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没有人注意这个走过战场和灾区的女孩,直到有记者发现了她,于是世界上第一个魔女个体诞生了,【最初的魔女】,她走过的泥泞小路开满鲜花,抚摸过的武器不再发声,流过的泪水复苏了战火中死去的孩子,吐露的言语无视了科学法则,她成为了世界的希望,她代表了人类的全部善意,但谁没有想到,她会让整个现代文明的根基动摇,让世界的舆论导向和社会稳定出现了严重的问题,当时的国家元首们为此焦头烂额,但是在多元文明的制约下,对于未知的恐惧和压倒性的情报不足,各国选择了对其静观其变的态度。

这,是无法挽回的祸根的开始。

后来的人们称那场灾难为“启示录”大屠杀。

【当时,耶和华将硫磺与火从天上耶和华那里降与所多玛和蛾摩拉,

把那些城和全平原,并城里所有的居民,连地上生长的,都毁灭了。

罗得的妻子在后边回头一看,就变成了一根盐柱。】

神明临世,魔女以无法想象的力量摧毁了世界上的五座城市,导致的直接死亡人数达到五千万人。

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或许她是对人类失望了的神明,又或许她本身只是一个嗜杀成性的外星人。

但人类最后还是消灭了这位魔女,却不知道她在死前却已经对这个世界施下了诅咒。

当时没有人知道这会是个错误的决定,也没有人知道,这个世界会向何处航行。

当魔女死去的时候,她展现出了最后的力量,她的死亡不是终结,而是开始,席卷全球的灾难发生,完全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的现实,亚欧大陆从高加索山脉穿过里海,延格罗斯山脉进入波斯湾后彻底断裂,大洋洲艾尔斯巨石为中心,陆地溶解成泥沙彻底陆沉,落基山脉化为亿吨重的冰水冲击了整个北美洲,极寒天气常年笼罩,非洲地表温度上升,撒哈拉沙漠向南蔓延,甚至覆盖上了高原地区。

这场灭世的浩劫杀死了地面上近乎一半的人类,就在人们以为灾难已经结束的时候,却没有想到,这是另一场灾难的种子,已经洒向剩余的人类了。

在“启示录”后出生的女孩,都有可能变成魔女,而她们手握的,便是那个改变自然、重塑现实、无视法则的恐怖力量。

国家经过重新整合,变成了世界联合统治,分辖管理各大洲,但是魔女复苏的问题却依然没有解决的办法,在“启示录”发生的第二年起,人类终于有了一套较为成熟的处理方案,同时在各个地区都设立了对魔女专门部门,处理当地可能发生的魔女灾难。

而现在,距离那场灾难,已经过去了二十年。

人们称这个时代为,【伪神】。

……

“好了,处理完成,虽然表面看上去已经跟原来一样了,但是你应该明白吧?”

“知道,里面还是跟豆腐一样,一碰就碎,不能碰、拿、甩硬物,三天康复。”

红庭轻轻的抬了抬自己的右手,骨骼断裂带来的剧痛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看上去已经和正常人没什么差别了。

但红庭十分清楚,包裹在血肉里面的骨骼已经完全粉碎,哪怕是快速的摆动手臂也会让体内的粘合剂失效,到时候自己的手就真的可以360度旋转了。

“真是辛苦你了,居然要从港湾区走回中心城。”

咔哒一声,灰色的烟雾伴随着有些刺鼻的烟味在屋子里蔓延开来,身着白大褂的成熟女性点燃了一根香烟。

“因为也没有办法坐空轨嘛……”

红庭稍微想象了一下过安检机器时被检查出来包里有一只手的情况,讪讪一笑。

虽然有经过紧急处理,但是拖着已经劳损不堪的身体到达管制局的时候,红庭还是倒下了,而这一倒,再度醒来的时候,右手和太阳都好好的出现了。

“也让你好好的睡了差不多一整天了,没事的话,就到这了哦。”

红庭微微鞠躬表示谢意,拿起自己的外套向着门口走去。

“那么,生活加油。”

走到门口的时候,医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虽然没带什么感情,红庭回过头去,那位医生背对着她,仰望窗外。

“……谢谢,瑟雅刹医生。”

关上医务室的门,红庭护着脆弱的右手,小心翼翼的不被走廊里匆忙的雇员撞到,快速的穿过一个又一个玻璃的隔间。

——对策室。

——会议室。

——镇压一组。

——疏散一组。

——善后组。

——处理组。

管制局,这是个很大的建筑物,同时也是管制魔女和安保的组织,红庭穿过一层又一层的楼层,用手中的ID卡刷开一道又一道安全门。

冷武器维护室,啊,到了。

在一个没有挂任何标识牌的房间面前,红庭停下了脚步,虽然她称呼其为“冷兵器维护室”,但是实际上只是一个小小的杂物间罢了,红庭从肩上取下背着的剑袋,敲门的手却悬浮在了半空中,似乎在想什么,最后她直接推开了房门。

