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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者微微顿了顿,眼中忽然大放异彩,这种色彩和千反田常常给我带来麻烦的色彩相似,让我不由得缩了缩身,但随即我便发现了自己的退缩,又强打起精神重新挺直了腰板。在大概猜测出事情的来由后我意识到,刚刚自己的发言会给自己带来多少麻烦,但事已至此,无论如何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诶,能和我说说原因吗?你好像说过对我没有印象吧。”

我眯了咪眼,点点头:“我的确是不认识你,所以确实不知道你的名字,但大概的身份还是猜得出的。”

“是什么理由呢?”

“你的挎包现在也还是打开的,你低头看看就知道了。”

来访者愣了一愣,有点意外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挎包,旋即一笑:“这样啊,我知道了,不过,还真是小聪明呢。”

我在心头暗自为她的理解速度感到吃惊,她的挎包里并没有放什么特别能表示身份的东西,不过是几本教科书的书脊,不过,这几本却又恰恰不是我所见过的,那么这位必然是高二或以上的学生。

也就是说,她必然是我的学姐。

“嗯,我知道你会称呼我为学姐的原因了。可是,你又怎么会认为我是推理研究部的部长的呢?我身上似乎并没有什么能证明这一点的吧。”

学姐一反之前的沉默,似是颇感兴趣般问我。

我微微一笑,看向现在还一副震惊样的千反田,说道:“这是千反田提供给我的信息。”

“哦?”学姐看了看千反田,稍微思考了一下,疑惑道:“就凭她刚才那一句话?”

“嗯。”我微微点头。“首先,千反田并不认识你这一点是可以确认的。但她刚才说她最近见过你。那么问题就是你们是在哪里见面的了。”

“我们学校其实对高低年级的接触有一定的约束,毕竟都不在同一层楼里,所以说你们偶然见面的几率其实很低。更直接的证据是千反田刚刚的态度与说法绝对不仅仅是想起了偶然见面的人的容貌,而是连同他的身份一并忆起,这更加证明你们不是在偶然的场合见面,而是在特定的场合。而在这个场合里会某种程度上会公开参与者的身份。既然千反田也参与了其中,也就是说,她拥有参与这个场合的资格,且是可以无视学校规矩的资格。据我了解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作为古典文学部的部长。“

“也就是说,千反田与你见面的场合是她前几天参加的每个月初都召开的部长例会。你作为成员之一参与其中。而且定是身为部长之一而不是会议组织者。倒不是说我认识作为会议主持者的学生会的多少成员,而是里志认识。他作为学生会的一员,如果你是学生会留任的高二学生之一的话他定然会认识你,而他刚刚见到你时的态度刚好否定了这一种可能。”

“至于为什么是推理部,这点要说明的话要绕很大一个圈子,也很麻烦,我还是不予解释了。”

一口气说完这些,我舒了一口气。说实话,我实在是不擅长向他人描述什么。在自己脑海中被安排的有理有据的话一旦说出口就仿佛受限于什么般,禁锢在了嘴边,总觉得不能表达出原原本本的含义。

“诶,不说了吗,我觉得这里应该才是最精彩的地方吧。还是说,其实关于这一点仅仅只是猜测的呢。”

没有理会这普通的挑衅,我闭口不言。其实刚才作为理由的麻烦只是其中一点,更重要的是由于我或多或少已经知道了这突如其来的事件的全貌,而我主动说破的话无异于将事情往自己身上引。

这有违我的“节能主义”。

见我闭口不言,学姐笑着摇了摇头:“虽然很好奇你是如何确认我属于推理研究部而不是其他部门,但你光是前面两点的推理就已经让我大开眼界。我自己一向喜欢看推理作品,但现实中看见如此精彩的推理还是第一次。”

我硬着头皮笑了笑,虽然明白这些是恭维之词,但我对此并不感冒,倒是因为她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舒了口气。

“很抱歉一见面就提出了这听起来没头没脑的问题,请你们不要在意。那么,接下来是我来此打扰的真正目的,我希望折木同学你可以帮我解决一件事。”

仿佛确认了什么而下定了决心般,学姐以严肃的口吻开口。

但却是在我的意料之中。

“对不起,最近这段时间我有不少的事情要忙,实在难以抽空效命。”

我搬出刚刚组织好的说辞,迅速回绝了她。

不用说,话音刚落就被拒绝的学姐有些惊讶,但回过神来后却也没再说什么,只是不失风度的点点头:“既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等你有空了请务必和我说一声。我是二年A班的长崎鸠。课余时间可以来我的班上找我,不过我想这会比较麻烦就是了。方便的话还请在放学时间来我的部门。”

“诶诶诶,你就是……”听到学姐的自我介绍,伊原惊讶地出声。但碍于当事人在场,便没有把话说下去。学姐也没有在乎这个小小的变数,对我们礼貌性的一笑:“那么,我就先行告辞了。”适宜地离开了这间教室。态度和刚开始进来时大不相同。

房间内的气氛顿时松弛了下来,好像在回味这有些虎头蛇尾的事件,我耸耸肩,举起正在看的书。

但还没看两行,视野里的风景便由铅字变成了三双睁大着的眼睛。其中一双分外显眼。我知道,我的书被夺走了。

啊,是啊,我怎么忘了,还有一个更难缠的家伙在等着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