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嗎?”
“是這樣哦……你應該還有其他想問的吧?”
“嗯……你到底是為什麼要來我這裡,對我......這麼體貼。”
“……”
“……沒辦法回答嗎?”
“如果我說不能回答的話,你要怎麼辦?”
“……”
“你會在這裡甩我一巴掌,然後氣呼呼的走掉嗎?”
“……”
“就是因為這個,讓我想要在你身邊嘛。”
“什麼嘛。”
“關筱超級可愛~什麼的…開玩笑的。別看我這樣,真正信任我的人可幾乎沒有哦?”
“……”
“我本來是鷹派的幹事,但是因為沒辦法認同他們的理念所以就離開了,之後進入了鴿派。然後呢,鷹派放出了我是派過去的卧底的消息。”
“……卧底嗎?”
“嗯哼,現在想來估計是想把我逼回去吧……總而言之最後雨抱着姑且不能放着不管的態度,讓我遊離在一切之外。”
“被派卧底的一方指認卧底,真的會有人信嗎?”
“就算如此,也可以做出這是苦肉計的解釋。所以雨沒辦法信任我,就把我脫離在組織之外。不管是事件,還是政務,都沒有讓我參加。只是跟我說‘有一家品味不錯的書店,要不要去供職’這樣的話。”
“……”
“嘛,反正也不差我一個就是了。所以我就待在書店裡,安安心心的當我的營業員唄。”
“……”
“然後,雨來找我,講了你的事。”水仙抬起頭,仰望褐色的吊頂說“她說你,是特別的。”
“誒?”
“你是特別的。”
“……為什麼?”
“因為只有你這裡可以讓我呆的住了。”
“……”
“來講點真心話吧。只對你一個人說的那種。不過……”
“不過?”
“聽了之後不要生氣哦?”
“是誰說的‘你會在這裡甩我一巴掌,然後氣呼呼的走掉嗎?’這種聽起來氣宇軒昂的話嘛。”關筱笑笑,企圖讓她和自己之間的氣氛得到一絲緩解。
“也是呢……我啊,我本來就不是擅長交朋友的人,總是拿捏不好人與人的距離,總是超越權限的去嘗試了解別人,幫助別人,遇到自認為對眼的人就一天到頭粘着人家。一方面說著想要為人家好,可是如果對方走的離自己稍微遠了一點就會開始覺得寂寞。這個世界有着名為立場的存在,當時的我卻天真的以為不管是誰都可以成為朋友,最後就是風流雲散吧。距離也是一樣的道理,總是自顧自的拉近距離,把人家弄得無所適從……明明是真心把人家當作好友,卻連對方在想什麼都不了解…都不想了解,只是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一味的自我滿足什麼的……”
“……”
關筱仔細挑選着詞彙,卻沒辦法組成可以象徵兩人客觀距離的句子。因為不知道對方是怎樣看待自己的,就沒辦法相信自己對兩人距離的評價是正確的。自己是不是走的太近了?還是走的太遠了?全都沒辦法知道。
“所以沒有朋友又失去立場的我就來投靠你了哦。”
“……”
“但是,在這樣的我面前,出現了你。你是特別的,至少現在的你是特別的。雨之所以會讓我來接近你,就是因為在你的事情上,兩派多多少少有些共識…這種對於雙方都利益一致的事情,就算交給我也沒關係,雨一定是這麼想的吧。然後呢,你又需要一個引路人,一個室友,不…只是單純的需要朋友吧?怎麼說呢,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感覺就像看到和媽媽走散沒有目的地的雛鳥一樣的感覺呢。所以我想,不管我要怎麼靠近你,你都不會拒絕吧?如果是現在的你的話,一定願意和我成為朋友的吧?不管我如何利用你自我滿足,你都會當作我的好意全盤接下吧?畢竟像你這樣的單純的孩子,身邊還容得下我的,已經找不到了嘛。”
朋友嗎?
“抱歉啦...不過我倒是沒什麼目的啦…只要能夠待在朋友身邊,能夠讓朋友依靠,我就心滿意足了。順帶一提,現在…朋友特指你。”水仙臉上露出一抹微笑,又端起咖啡。
朋友嗎?關筱沒有打算神經質的懷疑對方說的話。或者說,即便對方說的是假話,但也是此時此刻她想要聽到的話。
如果是真話,就說明對方把整個底都交給她了,這樣的人就已經是最好的朋友了吧?
如果是假話......
算了吧,怎麼可能是假的。
歸根結底…關筱就沒有設想過要把水仙從朋友里除去的想法。
畢竟,現在是朋友-水仙=零。這也是事實。
“這就是原因嗎?”
“嗯。”
“真的?”以懷疑的語氣。
“真的。”水仙帶着些許愧疚回答。
“真的?”以請求的語氣。
“真的。”水仙誠懇的回答。
“真的?”以撒嬌的語氣。
“真的。”水仙欣欣然的回答。
“不會有一天突然離開吧?不會背刺我吧?不會逼着我做不好的事情吧?”
“不會有一天突然離開你。不會背刺你。不會逼着你做不好的事情。”
關筱看向稍稍比她高一點的水仙,說:“果然…想再多依靠你一點……”
“上屬說了這種話,下屬怎麼可能不開心呢?倒不如說……你還願意信任我真是太好了……”
水仙把身子稍微右傾,靠在關筱身上,稍微……流了點眼淚。
這種情況下,也沒有什麼好說了的吧?
只要用手握住手就沒問題了吧?
一定就是這麼回事吧?
“嗯。”
此時無言勝有聲,只有爵士樂隊休息時的偶爾一響的調試樂器聲和絡繹不絕的交談聲。
……
之後兩人便回到了家,關筱開始做稿子最後的補充和校正,水仙則開始洗菜做飯。
這麼說起來的話,水仙似乎是精通廚藝的女孩子。
這一點也是十分可愛啊。關筱不禁這樣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