这是一个可以用“惨烈”来形容的地方,十几平方米大的空间里挤满了和天花板一样高的货物架,一股十分难闻的混合气味漂浮在空间里,似乎只要晃晃头就可以闻到由放置的食物或者是电焊所发出的难闻气味,而房间正中央高处唯一一个通风用的白色小风扇似乎已经无能为力了。

纯黑色的货物架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金属制品,不过简单辨认一下就会发现这些都是刀、剑一类的冷兵器,其中还夹杂了看上去形状十分古怪的一些武器,地板上掉落着许多零碎的金属碎屑,也有锋利的刀刃残片,耳朵边还能听见像是切割机的直入脑髓的工作声,如果在门口挂一个“审讯室”的牌子,想必完全没有违和感。

“她怎么样?”

货架内侧,男人沙哑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一只带着黑色工作手套的手扶住了货物架,打着哈欠的胡子拉擦的男人出现在红庭的视野里。

“刃部有些损伤,那些木头玩偶还是挺硬的。”

红庭从剑袋内抽出刀,递给了面前的男人,说实话如果不是履历上写着二十八岁,他的外观可以直接套用到三、四十岁的上班族身上,还是那种生活没啥希望混沌过日的上班族,一头虽然乱七八糟但好歹有剪过的头发,加上十分严重仿佛下一刻就会猝死的黑眼圈,让人怎么也不会把这个人和“无监察刀匠”联系起来。

不过当他把刀刃抽出刀鞘的那一刻,相当惨烈的叫声回荡在了这个小的可怜的屋子里。

“啊啊啊……跟你说过了日本刀不是那么用的啊……”

这也难怪对方会心痛至此,刃口崩出了许多的锯齿状缺口,和“有些损伤”完全对不上号,让人难以想象原物主是对它进行了怎样的摧残。

“可是那些东西真的很硬。”红庭扭过头去假装没有看到对方丢了魂的模样,不过对于自己的暴力使用也有些过意不去,挠了挠脸。

男人白了他一眼,绕到货物架后面去了,红庭也跟了上去,货物架后面有一张小小的桌子,男人在桌子前坐下,顺手拿了把椅子给红庭,然后把刀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桌子的刀架上,接着打开了身旁的冰柜,冰柜的温度被调整的很低,打开时冒出的白雾甚至有一瞬间遮蔽了视野,待雾散去后,男人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白色箱子放在桌子上,打开两侧的金属扣环后,箱子里摆放的是几瓶贴上了标签的装有暗红色液体的试管。

男人用钳子夹出一瓶试管放在试管架上,打了个哈欠,没有做其他的操作,只是把玩着手里的钳子等待室温让其自然解冻,红庭反坐在椅子上,手肘撑在桌子上看着男人,片刻后开口道。

“新的?”

男人没回答她,而红庭也没追问,两个人都只看着凝固的试管,液体中的气泡似乎冻结时形成的,还没有散去,就这样被冻住了,就像是时间暂停了一样,不再融入世界当中。

“上次用剩下的,你既然会担心她们,那就再小心一点。”

室温终于有了作用,液体中的气泡慢慢上浮,凝固的物体开始适应时间。

看到液体溶解的红庭望了一眼桌上的电子钟,站了起来,走到房间门口说道。

“那我先走了。”

“伊翠部长叫你走之前去她那里一趟,别忘……”

红庭咔哒一声关上了房门,房间的隔音性十分出色,甚至夹掉了男人最后的尾音,确认对方并没有因为其他重要的事情气急败坏的追出来后,红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目标怎么样了?”

“目前还没有波动。”

“继续监视,如果目标认知危害阈值突破γ,允许火力解锁。”

“明白。”

推开白色的大门,这里并不像其他房间一样被灯光照射的几乎没有任何一个死角,巨大的全息投影放置在房间的正中央,围绕着这个投影,安置着数十名身穿白衣的工作人员,他们的胸口处都有一个白色盾牌的标志。

安保部,管制局下属的三大部门之一,主要职责就是维持安全保证,也就是维稳机构。

“红庭?回来了啊。”

“伊翠部长。”

被红庭称为伊翠的女性对踏入门内的红庭点了点头,然后就把目光转移回了眼前的电子屏幕上,红庭也凑上前去,屏幕里的是一个不大的女孩,大概十四、五岁的年纪,淡蓝色的头发上别着一个蓝色的蝴蝶结,正和自己的同龄好友们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似乎是在谈论什么有趣的事情,笑得十分开心。

“这是下一个目标吗?”

