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南方的叛军现在控制了巴伐利亚州南部地区以及巴登州全境,但万幸的是由于罕见的天气,冰雪阻隔了绝大多数的交通线,他们并不能趁势继续占领纽伦堡。”海德玛瑞轻浮过额头上的汗珠,站在办公桌前指着地图向奈丽莎汇报着此刻的局势。

就在奈奥格元帅觐见皇帝的那天下午,巴伐利亚军区就带来了贵族们宣布反对皇帝登基并已经占领了帝国南部的消息。

就海德玛瑞而言,他真是作梦也没想到,贵族们有胆子敢来主动挑起叛乱,且居然如此迅速的占领了帝国南部的大部分地区。

但在这世上,现实似乎有时远比小说还要离奇令人难以置信。对海德瑞希而言,事情发展到如今简直是让他不可思议。说难听点,就是目睹到自杀欲望化作实体的瞬间。

“至于战区的情况,目前叛军正在猛攻着纽伦堡,帝国的南方集团军群正在严防死守着通往勃兰登堡市的铁路,而驻守在北部的北方集团军群则已经在前往纽伦堡的路上。

展示在办公桌前的地图上,首先是南部被打残的南方集团军群正在原地固守着剩余的防区。尽管在第一时间他们反应不及,让叛军的袭击丢失了大量的领土但至少目前为止南方集团军群仍旧坚决有效的将叛军阻挡在纽伦堡的城外。如今帝国百病初愈,很多需要完成的工作都还未完成,不用说,目前前线的战力已接近极限,各个部队都已经战斗到了极限既缺乏弹药和补给又面临大规模的战斗减员。情况已经严峻被逼迫到多次请求从中央调度战力,后勤无法有效的支持也是一个让人头疼的事实。

尽管情况在危机了数个小时后总算是有所缓和,但整个战线在大规模减员和弹药告竭的情况下哪怕是顽强抵抗也只能渐渐遭到有备而来叛军的压制。情况已经严峻到甚至到有个别士兵开始试图逃跑,前线的军心已经开始出现了裂痕。

“不过好在,帝国的直属中央集团军群的集结与重新部署已经完成了。”

A集团军群顽强死守的程度,远远超乎了叛军们原本所顶想的极限,替海德玛瑞与帝国争取到关键性的时间。帝国就在这段时间内,勉强让作为决战战力的中央集团军群赶得及展开部署。同时后勤部门也在数个小时不停的努力下清理好了通向纽伦堡的铁路线。

不用说,这是从北方到南方的大规模重新部署。远远超出了帝国以往的所有类似的兵力调动,而且受到天气影响的铁路运输能力变得非常脆弱的情况下。这次的行程远远比当初预定得要落后许多。但总的概括来讲,在A集团军群得到中央集团军群有力增援的情况下,帝国军总算是有办法来试图控制住战局,重新建立起坚固的战线。

“但是……实际上恕我直言,只能说是勉强赶上的程度吧。”奈奥格道。

将军们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既然中央集团军群即将赶到,那距离结束也差不了多久了。

“中央集团军群的总司令是谁?”一直沉默着听海德玛瑞报告的奈丽莎开口了。

“陛下,是我。”海德玛瑞说道。

“那接下来就由我来布置中央集团军群进攻路线。”奈丽莎探出身子,将食指按在了战略图上,“在最后的阶段,朕将会亲自率领着中央集团军群的第一轻步兵师越过巴伐利亚高原的屏障从叛军后方直接发动进攻,从而掌握主动权!”

酒红色的瞳孔泛着深邃的光芒,这种眼光也告诉了众人,目前打算御驾亲征的皇帝没有开玩笑。

海德瑞希震惊了,想说出的话却又都堵在了口中,巴伐利亚高原地势险峻,再加上如今大雪封山,根本不适合军队前进。可让他更吃惊的还在后面,因为奈丽莎马上要颁布的是一道他们闻所未闻的军令。

“战场中由战场宪兵带领部队冲锋,后退一步者,以军令当场击毙!”

“若有士兵为财富私放叛军,剥夺其全部荣誉,所有财产充入帝国国库!”

“任何质疑和违背指挥部命令者,军法处置!”

听到这杀气腾腾的语言,海德玛瑞仿佛再次看到了曾经的那个上校了,就在第一次中土战争结束前,他在军医院看望了远近闻名的卡里乌斯上校,虽然当时她只是一个上校,但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海德玛瑞却为她折服了,不是爱慕,而是恐惧。

此刻的奈丽莎依然沉着镇定,却似乎变了一个人,她似乎再次回到了莱茵战线,在那里指挥着部队为国而战。

在残酷的战场上,危险的自然法则中,弱者是无法生存下去的,只有最为坚强、刚毅的强者才能活下来,并获取最后的胜利。

而帝国的皇帝,奈丽莎.卡里乌斯就是这样的强者。

看起来会议要谈的问题已经谈完了,似乎也该散会了,正当众人庆幸从奈丽莎那令人窒息的军令中解脱出来的时候,奈丽莎下达了她的最后一道命令。

“最后一道命令。”

奈丽莎把手指向了韦尔斯,下达了她的最后一道命令:

“重金悬赏拒不招降的贵族,生死不论!”

听到这道命令,连奈奥格这些杀人不眨眼经历过第一次中土战争的老将也被震惊了,这就意味着她想借此处死和毁灭贵族阶级的权利,而不是架空贵族那么简单!

真的豁出去了!

所有的人都惊讶地看着奈丽莎,他们这才意识到,这位新帝这次是准备玩命了,不但玩她自己的命,还有大家的命,以及整个帝国的未来。

或许萨克斯公爵在某种意义上是对的,这位皇帝是个天才,也是个疯子。

奈丽莎毫无惧意地看着这些惊讶的人,看起来丝毫没有解释的打算。

“是,陛下。”但韦尔斯依旧是一幅笑容可掬的模样,“我的小蜘蛛们会替陛下分忧的。”

海德玛瑞行了军礼。

奈丽莎是对的,这是一场不能失败的战争,如果失败,帝国的国运也将从此改变。

这场战争,海德玛瑞输不起,帝国也输不起。

所以奈丽莎为军部和她自己留下了唯一的选择:

不胜,就死!

与会众人终于散去了,海德玛瑞也回到了他的住处准备出发作战,既然作战计划已经定下,现在他要做的,是实践帝国最高领导人奈丽莎的计划。

自古以来,发言演讲是容易的,但实干起来却是艰难无比。所有人都讨厌演说家的原因就是他们只会满口谎言而从不做出实际行动。他们口若悬河,但他们自己却只是个什么都做不到的废物,他们天花乱坠的演说在利剑一无是处。

北国的雄辩家们口才极好,擅长骂阵,指东喝西,十分威风,但幕府将军的长剑一指,便把他们打得东倒西歪,四散奔逃。

即使言论可以引起人民的狂热,但辩论和演讲从来不能直接解决问题,因为这个世界是靠实力说话的。

海德玛瑞缓缓摘下军帽,抚摸着帽上的铁鹰。

“愿帝国,永世长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