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末设定警告】

太阳从朝霞中升起,照耀着盘旋蜿蜒的山道。山道之上,一辆白色的TRUNENO轻松地甩过一道道弯,不时拉出刺耳的轮胎摩擦声,漂入下一个弯道。

“老板,你开慢点行不行?我早饭都要给你晃出来啦!”陈聿抱怨道。

“啊,抱歉,”老板略微放慢了速度,但还是处于一个快得惊人的等级,“今天路有点远,我想早点到,开的有点快了,不好意思哈。”

天还没亮,老板便到了陈聿租住的公寓那里,开着不知道晚上去哪里搞到的车,用十几个电话把尚在梦中的陈聿喊醒,两人随便买了点包子,老板便开车上了山路。

又过了差不多四个小时,差不多到中午的时候,老板拐进一条山间小道,轻车熟路地左扭右扭,开到了一间很有古意的小别墅前,随便地停在了草坪上。

“我最近有些事要忙,正好有个朋友有些事要帮忙,我又抽不开身,就麻烦你了。”老板转过头来,“我去和人家说几句话,你先等等。”

别墅门口是一个晒太阳的公子哥,一头黑发在脑后挽了个髻,穿着玄色嵌金长衫,一副古代人的模样。

“嘿,靓仔!”老板喊道,“找你有话说。”

公子哥摘下墨镜,从躺椅上坐起:“好久不见,王檀!有没有想我啊?”

“完全没有。”老板道,“我找你是有要事相商。”

公子哥被噎了一句却全然不恼,轻轻推开院门,躬身道:“请。”

老板鞠躬回礼,而后两人便一同进了小院。

小院中是一张由整块石头稍加打磨而成的石桌和几张藤条编就的椅子,二人相对而坐,公子哥袍袖轻抚,两杯热茶到了桌上,淡淡的茶香从杯中氤氲而出。

“檀君此次前来,欲谈何事啊?”

“基盘。宗教会的基盘在两个月前失踪了,现在据说在X市。X市大乱将至,我有镇守之责,必须与X市共进退,但是放心不下陈聿,你帮我看着她,顺便教她点什么。”

“哎,说到基盘,”公子哥的神色严肃起来,“你还记得灵式么?”

“灵式?怎么了?”

“灵式其实在两年前就已经从灵山消失了。我们本欲追查,掌门却认为不必,这事就这么搁置下来。现在一看,在X市的可能性也很大。既然如此,我们也不能袖手旁观。”

“青云子,你现在只要看好陈聿就行。”老板正色道,“X市的事情,你就不要多管了。”

青云子陷入沉默,转着手中茶杯,良久道:“这样吧,我和山他们说一声,过来给你搭把手。”

“那也不必。”

“算了,不谈这个话题了,”青云子叹息道,“那这个小姑娘就留在我这里?”

“决不能有一点闪失。”

“了然。那我就这么去见她?还是我现一下法相?这样应该比较有威信。”

“你觉得女孩子是喜欢帅哥还是喜欢老头子?”

陈聿正在车上等到要不耐烦的时候,院门再度打开,老板和男子走出来,老板走到车旁,拉开车门:“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青云子道长。”

陈聿从车里出来:“道长好。”

青云子微微一躬。

“这个就是我的店长,陈聿。”

“你好。”青云子微笑道。

三人陷入了一种微妙的沉默中,空气静的可怕。

老板咳嗽一声:“那我先走了。陈聿,你最近几天就跟着青云后面帮忙,晚上不要乱走。我回一趟X市,过两天再来接你。”

老板匆匆忙忙地上车走了,很快便在视野尽头拖出一条尘烟。

陈聿和青云子二人对视一眼,青云子率先打破沉默:“你......要不要喝杯茶?我的茶还行。”

茶香再度在小院中晕开,二人相对而坐,青云子举起茶杯,凝视着清澈的茶汤,缓缓开口道:“王檀她不擅长解释东西,再加上有些事情,她就先回去了。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你千万别害怕。”

陈聿一时没反应过来,动作顿在了一半。

青云子尴尬一笑:“这也不是电影,不会有美人鱼的。”

陈聿还是没有反应,青云子没人接梗,结果气氛越发尴尬,事已至此,只得硬着头皮说下去:“我们这个世界,还是有一些隐秘之处的。”

“啊,不好意思,”陈聿恢复了反应,“您继续说,不好意思。”

“没事,”青云子摆手,桌上的茶壶漂浮起来,给他续了一杯茶。

陈聿看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这就是隐秘之处,也就是你们那些小说经常写到的......”青云子打开了话题,有些高兴地道,“搓火球啊什么之类的我都会,你要不要看看?我给你表演一个。”

“不用了不用了,”陈聿好像忽然想到了些什么,焦急道,“那......老板她......”