“这个还处在稳定期,短时间内估计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哦对了,这是我上次逛街时买回来的。”

伊翠眼睛虽然没有离开屏幕上的那些数据,但是却从桌子下面拿出了一个黑色手提袋直直地递到了红庭面前。

红庭接了过来,虽然并不认识手提袋上面的牌子,但是上面烫金的logo看上去就价值不菲,而手提袋里面,装着一些衣物

“我不需要这些。”

“我知道你当然不需要,但是你家里的那些‘公主’们需要的吧?就像你需要这个一样。”

红庭还想说点什么,但是被一颗巧克力球堵住了嘴。

“……谢谢您了。”

“回家去吧,别忘了今天是周六呢。”

伊翠笑了笑,摸了摸红庭的头,虽然她看上去像是一名无畏的战士,但是实际上也不过是一名十七岁的少女罢了。

“再见。”

红庭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保护部,坐在伊翠旁边的一名男性员工瞟了眼似乎心情不错的伊翠。

“部长,说起今天是周六……”

“闭嘴!没看到老娘正烦着吗!?”

在部下战战兢兢的动作中,伊翠又埋头于那些浩如烟海的数据中去了。

东经113°40′,北纬22°31′,泛亚整合区域政府,十一区,海圳城。

从安保部出来,路过一条开满了大丽花的花圃,穿过纵使在白天也是一片漆黑的桥洞,来到城市空轨的乘坐站。

“亲爱的乘客,请注意公共秩序……”

无视电子音的安全提示,在安全门打开了一条小缝的时候,红庭相当灵活的钻了进去,迅速占领了一个靠边的位置。

红庭往座位里面挪了挪,拉下了自己外套的兜帽,闭上了眼睛。

……

“下一站,千月街。”

听到了熟悉的名称,红庭慢慢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显然列车上嘈杂的人声并不是无耳机人士的补觉场所,身后半没的夕阳投射在自己的双手和眼前的地面上,橙红色的霞光被窗外的铁质建筑分隔打碎变成一片一片的光斑,像是站在微风摇动的树叶下。

红庭用细长的手指摸了摸已经开了线的袖口,却注意到指腹处还沾着一丝浅浅的血迹。

如果不清理掉,回去又会被唠叨的吧。

红庭的脑子里,蓦然冒出了这句话。

微微抬起头,列车里站满了人,这是必然的吧,毕竟是下班和放学一起混合的交通灾难时间,商务装的蓝领在看自己的手机,睡眠不足的女士十分谨慎的把手提包抱在怀里补觉,活力充沛的高中学生们在联机最近出的手游,非常平淡无奇的生活。

只是对他们来说。

身后夕阳投下的影子,像个巨大的怪物。

当列车停下时,身后的夕阳也消失无踪,车站金属的穹顶成为了主色调,当车门打开,相当充裕的冷气冲击脚踝的时候,红庭站了起来。

走出车站,从小路走几分钟就会看到一幢五层高的公寓楼,说实话在这个遍地高楼大厦寸土寸金的城市,这样又矮又小的公寓楼变成了一个奇葩的独景,和旁边的建筑物格格不入,红庭站在公寓楼前,褐红色砖墙前竖着一个看上去已经电力不足的招牌,“伯利恒”三个字在不断闪烁着,因为太有频率甚至看不出来是没电的表现。

她走到公寓门前,在入口的大门旁边有一个信箱,她打开了一个信箱,把袋子放了进去。

不过当她关上信箱门的时候,眼神却停留在了那个袋子上,十分纠结,不过最后看上去还是下定了决心,把信箱门关上了,叹了口气。

“诶,这不是红红吗?”

红庭的身体像是石化了一样,呆在原地,不过她立刻恢复了过来,赶紧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转过身来。

而转过身来还未开口,就有一个软绵绵的东西猛地撞进了自己怀里。

“红红!你终于回来啦!”

“枫,这样很危险的,以后不要这么做哦。”

“可是,我已经好几个晚上没见到红红了!”

“小枫你想象一下,假如我手里拿着你最喜欢的哭根达斯牌冰激凌,你这一撞会怎么样?”

