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无人机太难缠了！逆火，와서 지원（快来支援）……”
“我也遇到了些麻烦，小猎犬，这里暂时抽不出身。大姐头，港口不可能只有我们几个人……”
凌晨的港口仅有主干道旁边的路灯提供照明，绝大部分区域被夜间的浓雾和近海的水汽盖住，能见度不足五十米，无人驻守的通往外界的检查站没有传来异常——恰好就是异常出现的源头。
“你们两位务必小心，这些军用无人机搭载有小型速射机枪，虽然由于负重限制了子弹的口径和穿透力，但若被直接打到还是很难快速止血的。”
五架“霜风Ⅴ型”无人机从港口的四个边角区域进入中心地带，其中一架紧跟着在港口到处乱跑的“小猎犬”，一架将“逆火”困到仓库的角落，偶尔受到装有抑制器的P7手枪的还击，剩下的三架无人机有两架试图夹击“洛西亚”，在后方追击的无人机的两挺速射机枪均被“洛西亚”用RPK-16轻机枪打落下来，在前方拦截的无人机的大部分轻装甲也基本失去防护作用，剩下一架似乎正在某台集装箱起重机上待命。
“伏尔加已经给我们增援了，半小时内保证到达。还有獾和他的战士，五分钟内即可准备就绪。”
“我们的援军才两个人？실수가 있습니까（有没有搞错）……”
“大姐头指的是最快赶来的援军，等到伏尔加先生出手，这些来犯的敌人统统没好果子吃……”
“五分钟都不用，看我把他们的无人机夺下来！坏小子在看着你们，搅局者……”
“别担心，来自俄伦西亚的小姑娘。当年和我一起离开特勤局的伙伴也去港口援助你们了，预计……总之肯定会到的。”
作战频道上同时传来“坏小子”略显稚嫩的嗓音和“海盗旗”沉重且带有停顿的声响，“洛西亚”朝着空中倒抽一口寒气后，躲在一台半挂牵引车头的侧边，用RPK-16轻机枪继续攻击拦在前方的无人机。
“之前在光辐科技广告公司的大楼里，我们就拟定了应对搅局者的策略，唯一不同的地方是，这些佣兵来得太早了……我得立刻给他们发消息，推迟收货直到上午十点……”
……
“无人机已经准备拦截从十九号港口发射的所有信号了，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魂风队长。”
“So cool……仅凭无人机只会消耗他们的弹药和补给。统领、超燃，你们到港口外侧的干道上守着，只要有卡车出来，朝玻璃后方的驾驶和副驾驶进行射击，不要破坏后面的车厢——我们需要拦截银幕的军火，并借此进一步武装他们的敌人，尽管敌人的敌人不一定总是朋友……”
“魂风”的右手将连接作战频道的耳机固定住，坐镇位于印狄恩利亚的“兀鹫”基地的指挥室，他与克利夫中校紧盯着“统领”通过待命的无人机传来的实时画面。
“对抗康格鲁斯的胜利给予他们骄傲……然后即将被我们的无人机撕到粉碎。现场没有发现社安员、其他团体的制裁者，特洛伊肯定不会来——至少站不到银幕的一边。”
“仅仅这些无人机就把‘银幕’打得措手不及……但有一点需要指出，你似乎忘记我们任务的步骤是什么了，统领先生。”
“歼灭包括‘银幕’在内的制裁者组织，维护属于维序者的成果……“
“迫近日暮的联合王国和布列科沃贵族迟早会被我们取而代之……”
作战频道中传来“凯旋”的喉音。紧接着的是小跑声与发动机启动的噪音。
“管好你的队员和你自己，统领先生，这是长期任务，我们现在只需要得到它们用于交换的钱和物资，以削减他们面前与背后的人们对‘银幕’的信任。你已经不只是打草惊蛇了，统领先生，你甚至想要打七寸，对吗？”
