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劍們的到來,給卯月增加了不少的信心。在看到他們的那一刻,先前那持續作戰產生的疲勞也像是一下子就消失了一樣,渾身輕鬆。

戰場上不能輕敵。她深深地明白這點。但是……偶爾放鬆一戰,也是可以的吧?

太刀的兩位已經第一時間衝到前線作戰,作為打刀的加州清光則巧妙地運用自身的靈巧輔助燭台切光忠和一期一振進行突破敵軍的任務。而身為短刀的后藤藤四郎以及脅差物吉貞宗留在了卯月的身邊,以防有漏網之魚趁機攻擊他們的審神者。

戰場前鋒都被自家刀劍搶了去,這會兒沒戰鬥任務的卯月就隨手將刀插進地面,一手從身後的腰包里掏出一卷繃帶,毫無顧慮地將繃帶纏繞在右手的手掌上——手不夠用就用牙咬着——把繃帶繞着手掌纏了薄薄的一圈,剩餘的繃帶則索性纏在了手腕上。換這身衣服的時候她忘記買一副戰鬥用的手套了,看着情形等會兒將會打得更加激烈,萬一出個手汗導致自己的刀從手掌滑落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前方的三位估計已經摸清了敵人的套路,這會兒都皺着眉頭。顯然,他們也不是很喜歡敵人這種刷小怪一樣的方式。

「要我說,這可能是個系統bug。」后藤一臉正經地吐槽。旁邊的物吉則是無奈地笑笑,沒說話。

「很高興,你大將我也是這麼認為的。」

有點心累地將刀重新拿起,小姑娘看着前方還在不停刷新的敵人,接着后藤的話吐槽,「雖然說小怪是送經驗的,但有時候刷小怪刷多了就會想吐。」

「大將,超正點的吐槽!」

「后藤君,不可以學哦。」

秒懂自家審神者大概又是從哪裡get到了什麼謎一樣的槽點,物吉習以為常地微笑着阻止了后藤被帶進坑的行動,轉而關心起了自家主人,「主公大人,剛才戰鬥了那麼久,您還是先休息一下吧。」話剛說完,一隻手覆上他的腦袋揉了揉。

「不用了。」審神者微笑着虎摸了他一把,抬頭看向那邊的戰場。

「我可好着呢。」

說話間,少女的眸子已變得血紅。

能力展開之後思維就變得更加清晰了。僅僅只是兩場對打,卯月就察覺到這次的戰鬥有着不同以往的特殊性。

如果只是砍殺那些低等溯行軍的話,這將會是一個沒有結局的遊戲。

不,興許結局還是有的——那就是他們全都體力耗盡,被對方殺死——全軍覆沒。但她可沒興趣迎接這種結果。

萬事皆有因果。少女堅信着這一條。既然是類似遊戲一樣的設定,那麼應該會存在吧。

——最終的大BOSS。

好巧不巧,正好讓她發現了其中的問題,也不枉她耗了這麼長時間來和它們打。

「要是我沒猜錯的話,就是這傢伙了。」

血眸微微一眯,不等身邊的物吉和后藤反應過來,她眨眼間就和對面的紅色敵槍杠上了。兩個少年微愣,相視一笑,毫不猶豫地選擇上前助陣。

刀與槍之間正面對打總歸會受點罪,所以卯月採取的是散打方式。正面突刺的技巧在槍面前簡直就是班門弄斧,要是過於生疏還拿出來秀那恐怕還得落個不好的名聲。於是她改變了之前的戰鬥技法,迴避掉沖田組親手傳授的三段突刺,轉而換成豪爽的散打模式。說實話她並不擅長散打,這技巧還是昨天和安迷修切磋的時候偷學的,希望他能不要介意。

從右邊忽然刮過一陣冷風,卯月心裡一緊,趕緊向下一躲,避開了敵槍忽然的突刺。沒停留兩秒,她起身又往旁邊一個打滾躲開了接踵而來的攻擊。

「上!」

槍的銳鋒即將到場,她機靈一躲,讓出了戰鬥的空間。早就司機已久的后藤與物吉從她身後飛躍而起,給敵槍的兩臂劃出了兩道可以算得上是深的刀痕,它的武器也隨着身體的受傷而出現了裂痕。見到這一幕的卯月再度往前衝去,一刀利落地給了對方一個痛快。

