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无色无味的周末午后,某种海浪轻轻触及了我心中的堤岸。天空在浓郁的云后发出召唤,大地也从脚下柔声细语:

去见她吧。

我走进那座废弃医院的大门。左边栅栏上插着一个布娃娃,布片缝出了她三角形的刘海和菱形的短辫。庭院弥漫着排水沟的腥涩气息。棕色的碘酒瓶子与泛黄的棉签一道被撇在草丛里。

去见见那个孩子吧……不要对她说,你不爱她。……于是我走进那座废弃医院的前厅。一个面目模糊的女人坐在幽暗的配药房门口,用彩色塑胶管编着幸运星。病区走廊上悬吊着祈祷康复的一串一串的千纸鹤,细脚伶仃的小蜘蛛在其上仓促地爬行。推开锈蚀的铁门,护理床上躺着一个我不认识的孩子。

她把像羽毛一样轻又像火炭一样炽热的手伸给我。

……稍等一下。……

……我有点事,很快就回来。……

我辩解着,慌忙逃出病室。医院中庭坐落着假山。其后是高高的便利店售卖窗口,柜台上放着唯一一块走味的千层巧克力酥。我穿过连接着中庭的另一条走廊,绕来绕去,跑进一处拐角,突然发现又回到了那孩子的床前。

她在颤抖。脸朝后仰去,露出喉咙上戴着的生锈的锁链。金灿灿的花朵冲破了她的胸膛,洁白的肋骨也像花瓣一样打开。……花束枯萎凋零,结出了星形的黑色果实。将果实放在手心里揉碎,指缝间流出了深红的汁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