“不然呢？”
“你没办法彻底打垮他们的意志，后来人所看到的，是为了新亚而光荣战死的‘银幕’，而不是抛弃尊严与骄傲，投靠我们的‘银幕’。举个简单的例子：我们的前辈将成吨的落叶剂和燃烧弹洒进热带密林，也没能击溃那些东南部的游击兵。但现在呢？他们的后代大都成为了吃汉堡喝可乐，对着电视上的米奇欢笑着的新一代，他们的高层甚至在帮助我们对抗俄伦西亚与东煌……”
“除了话多以外，魂风队长还挺有远见卓识的，你打算将‘银幕’在内的制裁者组织同市民区分开来，剥离他们赖以生存的土壤与养料……”
“Bingo……我们利用‘银幕’对抗时出现的所有失误，挑拨他们与市民之间的联系……剩下的无人机怎么样了？我这里显示它们的信号都算正常……”
“的确如此，但港口内开火的声响小了许多，我们是不是真的制造出英勇牺牲的制裁者组织了？”
“‘银幕’实际的领导者诡诈多端，在我亲自确认他们的尸体之前，永远别按照自己的第一直觉揣测他们……”
“魂风”话音刚落，面前的其中一块屏幕被大片的灰白“雪花”覆盖，传出夹杂着枪声的大量噪音过后，屏幕完全变为黑色。
“现在被撕碎的是你的无数骄傲之一，统领先生。”
“无伤大雅，能尽可能多地消耗他们的弹药就行。听说他们要暂缓交接了，除了‘狂热’以外，其他人和我在港口附近的三个区域分别待命。”
“是！统领副官！”
“今天到达的货轮不可能重新掉头，除非‘银幕’的成员全部撤走，否则盯紧十九号港口，渗透者保持镇定避免可疑动作，那里指不定还有类似于四十六号码头的暗道……”
……
“大姐头，能听见吗？洛西亚……”
“逆火”从仓库的角落里探出头，回正对着后方的左胳膊与P7手枪，右手将一部黑灰色的手机收起随身的口袋。
“听得到，报一下区域代号，我帮你远离那些威胁……”
“B4，不必过来……”
作战频道的背景音里夹杂着滴水的声音，紧接着是一声剧烈的爆响。
“振作点！逆火，不要放弃活着的本能……”
“洛西亚”不顾剩下的那架无人机，握住RPK-16跑向“逆火”的所在地。
“是B4，不是必死啊……我花了些时间将无人机骇入了……网路入侵好麻烦的，要不是无人机上该死的装甲层，还不如一枪一个……”
水汽飘到仓库的内部，顺着屋顶的支撑架滴落在地面上，被打掉一挺速射机枪的无人机缓缓降落到货架上，“逆火”将无人机的枪口正对自己目光能及的前方，在对面的货架上找到螺丝刀，小心翼翼地卸下无人机的供电装置。
“有没有搞错？怎么说也是军用的型号吧，幺弟务必小心啊……”
“多谢关心，Ⅴ型只是在用于穿越机竞技的Ⅲ型基础上有更强的动力输出、载重与附加装甲，顺带……再挂了点新奇的小设备……”
无人机的指示灯在供电装置被拆除后迅速熄灭，“逆火”将供电装置放在另一侧的随身口袋中，把P7手枪对准正在追赶“小猎犬”的无人机的较前方。
“差点忘记幺弟和我都有专攻过网路入侵了……像獾哥哥那样的物理骇客貌似有点难顶……”
“每个能在‘银幕’留有一席之地的人肯定是在哪方面有所突出的，尽管还有战斗骇入两不行，野路开车头一名的狼獾……”
……
“Vedere quello che ho sentito（瞧我听到了什么）?”
“五分钟内再不抵达，回去就拿你的头盖骨当酒杯使……”
“Sono davvero paura di te（咱真是怕您嘞）,uno straniero dalla Orencia（来自俄伦西亚的外乡人）.”
