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3日凌晨2点24分，两辆白色的装甲吉普驶入位于印狄恩利亚的“兀鹫”基地，“魂风（Soulwind）”与克利夫中校站在瞭望岗哨附近的走道上，看着吉普上的物资被整齐卸下，先后运到大大小小的仓库或是地下储物室中。
“统领的小队做完整备就全数前往新亚市了，尽管登陆的时候会花上不少时间，但全副武装的他们完全可以把银幕的家伙以及其他的散兵游勇统统连根拔起。”
“凡事不要太绝对，魂风先生，四十六号码头的事情绝不是银幕组织单方面就轻易办到的。何况袋鼠帮下面的猎隼，好歹也曾在南江洲兴风作浪过一点时间，然后……”
“全军覆没，无人生还，我明白，只要南江洲方面选择重拳出击，甭管是有多大胃口的怪兽都至少会被拔掉舌头。”
“魂风”舒展着由钛钢制成的左手五指，掌心处的三个类似于手电的装置若隐若现。
“新亚市作为试验都市向世界开放门户，才能给予我们进入的可能，就算是联邦的正规军也不会打算直接冒犯南江洲的军事基地。猎隼的人就是群自寻死路的活鬼，没人可怜他们，也没人会给予他们救赎的机会。”
“算了，这也不重要，两小时内我们就得打完一场既不轻松，也不复杂的战斗，希望密达伊斯的经历不会继续困扰你。”
“请替我向杰克逊·琼斯那小子庆生，尽管他已经得到主上的恩典，在城际公路旁边设下那套装置的游击队的确是难得的天才，可惜他们都成了怀特西尔战争机器下的亡魂。但除了杰克逊以外，副官的精神也有些异常，至于我……”
“魂风”将左侧的皮手套摘下，白色的军装外套被扔给克利夫中校，他的右臂上留下几道未愈的疤痕，原本的左臂被永远留在密达伊斯，任凭其腐烂与分解，一条钛钢外壳的义肢取而代之。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些巧克力与核桃，撕开前者的包装，左手握拳打向核桃的外壳。
“这的确可以当普通的义肢去用，前提是我费了很多财力和人际，才给你申请到海洋神盾公司研发的这件秘密武器，别只拿去砸核桃啊。”
“实不相瞒，这件武器貌似就是台大点的激光发射器，致盲的作用估计还是有的，其他方面实在没看出它能比我的配枪更厉害。”
“魂风”伸展着左侧义肢的动力软管，右手拾起腰带另一侧的弹匣，装进自己随身携带的UMP45冲锋枪。
“谁让你随便拿着东西当玩具……防御卫星还没到开机的时候，倘若完全激活，敌人将会面临从天而降的来自诸神的裁决……”
“少给我废话，克利夫先生，我一直把你当做能够出生入死的朋友去看待，不要让我轻易失望，你比我更了解我自己的性子。”
“六角楼里的大佬挺怕你这种热血冲头的家伙，万一把印狄恩利亚附近的某个小村子……”
“会招来国际公愤，对吧……可这对于联邦而言又如何？”
“只是提醒你别大材小用，没别的意思。联邦不缺可以毁灭城市和国家的武器，但没有一件会在将来不被用于对付俄伦西亚、东煌、北库雷尔、密达伊斯……”
克利夫中校将白色的海军制服披在背上，踱步走向岗哨。“魂风”拿起桌上的望远镜，将它调到最高倍率，透过并不浓重的云雾看到高耸于新亚市腹地的赛迪普斯信号塔。
“有没有调查到袭击‘好人布雷恩’的顽皮小子？”
“早就忙好了，它在印狄恩利亚的某座不通公路的岛屿内——准确来说还藏在地下的某座地堡中，倘若强攻进去，我们甚至需要从皎月岛的基地调来M1A2和眼镜蛇……”
“只要六角楼里的老家伙进行许可，防御卫星的质子光束会将整座岛屿连同附近的邻海全数蒸发……”