刀深深地刺入了對方的胸腔,黑色的血液順着刀身流落到地面。確定自己成功刺進對方的要害,她便不多停留,立馬退回防線。本以為就這麼能結束了,不料這敵槍忽然仰着頭,朝天發出了一聲悲鳴。

這聲音聲音尖銳又刺耳,直直地對着耳膜發出無形的攻擊,還帶起一陣頭暈,讓卯月不得不捂住耳朵才能穩住身子不至於跌倒在地。這聲音她從未聽過:倒不如說,她鮮少聽到這樣的聲音。時間溯行軍幾乎從未發出過任何聲音,以至於她差點忘記了他們原本也是和付喪神同等的存在。

「好吵……」

「為什麼溯行軍會……」

「主人,您還好吧?」

「還好……」她一邊回應着一期的話,極力睜開眼睛保持清醒。眼前映入了一股青藍色的光芒。

那是:「……檢非違使?」

與時空溯行軍作戰的過程中忽然出現了檢非違使是卯月怎麼也想不到的。忽然間對手等級提高可謂是殺了她個措手不及,但同時似乎也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剛才的那些怎麼殺也殺不死的溯行軍,不知是不是因為殺死了領隊的槍的緣故,被一刀秒殺后再也沒有出現過,取而代之的是一隊身上冒着藍色光芒的檢非違使。

檢非違使——在卯月擔任審神者這些年的印象中,這個名叫「檢非違使」的敵軍種類是整個地圖裡面最難打的傢伙。比起一般的「時間溯行軍」,這些傢伙們的戰鬥力更加強,更別說它們還有個很令人討厭的規律:等級只高不低,還只會和隊里最高的同等級。

……等等。她忽然一愣,拿刀的手鬆了一下。她隊里等級最高的是誰?

直到有一個檢非違使嗖地從她身邊飛奔而過,她才反應過來。

……好像等級最高的是她。

儘管那一瞬間內心「MMP」三個字刷屏,小姑娘還是不得不調轉腳步,沖回去擋住了檢非違使妄想擊破結界的那一擊。估摸着自己的能力應該能最大化,當然主要還是為了能儘早結束這場戰鬥,她拋棄了數十分鐘前保存靈力的念頭。淡紫色的靈力瞬間覆蓋了全身,她使勁一甩,將檢非違使推離了這保護罩的邊緣。

「想過去嗎?」

說話間,少女的紅茶色的頭髮已經全數轉為銀白色。微風吹過來,帶動了她的劉海。

舉在身前的刀身,反射出凌冽寒光。

「有本事就踩着我的屍體過去。」

安迷修靠在崖壁上,透過雷獅等人的縫隙看着卯月的戰鬥。說實話,不管是剛才還是現在,他都很緊張。眼前的敵人他從未見過,不管如何搜索記憶,不管如何搜索資料,都無法找到一絲一毫有關它們的信息。她要和那些未知的怪物們打嗎?勝算有罵?獲勝的概率是多少呢?會受重傷嗎?他的腦袋一刻不停地在思考着這些問題,視線不斷地在她與敵軍的動作之間來回交換。當敵人的刀鋒快要落到她身上時,他的心頭不由得一緊,險些蹦出來。

