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事了？”
冬霖和梓予回来的时候，正好撞见了鹿几和阿苑争吵，好不容易赶上来，阿苑就已经离开了，俩人只来得及向鹿几询问事件始末。
“应该是我说错什么话了吧？”
一想到刚才和阿苑聊的话题，鹿几又忍不住看向了冬霖，然后他发觉自己耳根还在发热，在冬天的低温中自己的体温竟然那么明显。
“是说了些什么呢？”冬霖有些担心阿苑。
“关于那个我也不太明白……”
鹿几不太敢看冬霖了，毕竟他在阿苑面前说了自己喜欢冬霖的话，他还没有准备好要坦白自己的心情，这幅样子落入冬霖眼中，更让她觉得担心了，好在梓予及时帮他解了围。
“别管阿苑了啦，她不是一直都有点奇怪吗？可能是她最近排球训练压力太大了吧？我们去逛街吧，我之前还没来过洋人街呢。”
Nice啊熊ZY！鹿几顿时松了口气。
在洋人街逛了一圈，顺带拍了一些照片后，鹿几三人在一家玩偶店停了下来，店里面可爱的公仔琳琅满目，一下子吸引了冬霖的目光。
趁着她在看橱柜的商品时，梓予踩了鹿几一脚，在他痛地咧嘴的同时问道：“你跟阿苑到底说什么了？”
因为梓予是可以信赖的“战友”，所以鹿几告诉她也没关系，在确定冬霖没注意到后，他尽量简洁地和梓予说明了经过。
梓予听完以后，神色出奇地古怪：“你真的这么说了？”
“是吧……”
“难怪你会被骂。”
“你听明白了？问题出在哪里？”
“问题出在……我觉得你还是别知道的好……”
梓予的回答让鹿几感到头大，自己到底是说错什么了呢？明明话题一直都是围绕在冬霖身上，该不会是因为这样才让阿苑生气了吧？可是这个话题也是阿苑提起的啊……
“我们也给阿苑买点伴手礼吧？”
冬霖看完橱柜里的公仔后，转过头来对梓予和鹿几说，得到同意的回馈后，她挑了一只带三角围巾的比熊犬公仔让店员包起来，然后托鹿几拿去给阿苑，毕竟鹿几和阿苑是同班同学。
那之后三个人又逛了一会街，因为对景色感到厌倦，冬霖也有些疲惫，于是三人就决定返程了，梓予今天也是在冬霖家里住，所以今天鹿几只要送一程就可以了。
巨大圣诞树的灯光在背后逐渐隐没，离开了喧嚷的人群，冬霖一路上的心不在焉，在鹿几看来也越发明显，他不禁感到愧疚，自己约她出来玩，结果却不能够让她开心起来，刚才也是，没有考虑到她眼睛的事情。
小学那时候，冬霖还没有开始戴医用美瞳吧？
为什么现在却……该不会是那时候的暴晒导致的吧？
而且在那之前，也陆陆续续的有人用LED灯和手电筒去照她的眼睛......越想鹿几越觉得那时候无所作为的自己是那么卑劣。
“你们俩都还在想阿苑的事情吗？”
梓予看着忧心忡忡的俩人，因为她不会读心术，所以也只能试着猜测了。
“我还是打个电话问一下吧。”
冬霖似乎下定了决心，褪下一只手套后，从外套里拿出了手机。
“之前，我跟阿苑要了微信。”
她说的是坐地铁去鲢海公园那次，那时候鹿几以为是阿苑向冬霖要的微信，现在才知道原来冬霖才是主动方，她好像很努力地在融入鹿几和阿苑之间。
“有必要这样吗……阿苑她还挺开朗的，就算今天放着不管……”
“朋友是很重要的，鹿几你应该更重视自己的朋友一点，不然的话很容易就会失去朋友的。”
“啊……”
面对冬霖眼里的认真，鹿几也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而且冬霖似乎也有点生气，过了一会鹿几才说了一句：“你说的对，是我太欠缺考虑了。”
朋友吗……
其实仔细想想，鹿几和阿苑算是朋友吗？
一开始也只是为了凑个人去鲢海公园，他才会去邀请阿苑，对梓予和冬霖也说了她是自己的朋友，但关于朋友这两个字鹿几并没有认真思考过，倒不如说，他现在依旧是抱着不想交朋友的心态。
也许，阿苑就是察觉到了这点，所以才生气了吧？
小学五年级之后，鹿几冰封的内心现在依旧没有完全解冻，那些不堪回首的事情，人际交往的失败案例，都摄住了鹿几的一举一动，让他寸步难行。
‘叮叮叮叮——’
微信通话界面停留了很久，最终以不能拨通告终。
冬霖只好沮丧地收起手机，本来想着鹿几打给阿苑的话，阿苑可能不会接，没想到连她也不管用。
“阿苑是真的生气了吗……”
“阿霖别那么悲观嘛，阿苑可能是在忙。”