“魂风”张开五指，将左手掌对准基地外围波涛涌动的海面上挂有印狄恩利亚旗帜的渔船。
“你简直是疯掉了，统领（Chieftain）副官和我都不会鼓励你这样做，印狄恩利亚还有数千名属于亚美利加联邦的侨民，如果要全数撤离起码需要两周时间……”
“等他们全都撤走，我们要对付的目标也就能顺利溜之大吉了，六角楼批给你的预算是这样用的？”
“不然还怎么用……这就是我们的生活方式，没错，是我们。按照你的愚见，是打算给当地市民天降一笔不明之财？”
“这种事留给慈善家，或者是老爱德华那样的人去做，我没兴趣……”
“魂风”举起腰带上的对讲机，耳边传来“统领”有些轻慢的声响：
“我们已经在十九号港口准备就绪，顺带还有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告诉你，魂风先生。”
“魂风”一边听“统领”的来电，一边拿出类似于针管的物件，里面装着刺鼻的淡黄色液体，吸附在袖口上黏糊糊的。
“魂风又开始发瘾了……”
“现在还不至于，左胳膊肘的反应有些迟滞，估计是该更换那里的机油了……统领，刚说到什么地方了？”
“好消息是，我们已经将十九号港口侦察完毕，他们只安排了十几个新兵蛋子把守重要的出入口，我们翻过护栏顺利潜入进去，炸药和干扰器等陷阱已经设置好了……”
“这算什么好消息！你是不是在密达伊斯的那次行动中把脑袋瓜炸到傻了……”
“魂风”突然气不打一出来，差点将对讲机从岗哨上摔下去，
“你还没有听说四十六号码头的行动吗？那些东煌人和俄联邦人诡诈多端，现在进行地越顺利，等会儿就越有可能深陷重围……”
强压着心里的怒火，“魂风”放慢语速并降下音调，向统领传达下一步的命令：
“你有提到在那里提前驻守的新兵？或者说是，基础人员？”
“对的。”
“服装如何穿着？有没有特殊的图案？”
“有，一个由S和C拼起来的标识，外面有一圈上平下尖的盾徽。”
“不错，而且听你的语气，他们并没有被惊动，我不会看错你的，统领副官。”
“是，有个站在高处的敌人刚想去拉动警报，就被超燃（Overburning）用随身携带的打刀击杀了。”
“处理掉现场和刀刃上的血迹，被杀的人大概是从哪里来的？”
“她估计是欧伦曼白种人，但还没来得及说上什么（就被做掉了），另外，她是女性。”
“你可以暂时回避了，狂热（Mania）小姐在吗？”
“我在这里，魂风队长，十九号港口出奇的安静，既没有货轮泊进来，也没有货卡开出去……”
“听着，接下来……”
克利夫中校看到“魂风”的嘴即将贴上对讲机的屏幕，迅速把目光转移到岗哨附近的树林里。
“连我都听不清楚这老弟在说什么……”
“把统领叫来，继续听电话。”
“刚才我已经把好消息告诉过你，下面就是坏消息了。”
“再在这里浪费时间，回来后的你只有坏消息……或者说，你就别想回来了……”
“我们来得不是时候，以至于扑空了，就像‘狂热’小姐所说，‘银幕’的制裁者迟迟未到……”
“魂风”没有插嘴，“统领”继续讲半分钟后，草草结束这段通话。
“果然是一好一坏的消息，不过完全搞反了，统领的精神状况需要重新去评估，他甚至可能被限制参与战斗……”
“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个人——迈尔斯·克利夫，我的胞弟，他有接近五年的指挥经验，还没有算上他身先士卒……”
“你的好意可以心领，但现在的统领还是我的副官，这点不准你随便乱改。”