其中一架无人机的少量残骸连同半数的弹丸被遗留在车内。“獾”拿出别在腰间的“Beretta”手枪，侧身向后方的无人机连开四枪，有三发子弹打空，唯一命中的一发未能击穿无人机的附加装甲板。
“只要两分钟就能抵达港口，洛西亚大姐头。我的战士刚刚帮助我干掉一架……”
作战频道上只剩下枪声、风声和夹杂着依塔利亚语的通话，
“港口那边陷入了苦战啊……钱和物资都没到场，却先来一批闻息而动的白老鼠……”
“这次的任务不是保证物资交接顺利进行吗，欢哥？”
“没错，只是怀特西尔佣兵可不会管准备得如何，连他们在第三世界的盟友都觉得他们是群给钱什么都敢做的混蛋……”
“欢哥趴下！”
速射机枪的子弹从已经碎裂到只剩边缘的窗户里射进来，焦作仁拉动唧筒，把弹仓里的下一发鸟弹推入枪管，对着窗外仅显露一角的无人机螺旋桨扣动扳机。
“Grazie mille,mio soldato（非常感谢，我的战士）.另外，大姐头嘴上说推迟交接，但货船都快要靠港了，推迟的日期至少不可能超过今天。”
“你说的没错，獾，在早上十点之前完成物资交接，你和你的线人负责将抵达港口的武器设备运抵银幕空间，怀特西尔和康格鲁斯的人会不惜一切代价拦截并抢夺它们。”
“早上十点也行吧。还有，比起普通的线人，现在的他更像战士……在我们抵达港口后，你还可以补一觉……”
没等“獾”把话说完，电动无人车的背后冒出几乎能够致盲的闪光，焦糊的味道瞬间钻进两人的鼻腔。
“座椅烧起来了！灭火器在哪里？”
与那些搭载小型速射机枪的“霜风Ⅴ型”一起行动的，还有两架体型更大、装甲更厚的无人机，挂在起落架附近的是两个类似圆筒的物体。
“该死，霜风Ⅵ型也出现了，满载状态下可同时用三十二颗飞弹淹没在地上进行抵抗的一切有生力量，怀特西尔用于进行灭绝打击的极不人道的武器之一……”
车内的火焰将后排的急救包和箱子一并点燃，车底“嗞嗞”的漏电声钻进“獾”的耳膜，剩下的无人机将车辆的背后死死咬住，坐在后排的焦作仁早已不知所踪。
“已经来到通向港口的干道了……我和你说过的，这是场高风险委托，叫你……不听劝阻……”
“獾”打开左侧的车门，将“Beretta”手枪和顺手携带的MP5别在腰带上，将方向盘拨回到原位，打开左侧的车门，纵身跃出，
“和你一起的日子太过短暂，也许，还能再找到填补空缺的人……只是，挺难的……”
……
一周前，11月16日晚上23点。
“他终于舍得把‘放弃’二字加进自己的字典里了。”
“獾”自己打完冲锋枪内的子弹后，从“银幕空间”的大型训练场内走到议事厅。手机上依然没有收到任何来自焦作仁的消息——无论他是有意拒绝还是忘了那件事，至少不必再为他多分担一部分战斗的开销。
“除去那个曾经的匪徒以外，戴着般若面具的谨慎袭击型（CR）小子挺有作为第二线人的潜力……”
“这一次的行动依旧是全员参加，而且刚好放在周六，部分制裁者不需要担心这会占据固定的学习时间……”
“洛西亚”带有俄联邦口音的汉煌语言从议事厅内传出。“獾”循声推开房门，同时看见戴着单眼罩和黑色双角帽的健硕男子、沉默的假面小子、戴耳机的假小子以及身着紧身衣的长发少女。
“看什么呢？只差你一个人，伏尔加先生等会儿就来了。”
“原来我还不是最晚到的……”
“我们直接进入正题。迄今为止，银幕已经在帮助弱势市民，揭发与惩治罪恶、制裁匪帮犯和伪善者方面做出巨大的贡献。”
墙壁中央的屏幕上出现戴着缺角的弗克斯面具的男子，合成的电子音通过议事厅天花板上的广播不停回响，
“而随着我们在新亚市内更加深入的行动，我们在调查中逐渐完成盘踞在新亚市的维序者、混乱分子与邪恶武装势力的情报汇总，上个月的联合行动更是为我们提供了绝佳的行动范本——部分社安局的成员也为我们间接提供了新的作战方式。”
“Ho trovato un problema serio,sorella maggiore（我发现一个有点严重的问题，大姐头）.”