梓予趁着冬霖没注意到又踩了鹿几一脚，在他无语的眼神里对他龇了下牙，意思是这还不都怪你？
三个人接下来都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之中，到达冬霖家小区之前，他们一直都没有说话，鹿几心想冬霖果然生气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在鹿几面前产生这种情绪。
真是奇怪，以前发生的那些过分的事情，明明更值得生气不是吗？
这两个人之间凝重的气氛，梓予也感觉到了，只是也不知道该怎么调解，于是就选择了冷处理，反正这点小不快下次再见面就消失地一干二净了。
“鹿几……不好意思。”
在和鹿几分别的时候，冬霖回过头来，她不希望鹿几和她以沉默作为今天的句点，而且她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有些情绪失控。
“我居然说了会失去朋友这样的话……”
“冬霖说的其实也没错，我一直都没有考虑到周围人的感受，所以才失去了所有的朋友。”
鹿几决定对冬霖坦白：“其实我跟阿苑在学校并没有经常交流，只是不想让冬霖你觉得我没有朋友，所以才拜托她一起出来玩，明明我注意到了她上次并不是很开心，却还是再次邀请了她。”
鹿几不知道自己说这些话的时候，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简直就像在陈述一个陌生人的经历一样。
“在玉城刚见面的时候，我不是和你说过吗？说我不擅长和陌生人相处，跟别人找不到话好聊，事到如今也得承认我的性格很孤僻了。”
“是这样的吗？”
冬霖也想起了在玉城第一次和鹿几再见的时候，那时候她就发现鹿几的性格变化很大了，但也只是觉得他变得比以前沉稳很多。
可是冬霖记得，小学五年级的时候鹿几有着很令她羡慕的交际能力，他仿佛能够跟任何人都相处的来一样，每天都能够让别人笑出声来，因为冬霖即便是对别人报以笑脸，也不能够得到善意的回报，所以很羡慕鹿几能够有着那么良好的人际圈子。
虽然那时候鹿几的朋友欺负了自己，但是冬霖也曾经萌生过希望他们全部消失的想法，所以她觉得抵消了，她也没有必要再去抱怨什么，毕竟她那时候也不会看气氛，擅自觉得自己可以融入到他们之中，所以才会被欺负吧？
“小学那时候的朋友，没再和他们联系了吗？比如说张多？”
从冬霖嘴里听见张多这个名字后，鹿几吓了一跳，虽然张多曾经是鹿几最要好的朋友，但那也是曾经了，现在提起这个名字，只会让鹿几觉得肚子抽痛。
“我应该没说错名字吧……”
因为是鹿几过去的朋友，所以冬霖最近也努力记起了，看鹿几的表现她还以为自己记错了名字。
“没错……可是冬霖你没必要记住那种人的名字，我也早就跟他一刀两断了。”
“啊……可是你们以前不是很要好吗？”
“因为那家伙欺负了你，之后也一点都没有要悔改的打算，我也算认清了他的本性了，所以才……”
那时候陈冬霖离开学校以后，鹿几和张多之间的相处越发变的不愉快起来，在某天放学路上经过儿童公园的时候，张多又说到了陈冬霖的事情，语气之中没有丝毫愧疚感，于是鹿几的怒气终于爆发了。
他和张多打了一架，不管是大人打架还是小孩子打架，基本上都是在扭打，所以那个时候鹿几虽然赢了，但也赢得异常狼狈，同时鹿几也失去了曾经最重要的朋友。
‘张多，我们还是别做朋友了……我觉得你这个人很没劲。’
傍晚的夕阳下，面对张多那副狼狈不堪的、难以置信的表情，鹿几说出了俩人之间的最后一句对白。
“好了，今天也够晚了，有什么事情下次再说吧。”
看出了鹿几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梓予及时干涉了两人的对话。
“那……下次见。”
“下次见……”
鹿几张了张手，和冬霖俩人告别以后，他依旧站在原地，过了好久才吸了口气，玉城冰冷的空气并没有让他迷茫的头脑清醒过来，鹿几只觉得夜的漆黑和冰冷压迫着自己。
我呆在冬霖身边真的是对的吗？
他的愿望不是让她开心吗？为什么在与她的相处之中，他总是与这个愿望背道而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