“魂风”向后退两步，将克利夫中校的身体推开，用纸巾擦去义肢附近的积碳，从岗哨上快速走下，小跑回到基地中央靠后的指挥室内。
……
“咚咚咚、嘭！咚……”
“谁啊？大半夜的比鬼敲门还难听……”
焦唯仁揉着自己逐渐圆润的脸颊，将左眼贴到门上较矮的观察孔——也就是“猫眼”的门后一侧。
“哇啊啊啊啊啊！”
焦唯仁大叫的同时向对侧的客厅跑去，如同野狼一般闪着绿光的眼睛与她对上视线后，很快就移开了。
“阿妹！大晚上不好好睡觉，只知道瞎叫唤……再有下次，老哥我可就得生气了……”
“老……老哥！外面有……有狼啊……”
从卫生间叼着牙刷的焦作仁侧过身去，险些被焦唯仁撞倒在地上。
“大城市里连野狗都看不到几只，哪来的狼啊？说谎的阿妹是不会有人喜欢的哦……”
“真的是眼睛里闪着绿光的凶巴巴的狼，才不会骗老哥呢……”
“先别管这些了，阿妹退后，我倒要看看外面是什么……”
“咚咚咚咚……”
焦唯仁回到卧室后，门外再次响起敲打的声响。焦作仁放下牙刷，从走廊上拿起一根棒球棍，悄悄向大门靠近过去：
“凌晨三点整这种阴间的事情，不是招魂的就是讨债的，或者比这些还要糟……”
焦作仁的左手握住门把，顺时针转过四分之一圈。
“还以为是什么孤魂野鬼，没想到是只狗獾，呵。”
“请问你是准备去执行委托，还是参加甲子园啊？”
那双灰绿色眼睛的主人正是来自“银幕”的制裁者“獾”，焦作仁将棒球棍放下，有些茫然地掏着口袋。
“这次我既不来招魂，也不是讨债人，只是提醒你言出必行。另外，赶紧把你身上的衣服换掉，哪有人在战斗的时候穿……”
“哦，知道了。”
焦作仁面无表情地走上楼梯，看到阿妹和其他人的房门都被合上后，回到自己卧室冲上一杯速溶咖啡，
“竟然是凌晨3点02分……”
钻入鼻腔的咖啡因的味道让他的精神状态稍微清醒了些，焦作仁从窗外看去，停在门前的不是双门轿跑，而是普通的电动无人车。
……
一周前，11月16日，晚上10点34分。
“这群紧追不舍的社安员……至少我还能丢车保帅，看来是社安局足够重视市内层出不穷的非法活动了。”
双门轿跑坠入附近的山谷，引擎盖以下的部位没入人工开挖的河道里，左前轮从断裂的轮毂连轴旁抛出，滚落到数百米外的草地中，除了“跳跳怪”勉强漂浮到岸边，后备箱里的其他物品无一幸免。
“今天的收获颇丰啊，已经有四个开快车的被我们罚了……”
“别高兴得太早，开超跑的对那点新亚币根本不屑一顾，开轿跑的还没抓着呢。”
“那边的护栏被冲烂了，怕是车毁人亡也说不定呢……”
直升机与无人飞行器在山谷附近徘徊，将探照灯的光亮投向谷底里的每处植被，十余名社安员握着防暴手电，搜寻误闯入此地的飙车手。
“Puoi cercarlo lentamente（你们就慢慢找吧）……回修车厂的路，怕不得靠这两条腿了。”
“獾”将裤腿的尘土简单清理过后，把外套扔到河道旁边的岸上，同时放在岸边的还有双黑色的袜子。
“早知道就穿运动鞋了，这皮鞋有点顶脚……”
“獾”的一只手拿着自己的“跳跳怪”，另一只手将车牌藏进毛衣和衬衫之间的位置后，掏出并非平时用的黑色手机，走在路最边沿的区域。
“用来出租的电动无人车……这倒是不错。”
“獾”划动屏幕并不断点击，电动无人车逐渐靠边并减慢速度，在百米远的道路旁停下，车辆的感应锁也被完全打开，等待“獾”的到来。
“借用一下，费用等以后让光辐物流报销吧……”
“獾”跨过护栏后坐上电动无人车，将门窗重新锁上后，打开车辆的自动驾驶模式。