“Выскажись,Волга не может ударить тебя сквозь экран（说出来，伏尔加隔着屏幕打不了你）.”
“大家的家乡话我还是略懂一二的，有问题尽快陈述，至少现在我没法训斥你们。”
“除去基础人员以外，能执行这种见不得光的任务的，只有大厅内的人？”
“Вот и все?高礼帽下面的脑袋提出这样的问题？”
“肯定不可能只有我们啊……虽然我们干的活按照社安局的定罪标准，足够打光好几个弹匣了……”
“目前来看不算错。”
弗克斯面具下没有任何动作与表情变化——仅有的小部分也会被遮盖住，
“我们的组织名为‘银幕’，包括你们在内的所有人可以简单理解为屏幕，摄像头、笔记本，包括智能手机的不可或缺的部分。‘银幕’旨在将新亚市内的不公、罪恶、仇恨，以及旧时代或新产生的陋习与劣毒揭发出来，将维序者不想让市民看见的真相呈现上去，将无论大小的恶行尽数昭告天下，必要时对条律无法惩治的匪帮犯执行最终制裁……”
“那不就是所谓的第五自由权吗？”
“坏小子”将脖子旁边的耳机放到桌面上，笔记本上显示着“银幕空间”所有出口和停车场内的监控画面，
“超越所有其它人的自由，使用一切手段完成更重要的任务与更伟大的理想……”
“这样做本身是很傲慢而残忍的，至少我不会对社安员和特勤干员这样做，哪怕是现在的莲心。”
“海盗旗”将眼罩摘掉半边，露出被大片灰白色覆盖的右眼，取走掉落在巩膜附近的睫毛，另一只手轻轻摸着“坏小子”少量挑染的头发——两秒后被后者迅速推开。
“怕是差点忘掉那些特勤干员是怎么对你的了，船长。”
“坏小子”戴着无指皮手套的左手在“海盗旗”的右眼前晃动着，“海盗旗”右侧的视野中只有隐约的五个白色小点和暗上许多的深色。
“普通的队员得选边站队，对我执行暗杀的特勤干员中的四人也都被我和后来的伏尔加先生送进了地狱，虽然也因此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海盗旗”遮住仅存光感的右眼，在眼罩上贴了一个新的骷髅图案。
“当时有个矮子已经把手枪对准了你，可他迟疑了大概半秒的时间，我很快就让他代你进了地狱，他们的确可能是身不由己的、原本善良的……”
屏幕上的“伏尔加”将弗克斯面具向上移了些，喉结的抽动清晰可见，
“能让我们脱帽致敬的敌人，只能是遗体……怎么和你聊起过往的事了？言归正传，以下就是汇总过来的情报。”
弗克斯面具从屏幕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四块小型的屏幕，右下角的那块留有大片的空白：
“我们主要对付的敌人是康格鲁斯，他们的小首领‘董姐’已被社安局逮捕归案，但这些远远不够，盘踞在碎铁堆——也就是F区碎铁城寨里的首领是仅次于‘老黑’和‘独冠龙’之下的第三把手‘黑鹳（Blackstork）’……”
