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倒是没有她胸大。”水玉撇了一眼躺在田微床上的女孩子，她还在熟睡，正在流着口水。
“你留下来吧，晚上一起吃饭。对了，第一岛区的事情知道了么？”
“全是相关新闻。”
“你想知道真相么？”
王杵打开了动漫网站，笔记本正在欧尼酱欧尼酱地叫着。
“别吊人胃口。”
“我们惨败，快速生产联盟总部大楼被轰了个稀巴烂。”
豆子磨好了，也许稍微细了一些，但也无妨。水早已烧好。
“敌人伎俩巧妙极了，黑进信号系统，还可能有人类拟态的自然力者参与。”
把咖啡粉倒入田微的大号法压壶，先倒入少量水闷蒸，半分钟后再把水加满。
“好香啊。”水玉指的是咖啡的芳香。
“肉桂式烘培的埃塞俄比亚耶加雪菲。酸度较高，基本不苦。”
“这种事情尝了才知道，前面的事情继续说。”
“啊，更多细节还没有解除信息管制……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我相信……在这次事件中“信任”出现了混乱。”
“具体如何。”
田微陷入了思考，既不能透露具体的涉及信息管制的信息，又要把重点表达清楚。田微把法压壶的压杆缓缓压下，从厨柜里拿出两只杯子。
“我想想。”
这两只杯子都是超市搞活动的赠品，一只是透明澄亮的玻璃小啤酒杯，另一只是白色搪瓷杯子。水玉会喜欢玻璃杯吧，透明的还可以欣赏咖啡漂亮的颜色。那也不一定，说不定水玉不会关心咖啡颜色这种事情的吧。
水玉接过倒满咖啡的杯子，觉得烫就放在了灶台上。
“放到大概六十度就可以喝了。”
又给王杵端了一杯。
“放到稍微凉一点就可以喝了。”
“上面的拉花呢？”动漫里的咖啡常常由可爱的女孩子画上可爱的拉花，可爱地被端上来。主人，你的咖啡～。
“谢谢了。”
水玉端着杯子走到书桌前坐下，田微给自己倒了杯咖啡，靠着椅子腿坐在地下。
“怎么了，你对信任的怀疑？无法描述？”
“有些质疑是说不出来的，比方说对语言的质疑，如果怀疑同一种发音在不同的人那里是完全相反的意思，那么就会失去交流，也就是说的基础。”
“你怀疑炮击事件之中的几乎一切，所以没有基于事实描述的基础？”
“有些也是受信息管制。”
“描述你的认识吧。不需要唯物也不需要特意讲实话，说说感觉。”水玉继续刨根问底。
“好像一件只能想象的事情，你想，事实性的证据过于有限，能作为思考依据的基本只有记忆的东西。”
“因为想象是仅仅基于记忆的，而基于非意识的事实存在的推理就是完全另一个表述了么？”
“证明。可以任你想象，就是无法证明，想象和证明之间有无数不确定性。”
王杵调小了音量。
“关于细节的记忆大家都略有出入，不知道哪个更接近事实。因而哪个想象都有被怀疑的理由。”水玉缓缓说。
“是。基本就剩下怀疑本身不能被怀疑了。”
“那就找出信任的条件，没有的话就去创造条件。”
“是……”
“如果有机会就要去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不然就接受想让被相信的。这可是你跟我说过的。”水玉望向窗外。
“不管，果然还是服从比反抗来得轻松吧。”
田微摸了摸杯子，感觉温度可以了。
“水玉，品咖啡也是一件需要想象的事情。喝的时候注意体会果香。”
“就是想象出水果的味道呗。”
“是那种水果呢？”
“咖啡的评价是基于对记忆中已有的味道的对比来的，你说的想象是这个意思吧。”
味道是，黄桃，提子。这支豆子的味道是五彩缤纷的，黄色用得像梵高心情好的时候的画一样多，显得格外活泼。前几天点的曼特宁则恰恰相反，是大提琴和重音鼓用得多的交响乐。
“对，你真理解我。”想要抬头看水玉，不过鼻子蹭到了水玉大腿，毕竟她坐在椅子上，他倚在椅子腿上，如果巧了，连裙内风光都看得见。
“不过好酸。不过不是醋的酸。”
水玉咀了一小口。
“是橙子的酸。”
“包装上说的是西柚。这就是想象的不确定性。”
王杵杵在昏睡美女和新人情侣中间还是感到了些许尴尬。戴上了耳机，除了给正男换湿毛巾，基本封闭在了自己的小世界。
田微也靠在椅子上小憩一下。
田微的头发会碰到水玉，除了有些痒也无妨。
两个小时过去了，王杵轻拍正男的脸。正男轻易醒来，睁开眼不说话，但是泪一直在流。
“感觉如何？”
“从来，都没有这么好过。”正男轻轻说。正男下床站的不稳，急忙扶着墙才没有跌倒。
“队长第一次也站不稳的，我扶你回去。”
下一个是田微。水玉把田微叫醒，让他躺在床上。
“田微，你是a等级自然力者。等级越高，脑利用率就越高，脑增强的效果就越明显。第一次的反应就越剧烈。”
田微点头。
“你应该是昏迷时间最长的，所以今天的地点选在你家。时间的话可能大半天，保守估计6个小时吧。”
田微点头。
“一会儿我和正男先走，水，水玉留下来擦汗换湿毛巾降温一直到田微醒过来。可，可以么？”
水玉来到床头：“交给我。”
“那就开始啦。”
在开始的一瞬间，田微感到自己的过去和现在都凝结为一点。由层层蝉翼围成的大黑球在纯白的空间中漂浮着，慢慢地温风把蝉翼一层层拨开，黑球也随之越来越小。这些薄翼在空中漂浮着，舞动着，展示着每一片蝉翼的独特的纹路和灵动。是几亿片还是几万亿片蝉翼在漂浮着呢？
黑球慢慢变小，也有越来越多的东西从蝉翼中间剥出，空中漂浮着的婴儿莫不是田微自己？那张照片不是自己的父母么？还有很多粉末也从黑球中剥出——仔细一看，原来是田微自己写过的字，这些小黑点也被风吹到了空中。
蝉翼背面反着点点星光，星星在那里呢？田微抬头望天，却只是纯粹的白色，没有一颗星星。拿近一看，原来星汉就在蝉翼之中。
如果说数学是描述自然的语言，那么什么是描述这个黑球的语言呢？神学、哲学、还是物理学？应该是文学吧！
背景由白色变成了灰色，一碰便知，这种颜色是饥饿的颜色。后来由从灰色变成了黑色，在黑色的背景下，那个硕大的黑球竟然发微微弱光。里面飘出来了味道，食物的香气。这种黑暗中的微光让田微尤为难受，它让黑暗更黑，也让微光显得刺眼。
这个黑球究竟是什么？田微一层层扒着这个硕大的黑球。该不会只是蝉翼吧？
对，只有蝉翼。不过蝉翼上有什么？田微拾起一片仔细观看，看见了里面小小的人们，他们是这么地小、他们的星球大小好像一粒沙。
不是他们太小，而稀客田微是巨人。田微体积之大超过了理解的上限。其实，每一片蝉翼就是一个星系，田微一直没有注意到，是因为这种东西实在是太小了吧。对人类而言，注意到身上的一个细菌是多么地困难！
田微不知道，此时他已经高烧7小时，水玉一一直在给田微换湿毛巾、擦身子，不过出汗依然厉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