“我们找到那个飙车手……的爱车了，它居然会被丢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怎么看也不像爱车……”
“一辆绝品M3，属于某个奇怪的依塔利亚人，千把块钱的罚款不交，让百万新亚币的轿跑沉到河里……”
“但这辆车是由凯撒里尔位于巴伐利亚的机械制造厂设计的，被丢在这里貌似不是很奇怪……”
“当然，真正奇怪的是你的逻辑。而且，这是辆没有牌照的车……准确来说还留有被暴力拆卸的痕迹。”
“我们还有个发现，岸边有疑似车主的外套和袜子，估计是从河道那里游走了！”
“直接游走也有够蠢的……还能否找到其他有效的证据，无人机沿着河道继续追捕！”
电动无人车快速驶过河道上的某座小桥梁，无人飞行器接近静默地从桥洞下飞过，波光粼粼的水面和植被上的液滴将探照灯的光芒反射出去，犹如与世隔绝的空灵秘境。
“这里是E区的空中特勤组，封锁附近道路，请求人手增援。”
……
“原来如此……有没有搞错？如果是原装的绝品，大概要多少……”
焦作仁坐在电动无人车的后排，他的左侧有两个带有十字图案的铁盒子，右侧是与大提琴盒的大小相当的箱子，上面贴有“银幕”上平下尖的盾徽。
“换算汇率的话，折合一百一十万新亚币，这还是预估的最低报价。”
“太过分了……我能够在南江洲拿半条命换到的数额，被你一晚上飙没了……”
焦作仁猛地站起来，头磕到车顶盖后，又很快弯下腰去。
“稍微注意点！损失的不是你的钱，电动无人车也不一定是我自己的，但脑壳伤到就……”
“獾”看着右侧地图上的路线和目的地，至少还需要四十分钟的时间才能抵达港口，而且为保险起见，他们不打算直接在港口的停车点下车。
“不过话说回来，为了救萧家的妹妹，家里的钱所剩无几，勉强还够到年底的生活费，何况家里最大的人还在上高中，补着前三年欠下的学校生活，几乎没有经济来源……”
“但我真得还想希望你回答我……”
“要问就问，欢哥怎会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
焦作仁的右手搭在箱子上，唯一能打开它的密码锁上还加了把常规的锁，无论钥匙还是密码都掌握在坐在前排的“獾”的手上。
“有没有做好为了这次高风险委托，将生命献给银幕的觉悟？”
“完全没有。”焦作仁的回答没有任何犹豫，“倘若只是孑然一身，我就会倾尽所有，但我还有阿妹，一个读完初中就被迫辍学的无辜的亲人，加上萧氏姐妹，我对他们都有所愧疚……”
“我的理解是，你并不想让我在十九号港口替你收尸，这样可以吧。”
“在我偿还自己的过往之前，阿妹能够理解老哥的一切之前，我才不打算去见你们口中的主上呢……”
焦作仁把嘴撅起来，在“獾”回头看自己的一瞬间突然撇开视线，
“更何况这世界没有什么主上、神仙、帝王……”
“那不一定，某种程度上，新亚的实际统治者比帝王还要。”
“叶家城？当市长能享受的权利和生活的确挺好的，但对我而言，和阿妹在一起并得到幸福是任何美好都无法替代……”
“你去当市长？怕是连身份审查都过不去，啊哈哈哈……”
“獾”的左手捧着肚子，右手扶在座椅靠背上，头歪在两张座椅连接处的凹陷区域，车内沉寂的空气随之快活起来，
“另外谁说新亚的实际统治者一定是市长……”
“你话里有话啊，欢哥。”
焦作仁试着让快活的空气重新冷静下来。
“Chiunque capisca capisce, non fare domande se non capisci（懂得都懂，不懂别问）.”