“纠正一下，伏尔加先生，黑宝辰是唯一打入袋鼠帮的前特勤干员，也是我的胞弟。至于他是怎么卧底到‘猎隼’负责人的……还不是三年以后又三年，十多年都是这样过去的……”
“海盗旗”扶着额头，盯着面前空空如也的桌面发呆。
“没让你插嘴啊！身为领导者能不能以身作则？”
弗克斯面具消失在屏幕上，显示器上端的摄像头俯瞰着整个议事厅，广播中传来“伏尔加”有些愤怒的声音，左上角的屏幕被放大到中心位置，从袋鼠的图案边缘伸出四条线，连接着其他的动物图案。
“除去在南江洲折戟，走向覆灭的‘猎隼’组织，袋鼠帮剩下的组织还有‘山猫’、‘白狼’、‘巨蜥’和‘暴龙’，这四个分支共带着约三分之二的帮众，而三分之一的精锐力量直接归之前提到的‘黑鹳’进行指挥调度。帮众在新亚市内偷窃抢劫、放高利贷，殴打恐吓还不起钱的市民，甚至直接对社安员下毒手，数万人因此被害或是自杀。
“只有以流放地为领土的国度才会产生这样的有害垃圾，曾经的罗马绝不会容忍对公民如此野蛮的行径……”
“大家的思维很活跃，但请尊重其他人的倾听，獾先生。”
袋鼠的图案变小的同时，右上的屏幕取而代之，同时放大的是ZC.Tec——焯成科技的标志。
“社安局多次计划对碎铁城寨实施局部拆除和缉捕行动，确实还逮捕过一些主谋，但审判大都无疾而终。据我们的内应传递来的情报，焯成信安部门与条律部的一些负责人与帮派组织，收受大量现金为他们聘请律师，或是直接让内部的律师替他们辩护，使这些沾满鲜血的刽子手没能得到与之相符的刑罚，甚至出现缓刑与释放……”
“杀掉这些坏人就能一了百了，단순한（简单）。”
灰色紧身衣包裹着的瘦弱身躯的喉头涌出可怕的言语。
“Не все так просто（才没那么简单）!”
“洛西亚”用食指关节弹了下“小猎犬”的脑袋瓜，“小猎犬”捂着额头不再说话，身体背对“洛西亚”，两眼噙着晶莹的泪花。
“焯成的部门分为六个：生产、销售、外事关系、信息安全（信安）、条律和培训。每个部门都是这头怪兽的重要器官，隶属于各部门的管理层人员在怪兽横行霸道的同时，轻描淡写地将每一块肉吞进嘴中，九月份针对焯成科技前雇员‘达克浩斯·杨’的行动中，我们在他的电脑上发现了类似的人员组成，与内应提供的情报基本一致，只有外事关系的负责人被调换……”
“那可是贡献本市六分之一税收的超级企业，我们真的能……”
“不要因他门而恐慌，坏小子，哪怕是抽丝剥茧也得把他们一个接着一个拆掉。这些精英背叛市民的期望，与帮派和佣兵勾连，威胁我们所服务的最广大的市民……”
“除此以外，那个杨某的电脑里还发现了许多……年轻的男子的……没错，里面是没有女性的，大姐头用不着担心他对你发……”
“咚！Все молчать（大家保持安静）!”