加州清光他們出現的時候,他看她的表情從緊張轉換到了放鬆,就差不多明白了是她的夥伴到場了,與她一樣的緊張一時間散去了不少,內心放下了一塊大石。

可剛剛的那一幕,又讓他的內心升起了一股不明的感情。

少女的發色轉換成銀白,配上那雙紅瞳,顯得美麗而高冷。她嘴角的笑容毫無掩飾,言行舉止間無一不透露着自信。這讓他一瞬產生了她並不屬於這個世界的錯覺。

她說,有本事就踩着我的屍體過去。

他向來尊重生命,珍惜生命,卻也同樣尊重對手,可此刻的他卻無法完全理解少女這個時候放出這番話的意圖。可不知為何,他在那之中感受到了一個似曾相識的影子。

她——她就像是——一個騎士一般。

少女的身影靈活地在場地間穿梭,基本是一刀一個準,都是對着敵人的要害。打刀在高速移動下並不能造成太過強力的傷害,但沒關係,她還有夥伴能幫她補刀。

力量爆髮狀態下的卯月清場速度很快,再加上加州清光他們的輔助,不到三分鐘的時間就把五個檢非違使給斬了人頭,剩下一個隊長空守隊形。令他們沒有想到的是,這個隊長強得有點過分,並不是一刀就可以斬掉的類型。

刀劍們在和最後的檢非違使對抗。大家都或多或少有些擦傷,但並不礙事。

她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既然如此,那隻能用這一招了。

她站穩,改為雙手持刀。將刀舉到與肩平行,刀尖向上,左腳往前踏出一步的同時,身子重心微微放低——最後,將靈力注入到刀身。

淡藍色的光芒再度湧現,前仆後繼般地附着到了刀身上。

這是她之前討伐那隻老虎時未能施展的招式。

時機已成。

她右腳一蹬,整個人便以肉眼幾乎無法捕捉到的速度沖了出去。刀光閃過,檢非違使在那刀光之下,頓住了身形。直到她揮手將刀身的光芒散去,收刀回鞘——那檢非違使才如小型爆炸一般,化為了光粒。

有陽光從上頭灑落。卯月這才注意到上頭的那頂烏雲已經消失。抬頭看了看天空,陽光有些刺眼。她伸手遮住太陽,眯着眼睛看着重新出現的蔚藍天空,嘴唇微動。

「Checkmate(將軍)。」

——而在安迷修的眼中,這幅場景已經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裡。

解決完所有的敵人之後,整個人就輕鬆了很多。卯月回收了自己的靈力——包括之前的結界,然後鹹魚一樣把自己的腦袋往物吉頭頂一擱,頗有副剛剛經歷了什麼生死交戰的架勢。雖然對她這位算得上老手的審神者來說這批檢非違使並不足為懼,但敵人的出現仍然把她嚇出了一身冷汗。這不,現在手心還有點汗水呢。

笑着虎摸了一把主動掛上來的加州清光和在旁邊一臉求表揚的后藤,審神者和自家的刀寒暄了幾句,這才想起似乎有個隊友被自己中途賣了到現在還沒領回來,於是趕緊返回去接隊友。

「嗯?我們感情好着呢。」雷獅挑眉,嘴角上揚着一手捂住了安迷修的嘴巴,另一手還搭在安迷修肩上顯得很是親密,「讓他回去可以,用你自己來換如何?」

卯月表示,要是無視掉安迷修那一臉吃了屎的表情的話,她有可能真信了雷獅的鬼話。

保持住微笑,她學着雷獅的樣子,一隻手搭上安迷修的肩膀,另一隻手使勁把眼前這隻黑獅子的手指一根根耐心地扳開。

「雷獅先生,請放手。」那是我隊友不是你隊友。

「我要不放呢?」廢話放了他我還怎麼把你帶回去。

「……」夾在中間的安迷修只覺得這次可能玩大了。

「雷獅先生。」幾次下來這人還粘着不放,她按着雷獅的手不由自主地加大了幾分,讓對方都挑了挑眉,「要知道,您身為一個合格的海盜,沒有船是不……」

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一陣奇怪的巨響。感受到了自己的靈力波動,姑娘便順着聲音回頭一看,一艘紅色的巨大海盜船被傳送門送了過來,正好停在他們身後。

嗯,好的。是她的靈力爆發造成的結果。

她本來想安慰自己說那不是雷獅的船沒關係,不想卻聽到一旁的佩利驚呼:「老大,那不是咱們的羚角號嗎?」

卯月頓時人都傻了。

啥???

————————————————

【作者碎碎念】

依舊沒有記錄首發日期orz這幾章沒經歷過修正。最近這段時間會加油更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