“知道啦……红红你一回来就会唠叨。”

怀里的被叫做“枫”的女孩子也抬起了头来,笑嘻嘻的看着红庭,红庭也摸了摸她的头

“你这几天都没有消息,她可是很担心你的。”

红庭一边摸着怀里的“团子”,一边把目光投向身前的另一个女生,十七八岁的年纪,褐色的长发梳成麻花辫搭在胸前,微笑着看着红庭,在残阳的光芒下显得是那么动人,散发出一股令人难以拒绝的母性和成熟的光辉,红庭挪开和她对视的目光,因为每次看到那个笑容自己就会觉得十分安心。

不过当红庭把目光移向了她的胸口,内心又重回了绝对的冷静。

——嗯,自己还在长大,没问题。

“那个……穗姐,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她笑得很开心,虽然只是平时的问候语,但却如此深入人心。

“穗姐你和枫出门……”

“出去买东西啊。”被称为穗的女生晃了晃手上的塑料袋,透过塑料袋可以看到里面装着新鲜的肉类和蔬菜,“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可不想你到家的第一餐吃的就是速食食物。”

“如果只是买东西的话……”

红庭的目光下移,穗的年龄比自己大,而且从各个方面来说都比自己这个竹竿型洗衣板要丰满得多,就连身高也是,但是……

在电梯镜子里的二人,穗的身高比红庭要矮上许多。

月的身下是一个灰色的轮椅,双手平静的搭在腿上。

电梯上升,轴承机械发出轻微的哐当声,和轮椅内置马达的低效运转声混为一体。

“她们几个这几天学园祭都要很晚才能回来,我也不可能一天到晚都呆在家里啊,而且枫也不上学天天呆家里,迟早变成死宅,所以我就让她带我出来走走。”

“对啊对啊,而且穗姐的轮椅在外面的时候可以自动驾驶,完全不用手推。”

“身份验证,长理千穂,通过。”

“身份验证,四竹礼枫,通过。”

“身份验证,红庭,通过。”

“长理小姐,可以把你手上的袋子放在这边的篮子里吗?”

“好的,麻烦您了。”

“通过,那么祝各位生活愉快。”

“那我和枫先去处理一下食材,红庭你先去换件衣服吧。”

“诶?哦,我知道了。”

回到房间里,关上房门以后,和外界彻底断开,红庭随手把外套扔在沙发上,直接坐在了地板上,没有经过阳光照射的木质地板还带着一丝凉意,十分舒服,红庭伸了个懒腰。

“哈……又过了一天。”

“红庭小姐,鉴于【歌剧的魔女】已经被消灭,经搜查科确认,你可以享受时长为一个月的假期。”

房间里面,不知从何处传来的经过处理后机械化的女声突然开口。

“需要接受特殊调动的那种假期?”

“……”

对方沉默了,红庭叹了口气,从地板上站了起来,一两年前因为某些愚蠢的人权团体抗议,原本全年无休的红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多了一堆莫名的假期,算下来几乎全年都在放假,上级一度抓狂,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后来这个假期中被添加了一个名为特殊调动的条款。

“地点呢?”

“海圳第三中学。”

红庭愣住了,从握着的把手感到刺骨的冰冷。

“我希望红庭小姐相信我们并无恶意,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展示她的档案给你看。”

“我什么都没有说。”

红庭拿出一瓶矿泉水,刺啦一声拧开了瓶盖。

“三中目前正在开展庆典相关的活动,人员流动非常大,我们不能冒任何风险,任何。”

哪怕是透过那没有感情的传话筒,红庭也能感觉到对方语气的重视,冰凉的水流滑过喉咙,让有些发热的脑子降温,对方看红庭并没有说话,于是接着说道。

“相关资料和物品明天之前会处理完成,我们希望下周一就可以开始行动。”

幸亏今天是周六,不用上课。

红庭稍微庆幸了一下,矿泉水瓶上的水珠沿着外壳滑落,沾湿了她的手指,融化了指腹的血迹。

“没有其他问题的话,通讯到此结束。”

“如果,我是说如果,目标‘受洗’了,该如何处理。”

瓶中的水一饮而尽,对方并没有像刚刚一样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片刻。

“……暂时没有好的预案,不过这也是我们需要你进行风险管控的原因,【月亮的魔女】。”

“十分感谢。”

红庭把已经空空如也的塑料瓶丢进垃圾桶,不再去多看一眼。

宛如利剑的夕阳在落地窗帘的缝隙中张露着自己的刀尖,直到夜色将其消去,没有开灯的房子里漆黑一片,而红庭只是坐在墙边,看着天花板。

……

“红庭,吃饭了。”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隔着金属的门板,长理千穂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

红庭抓起手机,发现自己已经发呆了将近半个钟头,冲进洗手间里,拧开水龙头,将冰冷的水流拍打在脸上后,拿过毛巾擦干。

红庭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水珠还粘在额头的发丝上,没什么精神的双眼,因为缺血而苍白的肤色,整个人颓废的很。

她试着挤出了一个笑脸。

“啊啊,这不是比原来还难看了吗。”