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子？姬子！”
我聽見熟悉男人聲音，冰冷的空氣在鼻腔游移，於是終於睜開眼睛。
“你醒啦？”他說。
面前的男人有着邋遢的模樣，鬍子一茬一茬的，簡直不是個人樣，我看見他身邊擺放的儀器，有些線路與他大腦相連。
穿的衣服鬆鬆垮垮，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洗過，是不是有股餿味。
“懶蟲——該輪到你開方舟了，我要先回冷凍倉休眠一段時間。”
“唉，最近阿賴耶識之中的靈魂上傳數量還是在增加，真是……”
“明明早就已經承受不住了，人類這個群體還是在產出新的靈魂……”
說的好像你不是人一樣。
男人繼續說著，我想了一下，這傢伙好像叫亞當。
“你是知道吧，阿賴耶識就像是一個雲盤，只不過存的是人類的意識。”他極其誇張地比劃着。
“最近靈魂產生的太多了，方舟很快就會撐不住，所以我們創造了盒中世界來淘汰一些靈魂。”
“唉，地球的阿賴耶識早就負擔不起人類的靈魂線，現在也在加速走向毀滅。”
我聽他說著。
“我真想知道那些不支持方舟計劃的人怎麼樣了……”
“別都死了啊。”
他好像有些悲傷。
“對了對了，你那個盒中世界咋樣？”
“都死了。”我回答，“靈魂數據不達標，全部刪除。”
“我靠，你這個狠心的女人。”他說著髒話，其實並沒有怪我的意思。
“下次反向讀取備個份，這個世界就被淘汰了，靈魂總量也算是維持了平衡。”
我看見他翹起腳在對面的沙發上。
“感覺咋樣？”
我喝水的嘴一頓：
“怪怪的，我喜歡了一株百合。”
我看向這個房間的邊緣，邊上擺着一株百合，奇怪的是，那邊上還有一株青草。
“慢慢就會習慣啦。”
亞當擺着手。
“有個小草草想要逃出來——可惜啊，他還不夠格來開方舟，只有足夠強大的靈魂才能引導方舟和人類的命運。”
“所以在他碰到主控台之前，我就把他也delete了，只能說是smallboss啦。”
“small？”我有些奇怪。
“你才是大Boss啊，姬子。”
……
新曆8796年。
人類方舟流浪第4567年。
亞當依舊在擺渡。
尋找新的能負擔人類靈魂的阿賴耶識。
在那之前，淘汰和再生將一直持續下去。
人們向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