“賭博之街”了。
百象大街距離我們此時的位置並不遠,用步行的話也只需要短短的半個小時,但是時間現在對我來說是十分寶貴的資源,我隨手招呼了一輛計程車后,便牽起冰糖的小手坐了進去。
冰糖對於我牽她手這件事並沒有表現出任何抵觸的情緒,她就像是個機器人一般,對自己身邊周遭的事情沒有任何的感覺。
我不知道什麼樣的家庭才能讓一個僅僅只有十歲的孩子表現的如此反常,想來等我見到那個自稱是冰糖父親的男人後應該會得到答案。
車子行駛的很快,不出五分鐘,我們便已經到達了百象大街,可是等我和冰糖到達了約定好的地點后,卻沒有在周邊見到任何像是冰糖父親的男人,只有不斷穿梭着的人流從我們的面前不停的變換着。
“一會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當成沒有看見我,可以嗎。”
我彎下腰看着冰糖的眼睛小聲的對她說道。
冰糖並沒有回話,只是眨了眨那雙無神的眼睛,算是對我的回應。
確認她已經聽到我的話后,我重新直起了腰,開始等待那個自稱是冰糖父親的人到來。
等了約莫有五分鐘,一個穿着拖鞋,鬍子拉碴的精瘦男人晃晃悠悠的走到了我們的面前。
“唷。”
他舉起一隻手,對我這邊打了個招呼。
“你還知道回家啊?”
這時我才知道他正在和我身邊的冰糖說話。
我低下頭看着正被我牽着手的冰糖,她並沒有對這個男人的到來作出任何的反應,就像是看着一個陌生人一般看着他。
冰糖的表現顯然讓那個男人十分的不爽,可是礙於我在場,他只是不爽的“切”了一聲,便不再言語了。
“這個人是你的父親嗎?”
為了避免鬧出認錯親這種烏龍事件發生,我再次彎下腰輕聲的詢問起了身邊的冰糖。
冰糖無聲的點了點頭,算是肯定了我的問題。
“我說,你是JC嗎?”
鬍子拉碴的精瘦男人毫不避諱的上下打量着我,一邊說著,他還一邊懶散的用手撓了撓並沒有什麼肉的肚子。
“不是。”
我很簡單明了的否定了他的說法,光是看見他的樣子,在聯想到他剛才和我打電話時的那種態度我就可以基本判斷出這個人究竟是個怎樣的渣滓了。
“哦,那就沒你事啦,多謝。”
得知我並不是JC后,他的態度明顯更加囂張了一些,雖然嘴上對我道謝,但是卻在說完話的同時拍開了我牽着冰糖的手,自顧自的牽着冰糖頭也不回的走了。
而冰糖也沒有做任何的反抗,就像是個提線木偶一般,被那個自稱為父親的男人牽着離開了。
我再次看了一眼任務欄,任務並沒有因為冰糖被那個男人帶走而產生絲毫的變化,我挑了挑眉,毫不猶豫的就拿出了便利貼,對着那個精瘦男人的背影選擇了使用后,便快步跟上了他們。
街上的人流量頗大,我若是隔得遠了很有可能會被他們甩開,所幸的是使用了便利貼后那個精瘦的男人並沒有辦法看見我,讓我得以用極近的距離跟隨着他們。
此時的冰糖是可以正常的看見我,但是她就像是之前和我約好的那樣,完全把我當成了空氣,不,應該說就算我沒有和她提前打招呼,她應該也會把我直接當成空氣。
我跟隨着他們七拐八拐,總算是走出了百象大街的位置,又走出一段距離后,我跟着他們走上了一棟顯得有些年代感的老舊出租公寓內。
這棟樓比我之前去救冰糖時見到的那棟公寓樓還要更加老舊一些,狹窄的樓梯上丟滿了各式各樣的小型垃圾,整體的環境顯得十分的惡劣。
那個男人牽着冰糖的手快步的走上了三樓,掏出了鑰匙打開了其中一間裝有鐵柵門的出租屋門后,先是將身邊的冰糖隨手甩了進去后,自己才大步的跟了進去。
我已經可以預想到這個渣滓之後會幹出什麼事情了。
沒有過多猶豫的,我緊跟着二人的腳步走入了這間顯得十分擁擠的出租屋內。
整個出租屋估摸也只有四十平方米,進門之後便是廚房和一張餐桌,由於長時間內有收拾,桌上的幾盤吃剩的菜已經傳出了腐敗的臭味,屋子後面的空間用兩塊木板隔開,形成了兩個並不大的單間。
可能是由於長時間沒有打掃,出租屋的角落裡堆滿了各種各種的酒瓶以及熬制中藥用的砂鍋,整個出租屋內的味道十分的怪異,偶爾還能聞到一絲濃郁的中藥味。
進屋后,精瘦的男人第一時間便反手關上了大門。
“啊~好煩!”