“獾”的右耳被焦作仁的左手蹭一下后，两者牢牢地贴了起来，
“现在我有心情陪你玩，你也有陪我玩的那条命，就是如此。”
“谁要陪你玩了？除去天杀的袋鼠帮和白色小山（Whitehill）的佣兵，还有哪些深藏不露的怪咖？”
焦作仁缩回左手，期中考试前自己在图书馆的旧伤仍旧不时隐隐作痛，尽管已经下降到两天一次的频率。
“非得要说的话，就是布列科沃（Blackwell），你可能没听说过这个团体，但你至少去过他们的大饭店与皇家银行，也就是BGH（Blackwell Great Hotel）和BRB（Blackwell Royal Bank），这两个地方是他们最主要的据点，皇家银行的地下金库更是极少数能抵挡核武器与钻地弹的末日基地。”
“我真的和你去过那边？”
“记忆力可真够好的，我们第一次在西布兰顿卡丁车场相遇的时候，你还坐在我的康塔什的副驾上呢。”
“嗯？我大概是想起来了，那天还看见一个老……中年女子化着很年轻的妆容，和一些跟你差不多的西装革履的花花公子……”
“那个中年女子现在成为社安局的正式局长，也就是莲心先生。”
“是小姐……啊不对……总之不是老奶奶。”
“我是听说在你们东煌，受人尊敬的人无论性别都能叫先生，尤其是教育工作者。”
“这话题已经偏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那就言归正传，我们还有时间。把你右侧的箱子打开来，里面有好东西，密码是……”
电动无人车向左转弯，焦作仁的上半身紧挨着右侧的箱子，“獾”将钥匙放到后座上，焦作仁拾起钥匙，打开常规锁的同时输入密码。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
焦作仁的右手在箱子里摸索着，除了包装用的泡沫塑料外，手上传来冰凉且光滑的金属触感。
“没准是件奇怪的兵器。”
焦作仁摸出类似中空圆筒的结构，将其握住后从箱子里快速拿出。车内仅有仪表盘和地图为前排提供微弱的照明，焦作仁用另一只手拿起放在后座上的手机，将内置的手电筒打开。
“小心点，别把保险打开了，里面刚填好一发……”
借助手电的强光，焦作仁看到一根漆黑锃亮的金属管，除此以外，就是熟悉的唧筒与握把，以及后方的抛光木质枪托。箱子里还有两盒圆柱形的子弹和一些椭圆形的金属小球，其中一盒子弹的包装已经被事先打开。
“一把雷明顿M870，与你训练时所用的那把泵动霰弹枪是相同型号。作为狂野袭击型（WR）的成员，这将是你对抗怀特西尔佣兵的大杀器。”
与其他预备成员不同的是，“獾”在手枪与微冲的打靶之前，就先将这把武器的训练为焦作仁安排在先，一方面是身为线人的重要性，另一方面，则是……
“你并不喜欢精准的解决敌人，而是更倾向于在敌人的心里留下对你的恐惧，没有什么比让头飞掉更能造成心理创伤的场面了……”
“怎么可能会没有？比起掉头而言，凌迟、老虎床、西班牙驴……”
“总之，敌人若是不进行任何被动防护，而被它正面击中，即使没有当场丧命，他们的肉体也会在后半生承受比这些酷刑还要可怕的折磨。此外，这里面的鹿弹可以轻松穿透常规防弹衣、民用车辆或是构筑物外壳的阻挡，海盗旗（Blackjack）先生特地改良过的。”
焦作仁把手搭在木质枪托上，侧过身确认玻璃关紧后，右手抓住前端的握把，左手扣在扳机上。
“碎一车玻璃可能是某家出租公司的损失，至于划破某位的手臂，似乎并没那么让人介意……”
“獾”像是自言自语地说着，焦作仁把左手伸向装子弹的盒子，发现红蓝两种颜色的子弹，与之前见过的子弹大相径庭，这些圆柱形的物件可以被轻松拆卸出来。
