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之前，祈无寒已经完全投入了工作。
虽然离开东殿一年多，但这里的格局并没有太大变化，重新上手还是很容易的。
在十方城中，能认出西门天心的人并不少。因此，天心想要出现在外人面前，就必须戴上面纱。
她一直跟随着祈无寒跑东跑西，偶尔帮着拿点东西，工作倒也很轻松。只是，周围那些酒鬼时不时投来的目光，让她感觉有些不适。
两天时间过去，东殿酒馆出现一个蒙面美人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
加上之前一周突然现身的苏墨璃，还有重新回归酒馆的竹青青，东殿的突然名声鹊起，甚至吸引了不少城西的人民。
城东的赌民基本都知道东殿酒馆有个很厉害的掌柜，不敢在此闹事。可城西奔赴而来的人，可就不太清楚了。
他们看到东殿美女这么多，还以为这里有隐藏服务，眼神和言语变得非常不干净。
换做以前，这种事情应该是交给广通财去摆平的。但现在，墨璃主动接过了这个责任。 她将这些闹事的客人全部请到雅间，几十秒后，再把鼻青脸肿的客人们抬出来。
短短两天时间内，她已经处理了五六波。从请人到暴打再到扔出门外，已经完全形成了自己的模式，可以说是业务纯熟……
白天练习剑术和宝术，下午和晚上工作，夜深之后开始冥想。这种久违的生活节奏，让祈无寒感觉到万分舒适。
最重要的是，天心被接到了竹青青房间里去，自己总算可以一个人呆在房中了。虽然说起来可笑，但这确实是祈无寒最为庆幸的一点。
他本以为这种平静的生活至少可以持续一小段时间，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自从第三天下午，天心也投入工作之后，头大的事情就一件一件地来了……
“无寒！我送错菜了，怎么办？”
“赶紧收回来啊。”
“人家都吃完了！”
“……你一个下午还能送错几次啊？这样下去估计还能亏几十两银子。”
“对不起……”
西门天心耷拉着脑袋，双手抱着一个大托盘，站在祈无寒身边。祈无寒则是忙着将几道刚刚做好的菜分装到不同的托盘上，似乎没空理她。
“无寒，客人在催菜了……”
“那你快点去叫厨师重做一份，然后给客人道个歉。”
“我不敢，你帮我去嘛。之前错了那么多次，厨师肯定恨死我了。”
“放心，不会的。前面错的那四次都是我去道歉，他又不知道那些都是你弄错的……”
祈无寒长叹一口气，翻了翻白眼，露出一副生无可恋的神情。
自从天心开始“帮忙”，祈无寒便压力倍增。仅仅过去几个时辰，他却感觉自己已经工作了一天一夜……
“无寒……”
“行了，别装可怜了，我去帮你道歉还不行吗？你把这些菜端出去，记得看好盘子上的标记，别再弄错就行。”
“嘻嘻嘻，下次不会这样啦。”
“你上次也这么说的。”
“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哪能一样啊？人都是慢慢成长的嘛，错个几次不是很正常吗？”
“你说是就是吧，我不发表意见……”
“哦对了！长老说楼上雅间来了一个客人，让你去招待一下。”
“我去招待？”祈无寒皱了皱眉，“你是不是听错了，一般招待客人的工作不是我来做的。”
“这次肯定没有！说不定是客人比较重要，长老不放心让别人去。但是楼下客人又很多，一下子忙不过来，腾不出人手了。”
“……行吧，那我马上去。”
祈无寒虽然略有一些疑惑，但也没想太多。
毕竟天心的突然加入把很多东西搞得一团糟，人手被牵制住，导致一些临时调整，也是很有可能的。
他简单处理完天心留下的烂摊子，便朝楼上的雅间走去。
东殿的酒馆走的不是高端路线，雅间其实就只有几个。那些需要在雅间商量事务的客人，多半也不会选择来这里。
因此，东殿并没有请人专门招待雅间的客人。如果雅间来人了，只能临时抽调人手，就像现在的祈无寒一样。
“客官您好，能进来吗？”
“请进吧。”
雅间中的客人回应得很快，声音比较轻柔，但又有一定的厚度，让人一下分不清男女。
祈无寒推门走进去，发现雅间里只有一个人，正背对着他。
客人的头发上插着一根非常华丽的发髻，雕有飞凤之纹，很是抢眼，似乎是城中女性近期特别钟爱的发髻类型。
但是，这个客人的身材又极高，衣裳上还有象征着男性的真龙雕纹。单从体态上看，身为男性的可能性更大。
祈无寒匆匆一眼，没能对客人的性别下判断。不过，他对于客人是男是女也没什么兴趣，只要做好本职工作，就已经足够了。
“客官，这是您的茶水，请慢用。”
“谢谢。”
“客官是第一次来吗？需不需要我介绍一下菜式？”
“不用了，我今天来这里并不是想吃饭，只是想找朋友聊聊天。”
“是这样啊，那我便先告辞了。要是有什么需要，您可以拉一下门边那条红线，我们很快会派人上来。”
虽然坐雅间不消费是挺离谱的，但东殿酒馆并没有明令禁止这样做，祈无寒也懒得多费口舌。
反正会来雅间的人本就不多，空着也是空着，让人家坐一会儿也没什么。
他微微鞠了个躬，不多说什么，直接转身离开。而也就在此时，那位客人却突然开口，叫住了祈无寒。
“哎，你等一下。”
“客官，还有什么事吗？”
“我想请你在这儿稍坐一会儿，不知道你现在方不方便？”
“……客官，店里的客人太多，我实在腾不出时间来。要是您觉得等人太过无聊，我可以给您送酒来，是免费的。”
祈无寒感觉到这个客人的言语中隐藏着特殊的意味，表面上是面不改色地应对着，暗地里却已经通过意念找上了玲珑。
“玲珑，二楼雅间的客人不太对劲，你去通知一下师父。”
“什么情况！？冲着我们来的？”
“恐怕是这样……”
“行，你先拖住，我去找老阿姨。在这个地盘上，有人想兴风作浪，还是不太可能的。”
玲珑的声音戛然而止，似乎已经去联络竹青青了。
但在竹青青给出回应之前，此时的局面，还是要由祈无寒自己把握。
“淡酒只是消遣时间用的，要等的人已经到了，喝酒还有什么意义？”
“您的意思是……”
“呵呵……我等的就是你，祈无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