“洛西亚”两手握拳，同时砸在桌面和“獾”尚未戴高礼帽的头顶上。
“先担心你自己吧……大家先听伏尔加先生把话说完，具体策略由我们在这里制定。”
……
“可恶的大姐头差点把我给敲晕……不对，这里是十九号港口，大姐头与他们还在血战才对……”
“獾”的左半身被沉重的右半身压在沥青路面上，鼻尖和脸颊上挂着夹杂雾水的血水。
“我在这里，刚从车上下来。火焰已经把电动马达给烧了，你快离开，欢哥……”
耳边被嗡嗡的脑鸣声所包围，腥味钻入鼻腔，胃部开始翻涌酸水。侧躺在地的景象稍稍清晰了些，但不足五十米的能见度极大限制着“獾”看向远方的视野。
“有人在说话……”
意识逐渐回归大脑后，沉重的右半身被左半身翻起来，“獾”用腰腹部所有能使劲的肌肉，从沥青路面上坐起来。
“出师未捷差点先死……就算没死，能够支持我们两个的补给也……”
车上的备用弹药和急救包伴随飞弹燃起的火焰化为灰烬，“獾”的身上只剩下一把手枪和冲锋枪，以及受损的中型防弹衣，后排的“战士”早已不知所踪。
“可以找到你了，欢哥……”
自己的肩膀被一对胳膊架起来，身体被扶到附近的起重机旁边，很快又被拖行至最近的仓库，血水顺着左胳膊从三根较长手指的指尖淌出。
“万把块新亚币左右的无人车而已，人要出事就麻烦了。”
“不着急，听得见声音了，克仁……不对，现在的你是焦作仁……”
“獾”看到小麦色的影子将自己的身体放下，耳边传来瓶罐撞击的声响，眼前的景象再次化为一片漆黑。
……
“目前已知的怀特西尔佣兵小队只有‘魂风’和‘统领’二人率领的队伍，算上可能死亡的‘雷轰’，总计八人，算上其他雇员也有接近百人的规模，焯成的信安部门同样在与怀特西尔进行接触，更可怕的是还有市政厅的人试图将其当作一般安保公司去对待……”
“还有殖民时期就留下的一群布列科沃老贵族……制裁者组织这种灰色地带的正义本就不多。凶兽是东煌本地人组建的，规模还太小；冲击伙伴的头领被特洛伊炸死在服务器藏匿点，队员怕不是都在想如何分家了……”
“獾”对着漆黑一片的手机屏幕自言自语道。“伏尔加”没有任何要暂停的意思，加上战术对策的商讨，开到凌晨一两点也是完全可能的事。
“来自Joker_仁的邮件。”
“我已经警告过他了……作为高中生，这种行动随时会搭上性命，脑袋瓜稍微聪明点的话，十有八九是会拒绝的，别骂我就行。”
“獾”解锁手机后，迅速打开焦作仁发来的邮件：
“欢哥（Badger）：
恕我在零点之前给你的消息，做出这个决定时，无论阿妹是否知晓，我都直接或间接伤害了她。但那些匪帮犯绝不会善罢甘休，调转枪口对付你们的佣兵也一样会趁人之危，所谓幸福与美好从不是靠躲藏就能换来的，南江洲过来的我不可能在这时候开玩笑。
另外，非常感谢你在联合行动中替我将‘董姐’绳之以法，她是个卑鄙的伪君子，在萧羽薇死后要挟萧羽洛作为人质，五十万新亚币也因此化为灰烬，我当然想请求你杀掉她的，她被交给社安局得到正义的裁决，这也不坏。
这次高风险委托我将会到来，我不想做忘恩负义的家伙，靠出卖换取的安全无法长久维持，更换不来内心的安宁。
晚安，希望依旧美好。”
“现在是商讨物资交接的应急对策的时候，你要上哪里去，獾？”
“为我和我的战士准备那天行动时的所有装备。”
“獾”离开议事厅走到“银幕空间”的最底层，十余个隔间摆放着从匕首到反器材狙击步枪在内的大部分手持武器，俨然是一座中型军械库。
“他是个狂野袭击型（WR）的莽夫，指望他像‘逆火’那样进行无声暗杀是很难办的，在射击精度方面，他的表现也不太行……还是给他简单粗暴的装备比较好。”
“獾”在数个隔间内进进出出，五分钟后，他的手上多了两盒子弹、一件防弹衣和一把雷明顿M870霰弹枪。
“上次在联合行动上就是吃了没法急救的亏，本来那点外伤不至于感染的……连身为幺弟的‘逆火’都能考虑到这些，我……”
“獾”向上爬过一层楼后，拐弯前往盛放药品的房间。
“注意休息，谢医生。”
“用不着提醒我，这次物资交接过后，希望别让我太忙。”
“这份单子先给你，主要是止痛药，还有少量的肾上腺素针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