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X是我原本世界和现在的我联络的媒介,一个高级人工智能,大部分时候它会把那个世界的幽兰和我妹妹范小可等人(应该还有整个银河系指挥部)的情报告诉我,指挥我怎么做,同时,它也开始表现自己的极高意志,像少女一样畅快与我交流。

之前它说话总是带有我是转述的字眼,为方便起见,我将其删除,因为不论是谁说的这并不重要。

“总之你们那边出了点事吗?”

我随着米勒撒族人走进飞船的途中问道。

“的确,在你被传送走之后银河系全民大会才宣布了该计划的实施,当然,编造了一个谎言,但还是因为事件的滞后性,很多人表示不满,同时也表达了对部分拥有过高权力者的担忧。”

“是幽兰、范小可她们吧,说起来,直接参与者很少呢。”看着米勒撒人正在吃惊地观摩飞船里的一切,我继续在脑子里说道。

“所以是撒一个谎,因为一般民众怎么可能相信有上帝之键这种东西,所以整个计划其实还是严格保密状态,但是,”QX声音变得压抑起来,“如果时空的塌陷再这么下去而找寻上帝之键迟迟没有进展的话,这个谎言早晚会被揭穿。”

“我知道,我会竭尽全力的。”我试图安慰它,但事实是,我很快想起它是人工智能的事实。

“目前银河系安全部竭尽所能为你提供有力帮助,同时,有一项重大发现,等你回来就可以揭晓。”

之后我们又交流了关于接下来计划的事情,总之,有他们在后面帮助我,我感觉内心又平静了许多,至少我不是在摸黑行进。

回到现实时,我周围的米勒撒族人已经把之前那些可怜的船员都绑在一块,像包粽子一样包起来扔在角落里。

许多米勒撒人开始搬运设备,他们拖着拖车把船上的设备要不运下来,要不拆开来,七手八脚拖出去。

“咚。”

理查德•敦再度用手杖敲了一下地面,飞船内部的相对时间恢复正常,船员们都恢复过来。

“什么?发生什么了!救命啊!”

一个船员看情况不对,立刻叫起来,不断试图用手脚挣脱纳米绳子的束缚,但只是徒劳,此刻他和别人绑在一起。

三个米勒撒人正举着枪对着他们这些“俘虏”。

我发现爱德华也在其中,不过他的脸色相当平静,没有丝毫被抓的波澜。

“好了,大部分的高科技都回收了,敦,带着约翰逊先生和理事会的人一同去市政厅吧。”老者看着他和我。

走出门,上车后,理查德•敦再一次把所有情况都告诉我。

查铺是临时的据点,而那些被封在罐子里的其实都是米勒撒族人,整个查铺过去是地外人(也即我们)的实验室,一个生命培育实验所,那里是幼儿的培育所,专门培育米勒撒族的婴儿,后来,不知名的富豪将这个实验室买下,无偿捐献给了理查德•敦。

“那些婴儿干什么用的?地外人帮助你们生育?”

坐在颠簸的车上,我问旁边看着纸地图的理查德•敦。

他的眼睛从地图上移开,然后用鄙夷的眼神看着我。

“约翰逊先生,你难道不知道你们地外人的德行?算了,真是抱歉……我不该这么说的。”

理查德•敦最终也没有告诉我原因,只是据他说,那时候买下查铺这个实验室的人就是我。

我,也就是我在这个时代的替身:唐纳德•约翰逊,是洛德商会的一个特立独行的人,他对米勒撒人似乎特别仁慈,当然,也只是商界的人了解。

另一个事情就是这场事件的起因。

首先,那个被装入球中的少女似乎极其重要,不少的商家想通过拍卖买下她,为此,在我传送到这个时代前,唐纳德•约翰逊本人就提前买下了她,但为了防范不测,最终还是决定通过军队力量彻底摧毁黑市,也就是后来的结果。当然,另一个好处就是倚靠军队的飞船通过本难以逾越的星际边界,这场计划,一开始就是确定好的,而我,也只是重演了这一段历史进程罢了,这些通通都是QX(当然也可能出于幽兰和小可之口)告诉我的,这大概是所谓决定论了。