毫無徵兆的,他大吼了一聲,粗暴的拉起冰糖的手便朝着那兩個單間中的其中一間走去,一邊走着他還一邊伸手拿過了牆邊那根木質的笤帚。
我皺着眉頭,跟着他們進入了那個顯得十分擁擠的單間內。
進入房間后,精瘦的男人用力一扯,身形十分單薄的冰糖就被他丟到了木質的床板上。
“喂,我有允許你離開家嗎?”
回到家后,自稱為冰糖父親的男人終於撕下了偽裝,一臉不爽的看着如同木偶一般側着頭躺在床上的冰糖。
“我在問你話呢。”
精瘦的男人怒吼了一聲后,身後就抓起了冰糖的衣領,將其狠狠的提了起來。
不過冰糖依舊是像之前那樣,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
精瘦的男人見狀之後勃然大怒,提起手中的木質笤帚就要狠狠的抽下,不過他卻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緩緩的放下了手中的笤帚,就連臉上猙獰的表情也變成了一絲怪異而扭曲的微笑。
“我知道你不怕疼,再疼你也能一聲不吭的忍過去,所以我決定不打你。”
他像是放棄了似的,一邊說著,一邊把手中的笤帚扔到了地上。
正當我奇怪他為什麼會這麼說時,他帶着一臉詭異的笑容接着道。
“老太婆快要死了哦,就在你失蹤的這段時間裡。”
就在精瘦話音落下的同時,那個像是什麼事都無法將其打動的冰糖,卻是渾身猛的顫了顫。
見冰糖有了反應,那個精瘦的男人知道自己已經把住了冰糖的命門,就連說話的聲音都不自覺的加大了幾分。
“不過啊,我覺得老太婆之所以會死,完全是因為你的關係。”
他摸着滿是胡茬的下巴,像是調侃一般說著些不負責任的話。
這次冰糖的反應更加的劇烈,她的雙目圓瞪,扭過頭來死死的盯着精瘦的男人。
“還敢用這種眼神看我?那我就和你說明白了,老太婆這次死定了!誰來都救不了,而這完全是你的責任!”
他說到最後幾個字時,幾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頓的說出來的,等他的話音落下后,冰糖那張一直處於無表情的面龐上竟然已經滿是淚水,雖然她緊緊的咬住下唇想要極力的忍住眼淚,但淚水卻像是滂沱的雨點似的以一波快過一波的速度順着她那消瘦的臉頰淌落了下來。
精瘦的男人非但沒有因為自己弄哭僅僅只有十歲的小女孩而感到內疚,他的臉上反而露出了暢快的笑容,似乎此時痛苦的冰糖能讓他感覺到喜悅一般,他就這樣毫不顧忌冰糖的感受,當著這個正在痛哭的十歲女孩的面放聲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啊!”
不過他還沒得意的笑聲還未落下,便是一陣吃痛的慘嚎。
就在他暗自得意的時候,冰糖已經如同一隻迅猛的小獵豹一般撲了上來,對着男人的右手臂就是狠狠的一口咬了下去,十歲的孩童咬合力並沒有多強,但饒是如此,也有一絲鮮血順着男人的小臂流了下來。
“老子今天就廢了你!”
精瘦的男人見到自己的威嚴受到了挑釁,怒喝一聲后便把左手緊握成拳高高舉起,看樣子就要對着冰糖的腦袋重重的砸下。
以冰糖的年齡要是挨了這一下,輕微的腦震蕩之類肯定是無法避免的,要是嚴重的話,說不定會留下什麼難以根治的後遺症。
而就在這時,任務欄再次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任務目標:保護冰糖的生命安全,任務難度:C】
不過任務欄這次卻比我的動作慢了一拍,因為就在任務欄彈出的上一個瞬間,我的拳頭就已經狠狠的擊中了那個男人的面門。
“我廢你馬個頭。”
“咔嚓!”
回應我怒吼的是一聲清脆的鼻樑骨斷裂的聲音。
精瘦的男人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挨了我這全力的一拳后,痛呼了一聲就仰面栽倒在了地面上,他甚至來不及捂住鼻子,我就已經順勢騎到了他的身上。
“我叫你個雜碎家暴,家暴,家暴!”
每隨着一個家暴出口,我的拳頭都會狠狠的落在他的臉頰上,等我發泄完心中的怒火后,被我騎在身下的精瘦男人的臉已經腫成了一個豬頭,而他本人,也早就受不了這樣的毆打,徹底的昏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