“老板?什么老板?”青云子疑惑一下,继而恍然道,“啊......你说檀啊,她没有问题的,檀一直是个厉害人物,是我们这边最厉害的督官之一,这个人啊,除了爱好有点怪之外,别的都还好。”

“但是你就有问题了,”青云子话锋一转,“你对于我们的理解尚且停留在小说水平,檀如果把你带在身边那无疑是个累赘,因此,檀把你交给我看着,顺便让我教你点东西,让你至少有个自保的能力。”

“等一下......”陈聿扶额,“事情来的太快,我还没有心理准备......能不能让我先睡一觉.....”

“啊?好。”

这一觉直接睡到太阳西斜,晚霞渐起,陈聿从房间里出来,已经是一碗米粥,三四碟菜放在桌上。换回道士装束的青云子就盘坐在桌子不远处的一个蒲团上,闭目养神。

“道长,您......不吃饭吗?”陈聿小心问道。

青云子睁开眼睛:“啊,不用了不用了,我不用吃饭的。”

“可是......”

“修道之人,需要吃饭吗?”

“老板平时吃的不少......”

“你先吃,吃饱了我和你说下要说的。”青云子一甩拂尘,闭目养神。

陈聿迟疑了一下,拈起筷子夹了块菜吃,微微惊了一下:“嗯,好吃!”

“好吃吧?”青云子睁开眼睛。

“嗯嗯嗯!”陈聿连连点头。

“那可不,”青云子道,“点的外卖,能不好吃么。”

“......”

“快吃吧。”青云子又闭上眼睛。

陈聿刚刚放下筷子,青云子便一展袍袖,将桌上的碗筷剩菜尽数卷走,桌上只余两盏清茶:“吃完了?”

“是的。”陈聿恭敬道。

“看了我用两次法力,我觉着你应该是相信这些东西的存在了。”青云子道,“据说当年,混沌初开,盘古将天地一分为二。伏羲氏、女娲娘娘造人,法门也由此而定。当然了,贫道余生也晚,无缘得见。”

“但那些修炼的事情,贫道我多多少少还是了解一些的。”青云子抬手喝了口茶,“修炼即是把自己抽象至一个‘概念’,这种东西,我们叫做‘道’,那些西方人把它叫做‘源’,像我的修的‘概念’,就是‘云’。清门一般以‘清’为主,当然也有一些其他的‘概念’,一个有共同之‘道’的修炼门派,各人的法力也会经常聚在一起,慢慢地,这些概念就会相互纠缠,最后凝结为一种介于实体和抽象之间的东西,也就是所谓‘基盘’。‘基盘’不仅记载着这个门派几乎所有的‘道’,同时还能压制修习基盘上所记载的‘道’的人。”

“没听懂。”陈聿道。

“没听懂也没关系,”青云子全然不在意,“这种东西你一个艺术系的一下子听懂才奇怪呢。刚才说到基盘,是吧?清门把基盘叫做‘灵式’,‘灵式’会自己寻找在‘灵式’记载范围内最强的人,一般不会脱离这个门派。但是,‘灵式’一旦脱离门派,也就意味在门派之外出现了一个人,这个人,比门派里的所有人都更掌握‘灵式’上所记载的东西,一般情况下,便会将其迎回,出任高位,当然也有个别规矩重的会把那人给杀了。”

“这个人不应该是最厉害的么?你们怎么打得过他?”陈聿疑惑道。

“这种人是最了解、最掌握基盘的,并不是说他最强,他一定掌握的很广泛,但未必精通;”云中子道,“这种人一般实力也不会差,但每个门派都会培养一些人来应对这种情况。这些人的东西,压根就没有记录在这些基盘上,这样的话,也不会被基盘所压制,也能打人家一个出其不意。至于那些所谓的‘秘籍’,也就是一些基盘的劣质仿品而已。”

“老板呢?老板修的是什么道?”

“檀属于那种不少东西都会一点的人,而且都还可以,所以也不清楚她到底主修的什么。我和她认识这么长时间,我也不知道。道门的东西,她会的不少;西方人的东西,她学的也不差。”青云子站起身来,“比起这些,我更想知道你适合修什么。随我来。”

此时太阳已经落下,月亮刚从山后爬出,云淡风轻,是个晴朗的晚上。陈聿抬头看看天上的圆月,心里不禁想念起老板来,旋即想起老板瞒了自己这么长时间,忍不住有些气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