我不禁纳闷,这个球中的少女究竟有什么力量,让唐纳德•约翰逊如此重视?这一点理查德•敦也没有告诉我,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对于整个米勒撒族都极为重要。

QX暂时没有告诉我更多情报,不过这样也好,让我对接下来的事充满期待,至少,我待在这里的待遇绝对不会差。

车穿过满是烟尘的街道,这些街道上都没有人,两侧的房屋极为破旧,但密不透风,窗户门都死死的关上,不让外面的丝毫物质飘进去,街道坑坑洼洼无人修理,车子速度很快,因此颠簸的很,我十分钦佩理查德•敦此刻竟然还能严谨地看着地图。

穿过了大概三条街,拐了几个弯,就可以看见城市的中心——市政厅,也就是我们要去的终点。

市政厅是一栋很古老的建筑,有着巴洛特风格的大石柱,整齐的排列在建筑的大门前,市政厅本身全部是石头,看起来连钢筋水泥都没有参与,简直是个文物级别的产品,或许是因为这种特殊的石头材料更能抵御风沙的缘故。

紧随我和理查德•曼(当然还有一个司机和一个副手)之后的还有两辆车,都分别停靠在市政厅左侧的平滑的道上,实际上这里除了我们也没有别的车了。

荒凉与落魄的米勒撒族城市,就连核心区也没有看见行人,这让我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孤独,好似我并非行走于生活之地,而是在进行探险,当然,也许是因为米勒撒族人因为某些缘故不愿外出,只是蜷曲在各自的安身之所中也未尝不是一种可能,或者,对辐射的恐惧已经烙印在他们心中。

市政厅的大门呈自动化,一层是高密度等离子屏障,另一层是多功能过滤网,走过这两层以后,我们就可以放松的脱去防辐射和风沙的衣服了。

在场的其他人大多依旧戴着面具,没有露出真实的面容,唯二像我一般“一丝不挂”的只有理查德•敦和另外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此刻正和理查德•敦站在一起,两个人的面容都可以用英俊来形容,只是男人更加高大,身体也更挺直,相比于理查德•敦,没有用手杖来维持身体平衡的必要(当然理查德•敦的这种持手杖行为也许是古老的风度),男人有着红色的瞳孔和褐色的毛发,穿着米勒撒族人最正规的服饰,并非长袍,而是古老的正装,看上去充满威严和诡秘,总之,他是那种无论在哪个人类世界都能被一眼确认的社会精英——除了风格与我所在的地外世界有差。

“这位是靡克托罗夫,我们的区长先生。”

理查德•敦向我介绍着。

“你好,幸会。”我用星际标准见面礼——握手反馈。

“您就是洛德商会的唐纳德•约翰逊先生,年纪轻轻却如此有作为,真是不可思议。”名为靡克托罗夫的男人握着我的手说,他的手强壮且有力,他的语气则十分横直,似乎是一个直言不违的刚硬派人士,这种性格很像人类星际航海时期的商人形象,当然,这都是我从古小说里了解的。

靡克托罗夫告诉我他们即将召开一个会议,是讨论飞船的事情,当然,还有那位少女的处理问题,其他的细节没有过多透露,他认为只要我参与会议,那么无论什么细节也不可能错过,他认为这就是所谓商人的直觉,我当然也只能干脆了当的承认了。

会议室是真人齐聚一堂,大概有二十多号人排成圆桌,这是一种古老的仪式感很强的开会形式,我也成为了其中一员,略有一丝尴尬的坐在这群成熟的男人之间。

习惯了全息投影的我,坐在如此多的人之间着实有些不习惯,他们的声音是真实从器官里涌出来,传进我的耳膜里,而且,他们是米勒撒人,与我并非一个物种。

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大概是与米勒撒族较为亲近的关系,所以我也下定决心不能露馅,实际上,开会的众人,似乎也没有太关注我,他们只是全神贯注的倾听和激情澎湃的发言。