“顺便一提，蓝色的是鸟弹，红色的是鹿弹，还有少量黑色外壳的，它们是独头弹……”
“什么鸟蛋卤蛋的……还搞那么多花里胡哨的这怎么……”
焦作仁看着公路外侧千篇一律的高楼小声嘀咕着，D区依旧是冲突与喧闹频发的区域，但相较于弱肉强食的南江洲故区，已经有了些人间的雏形。
“只要记住，鹿弹每粒弹丸较大，对付人员就行；鸟弹覆盖面广，能够拦截试图接近的小型目标，例如侦察用的无人机；独头弹暂时先别用，对你而言，实战效果估计还不如手枪……”
“还没打就先开始损我了？阴阳怪气的外乡人……”
“关于这把武器的讲述到此为止。在你的左手边有两个急救药箱，可以先打开一个看看。”
公路上的灯光顺着侧面的玻璃照进后排，焦作仁打开药箱后，上层是一些瓶瓶罐罐和包裹住针头的小型针剂，拿出上面一层后，底下则是纱布、三角巾、喷剂与棉签。
“瓶装和罐装的都是止痛药，附带有简单的说明书，针剂里装的是肾上腺素，最下面一层是消毒和紧急处理外伤的。另外那个装霰弹枪的大箱子里还有其他夹层，将他们全都翻出来看看……小心点！”
自动驾驶系统的急刹车将箱子里尚未拿出的东西连同夹层一起甩出，焦作仁的前身撞到前排座位的靠背，右手在慌乱中抓住某间带有黑灰色迷彩的衣物。
“刹车还可以踩得更狠些，那样我就能体验飞一般的感觉了。”
“这不能怪我，自动驾驶的毛病，找相关公司投诉去。”
“獾”回头看到最后将给焦作仁的装备已经被他抓在手上，
“这是并非为你量身定制的防弹衣，检查一下躯干、两腰、下腹部和后背的部分的防弹层是否齐全，摸上去是能明显感受到硬度的……”
“并非量身定制可还行……防弹衣没有问题。好家伙，这些陶瓷板和衣套还挺沉的。”
“配套的头盔别忘记戴上，这些就是本次高风险委托中我给你的装备，执行完后记得归还，无论消耗如何。”
“明白，绝不能让我们的敌人占到一点便宜。”
“獾”用左手将黑灰色的头盔递给焦作仁，右手拿起放在前排另一侧的黑色手机：
“喂？洛西亚女士，我带着线人在赶路，预计还有十五到二十分钟……现在也没到规定进行物资交接的时候吧？”
“Слова говорят так（话是如此）.但是怀特西尔的人比你守时多了！”
“能顺便问下逆火（Backfire）、坏小子（Badboy）和小猎犬（Beagle）他们在场吗？”
“坏小子和海盗旗在银幕空间提供支援，逆火、小猎犬和我已经在港口吹了半小时的风……快趴下，我来解决那些无人机……”
电话那头传来两种机枪声响，仅是隔着电话屏幕就能震到“獾”和焦作仁的耳膜。
“欢哥，我们快点赶过去吧，港口十有八九要出事的……”
“你以为我不想吗？提到最快的速度也需要至少五分钟，再快怕是得在路上就出事。”
“五分钟对吧？逆火、小猎犬，撑下去！獾叔叔马上就过来……”
“砰砰！哗……”
尚未合拢的箱子将击向焦作仁的碎玻璃阻挡大半，左侧的玻璃外有两架无人飞机接近过来，不同于海选赛时的“霜风Ⅲ型”，这些无人机的外壳均包覆有灰色的轻型装甲板，在起落架附近挂载有两挺不断吐出火舌的小型速射机枪。
“霜风Ⅴ型，怀特西尔佣兵和联邦军方使用的型号！”
“战斗已经开始了。”
焦作仁将枪口对准无人机后，打开窗户试探性地射出先前装填的一发。
“打无人机，改用鸟弹……”
焦作仁拉动唧筒，装入一颗蓝色霰弹，两挺机枪中的一挺已经对准自己，而机身侧面为数不多未被装甲覆盖的区域，也逐渐在焦作仁的面前稳定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