靡克托罗夫区长坐在正中央,身躯比周围人高出一大截,再加上他那炯炯有神的双眼和俊朗老成的面庞,中气十足的声音,毫无疑问就是这儿的领袖。

“这一次会议的召开,是为了进一步商讨领域计划,之前的部分想必已经达成了共识。”靡克托罗夫不紧不慢地说。

“嘿,理查德,那个计划是什么?”我拍了拍坐在旁边的理查德•敦的肩膀,但是那家伙投来了有些尴尬恼怒的目光,这时我才发现另一侧和对面有几个人正瞪着我,我不得不把头缩了回去,索性一股脑继续听着。

“区长先生,您的意思是计划可以继续开展了么。”

一个瘦高男站起来示意后说道,我暂时就叫他高眼镜好了,他还梳着从中间向两边撇开的黄发。

“当然,钥匙已经到位了,这一点,多亏理查德•敦先生,以及那位,”靡克托罗夫把目光转向我,“这位伟大的地外同胞,一直以来协助我们的唐纳德•约翰逊先生。”

包括瘦高眼镜和之前对我不满的几个家伙有的谦卑地瞥了我一眼,然后有些畏畏缩缩地把目光下移,好像人也缩小了半分似的,这让我有些不自在,手也不自觉地抓着衣袖脚。

紧接着又是关于“领域计划”的谈论,在我的一番梳理下,大概可以用两句话概述:

与那个壳中少女有关。

与米勒撒族命运有关。

恕我直言,米勒撒族人的会议实在纬莫如深,再加上一些非星际语,我要么听不懂,要么听不清,之后我大概会找理查德•敦好好探讨一番,就个人的好奇心和任务本身而言,我对这个计划感兴趣也是必然。

会议结束后大伙(20个人)一起离开会议室,进入二楼的大厅,之前那些在飞船降落时搬运飞船部件的人群都在场等着,他们把自己被风尘沾染的衣物换成了干净整洁的旧时代黑色礼服,当我们抵达时,他们都用双手拍击(据理查德•敦说这叫鼓掌),满脸微笑地迎接。

靡克托罗夫客气地把我领到包厢,里面只有我,理查德•敦还有瘦高眼镜(这就是为什么我要单独描述他的原因,但介于我有些紧张,至始至终没有询问他的名字),我们三人享受这个封闭的有着自动调节温湿度的乌托邦。

机器人女仆活泼地跑过来为我们上菜,我有些害怕她会把那银色的盘子摔到地上,事实上我无法理解为什么要给机器人增加这种属性。

看见俩人都一本正经地盯着手机(这个我在菏泽冠那儿见过了,因此叫的上称呼),我决定主动打开半球状的装食物的盖子。

摘开盖子的一瞬间,香气和热气从下面涌出来。

是色泽极为美妙的肉,香味可以让眼睛长出味蕾的程度。

小心地用叉子叉在肉上,肉就被轻松扯下,放进嘴中的肉入口即化,肉上面的淀粉条则有酥脆的烤淀粉的香味,肉不冷不热,咸淡适中,其香味充斥整个大脑。

总之,我无法用我笨挫的文笔描述这肉的美味,只能说,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食物,这种好吃,是无论吃多少口都不会腻,闻多少次都不会厌,哪怕吃到最饱也不会舍弃的好吃。

由于肉过分的美味,我忘记了理查德•敦和瘦高眼镜,一个人自顾自地大快朵颐起来,用叉子还不够劲,干脆用勺子整个把肉挑到盘子里,然后直接举起盘子,一股脑把酥脆柔软并存的美味佳肴通通倒进嘴里,越吃越开胃,越吃越有劲。

当我彻底饱腹一顿后,我几乎忘记了之后上的佐菜,此刻我的脸有些泛红,当然,转念一想,这和我之前很长时间没有吃饭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理查德•敦和瘦高眼镜看见我有些困窘的表情后摆了摆手,示意我放心地吃。

“阁下不必在乎我们,这里的菜肴应有既有,这里可是整个T区的首府的行政中心的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